第129章 130、翁婿定计
尔朱世隆没有回答元子攸的问话。因为在他看来，天柱大将军尔朱荣什么时候想来洛阳就什么时候来，想来洛阳干什么就干什么，整个北魏都是天柱的，连皇上他想让谁当就让谁当。
所以尔朱世隆感到元子攸的问话有些可笑，所以他不用回答。
李炟看来这不合常理，作为皇上有权利知道臣子的行动和目的，即使是天柱尔朱荣也不能例外。所以，他看向尔朱世隆说：“在天柱尔朱将军眼里，皇上是什么人，如果皇上还是皇上，就没有不告之理，如果他觉得皇上不是皇上，他当初为何把皇上推上朝堂，叩稽拜。否则，不是要被天下人耻笑。”
尔朱世隆看李炟脸上带着怒意，连忙说：“天柱没有讲，我也不知道，如果知道定当告知皇上。”
他可以不把元子攸当回事，但他绝不敢不把李炟当回事。李炟手里的六万人是真正的精兵强将，就是天柱尔朱荣也不一定是李炟的对手，当年，他和陈庆之带领七千白袍军能打败自己和元天穆的二十万北魏铁骑，现在他带着六万人来洛阳，几乎是当年的十倍人马，什么事情不可能生。这也是天柱着急着要来洛阳的真正原因。
君臣三人最后不欢而散。
李炟直接回到了铜陀大街的大将军府。
李炟唤来一名亲兵，说：“去邙岭把夫人和二姐一家接来！”这大将军府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也占地5oo多亩，大小房屋几百间，前后院落很深。二姐一家住在这里一来可以和君君做个伴，二来李炟也方便随时与二姐夫一起进一步完善他梦想的火铳。
亲兵领命而去。
李炟坐在客厅的太师椅子上休息，回忆今天进见面圣的情况。
看来，现在的北魏朝堂并不像武帝想像的那样稳如泰山，相反，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尔朱躲在晋阳的大殿里，看似不直接过问洛阳事务，但所有问题都在他的掌控之下，甚至不经他的认可，皇上连一些官员都无法任命，皇令不出太和殿。即便如此，尔朱荣又能允许维持多久？尔朱家族的野心朝野皆知。
皇上元子攸一直在屈辱中等待机会。通过了解和接触，李炟认为皇上元子攸并不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虽然是尔朱荣扶持他走上皇帝宝座，但他对尔朱荣只有仇恨，因为尔朱荣为了防范他，亲自杀死了他的哥哥无上王元劭和弟弟始平王元子正，河阳之变中杀死了拥护自己的两千多精英汉人和朝庭重臣，消弱了自己的政治基础。元子攸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样摆脱尔朱荣的控制，成为一个真正当家作主的皇上。
不得不说元子攸是一个有远大政治抱负的人，如果不是生在战乱的时代，不是赶上权臣尔朱荣当权，他可能会成为一个很不错的皇帝。但人的命运是无法选择的，何况如果不是遇上尔朱荣他连当傀儡皇上的机会可能都没有，还谈什么政治抱负！
就像当初判断的那样，北魏这种君臣不和的政治格局，剑拔弩张的朝野氛围，为李炟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提供了更加广阔的空间。
相比而言，尔朱荣与元子攸两方，眼下，强势的尔朱荣是李炟的对手，弱势的元子攸可以成为李炟暂时的盟友。
正在李炟思考时，亲兵张勇来报：“报大将军王丞相府有人来访！”
王君君还没从邙邻过来，李炟说：“请进来吧！”
来的是王东阳的管家王七。很多年前王七曾随王东阳的夫人拓跋氏去过汝南，李炟见过，十多年过去了，李炟依然有些记忆。
王七进门后向李炟行礼。李炟让张勇拉住了。说：“论辈份，您是李炟的长辈，晚辈怎么能受得了。以前在汝南时我见过你。”
“姑爷还记得王七？”李炟十多年前还是个孩子，现在已是柱国大将军，王七自然不能认得。
“王相爷的身体可好？”李炟问道。
“相爷的身体还好，只是大不如从前。相爷希望尽早看到大小姐和大将军，特意派王七来问问，大将军什么时候有时间？”
“麻烦王管家跑一趟。君君现在还在邙岒兵营，我已让人去接，今天安顿好，明天就去相爷府上看望！”
王君君是王东阳元配柳氏所生，王东阳后到洛阳朝堂为官，又娶了拓跋朗的弟弟齐王拓跋善的女儿。王君君母女俩一直在汝南生活。
王东阳多年没见他这个女儿了，自然很是想念。
“大将军，老奴就回去告诉老爷，说姑爷明天就去，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王七喝了一杯水，就起身告辞。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炟和王君君就坐上马车，去远在洛阳城外的庄园看望王东阳。
王家庄园离城区较远，在南山脚下，李炟他们走了两个时辰才赶到。
知道女儿女婿要来，王东阳已早早地在门口张望。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王家一家几十口人都来到门口。
李炟扶王君君从马车上下来。这里距龙门石窟不远，门前一条小河流水潺潺，向南不远处就是连绵的伏牛山脉，整个庄园很大，到处是树木花草，大片的牡丹开得富贵满园。远处有一大片菜园，长满了各式蔬菜爪果，空气不仅有花香，更是流动着果蔬的味道，清新、纯郁，而且风景如画，岳父大人还真会选地方养老。
一下马车，李炟就感到特别地喜欢这里。也许，这两年不是住在建康这种大都市，就是在战场拼杀，他很喜欢这里的宁静，喜欢这里的田园风光。
王东阳自然看得出来李炟的欢喜，并没有让他去屋内休息，而是陪着他向前面绿地和菜园走去。
“感觉怎么样？我这个园子不错吧！”王东阳虽然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但看上去精神很好，可能与长年住在这个园子里有关。
“是啊，虽说远离王城，但没有城市的喧嚣，让人心神宁静！”李炟呼一口清新空气说。
“如果觉得好，你和君君就常来住住，陪陪我这个闲人。”
“一定！”李炟从菜园里摘下一根黄瓜，在旁边的清渠里洗了洗，就吃起来。
王东阳并没有制止，因为他知道那一渠清水很干净。
“岳父大人退下来几年了，朝堂上的事还过问吗？”李炟咬一口黄瓜，随意问着。
王东阳似乎早就知道李炟会这么问，很平静地说：“我为什么搬到这里来住，就是想图几日清闲。朝堂之事，连城里的百姓都知道一二，老夫自然也明白一些。”
“我不明白的是，你在徐州连打胜仗，为什么就突然易旗来洛阳了？”王东阳反问李炟。
“我是想打进洛阳，但武帝不让！”李炟叹息一声。
王东阳想了一会，他明白了。“武帝这人我了解，南梁萧家的江山怎么来的？他自然会比一般的皇帝更加小心，但你在徐州，在北魏，并不会危及到梁庭。”
“他老人家肯定要防患于未然。”李炟摇头。
“这样说来，建康你岂不是回不去了！”王东阳不愧是当过宰相的人，看问题一针见血。
“是啊，除非”李炟没讲下去做了个下砍的手势。
“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你只能栖身洛阳，看来风光无限的柱国大将军也有难处啊！”王东阳似玩笑，更是感慨。
“如果来洛阳，你只能找元子攸，而不能找尔朱荣，因为元子攸虽弱，但他能给你的尔朱荣不会给你！”
“岳父大人所言极是。”李炟点头。
“昨天在太和殿上，听尔朱世隆讲，尔朱荣要来洛阳，小婿如何自处？”李炟看向王东阳。
“以静制动，静观其变！”王东阳说了八个字。
也许怕李炟不明白，王东阳又对这八个字做了讲解：“尔朱荣与元子攸的问题非一天两天了，一个要当太上皇，甚至要图谋皇位，一个不甘心被人摆布，只做傀儡，双方已似成水火。这次尔朱荣来洛阳，绝不简单，肯定会有大的动作。而元子攸忍荣久已，这种屈辱的日子绝不是他想要的，趁尔朱荣来洛阳的机会也可能会有大的行动。”
王东阳望向远方，好像看到两只野兽在争斗：“他们斗的赿狠，将来你的空间赿大。正常情况下，元子攸是斗不过尔朱荣的，因为他实在太弱。你只要做到一点就可，就是不能让尔朱荣这头来自草原深处的狼把元子攸这头小羊吃了就行。”
“你初来洛阳，完全可以做到静观其变，坐山观虎斗。只要招呼保住小羊的命即可。”
李炟已明白了。
“你们两说什么呢？饭好了，回屋吃饭吧！”王君君站在远处喊他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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