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赢如杀鸡
然而在佘见云殷切的目光里，古凝召唤了武魂附体。
空中原本被困住的蓝尾翠凤蝶顿时在冰层里消失，地上的古凝张开双臂舒展筋骨，一对堪称漂亮的大蝴蝶翅膀从他背后伸出，他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一震翅膀腾空而起！
佘见云敛了笑，目光看着已经飞起来的古凝，神色有些暗沉。
而这个时候，多刹辛还惊呼着给佘见云加上一码：“古凝选手召唤了武魂附体，完美解除蓝尾翠凤蝶被冰层困住的危机！能够飞行的控制系魂师在泛大陆上并不多见，古凝选手凭借这个特殊能力也在很多场实力悬殊的博弈赛中取得了胜利。让我们……嗷！”
多刹辛还在解说中，一枚冰晶蓦然朝还在天上的冰层砸过去。
多刹辛注意到了，踩着悬浮台紧急避让，但冰晶速度太快，相触的瞬间又是猛然炸开，冰晶的碎沫渣子终究还是溅了多刹辛一脸。多刹辛被溅上那一瞬间目光不快地沉了一瞬。
冰层没有佘见云的魂力控制，加上冰晶赋予的加速度，此时正在飞快地朝地面砸下，处于正下方但飞行速度并不算快的古凝险险避开。随后冰层砸到地面上碎成冰块，多刹辛一声惊呼，连忙驾驭着悬浮台飘到远离佘见云的另一边场地，听上去有些后怕。
多刹辛：“这个冰晶炸开的威力很是惊人，佘见云选手用冰晶给冰层加速，如果不是拥有飞行能力，古凝选手在地面上恐怕很难避开呢。但尽管如此，佘见云选手还是没有脱离千蝶极壁的攻击。”
会飞？
会飞就能逃脱冰晶的攻击了吗？
捣毁了鳞粉领域，佘见云终于开始认真操控冰晶攻击古凝。在佘见云操控下速度奇快的冰晶对上飞行速度一般般的古凝，再加上冰晶一击不中就会瞬间爆炸的特性，这几乎一下子就把古凝逼到了极限。
古凝本不想对这个小少爷下重手，但面对这样劣势的局面，他只能接连发动第一魂技蝶刃、第二魂技蝶舞、第三魂技蝶丝绞杀和第四魂技蝶之束缚去干扰佘见云。这个小少爷的第三魂技太强大了，不过更可怕的是那好似无穷的魂力。魂力才是支持小少爷直到现在还在嚣张的本钱。
尽管面对古凝的魂技反击，可佘见云表现得也丝毫不惧，因为古凝前面两个瞬发魂技能被他用冰晶破坏，需要蓄力的第三、第四魂技只用第二魂技兵御所形成的宽厚冰层就可以完美抵挡。
佘见云从不在怕的。
古凝和佘见云之间的对决也就此开始变成你来我往的魂技比拼。
最初多刹辛的解说还能分析局势，到后面就越说越简约，最后碍于他们发出魂技攻击对方的速度，多刹辛只能提一句谁谁用了什么技能，造成了多大伤害。
观众心中胜者的天平也慢慢倾向于后者，但是他们一看还在蝴蝶中间挥剑起舞的佘见云选手，天平就开始摇摆不定。
怎么办，场上看上去还是势均力敌。
随着时间的流逝，佘见云也感受到了这个第五魂技的威力。
这些蝴蝶的攻击来源于它们锋利的蝶翼，实际带来的伤害并不大，但架不住数量很多攻击密集；但对于一个魂师而言，真正的威胁是那杀不尽的庞大数量，时间越久越容易落入下风。
别看佘见云应付得轻松，但如果换成一个不善速度或防御的魂师在这，恐怕早就已经被这些蝴蝶划成血人。哪怕能坚持一会儿，最终也逃不开这个下场。
这个第五魂技很烦人，虽然佘见云对这些蝴蝶游刃有余，但他决定不再这么耽搁下去。
对手的实力他已经摸得差不多。古凝实力中规中矩，比较出挑的就是万年魂技与那个可以致幻的鳞粉领域，但这些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并不值得挑战，继续耗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佘见云随便找了个时机脱离蝴蝶包围圈，绕着场地疾驰几十米与那群傻兮兮的蝴蝶拉开距离的同时，佘见云一边操纵冰晶干扰古凝让他对这边应接不暇，一边将魂力施加于武魂清虚剑中。
随后他脚步轻点，第二魂环瞬息间闪动，他踩着冰层拾阶而起，反手就对那团蝴蝶挥出迅猛一剑！
清虚剑法第一章，梦银神隐，神来有道天自明——
裂！
随着清虚剑劈下，一道已经化作实体的剑光带着堪称恐怖的威压，席卷着空气朝那群浑然不知的蝴蝶疾驰。
剑光从蝴蝶中极速划过，实际上清虚剑并没有与那团追过来蝴蝶有任何接触。但直至深入对面墙壁的整个过程，场面都安安静静并没有什么浩大的声响。
只那一道轻巧剑光，也正如清虚剑法第一章的题记所说，梦银神隐，神来有道天自明。
但当众人从威压当中回过神，只能看到一个持剑的少年踩在半空中的冰层之上，他对面的墙壁有一个斜横着，干净利落且长约四、五米的狭窄缺口，没有石子渣，缺口周围那一小片空间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所禁锢，只能看到不断往下沉淀的灰白色粉末。
以及，缺口和佘见云中间那堆，每一只都被整整齐齐削成完美两半的蝴蝶残骸。
古凝恍惚看着几乎是神来的一剑，竟一下子忘记躲避朝他胸口直击而来的尖锐冰晶。最终还是佘见云及时收手将冰晶扯远炸开，古凝才免受当胸一击。
他几乎在瞬间就被冰晶炸开所带来的冲击力从空中打到地面，并且掉到光滑的地板上还滑行一小段距离，也不知道是不是佘见云故意的，古凝直接就超出了斗魂台划好的线。
尽管冰晶从面前不远处爆炸所带来的冲击远不如被当胸穿刺，但对于一个已经忘记防备的魂王来说，这也算得上是一次重击。
掉落停稳之后，古凝几乎立刻偏头呕出一口鲜血，随后抬手抹擦掉了唇边的血液。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将目光牢牢锁在那个身子高挑的少年身上，神情相当专注，幽蓝的眸子里仿佛能化出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就这么在几个呼吸里，佘见云轻而易举地击败古凝取得胜利。但周围的观众都愣愣的，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事实，整个比赛场地也寂静得要命。
佘见云收起武魂清虚剑，从冰层上跃到斗魂台上的那一瞬间，还停留在空中的主持人顿时回过神。
多刹辛展开骨翼，近乎瞬移地出现在佘见云身边。他一把握住佘见云的手腕，难耐热切地高高举起，对着话筒大声宣布：“本场胜者，佘见云！”
“1胜0负，积1分！”
场地四周再一次喷射出一簇簇璀璨烟火，有的烟火直冲穹顶然后猛然炸成一团，变成一些五颜六色的彩带洋洋洒洒落下来。押对胜者与被佘见云那一剑俘获心神的观众发出热烈的欢呼庆祝。
在漫天喧闹中，佘见云站在那里就是全场聚焦的风眼，他淡淡地勾起一抹麻木的微笑，眉眼弯弯，看上去像是一个乖巧的少年因为突如其来的胜利欢呼而感到羞涩局促。
噢！这是一个乖巧又能打的孩子！
没怎么见过这种暴力乖小孩设定的魂师们几乎瞬间就被佘见云圈粉，大声欢呼之余，佘见云甚至听到一个孩子对他家人说简直太酷了，爸爸，我要学那个。然后那个家长就骂你学个屁。
多刹辛有点不舍地放下佘见云的手，他比佘见云要略矮上一些，此时微抬起眼告诉佘见云：“佘见云选手，现在可以跟随我们的工作人员退场了，记得要去服务台那里登记积分。”
佘见云配合地垂下眼帘，注视着多刹辛认真道谢：“谢谢。”
两人看上去相处得很是和谐，但当佘见云跟随工作人员转身离开后，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微沉。
多刹辛心中想的什么尚且不知，但那又欣喜又担忧的复杂神色，应该不是正常主持人看参赛选手的目光。
佘见云想的倒是不多，因为他在这些人身上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恶意。
是的，数量是“这些人”没错。
刚才的那场并不算久的一对一博弈赛里，佘见云察觉到包含对手古凝、主持人多刹辛在内的不下数十人的观察目光。感知到的情绪都很复杂，但直白又浅薄。属于那种佘见云察觉到的瞬间就会失去探知欲的情感。
他的好奇心不在这些情感上，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很特殊吗？不然光是一个就不出世的君子剑魂师身份，应该不至于让这么多人聚焦关注，还带着一种奇奇怪怪的思绪观察自己。
佘见云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在现在的这个时间段对他而言，甚至比接近唐三探听古传承还要重要。
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揭开这件事情的迷雾。
如果这个时候有个人来给他一点线索就好了。比如那个蓝尾翠凤蝶魂师古凝与主持人多刹辛，当然，古凝是最好不过的，毕竟多刹辛比较聪明一点，可能会有点难糊弄。
然而事情果真不出乎佘见云预料。
在他告别工作人员遵循记忆自己往服务台走去的时候，他心中的最佳搭话人拢着一身宽大衣袍，抄着手，正靠在走廊边上的栏杆上等着他。
古凝选手垂着眼，从佘见云的角度看过去，受尽世家熏陶的小少爷一眼下来，竟然只能感叹一句他身体单薄与眼睫毛真长。
察觉到脚步声，古凝立刻放下手转过身抬起眼朝佘见云看过来，但是对视许久，只能干巴巴抚胸躬腰，说一声自我介绍：“阁下日安，我是古凝。”
佘见云看他片刻。
说实话，佘见云只是不喜欢那个一直掉粉的花里胡哨的蝴蝶武魂，对古凝本人感官并不坏。或许是因为眼前人过于瘦弱的身躯、足够娇软精致的长相、能随意一眼看到头顶小旋涡的身高，让本来在世人眼中也不算强壮的佘见云产生了某种同情心理或保护欲。
佘见云神游不知思绪何方，最终微微挑眉抿唇轻笑，对这个身材偏向娇弱的男子发出和善的信号。但看到在自己眼前有些唯诺的人，佘见云又带着点促狭的心思。
他故意用平淡的声音回答：“你好，我是佘见云。”
现在压力来到了古凝这边。
身为一个不善交际不喜交友的自闭魂师来说，佘见云这死板的回答简直就是社交炸弹。面对小少爷的古凝支吾片刻，明明话在口头，却总感觉无论说什么都很尴尬。
佘见云喜欢放长线钓大鱼，此时此刻，他还不想吓到这条自己游进鱼兜的蠢鱼。
他开口解围：“古凝先生，与你对战十分愉快，我能在你身上学到很多。但如果你找我没有什么十分紧急的事情，我想我需要先离开了，我的老师还在等我。”
古凝自然不会打扰到佘见云，见佘见云这么说了，古凝当然是立马用磕巴的话语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刚才对战很酣畅，想要跟佘见云交个朋友。
花花轿子人抬人。
古凝这番话让佘见云听了觉得高兴，带着不可说的某种目的，佘见云慢下脚步和古凝又聊了几句才离开，继续往前走去登记积分与寻找李郁松老师。
而等佘见云开后，同样带着某种不可说目的的古凝也转身朝大斗魂场外面走去。走着走着，他的身边顿时突兀出现好些隐蔽身份的黑袍人，他们一起跟上了古凝的步伐，两两三三排在古凝旁边。
其中一个黑袍人问古凝：“小少爷实力如何？”
闻言，古凝陡然想起多刹娜骂自己那一句，便把一双大眼睛眯了眯，一改刚才面对佘见云的维诺，变得有些神经兮兮起来，他哼笑几声，翻了个白眼后径直学道：“眼睛看的空气吗你们这群……”
他蓦然截下话头，顿了顿，随后正色回答：“虽然没有拿到50级的魂环，但打死一个魂帝对他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十八岁的魂王，一个十八岁的，拥有魂帝战力的魂王……”
古凝小声重复，然后拉长了声音慢慢悠悠遐想未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拥有封号斗罗的实力，九个魂环，他九个魂环的时候会成为什么样……”
古凝一路都在碎碎念，身边的几个黑袍人习以为常地跟在他身边，偶尔小声回复他几句。街宽路慢，看得久了还会有一种黑袍人像是在护拥着古凝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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