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条鱼
许虞是和沈丹丹一起走进录制后台的，这是她第一次进这种场合。
灯光白亮的耀眼，地上摆满了各种她没见过的设备，许多人戴着耳麦跑来跑去。导演过来匆忙地跟许虞打了个招呼，安排人领着沈丹丹去了观众会场。
沈丹丹千叮咛万嘱咐：“你一定要帮我要到路光凯的签名啊。”
许虞扶额：“我尽力。”
她怎么可能要的到路光凯的签名？
后台堆满了想见路光凯的人，其中不乏许多业内有名的明星，个个光鲜亮丽，熟络寒暄。只有她一个透明人，默默地坐在化妆间的角落里。
没有人会关注到她。这样很好。
不一会儿，门口一阵骚乱声，“是苏柠来了，”“国民女神就是不一样，这气质，”“她怎么上二楼了，”“人家自己掏钱包的二楼豪华间，跟咱们能一样嘛。”
“那估计是见不着路影帝了，”有人后知后觉道，“路影帝也是二楼间。”
“诶，那太可惜了吧。只能等录制现场一饱眼福了。”
有人走了过来，许虞忙站起身来想给人让座。
来人微笑道：“许指导是吗？路老师想请您聊聊天，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许指导”？许虞吓得连忙摆手：“叫我许虞就好，路老师？哪个路老师？”
她可不打算不明不白地跟别人走。
来人压低声音：“路光凯。”
没想到路光凯还真是像网友们说的那样爱学习，被她一个“文化指导”的名头唬到了。许虞哭笑不得，这可得给他讲清楚，自己也就是个没毕业几年的大学生，被节目组请来的打工人。
没有一楼的门庭若市，二楼的楼道很安静，应当是禁止无关人员进出的。
许虞被人领着走，心里不由地有点忐忑。她只在荧幕上看过路光凯，还真不知道他本人是什么样。听各种报道消息应该是不错，不过娱乐圈里最不缺乏的就是“人设”。
“到了。”
门被推开，她一眼看到路光凯坐在窗下看书，听到门响，他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来。
他比荧幕上还好看。
身穿着简单的灰色卫衣，白皙的脸如高山昆玉般冰冷矜贵，长睫微垂，瞳孔极黑，清冷疏离，仿佛要吸走世间所有的光，使人简直不自觉地深陷其中。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那双极黑的眸子里竟然出现了几分亮光，如春雪消融，大梦初醒，浸满了浓浓暖意。
这不是错觉。
因为下一秒，路光凯就带着他无法掩饰的欢喜，大步快速走过来。
他伸出手：“你好，许指导。我是路光凯。”
许虞理解了沈丹丹追星时那种激动的心情。她心想，应该很难有人站在路光凯的真人面前，还能纹丝不动的吧。
即使是自认为很冷静的她，望着这双手也不由得晃了晃神。
“叫我许虞就好。”她伸出手，搭在他的掌心里。
路光凯看上去很清冷的一个人，他的手却很温暖。
五指细长，骨节分明，大拇指上有一块格外的白，应当是不久之前取下过创口贴。
许虞意外地感觉到熟悉。
“你喝茶吗？”路光凯拿起玻璃杯。
“是这样的，路老师，”许虞双手绞在一起，飞快地解释道，“其实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您要是想了解艺术文化之类的知识……”
“我不想了解，”路光凯无辜看着她。
“那您叫我过来，是……想了解什么？”
路光凯轻轻地笑了笑，眉目舒展似春风拂面。
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掩藏在眼角眉梢的一丝紧张。
他说：“我叫你过来，当然是想了解你。”
许虞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要走进房间里的意思。
她手指自己：“了解我？”
她没听错吧？他到底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路光凯只好走过来，递给她热水，耐心地解释道：“冬天天气冷，喝点水。是这样，我下一部电影里面要出演一位图书馆职工，这部电影我很重视。所以到这以后，一听说你是在图书馆工作，立刻就想到找你了。”
“您是想让我给您讲讲图书馆的工作经历？”
早就听说路光凯对电影态度很敬业，这倒是有些叫人佩服。下一秒，许虞问：“可是凭路老师的人脉资源，想请一个班的图书馆职工来帮忙都很容易吧。”
小邻居倒是挺难忽悠的，路光凯眯了眯眼，比江明和苏柠难忽悠多了。
“兼听则明，我想多听听不同人的意见。”路光凯歉意地笑了笑，“当然，许指导实在觉得为难的话，我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
出乎意料地是，小邻居认真听完后，想了想，肯定道：“不为难。”
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前几天微博官宣的事情，无论路光凯是有意还是无意，多少算帮了她吸引了网友的注意力。
他帮了她，她帮了他，两清了。
“不过，路老师您得答应我一个事，”许虞大方道，“您可别再叫我许指导了。”
“好，许，许虞。”路光凯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今天跟你聊天很高兴。不过待会节目就要录制了，我们先下楼吧。”
“嗯，”许虞挠了挠头，“路老师，我有个朋友很喜欢您，您可以帮忙签个名吗？”
“自然。”路光凯道，“荣幸。”
他很真诚，没有一点架子。而且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平静稳重，连走路都耐心地不快不慢，似乎刻意和她保持着同一步调。
下楼时，许虞走在路光凯的左侧，倒没有了刚上楼时的忐忑。
录制现场，许虞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一个工具人的作用，那就是不开口说话，不作任何表情，甚至一动不动。
导演提前打过招呼，不会给到她镜头。这让她放心多了。
许虞安心地就像观众一样欣赏节目，以及就像所有的观众一样，注意力都放在路光凯身上。
实在是他太吸引人了。
这个节目是请年轻的明星来表演经典片段。路光凯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表演的不足，他对经典片段的解读更是深入，总能分析到别人完全想不到的地方。
许虞想，原来有些人真的就是明星，他的外表，他的专业，他的素养，全部都闪耀地让人折服。
观众席中不时发出惊叹之语。
“路光凯这是要凭一己之力拉高整个节目啊。”
“路影帝之前怎么不上综艺节目，太难得了！”
这场录制明明有三个小时，却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很快就过去了。
观众最先退场，现场清空了后其他人陆续下台，许虞打算跟在队伍的尾巴，却看着路光凯大步走了过来。
她莫名有一种预感，他是来找她的，突然就停住了脚步。
“许虞，”果然，路光凯叫她的名字，边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会场的目光瞬间集中了过来，许多人用好奇和打探的目光望向许虞。
下一秒，路光凯停在她面前，朗声说道，“您是节目的文化指导吧？我想关于这场请教您一些知识。”
从很年轻的时候就身处娱乐圈，他自然知道这个圈子捕风捉影的能力。放在平日他定然是一点也不在乎的，任由别人怎么编排。
但现在有小邻居，他不能让她受到困扰。
他很聪明。这是出现在许虞心中的第一想法。无论路光凯是想减轻他的麻烦，还是她的麻烦。
只是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像不认识她的样子，反而笑得有些狡黠。
一点也没有三十多的沉稳，倒像个等夸奖的少年人。
幸好旁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这样说，确实符合路影帝爱钻研的性格，倒也不敢围观。
人群散的很快，会场里安静下来。
“路老师幸会，”许虞抬起头，客气道：“您想请教什么？”
“幸会，”路光凯伸出手。
还在装。
许虞将手搭在他手心，边低声道：“这是路老师的社交礼仪吗？”
“那倒不是，”路光凯笑道，“只是刚才录制前和你握过手，录制的时候便才思泉涌，我想再试试，探究知识是不是真的通过握手传播。”
他居然在跟自己开玩笑。
天知道，路光凯这个人，连在电影里接的角色都很少开玩笑。
“路老师您是衣服穿的少了吗？”许虞很好奇，场馆里明明暖气很充足，路光凯的掌心却冰凉，跟刚才大相径庭。
就在录制前，她握过他的手，很暖和。
路光凯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他自嘲地搓搓手，“一直都挺冰的。刚才见你之前，我用热水袋捂了好长时间的手。”
那时候，她刚刚从一楼走上来。天气冷，她整个人蜷缩在羽绒服里。
他便这样，给她唯一的一点暖意。
许虞不明所以地睁大了眼睛。
“想给许老师留个好印象，”路光凯道，“学生的一点自觉性。明天可以请许老师喝咖啡吗？……边聊图书馆职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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