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返校
当林子熙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进教室，最先扑上来的是齐珊珊和柳崖，当他们靠近林子熙时被左梓童拦住了，他说：“她脚有伤。”
但怎么也没挡住两人的关心。
“怎么样怎么样？”一直在看腿，这是柳崖。
“第二天见你没来，好不容易从陆麒那儿扒到消息，才知道你出了事儿，想去看你在医院被拦了。”这是齐珊珊，她红着脸不敢看左梓童，“可担心死我了。”
“我没事的。”
“对了，我妈说等她稍好一点给我们办一场晚会，到时候都参加啊。”
林子熙看向左梓童一脸惊讶，她没听到过谁提过这件事。
左梓童很坦然，他回报林子熙的眼神里还有促狭。
他在背后还抚摸林子熙的头发，手感很好，就是——“太短了，留长些吧。”
林子熙拄着拐杖避无可避，伸手去拍他作乱的手，谁知丢了拐杖，她一个不稳，失了重心就要滑倒。
在场三人意识到时已经晚了，伸手去扶的是刚见到林子熙小跑着赶过来的陆麒。
“谢谢。”林子熙接过齐珊珊递过来的拐杖，看着陆麒道谢：“对了，还有那时候你的笔记。要不是你帮忙送这些东西恐怕我还不知道要拉下多少功课。”
左梓童看陆麒送了林子熙的腰，看他红着脸说“没关系”，早就一脸不爽，插入到两人之间捞着林子熙往前走，“别说了，上课了，没看到你们挡着道了吗？”
齐珊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难以置信。她看她的初恋因她闺蜜吃醋，心底涌现一股被背叛的怒意。整节课她都没好好听，细数回忆里三人的点点滴滴。
她也曾怀疑过林子熙，问她为什么那么纵容左梓童对他那么好，明明在林眼里看不到对左梓童的情意。齐珊珊一直记得林子熙的回答：我寄人篱下，受人庇护，虽然受到了很多拘束，但他们一家对我很好，我只能做我可以做的事尽可能对他们好吧。
那一刻，她看到了女孩的无奈与真心——她被左家抚育长大，但对那儿没有多少归属感，只有感激。
齐珊珊思前想后，想起他们分手后左梓童和林子熙的熊猫眼，觉得林子熙答应左梓童的可能性不大。但她希望林子熙能答应陆麒。
陆麒趁着老师讲课，偷偷写纸条：之前想去看你们被左梓童拦下来，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
传给林子熙的时候林子熙下意识传给同桌，她不觉得这是给自己的，被传纸条的人拦了一下，同学做口型：陆麒给你的，她有些惊讶，回头看一眼陆麒，他笑得像条哈士奇。
拆开看，她心说我怎么样你不是看到了吗？但想到毕竟是帮自己带笔记的人，只能耐心回：基本没什么事了，谢谢你。
客气什么，有什么需要你随便说啊！
林子熙：不想回了怎么办。
好。林子熙刚叠起纸条，补了一句：老师一直在看你。
后续便再没有纸条过来了。
但等到中午的时候，林子熙又在自己的桌兜里摸出了一块巧克力，上面裹着纸条“陆麒”，回头看陆麒仍在傻笑。
林子熙觉得手里这个巧克力是烫手山芋，不知如何处理。
左梓童走过来，一把抢过去：“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口味的巧克力？”顶着陆麒淬火的目光，左梓童剥了外包装把巧克力塞进嘴里。
林子熙手里没了巧克力一身轻，对陆麒回以抱歉的微笑，没有留意到左梓童在她背后对陆麒挑着眉挑衅。
但这没有让陆麒的热情有任何衰减，他意识到这样委婉的示好让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而且左梓童从中作梗，他开始变得更加直白，执着地在任何机会刷存在感，制造偶遇，或是给林子熙送礼物，在所有人面前宣告“陆麒喜欢林子熙”。
在又一次顶着全班同学的起哄下，林子熙看着桌上一支红玫瑰不知所措，左梓童抓起它扔进垃圾桶，把陆麒叫走了。
天台上，左梓童抓着陆麒的衣领，语气是压低的愤怒：“你想干什么？”
“很明显啊，我喜欢她。”陆麒没急着挣开束缚，但眼神直视他，是寸土不让的坚决。
“你！”
“你要是喜欢就竞争啊，说着喜欢她你做了什么？不久是仗着她住在你们家，要是我有这近水楼台的便利，肯定比你对她更好。”
这一下就刺中左梓童的心虚，林子熙初来他家，他是不欢迎的。但嘴上不示弱：“让她到你们家？你也就耍耍嘴皮子吧，你看现在她眼里有你吗？”
气势一弱，陆麒就乘胜追击：“那你觉得你有什么优势？你觉得她凭什么对你这么好，由得你撒野？”把脖子上的手握住，推远：“有本事咱们就公平竞争，看林子熙最终选择谁。”
陆麒转身走下去，留着左梓童一人发呆。他想起小时候自己递给林子熙情书时她说“你要是喜欢我，你妈不把我赶出去”，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确定，这是他不敢直说情谊的理由——左母对林子熙平常不错啊，但能接受他们在一起吗？
教室里，两个女孩趴在一起说悄悄话。
齐珊珊过来劝她：“陆麒长得挺好的，家世也不错，和他试试吧。”
林子熙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有点好奇，你说他喜欢我什么？”不等人回答，“我们没什么交集，只是在上次打架的时候我护了他一下，你说人就能凭借这一个举动喜欢上一个人吗？他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呢？”
齐珊珊觉得林子熙的眼神湿漉漉的，她一时没搭上话来。
“我了解他吗？他又真正了解我吗？”
愣怔许久，齐珊珊的眼神像是看到自己并不认识的人：“我原本以为你是没什么感情的人，我错了，你是把感情看得很重的人，所以要求纯粹，探寻根源，希望的是长久，对吗？”
林子熙笑得很开心，她知道自己交的朋友会懂，“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太理想化了，所以不会很多期待，但我不想将就，如果不能让我信任，我愿意自己一个人走下去。”
“还有我呢。”齐珊珊伸手握住她的手。
“好。”
她们说话声音不大，但林子熙的座位靠近门口，陆麒立在墙边侧耳听完了女孩子们的讨论，苦涩扯着嘴角：他和左梓童在那儿宣布什么主权，可林子熙根本不关心这些啊。
可是，陆麒的恋爱观是得一时便得一时欢喜，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分开，长久？要看相处后两人的状态吧。
他想了想，没想到有什么方法可以旁敲侧击地表达一下自己，决定直白地表达。
“所以，你是现在喜欢我，觉得和我在一起能快乐，所以···”林子熙
沉吟片刻，觉得陆麒奉行与自己不同的行事方法，他的想法有一定道理，但是···
“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对你很好，虽然不能保证我们一定能走到最后，但我承诺一定坦诚对你，绝不欺瞒，我会给你的青春留下很美好的回忆的。”陆麒的面庞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林子熙对上男生英俊的面容和认真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神，但她清楚知道自己的目标和归处：“可能这是很烂俗的借口，但对我来说是实情，对我来说，我只能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用自己的力量给自己挣一个好前程。”
看陆麒的眼神慢慢失了光，林子熙补充道：“不是拒绝你，是我在学生时期没打算谈恋爱，谈恋爱对我来说是个很奢侈的事，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而且，你看，你这会儿对我的感情可能只是出于猎奇心理，我和你之前见过的人不一样，你对我有好奇，但是我们才多大啊，你的世界那么大，平时接触不同人的机会那么多，你会遇到让你更新奇、更合心意的人的。”
林子熙不想得罪人，也不想否定一个男孩的真心，将其弃之敝屣，但她不可能忘了自己的本心。
这次轮到左梓童听墙角了，他不知自己心情是喜是悲，他的恋爱观和陆麒很相似，一时享乐足以，但也没想到林子熙这么决绝。
谁知陆麒问：“要是站在这里的不是我，是左梓童，你还是这样回答吗？”
“是。”林子熙没有丝毫犹豫，午间休息要结束了，但看陆麒少男心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一直陪他在这儿顶着大太阳晒也不是办法，她自觉自己是旁敲侧击，“快上课了，你不走吗？”
陆麒看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无理的话脱口而出：“那你在高中毕业前不会谈恋爱？”
“不会不会。”
“但是我会谈，会找到比你更好的女孩子。”
“好好好，你那么帅，肯定招很多人喜欢。”林子熙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个身高170的巨婴，只能捡好听话来说，希望赶快哄着他回去上课。
“要是我在毕业时还喜欢你，你会答应我吗？”
这一刻，陆麒的眼睛里好像盛满了星星，他眼神明明是破碎的，但却映着希望，像湖水一样倾泻进了林子熙眼里。
“···”林子熙一时语结，她从来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她下意识认为他的感情是一时的，不会长久。
若是玩笑，她答应着也就过了，但迎着那样的目光她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空气一下子燥热起来，她惊觉他们的距离太近了，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会吧，看情况再说。”
“我没听清。”陆麒明明听到了要她再重复。
林子熙的脸烧起来了：“到那时候再说。”
陆麒看出女孩的局促，认为自己得到了承诺，终于忍不住，嘴角弯了些弧度。虽然笑容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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