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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虫第六章:照计划行动


再返回医院的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我换了身装扮,带了个平光的黑框眼镜,又加个鸭舌帽,肯定糊弄不住警察,但好歹和昨天晚上那个被带上警车的神经兮兮的嫌疑人有所不同了。我走进医院,看了眼手表:10:04。

        我不用抬头就知道监控探头的位置,我假装是来探望病号的,慢悠悠的靠向墙边,踱到输液中心。今晚值班的是一个短发的护士,她很瘦而看起来很干练,应该是那种把针扎进去,都不会让病人有感觉的技术性护士。莫名的,我想起了我大学时的初恋女友,她也是齐耳的短发,笑起来会有两个酒窝,她要是知道我干了这工作会说什么,那个惨死的护士又挤进了我的脑袋,只是因为运气不好,整理酒精......

        “要在11点之前,记住,这很重要。”我把手伸进口袋而不再去看那个护士,将那有些发绿的液体滴到她的输液室门口。一滴,两滴。管不管用,只有佛祖才知道了。

        我一路溜达到保洁员的扫把间,把有可能有酒精的地方都滴上了两滴,我随意的向身后看了两眼,就钻进了男厕所,换了另一身行头,又开始信步由缰的把这个工作持续到二楼,周而复始。萧鸾说古书上有一点记载,酒虫会被这种药水的特殊气味驱赶,就和蚊香一样,至于成功率有多大就不知道了。

        “有必要一层楼换一身衣服吗?”下午临近晚饭,我放下那份头条为“市医院疑云密布”的报纸问白木。

        “从时间上来讲,确实没必要。”白木正在端详萧鸾连夜赶制的绿色药水,“但我们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这个换衣服的计划,是为了提防人类,而不是妖虫。你毕竟已经是有前科的人,要小心一点。”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一个房间门口两滴真的够吗?”

        “两滴,这玩意不好做,省着点用。”白木若有所思的摸了摸右手的纹身道,“计划,你都记住了?”

        “我在不到十点零五的时候进入医院,在每个调查好有酒精浓度大的科室门口,滴两滴,就两滴,然后从一楼一直到六楼,最后在七楼的大厅与你回合。”

        “时间呢?”

        “要在11点前。”

        “没错,要在11点前,记住,这很重要。”

        一,二。这是六楼的最后一间办公室了。我擦了擦滴下的汗,这个时间点六楼可以说是空了,我穿成打扫卫生的样子,借擦地的功夫,把那东西滴到门口。我又看了一眼表:10:53。

        我直起腰,慢吞吞的走到监控盲区,放下拖把水桶,然后三阶台阶一步的飞上七楼。不知道是老天相助,还是真他妈的太巧了,市医院的七楼电线前两天出了问题,正在关闭检修,我们有了办公的场地。

        我跑到七楼大厅不过10:56。白木的手电摆在旁边,他正坐在地上拿手机打游戏,大厅中央贴了三张符咒,成一个三角形,在正中的位置还有一张符,又是上次我见过的那张诡异的倒吊着的北斗七星,我闻到有很浓的酒味儿,才发现几张符咒上都被喷了高浓度酒精。

        “老板,完事了。一个不漏。”我报告道。

        白木点头,他站起身,伸出左手的两根手指一边指向三张符纸,一边轻声嘟囔,最后在空中狠狠划了一道弧线。边上的三张符纸即可燃起蓝色的火焰,像坟地的磷火一样,在这黑漆漆的大厅,显的有些许诡异。

        “然后该干什么?”我紧张地问。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形成层层的回响。

        “等。”白木道,又盘腿坐下。

        我们在黑暗里安静的呆着,除了火焰的摇摆声一片寂静。我这个人平时比较喜欢清静,但是这种死一般的静让我有点浑身不自在。

        “嗯,老板?”我尝试着找些话,“为什么一定要在十一点之前?”

        “你有没有觉得晚上吃完饭以后,到了晚上又会饿?”白木托着下巴问我。

        我记起上大学时,我们哥们几个总是大半夜去撸串的回忆。“有时候是。”

        “酒虫也一样。子时前后它们因为饥饿会开始疯狂地搜寻食物,这是我们找到它们的好机会。”白木道,“过去,人们就是就是让身体里有酒虫的人一天滴水不进,只用湿布擦拭嘴唇解渴,到了子时的时候,道人会用这种药水熬成一副中药让他服下,酒虫本就是在夜晚容易饿的妖,一天没有水分,被这种药一逼,无处可去,就会顺着病人的嗓子跑出来搜寻食物。”

        “那我们这种方法真能把它们一网打尽吗?”我问。

        白木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听。客人到了。”

        吐泡泡的声音。一个两个三个......我侧耳倾听,潮汐涌上海岸,大浪要来了。虫子爬行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我能感觉出来,我们已经被这种多足小妖团团包围,我的头又开始发痛,我下意识的用手在太阳穴处轻轻按摩,紧紧盯住黑暗中那些不友好的来客。

        虫子大军进入了大厅,不过一天,有的虫子已经比原来大了一倍,而且不再是透明而变成了淡黄色,有几只已经能看出棕色的花纹。它们拥挤在一起,逐渐形成了三个箭头的形状,刺入白木精心布置的三角形阵中。第一只虫子接触到了正中的符咒,符咒即刻燃起熊熊的蓝色火焰。但更多的虫子没有因此逃离,而是飞蛾扑火般的前推后挤的涌入。狂热的大军源源不断,火舌越来越高,不一会儿已有一米有余。

        我静静的看着,虫流由如海的气势变为奔腾的大河,最后化成涓涓细流。白木担心火焰太高而烧到天花板,就把虫子的尸体略微扫出来一些,那些灰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害怕有没死透的,还蹲下仔细观察了一番。我俩在七楼来回转悠,把药水滴到每个房间门口,把漏网之鱼赶回篝火。

        忙活到近十二点,还有几只虫子三三两两的投入自杀之旅,应该是可以收工了,对于能这么顺利,白木也是颇感惊讶。

        “也许我们终于被观世音保佑了。”我开玩笑道。

        白木微微一笑,道:“那得多谢他老人家也这么讨厌臭虫,你快去把这身衣服脱了,我们一会儿就----”

        好像时间被冻结。剩下的虫子突然停止了行动,然后用一种几乎发疯的速度四散而逃,它们飞速离开了我们为精心准备的火葬。几乎就是一瞬间,七楼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刚才还高高燃起的火焰,顷刻熄灭。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它们感受到危险了?”我立刻问。

        白木的手机一亮,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就低声道:“有麻烦了。”

        他裹上外套,背起包,道:“把衣服换了,这个计划只能到此为止。”

        我心中一惊,知道必是出了大事,手忙脚乱的脱下清洁员的衣服,穿上冲锋衣,戴上帽子。我们两人迅速冲下楼去,在二楼我就听到了,那由远及近的救护车的嘶鸣。

        大厅里已经忙作一团,三辆救护车上运下几个已经不成人形的重病号,那股酒味我不用靠近就可以闻到,因为已经充斥了整个大厅。“血压95120,左腿骨折.....”两三个护士急忙接手,把那些惨不忍睹的人运入手术室,一个有白头发的大夫整理着白大褂,从值班室匆匆奔出。卧槽,醉酒驾车导致车祸,我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夜宵到了。

        那吐泡泡的声音几乎喷涌而来,一般人可能听不到,也许是我的想象,不,它们真的来了,顺着管道直逼一楼,大餐近在咫尺,要是它们袭击这些人,我和白木要做什么,直接出手吗,恐怕接下来等待我们的就是把牢底坐穿。还剩下多少虫子,不可能上百,可是一只钻进一个人的身体就够了。我看向白木,他正在飞速的发手机微信,我心脏瞬间就稳了,现在担心为时尚早,我们还有后备计划----

        火警警报的铃声尖声惊叫。

        “什么?是几楼的?”那个白头发的医生皱着眉问跟在旁边的护士。

        “听声音好像就是一楼......”

        “都出去!赶快!都撤离!”那个我给过中华的保安大声疾呼,把大门打开,让逃离的人们鱼贯而出。大人抱着子哇乱叫的孩子,吊着点滴的举着药瓶急忙跑出,一个大爷还穿着裤衩就蹒跚着挤向门口,我赶忙退向墙边,看到有一只鞋被丢在花盆边,一切都乱了套。

        可已经来不及了,头顶的喷水装置已经启动,天花板降下了毛毛细雨,又引起人们的一阵惊呼。“现在。”白木道。

        我会意,掏出小瓶子,每各两米就滴上一滴绿色的药水,我在走廊里飞速的与人流反方向奔跑,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停的大喝着“老爹!”撞上别人的肩膀,也毫不在意。

        瓶子在我到达起火点时正好用完,与计划的不差分毫。水可以冲淡酒精的气味,让酒虫丧失方向感,它们只能本能的躲避危险气息而狼狈逃窜。白木比我早到几分钟,但我到时,正好目睹了最后的酒虫的覆灭。十步用酒精点起的是真火,在水的喷灌下,火红的气焰已有些熄灭,最后的几只虫子慢吞吞的落入火焰,化为尘土。我看到这个扫把间的四周贴着白木的符咒,被水冲刷后,上面的字体已变得模糊。这说明它们的工作已经完成,虫子无一落网。

        “走。”白木看了眼四周的符咒道。

        我们三个分散开来,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远离火焰,水滴到我的眼镜上,我索性摘掉,跑过输液中心,已经是人去楼空,得快点了。到达门口,火警刚刚赶到,我还被其中一个扶了一下,我点头表示没事,走出来瘫坐到了花坛边。

        清新的空气冲入我的肺,我一瞬间如释重负。他娘的终于结束了,老子这辈子不想再见着毛毛虫了。因为刚才的高度紧张,我都没有意识到我的头一直在突突的疼,现在这种痛感好像被突然打开了闸门一样猛然袭来,我试着站起来,一下有点腿软。

        有人一把拉住我的腰。“这样就撑不住了?”方十步问。

        “还早呢,我就是脚有点麻。”我嘴硬着挣开了她的搀扶,“监控探头?”

        “绝对不会有问题。”她说。

        白木的长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他乐呵呵的掏出一根烟,但因为已经湿透,怎么都点不着,他所幸扔到了地上。“开车回家,烟没了可是大事。”

        “我开车。”十步道。我把车钥匙扔给她,十步甩了甩湿马尾,快步奔向萧氏药铺的后身,我们的车就藏在那儿。

        我的第一个案子,我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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