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我们要好好的
不用秦墨外婆说什么，林弯月就伸手，让秦墨的外婆能碰到镯子。
天气阴沉，镯子触手冰凉。
林弯月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跟秦墨外婆一共就讲过两次话，上次送了镯子之后就没有再有过什么交集，听见秦墨外婆最了解的事情也就是关于这个镯子扯出来关于一些感情隐秘。
她除了唏嘘和疼惜，其实也说不上什么复杂的感情。
可是如今往这个屋里一跪，她就突然伤感了起来，眼泪说来就来。
“好孩子...”
秦墨外婆微微笑了下，伸手摸了摸林弯月手腕上的镯子。
林弯月连忙要把镯子取下来，还给秦墨外婆。
“不用。”
她刚要拿，秦墨外婆手就伸过来，摁住了林弯月的手指头。
只这两个字，她说出来的时候用了不少的力气，甚至微微的气喘。
林弯月吓的连忙不敢动了，只能让秦墨的外婆，细细的摸戴着她手腕上的镯子。
镯子或许原本的成色并没有多好，但是秦墨的外婆这么多年，经常抚摸时常带着，玉色浸了人气，变的很是通透，就连外面的阴郁天光照耀下，都好像能看见，这玉镯子里面隐隐的水波纹。
秦墨外婆好久都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头，用着最后的力气来来回回的抚摸这个镯子。
林弯月也不知道在哪里看过，古时候人家送镯子，成双成对金玉良缘，那个威廉，对中国的历史人文一无所知，却能打听这样吉利的定情信物，让秦墨外婆等他，肯定也很爱很爱秦墨外婆。
成双成对，金玉良缘。
八个字说出来只是动动嘴皮子，可是真的要达到，不仅仅是努力就能实现的，这世上有多少人就是欠缺这样的运气，所以只能在临走的时候，摸着镯子百味杂陈。
是遗憾？或者想念？或者是除了在一起那一段时光所有记忆之外的长长空白？
林弯月不知道。
顿了好久，秦墨外婆说了最后一句话。
“好孩子，跟秦墨要好好的...这孩子，太不容易，但是也很幸运，遇见你这样的人...”
“嗯嗯，好。”
林弯月一边掉眼泪一边点头答应。
又是一大段长长的空白时间，林弯月不知道秦墨外婆是不是走了，但是也不敢去试探，只泪眼婆娑的看着床上的人。
“诶......”
忽的，秦墨外婆最后摸了两下手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神涣散了下去，摸着手镯的手，也慢慢的顺着身侧滚到了一边。
旁边的秦墨妈妈和阿姨同时爆发出一声长长的哭喊声。
“妈！”
这个优雅又淡然的女人，从此就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林弯月站到了一边，无声的掉眼泪。
门外的人听见了哭声，纷纷走了进来。
先进来的是秦墨，他在门内扫视了一圈，看见林弯月站在一边掉眼泪，默默的走了过去，扶住了她。
第二个进来的，是宋老爷子。
他手里拐杖几乎都支撑不住自己，两三步跑了过来，巍巍颤颤的趴在了床上。
屋内香已经燃尽，只剩下毫无烟火气的香灰，死气沉沉的落了一整个香炉。
“小念...你真狠心，真狠心！”
宋老爷子趴在了床上，头挨着秦墨外婆的头，轻轻的用脸去碰她的头。
可惜闭上眼睛的人再也不能睁开。
“你真狠心，临走了也一句话没有交代给我的，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吗？好歹...好歹...我也陪了你这么多年，你心里念着他我从来不怪你...”
宋老爷子的声音很轻，此时此刻就好像情人耳语那样，他一句一句的说着，控诉眼前人的狠心，控诉她对他的不关心，控诉她竟然不知道睁开眼睛再看他一眼。
无爱吗？或许真的是无爱吧。
林弯月抱着秦墨的腰，想起来了瑞秋。
瑞秋曾经说过，她的婚姻观就是，千万不要嫁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也许父母的婚姻给她带来了什么影响，又或许，隐隐的大家都明白。
秦墨拍了拍林弯月的头，小声的问她。
“外婆跟你说了什么？”
林弯月抽噎了一下，抓着秦墨的棉T恤领口，如实回答。
“她说，你不容易，让我和你好好的。”
秦墨外婆刚刚说的那句话，其实全是她自己的遗憾。
因为犹豫，因为不够勇敢，不够不顾一切，所以他们只能错过。
秦墨不一样，他确定了一个人，就坚定的抓住，再也不放手，再也逃不掉。
秦墨清浅的呼吸，靠在林弯月的耳边说道。
“不要很伤心，对孩子不好。”
林弯月点头。
屋里人进来的越来越多，秦墨揽着林弯月的肩膀，准备先把林弯月带出去，还没走到门口，被宋老爷子叫住了。
宋老爷子神情疲惫，拄着拐杖，脚步有点虚浮却没有让人搀扶。
他走到了林弯月的面前，上下看了下林弯月，又看见了林弯月手腕上面的玉镯子。
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神色一痛。
“她，对你说了什么？”
宋老爷子的神色不对，昏暗的房间里，他的目光带着茫然，却又死死的盯着林弯月，仿佛林弯月才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林弯月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秦墨。
秦墨握着林弯月的肩膀，垂着头，目光沉静。
“你说吧。”
林弯月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手上的镯子，只跟宋老爷子说道。
“外婆，让我和秦墨好好的。”
宋老爷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了下去。
后面好多人过来扶，结果宋老爷子只是拄着拐杖，用这样单薄又冷漠的东西撑住自己。
“这样忘不掉，当时又为什么给我那样的...那样的希望...”
宋老爷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恢复了雷厉风行的模样。
“墓地买到A市，安排在威廉的墓旁边。”
几乎是咬牙，宋老爷子最后说了这句话，之后稳稳的走出了门，往外走去。
林弯月抓着秦墨的手，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实话是不是正确的。
秦墨拍了拍林弯月的手臂，带着她往安静的地方走。
这样大的房子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实在是太容易了。
秦墨找了个地方让林弯月休息一会，他自己也没走，就坐在旁边陪着林弯月。
过了好久好久，秦墨握着林弯月的手，沉沉的说道。
“小月亮，我们要好好的，永远好好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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