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夏诗盈的提议
王元吉大怒,道:“当然是羊肉味儿了,还能什么味。”
诸良恩也大怒,道:“前辈您别蒙我,羊肉是这味吗?”
我和肖禾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尝尝,脸色都是一滞,我讪讪道:“神医,你真的在里面下药了?”
这羊肉汤吃起来一股苦味,而且似乎还烧糊了,远不如闻起来香气四溢。
王元吉气呼呼道:“小子无礼,这是药食。羊乃落地之龙,最是补阳。”
诸良恩道:“所以你就把它烧焦了?”
王元吉道:“你吃不吃?不吃拉倒。来,肖禾,你吃。”
肖禾苦着脸对王元吉道:“老师,不怪他们不吃,这和想象中的反差也太大了。”
王元吉道:“你懂什么,你们阳气外泄,阴气侵体,正要以刚猛药食补之。这羊肉大阳,自然要大火伺候,方能激发阳锐。”
我道:“可是这也太难吃了。”
王元吉斜眼看我一眼道:“这是我为他们两个炖的,你又没事,可以不吃。再说了,我还知道能够更快补足阳气的秘方,你想知道吗?”
我下意识地问:“是什么?”
王元吉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道:“当然是你的血肉,长生不死,阳锐十足。”
我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王元吉大声笑了两声,回头对二人说:“快吃。”
诸良恩撇撇嘴,道:“我坚决不吃。”
王元吉没好气道:“你爱吃不吃。要不是看在你师父的份上,你把肖禾带成这样,我还懒得给你做呢。”
诸良恩惊疑道:“您真的认识我师父?”
王元吉道:“那个老不死的,我倒希望我不认识他。”
诸良恩沉思片刻,笑道:“前辈,恕我无礼冒犯,您是怎么认识我师父的……对了,你说了我就吃,保证连汤都剩不下。”
王元吉皱眉想了想,良久才道:“我和你师父也不过数面之缘,交情不深。那应该是二十多年前了吧,你师父决战一代妖后柳琦琦,受了重伤,上无疾山找我师父救治,可我师父也是束手无策。最后是我治好了他。”
诸良恩道:“你?”
王元吉得意道:“那是当然。我十一岁从我师父学习医术,短短八年便学艺精通,很多我师父治不好的疑难杂症,我都能药到病除。你师父当时也是被吸光了阳气,奄奄一息,也是我用这副药食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诸良恩惊道:“阳气被吸干?我师父法力通天,居然被妖人吸了阳气?”
王元吉道:“他那时当然没有现在这么高深的修为。不过话说回来,那老鬼也算是大器晚成,的确是不世出的天才。他那个时候阳气尽泄,照我看他能恢复凡人之身已是不易了,像以往那样操纵阴阳五行,恐怕是力不从心了。谁知道他后来不但恢复法力,反而更加精进。说实话,那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看走眼的一次。”
诸良恩失笑道:“所以你觉得他损害了你的英明,对他耿耿于怀?”
王元吉眼珠子一瞪,道:“是又怎么样。你小子不要在我老人家面前卖弄小聪明。”
诸良恩笑眯眯连连称好,随后又疑惑道:“我师父那么好的身手,居然还被吸了阳气,那个柳琦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王元吉摇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那是个千年妖女,不老不死,为害天下,许多同道修行之人多次出手,无一例外铩羽而归。你师父年轻气盛,虽然也被打的很惨,但是竟然得手了。这也令他在道中声名鹊起。”
诸良恩点点头,道:“这件事情我略有耳闻,却从未听我师父说起过。更不知道他曾因此被废了修为。”
王元吉笑道:“那柳琦琦虽然声名赫赫,毕竟女流之辈。你师父心高气傲,败在一个女人手里,总不太好听。就算赢了,恐怕他也不会引以为傲。”
几人说着往事,诸良恩肖禾苦着脸一口口吃着那锅药食。不多时额头竟渗出细细汗珠。王元吉道:“有效了,可惜没有人参,否则大阳补之,一次吃的流鼻血了才最好。”
诸良恩道:“我们陆老师太穷了,没办法。”
我切了一声,道:“你不是会点石成金么,跟我较什么劲。”
王元吉道:“倒不是因为这个,我刚才去看了看,那药店里的人参药性全然不对。对你们没什么效果。”
正说着,忽然我电话又响。我取出一看,却是夏诗盈,不由头大如斗。接起电话,道:“喂,夏总啊,您不好好度假,千里之遥打电话多费钱啊?”
夏诗盈道:“陆正之,你少跟我贫嘴,我问你,今天星期几?”
我心说坏了,夏诗盈不会已经回来了吧?信口胡说道:“啊?今天星期……天?不对,星期六,没错。”
夏诗盈怒道:“陆正之,你少给我装蒜,限你二十分钟赶到公司,否则……否则我就跟余晴说你调戏我秘书。”
我撇撇嘴,道:“夏总您别逗了,您那秘书是一男的,我疯了我调戏他?”
夏诗盈更怒,道:“好啊,这么多天了,我公司有什么人你都不知道,我要扣你钱,老娘要扣你工资。”
我讪讪到了明天大酒店,来到公司,却没有发现夏诗盈的踪迹。文丛见我来了,笑道:“陆老师,您可算是来了,刚才夏总回来找不见您,发挺大火。”
我四处看看,道:“她人呢?”
文丛道:“您别找了,夏总去了西北饭店,让您过去找她。走吧,我开车送你。”
二人出来。我道:“小文哥,夏总回来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刚才被训惨了。”
文丛笑道:“我都听见了。不过她是自己回来的,没让我去接她,看样子是故意搞突袭。陆老师,说句实话,夏总深沉稳重,从来没有过这种游戏态度,我看多半是因为您的缘故。”
我苦着脸道:“这何止是因为我,简直就是针对我,给我挖坑穿小鞋。”
到了西北饭店,正好夏诗盈打来电话,让我去顶楼。上了楼,里面布置的清雅静谧,却是一间咖啡店。夏诗盈站在窗边居高视下,窗外风景一目了然,难怪她知道我来。只是我心中疑惑,总觉得要发生什么。我走近前,道:“夏总,好兴致啊。”
夏诗盈回过身,静静地看着我,半晌才说:“陆正之,能不能说人话。”
我看看周围,道:“老同学,你这诫勉谈话选的地方很有品位,我喜欢。”
夏诗盈径自坐下,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道:“正之,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肯像之前一样叫我诗诗么?”
我心中一动,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夏诗盈见我不为所动,指了指沙发,道:“坐啊,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干什么。”
我坐下来,道:“夏……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夏诗盈笑笑,道:“没什么。晚上要请几个重要客人吃饭。我过来布置一下。”
我道:“可是现在才中午不到。再说了,这种小事还用你亲自出马?派个人来不就行了。”
夏诗盈道:“别人我不放心。而且,我也是想出来坐坐,想想事情。”
我说:“额,你要扣我工资就扣呗,不用这么纠结。”
夏诗盈扬起头看着我,轻轻笑了笑,道:“陆正之,你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从前从来不会这样敷衍我。”
我自嘲地笑笑,道:“年轻时候总是形容木讷,却心明眼亮。长大成熟了,机智却也成了一种负担,拖累了难能可贵的明锐。”
夏诗盈笑道:“所以你对我也就没有了好奇心,懒得揣度我的心思,不再关心我的想法。”
我道:“没有人能揣摩透另一个人的心思。那不过是一种自作聪明的自以为是。”
夏诗盈冷然一笑,道:“所以你对余晴也是这样么?”
我摇摇头,道:“余晴是个特例。用诸良恩的话说,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们全然没有那么复杂的互相揣摩和试探,我们在一起,很自然。”
夏诗盈道:“你和我在一起,不自然么?”
我笑道:“或许吧。现在想想,不管从前还是现在,你始终都像是高高在上,不远不近。换句话说,你在我身边,我并不觉得能留住你,你不在身边,我都觉得那理所当然。”
夏诗盈皱着眉,道:“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奇怪。”
我摇摇头,道:“没有吧,可能是你的错觉。”
夏诗盈笑笑,道:“你今天说的话尺度之大。不像是之前装傻充愣的敷衍和冷漠。”
我不置可否,道:“或许吧。”
二人都不说话,看着窗外烟瘴弥漫的城市。有人端了咖啡上来,我嘬了一口,道:“领导,咱们就这么干坐着么?我昨儿可是折腾了一宿没睡,坐着犯困。”
夏诗盈听了直皱眉头,面含愠怒道:“你爱睡不睡,关我屁事。”
我愣了愣,脱口道:“是没睡啊,我陈述事实而已,这也犯忌讳?”
夏诗盈怒道:“陆正之,你自己不节制也就算了,这种事也是说得出口的么?你是觉得我清闲到有兴趣关心你的私生活么?”
我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老脸一红道:“不是,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我和诸良恩肖禾他们办了些事情,没来得及休息。不是……不是你理解的那事儿。”
夏诗盈听了,满脸通红,嗔怒道:“滚。”
我讪讪地喝着咖啡,心想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与人之间的思维差异实在是相去甚远,难怪网上流传那句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比人与猪之间的差别还要大。想到这句话,再想想刚才两个人的对话,我不由莞尔一笑。夏诗盈恨恨地看着我道:“你跟那儿傻笑什么,又想起什么龌龊事了。”
我笑道:“这怎么能怪我,明明是你自己想歪了好不好。”
夏诗盈狠狠咧了我一眼,端起咖啡轻轻抿,转过脸看着窗外发呆。我靠在柔软的沙发里,长长舒了口气,听着舒缓优雅的钢琴曲,闭目养神。
许久,夏诗盈道:“陆正之,你睡着了么?”
我睁开双眼,道:“哪儿敢,怎么了?”
夏诗盈看着窗外,淡淡道:“陆正之,你说,要是当年我没有离开你的话,现在咱们会怎么样?”
我皱眉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夏诗盈道:“没什么,随便问问。你说说看。”
我摇头道:“没什么好假设的,冥冥注定,天意难违。”
夏诗盈笑道:“那么你就那么相信余晴有一天不会离开你?”
我不由皱眉急道:“你这叫什么话。”
夏诗盈道:“你别急啊,这不是聊天么。”
我说:“有你这么聊天的么?”
夏诗盈摆摆手,道:“我换句话说吧,你们,有想过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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