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 多情应笑我
是电视台的记者来了。
记者和摄像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面包车的车身上还贴着“小强热线”的标识。
“小强热线”是最近申城卫视新闻档最出名的栏目，主要为民众解决一些日常生活中的问题。
这次案发后，想来是附近的民众将电话打到了电视台那边，这才引来了媒体的报道。
现在案件还在调查之中，不好对外透露太多信息。
见状，我连忙跟嵇东辰支会了一声后，就挂断电话走了进去，开口通知道：“秦老师，电视台的记者来了。”
“这帮人来这儿凑什么热闹？”姜山嘟囔了一句，直接让人出去将人拦在警戒线外。
在犯罪现场还没勘察完毕之前，免得让电视台的人暴露太多信息，引起凶手的警觉。
我们用了几个小时的尸检勘察现场，几乎能将搜集到的物证都一并搜集完毕，确保现场没有遗留下来的线索。
等将一切收拾完之后，我就得马不停蹄地跟着秦默一块回局子里考察物证。
搜证和初步尸检只是第一步，难的是后面进一步的尸检以及对上百份物证的分析检验，从中筛选出真正对案件有帮助的物证。
准备回局子的时候，姜山还在接受电视台记者的采访。
秦默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站在车边打开绿色的小罐子，吃了几颗薄荷糖。
随后，他将这个绿色的小罐子递给了我。
碰到这一幕，我连忙笑着摆手说道：“谢谢秦老师，您不用这么客气。”
“谁说给你，是让你拿去垃圾桶帮我扔了。”
谁能想象，当我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差不多都快石化了。
我吃瘪地接过了绿色的薄荷糖罐子，准备拿去垃圾桶里扔了。
在扔之前，还不死心地掂量了一下，得，那里头还真是连一颗薄荷糖都没了。
等我回到车上的时候，秦默的手里不知何时又冒了一个薄荷糖的绿色罐子出来。
他……该不会是随身带了好几盒吧？
我当时还挺莫名其妙的，直到后来跟他渐渐熟稔了之后，才知道这些薄荷糖是他的太太为了帮助他戒烟，特意给他买的，让他犯了烟瘾的时候就趁机嚼几粒。
于是，他一天下来就嚼完了两三盒……
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
等到我们收队回去的时候，秦默示意我先将这些物证送到化验科那里，随后回来准备跟他进行第二次尸检。
不成想，当我们刚回到局子里，就碰上了大名鼎鼎的马局长。
他像是刚刚开完会，结束了之后准备出去吃个午餐，身后稀稀拉拉跟着一大票子的人。
我已经有很多一段时间没见过马局长了，上次虽然去元元家里看了看她，但当时也没跟马局长碰上面。
不过即便如此，隔得老远我还是认出了他那肥嘟嘟的胖肚子，一根爱马仕的皮带在他的身上几乎将效用发挥到了极致。
马局长一看到我，就直接走了上来，对着我打了声招呼：“昭昭啊，今天第一天过来上班，一切还都习惯吧？”
“挺习惯的。”
“最近元元一个人在家里待的有些无聊，你要是有空就多晃过去看看她。”
“好。”
……
马局长用一副长辈对待晚辈的架势，对我表达了一番关爱，以至于等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从我身边经过之后，我依旧属于一脸懵逼的状态。
秦默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问道：“难道、你不知道你是靠关系进来的吗？”
“什么……什么关系？”我转眸看向了秦默。
他看着我没说话，直接径自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话说到一半，我哪儿肯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立马跟了上去。
在我的追问之下，才知道我先前的想法都错了。
我一直以为我是靠着大学导师的推荐，这才让我有了这次机会。
但实际上，这件事起头的人竟然还是马局长。
马局长给秦默原本的助理放了几天假，让人提早过春节去了，然后又跟我的大学导师联系了一番，将我塞到了这个空闲的位置上。
马局长这么煞费苦心，看来，是受了元元的嘱托吧。
我想来想去，似乎只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自从元元怀孕后，马局长可谓将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我想着可能是元元在马局长吹了些耳旁风，他就趁势做个顺水人情，将我直接塞到了这儿来。
知道这些的时候，说实话我还有些震惊。
马局长这么做，估摸着还不知道张市长最开始让我选择这门专业的初衷，就是借着这样的机会不动声色地潜伏到马局长的身边吧？
只是元元跟了马局长这件事，成了这其中的一大变故。
眼下的元元，无疑成了双方的缓和剂，让张市长和马局长之间的关系不再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但暗地里的敌对状态，想来还没有完全解除。
张市长先前打算等过个一年，再将我以实习的名义塞进来，没想到这件事却被马局长提前做了。
而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靠关系进来的关系户？
等跟我解释完这一切后，秦默将一堆物证交在了我的手上，对着我说道：“把东西送去化验科，回来还要赶紧出验尸报告。”
看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又想到我今天刚过来报道，就直接被秦默抓去了案发现场验尸，心里猜想着，他会不会因为我挤走了他之前的那位助理而不太高兴？
正当我的心里这么想着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声音，正是秦默。
他说：“人脉关系没什么不好的，也是一个难得的资本。”
秦默将这一切看得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淡，就算在上午他对我略微有些偏见，但至少，我的表现并没有让他太过失望。
我的第一次尸检跟着秦默一块进行，这次尸检的结果让我们更加明确地划分出被害者的死亡时间和致命伤。
而与此同时，检验科那边的结果也出来了，证实煤气罐上的暗红色斑点，就是死者李大海和林敏的血迹。
凶器，终于找到了。
另外，警方初步将侦查的方向定在了劫杀。
因为，抽屉里消失的那笔钱始终没有任何下落，而且，警方在侦查时，发现货架上的烟都被洗劫一空。
现在，警方还处于密切的盘查走访过程中，但小强热线最新一期的报道，已经被放上了电视台。
电视台的新闻播出了这次的超市惨案，并呼吁警方尽快抓到凶手，节目组将会继续跟进案件的后续结果。
晚上下班回去的实话，我累得整个人都快趴下了，瘫在沙发上半天没动弹。
嵇东辰走过来捏了捏我的肩膀，指着电视台的新闻报道，问道：“今天你跟的就是这个案子？”
“对啊。”我刚想说起这件事，又想到局子里签署的保密协议，半张着嘴又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在超市命案的新闻后面，电视上提到了嵇家最近大刀阔斧的收购案。
这段时间，我因为忙着补习之前落下的功课，忙期末考试，忙准备实习的事情，一直没怎么关心嵇东辰的事情，只知道他最近跟我一样忙得发慌。
原本以为他一直忙于收购王浩轩和王浩信在这里的企业，但没成想，在这件事进行的过程中，嵇东辰居然不动声色地将盛世和皇族这两家会所收入了自己的手下。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刚签的合同。”嵇东辰并没有隐瞒，直接对着我回应道。
今天上午，那不就是在给我打电话之前的事情吗？
说起现在东北的局势，大局无疑已经掌握在莫少恒的手上，不，说的准确些，是嵇东辰的手上。
现在的莫少恒，不过是嵇东辰一手扶上去的一个傀儡罢了。
这段时间里，莫少恒一直在搜寻莫少寒的踪迹，却一无所踪。
我不知道莫少寒是不是去了先前过的那个小山村，抑或是在躲在其他的地方。
只是，依照他的性子，这样隐忍的时候必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终究，他会在东北重新自立门户。
这是我心里的想法，可就连我也说不清楚，这次莫少寒究竟还能不能重新爬起来。
因为，嵇东辰确实已经到了赶尽杀绝的这一步。
他人虽在申城，却借着齐远掌控着东北的所有动向。
他斩断了莫少寒的所有退路，并发出了密令，一旦莫少寒露面，就是他的死期。
这些事，是在我不小心听到嵇东辰跟齐远的一通电话中听到的。
在我面前的嵇东辰温柔如水，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许也是他最真实的一面，则有着一个男人深沉的城府和狠戾的手段。
这一点，从他那么早之前就将莫少恒这颗棋子控制在手里这件事中，就可见一斑。
而如今，嵇东辰更是将盛世和皇族这两家会所都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是不是意味着，这将是他展露野心的第一步。
跌落过谷底，在触底反弹的那一刻，他不再容许自己出现任何一丝一毫的失误。
至此之后，这个男人将会朝着他心里的目标，一步一步地大步迈向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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