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诛曜织霜
慕晓凰走进石门以后，迎面而来全是书架，上面排列了数不清的功法，有的看起来尘封已久，有的一看就是被不少人翻阅过。
慕晓凰不傻，既然从来没有接触过法术修习，自然要先看看别人的再来决定自己的。
她直接拿起一本看着就被翻阅过无数遍的古籍，快速地翻了几页，随即马上放下，又拿起另一本同样被翻得书页卷起的古籍。
周而复始看了三四本，慕晓凰心里才算是有了几分了解。
每个进入灵阁的弟子都只能选择一本功法，而且不得带出灵阁修习，所以一般都是先把选择的功法前三层背下，等以后修习好了再来学剩下的。
这种做法听起来虽然麻烦，但是前三层功法对于一般人来说没个十年八载是不能学好的，这样算来也不是太过麻烦。
看完刚刚的几本功法，慕晓凰也发现功法之间差别不小，从修习的困难程度到威力、效果都不一样。
光是她拿起来的这几本，有的就特别容易，基本上所有火系灵脉修习都可以，可有的写得复杂艰深，威力也勉强可以，且修习成功率极低，所以被许多人翻过，却又被放弃了。
慕晓凰自然没有把自己的目标放在这几本功法上，她就要选择那些强大且生僻的，这样才能让自己强大起来。
走凡人不走的路，才能成长为凡人不可触及的程度。
慕晓凰继续往深处走去，一路上有不少功法都尝试吸引着她的目光，仿佛它们十分认同慕晓凰一样，可惜这个被认同的对象并不认同它们。
越往里走，能见到的功法越少。
一路上挑挑选选，最终慕晓凰的手上剩下一本功法，还有面前书架的一本功法。
慕晓凰把手上的功法也放到书架上并排放着，仔细地思考起来。
她刚刚拿着的是一本白色的功法，名为《灵焰诀》，源自一位火系灵脉的女修，入门难度不高，偏温和一些，但是六阶以后的威力都大致一样，只是对身体素质的改善而已，实在有点鸡肋。
这是她在路上拿的，封面上的火焰图案吸引了她的目光，成功成为唯一吸引她的功法，她就随手拿着了。
而在灵阁最深处的这本功法却很不一样，黑色封面上一个字都没有，却隐隐可见丝丝红色在上面流动，似有什么奇异的吸引力一样把慕晓凰的目光定在上面。
慕晓凰翻开第一页才看见它的名字——《诛曜》，编著这本功法的先人在第二页开始细细说明了功法的由来：改自一位远古魔头的自创功法，稍加修改让正道中人可以修习，以此壮大仙道实力。
先人的这些豪情壮志之语并没有让慕晓凰为之动容，她更在意最后一句话：
“修习虽难，然成者，诛曜焚月。”
慕晓凰反复念着这句话，继续翻阅的时候感觉书页上的字正涌进脑海，冲击她的精神。
果然是本霸道的功法，但不得不说它的威力的确强大，难怪能自信地说诛曜焚月。
至于修习困难的问题……这对于她来说就不值得考虑，她慕晓凰什么困难没有过，不都能过来么？
她只需要变得强大，其余一切不值得考虑。
选定了《诛曜》以后，慕晓凰并没有急着开始记下功法就此离开，她拿起灵焰诀，开始翻阅了起来。
不是贪心，而是自保。诛曜多年一直封存，自然是有它不被喜欢的理由，慕晓凰大概能猜得出来——源自魔头、霸道、狂妄，这些都是它没有被选择的原因，当然也不排除是前人都没有得到它的认可。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高调地当个特例，还是装作平庸更有保障一些。
就像她瞒下自己的生辰，按下对娘亲过往的好奇一样，也要盖住自己的锋芒。
就凭她的记性，小小的两本功法不在话下，何况诛曜根本不用背就已经涌入脑海里。
另一道石门里，蓝素瑾的情况却大不一样。
蓝素瑾没有如慕晓凰一样都翻了个遍，只是随手拿起一本看起来顺眼的，然后就开始往深处走，四处寻找着什么，直到最后如慕晓凰一样在最后一个书架前停下。
蓝素瑾面前的功法被几条细细的银链缠住，银链的另一头绑在了书架上，仿佛是在囚禁这本功法一样，不让人翻阅，连拿起来都不能。
蓝素瑾目露怜悯地看着功法，伸出手轻抚了它的名字——《织霜》。
蓝素瑾只轻抚过一遍就把手收回来，只见织霜发出轻微的共鸣声，像是在欢迎懂它的人回来。
蓝素瑾轻叹口气，随即跪在织霜前行了三拜大礼，眼中的怜悯被坚定取而代之。
临走前，蓝素瑾轻声道：“对不起，连累你在这里困着了。”
这一次织霜没有发出声响，似是默认了蓝素瑾这一声抱歉。
等到慕晓凰背完灵焰诀，离开石门的时候，蓝素瑾和步执齐都在门外等候，蓝素瑾平静的脸色看不出喜怒，让她一瞬间以为蓝素瑾并没有灵脉，即将要被赶下山。
可是转念一想，蓝素瑾自小就比她聪明，事事都那么优秀，又怎么可能没有灵脉呢？关心则乱，竟让她也糊涂了。
步执齐见慕晓凰走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问：“可选到合意的功法？”
慕晓凰不改恭敬地回答：“是灵焰诀。”
步执齐脸上笑意褪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轻捋胡须道：“不错，这本功法虽非上品，但你的天赋能达到被它认同的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慕晓凰没有再多说，只是觉得步执齐口中的情况和她刚刚的情形完全不一样。不仅没有难度，还没有半点阻碍，满屋子的古籍随便翻，哪里有什么难得？
慕晓凰结束报告以后，赶紧转头关心蓝素瑾：“阿瑾，你呢？”
蓝素瑾微笑回道：“冰凰心经。”
在她刚出来的时候，步执齐对于她选择了冰凰心经甚是惊讶。蓝素瑾知道并非是因为这本功法有哪里不好，是因为他似乎认为蓝素瑾的天资并没有这般高。
她选了冰凰心经，足以让步执齐怀疑他眼光不好，不识良才了。
还未待两人继续交谈，步执齐就开口为这场试灵画上句号：“这两本功法在水系和火系灵脉都属于中等偏上，为师想你们二人天赋定然不低，回去勤加修炼，若有不明白之处，可以随时向为师请教。”
步执齐话毕，又拿出两枚玉佩：“这是羽华的亲传弟子信物，你们需时刻佩戴在身上以示身份。玉能养神，你们启蒙晚，长期佩戴有助滋养你们二人的精神。”
慕晓凰二人谨慎地接过两枚玉佩，仔细拿在手上端详。
步执齐递过以后，只是再看了眼两人，就称忙先走，留下二人在原地。
二人目送了步执齐离开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灵阁，而是站在原地端详了一下步执齐给的信物。
两枚玉佩外表看着并无二致，都是白玉所制，除了些天然的青色纹路可稍作区分以外，看着就是一样的了。玉佩上都各自刻着“羽”字，没有其他图案。
慕晓凰手里摩挲着，总感觉自己手里的玉佩有种熟悉的感觉，转头问蓝素瑾：“你有没有觉得，这玉佩有点像我娘的那一块？”
蓝素瑾点点头，把自己的那块玉佩也翻来覆去看上好几遍。
其实两者之间看不出来什么联系，从颜色、形状、图案都没有半点相似，但却给她们两者相似的感觉。
蓝素瑾推测：“也许是因为都来自羽华，所以感觉总会有几分熟悉吧。”
慕晓凰点点头表示同意，只是木芙蓉的那一块样式甚是特别，也许当中有着什么不一样的意义，让它格外与别不同。
两人把玉佩系好，起身回到漫星楼。
还没走到各自房门，二人就在门口遇见来回踱步的舒缘。舒缘远远瞧见慕晓凰二人回来，赶紧就迎了上来，关心试灵的结果。
舒缘走到二人面前的时候，瞧见了二人身上的玉佩，本挂在脸上的活泼瞬间收敛起来，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可慕晓凰和蓝素瑾没有发现这点异常，还是热络地与她说话，舒缘才自觉放松一些。
慕晓凰和蓝素瑾都心知门口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遂把舒缘带进了慕晓凰房间。
舒缘刚坐下便直接发出一连串的疑问：怎么样？难吗？有挑到什么功法吗？
慕晓凰随意地道：“没什么，里面这么多本，我就挑了本顺眼的，叫《灵焰诀》。”
蓝素瑾点点头表示认同，紧接着开口道：“我选了《冰凰心经》。”
二人说着，舒缘脸色却看起来有点古怪，像是觉得两人的形容和她的认知甚是不一样。
舒缘犹豫道：“你们，就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在她的认知里，在灵阁挑选功法可不是一件易事，除了天赋要得到认可以外，还要得到功法的认同才有资格修习，怎么在慕晓凰二人身上就变得像菜市场买菜一样可以随便挑呢？
慕晓凰和蓝素瑾并不知道灵阁试灵原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不想就这么向舒缘暴露了自己的天赋。
舒缘眼珠转动，综合自己的观察，对于两人的情况算是了然。
正常人试灵一般都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出来，就算是她自己也要花上大半个时辰，可这两人从方才分别到回来，前后不到一个时辰，也就是她们花的时间可能只有半个时辰，甚至更短。
这么恐怖的天赋，要是传出去，怕是能惹来不少麻烦。
舒缘想到此处，难得正色道：“要是之后有人问起试灵的情形，你们一定要说甚难，只得到寥寥几本功法认同。”
慕晓凰和蓝素瑾相视一眼，马上懂了舒缘为何如此叮嘱，怕是她们试得太简单了。
蓝素瑾真诚地朝舒缘道：“谢谢。”
世间相对优秀的都被称作天才，可是太过优秀却会被当作异类。与其被当作异类，还不如装作庸俗。
舒缘继续说道：“你们的功法我都听说过，虽然不是什么极品功法，但是也是上品了，应该不会很引人注目。”说着说着，她突然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沉思不语。
明明挑功法像挑白菜一样容易，怎么就不拿尝试拿更厉害的？就是只在上品中挑，也有不少更好的，为什么只挑了两本不过不失的呢？
她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点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但既然两人没有透露，她只好装傻了。
装傻这件事，她舒缘就没少做。
“对了舒缘，我们能看看你的玉佩吗？”
慕晓凰突然想起刚刚收下的玉佩，心想着看看舒缘的和自己的有什么区别。
舒缘闻言，乖巧地把玉佩从腰间取下来，递到了慕晓凰手中。
慕晓凰也取下自己的玉佩和舒缘的并排放在桌上比对，只见两者唯一不同之处便是正面刻着的字，慕晓凰的是“羽”，舒缘则是“华”。
再拿上手，慕晓凰隐约觉得自己的玉佩感觉要比舒缘的更冰凉一些，遂把自己的发现告知了蓝素瑾和舒缘。
蓝素瑾的双手长年累月地养着，灵敏度比慕晓凰的要高出许多。她把玉佩拿在手上，的确感受到了慕晓凰玉佩传来的丝丝凉意。
舒缘猜测道：“或许，掌门给你的这块是灵玉？”
蓝素瑾问：“何为灵玉？”
舒缘回忆着书上所写道：“灵玉是指能滋养灵脉的玉，常年佩戴能够助人修炼，听说上好的灵玉甚至会认主，随着主人修炼储存灵力，必要时候能救人一命。”
的确，步执齐也是说过这玉佩能够滋养二人，大约就是因为这两枚玉佩是灵玉所制。
蓝素瑾又问：“羽华山中这样的灵玉多吗？”
舒缘摇头：“即便是羽华也没有多少灵玉，除了珍宝楼里的，大约就只有掌门、长老，还有你们有了。这东西珍贵，万块玉石才能出一块，才堪堪做出几块小玉佩。”
慕晓凰二人似乎没想到这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玉佩居然有着这么大的来头，不由得珍视起来。
既然是对修炼有益的，自该好好佩戴着。
舒缘走后，慕晓凰还在研究着那块玉佩。
蓝素瑾打断了慕晓凰的沉思：“听完舒缘的话，你怎么想？”
慕晓凰毫不犹豫地道：“和你想的差不多。”
两人相处多年，思维早就变得相似。慕晓凰能想到的，蓝素瑾也必然会想到，这是她们多年的默契。
蓝素瑾点头：“我们之所以觉得师父的玉佩和我们的相似，大约就是因为都是灵玉，所以会有相似的感觉，不然无法解释三块外观完全不同的玉佩为何会感觉相似。既然舒缘说灵玉不易得，那就说明了师父当年在此肯定不是个小人物，无外乎掌门、长老、还有掌门亲传这三种可能了。”
慕晓凰接着道：“娘亲的玉佩没有羽字，也没有华字，和舒缘的、我们的都不一样，所以就只有掌门或者长老的可能了。”想到此处，慕晓凰只觉得世界被完全颠覆，谁能想到她那个温柔内敛、多才多艺的娘亲居然还是个修仙中人，难怪她总觉得她娘亲容貌十年如一日，永远都是那么年轻。
当真是高手隐于市，以后都不能轻视任何人，谁知道人家会不会是个什么隐姓埋名的江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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