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回到云想院，暖雪已到家多时了。
问及与彩翼的谈话，暖雪只是摇头。
“那个小丫头片子，东一句西一句的，我总感觉她靠不住。明明小姐才给了她银子，一见面，又开口找我要，吃穿用度都是府里给的，我不信她能花这么快！”
暖雪愤愤不平，觉得秦飞云不该相信一个外人。
秦飞云笑着摇头，“你是在云想院舒服惯了，我若让你去福亨居住上十天半个月，保管你天天都缺银子花。”
“怎么可能？”暖雪想要反驳，又想起春玉瘦弱的身躯，和那双长满冻疮的手，最后闭口不言。
“其实贪财没什么可怕的，怕的是无欲无求，想收买人心都找不着地方。”秦飞云坐在梳妆台前，凝望着镜中的自己，“再说彩翼一个小丫头，除了吃喝跟银子，还能追求什么呢？”
秦飞云不怕出钱，反正跟韩氏比，“大方”这一条，她是绝对能赢的。彩翼既然已经被收买，只要她不做让彩翼活不下去的事，彩翼就绝不会再因为韩氏的小恩小惠而倒戈。
“让你打听的事有着落了吗？”秦飞云撤去头上钗环，又添上平日最爱的飘带，回头问暖雪。
“嗯——”暖雪摇头，“彩翼平时除了吃喝，就只对自己在意的事感兴趣，问她谁对韩氏有二心，她还以为我要告发她，吓得话都不敢说，更别提回答了。”
“那你就没给她说明白吗？”秦飞云转过来问。
“那哪儿能明说呀？”暖雪急道，“万一她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把那人告到韩氏面前，那人还能活吗？”
秦飞云失笑，发现暖雪比想象中还要聪明一点，虽然当不成智囊，平时帮个小忙还是绰绰有余的。
暖雪不知道秦飞云在笑什么，老老实实地发生的事都说出来。
“我知道问不出什么，就给了彩翼五两银子，让她把福亨居发生的大事小情，只要她觉得可疑的都报上来。至于对韩氏有二心的人，也让她小心留意，不可打草惊蛇，等小姐考察过后，再考虑要不要也收为眼线。”
“嗯，办得不错。”秦飞云赞许地点点头，从抽屉里取了钥匙递给暖雪，“既然花了银子，就自己去支取吧！”
自重生以来，秦飞云除了在报仇这件事上上心之外，其他的都不甚在意。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把云想院的全部都交到了暖雪手里，就连沈安之送来的一大堆礼品，也都由暖雪代为保管，俨然成了云想院真正的“话事人”。
只是暖雪一再拒绝，怎么都不肯收下钥匙，她才把钥匙放到了抽屉里的，还告诉暖雪平时可以自由取用。
反正这个房间也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可以进来。
问不到写纸条之人的确切身份，秦飞云思来想去，最后折了艘纸船，让暖雪送到豆腐坊后门的石砖下面，邀沈安之过府叙事。
三更既过，敲窗声如约响起。
“今天怎么来这么晚？”春日的夜晚乍暖还寒，秦飞云开窗，把一身寒气的沈安之让进来。
沈安之拍打着长袍，正要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却发现桌上早就有倒好的。
触手生温，茶还是热的。
“你倒了几次？”沈安之侧眉。
“什么？”
秦飞云关上窗，回头看到桌上的那杯茶，才意识到对方在问什么，回道：“也没有几次，就是从天黑到现在。”
“抱歉，”沈安之垂眸，脸上流露出愧疚，“今日有事耽搁了，刘大人的案子有了进展，父皇把我留在后面帮忙。”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秦飞云也不是真要抱怨，她宽慰了沈安之几句，听说案子有了新进展，便坐了下来。
“凶犯抓到了吗？有没有漏网之鱼？”
沈安之摇头，“抓人还为时尚早，只是掌握了一些证据，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真相要不了多久。只是我答应了父皇，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今天……只好先卖个关子。”
刘大人侄子一家死得冤枉，秦飞云作为亲历者，心中难免愧疚。之所以问出来，也是出于关心，并不是真的要探听机密。
“不说也没事，反正你不会害我就行了，对吗？”秦飞云笑着，注视着对面那双眼睛。
“那是自然。”沈安之含笑，将杯中的茶饮尽。
两杯茶下肚，寒气已不如刚来时那样深重，沈安之放下杯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这么急找我来，是跟那边谈好了吗？说吧，地点定在哪儿？”
最近要解决的事就那么两件，沈安之能猜到很正常，秦飞云并不感到惊讶。
“缘河南段的酒肆。”秦飞云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韩氏哭天抢地的样子，“上次我们看花灯时曾路过那里，所以你说选人多的地方，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边。”
“缘河南段？”沈安之挑眉，笑意浮上嘴角，“按我的计划，本来没有三弟，经你这么一安排，不带上他还不行了。”
见秦飞云一脸困惑，沈安之解释道：“自上次在如归楼碰到一次后，我发现三弟特别喜欢到那边去，而且每次都带着同一个女子。三弟成亲在即，敢这么大大方方地带女子出来游玩，想必也是做好了被抓的准备。我听人说，吴小姐从小习武，练就了一身好气力，若是让她知晓，三弟的日子怕是更有滋有味。”
秦飞云越听越迷惑，说好的“抓奸”自己和韩立，怎么变成抓沈鸿煊和陌生女子了？
“与韩立见面的事，背后必然有沈鸿煊的主意，到时候抓奸他肯定也在现场，没了那个女子，那吴小姐又怎么抓他呢？如果吴小姐真的来了，没抓到那个女子，反而误会我和沈鸿煊之间有什么，和我打起来怎么办？到时候我就成全京城的笑柄了。”
“你就不能旁观吗？”沈安之笑道，“这事让别人参与一下也就行了，抓人可比被抓有意思。”
见秦飞云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沈安之决定先卖个关子。
“你先别急，到时候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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