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彼时的旧蒙德
我从未想过，自己竟有如此讨厌风的一天。
望着眼前遮天蔽日的巨大龙卷，就像是那乌托邦的城墙，世界之外的结界，阻止着人们自由的同时，又给予了所有物一般的控制与保护。
但是，人类真的需要这样无微不至仿佛易碎品一样的保护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知道的只有，我讨厌看不到天空的围墙。
不自由的风，会让我窒息。
少女扯了扯斗篷，在一众匍匐于狂风下的人中静悄悄的离去。
——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其实我也不清楚，那天，吃完胡萝卜煎肉，和安柏道了别，在温迪的介绍下来到一家酒馆，我们两个都喝的烂醉如泥，然后……就不记得了。
等睁开眼，我就来到了这个曾经的蒙德，两千六百多年前，还被龙卷的魔神迭卡拉庇安统治着的旧蒙德。
被飓风包围的城市连一只鸟也进不来，大地上的岩石和土地都被飓风磨成了水一样的细腻尘沙。
简直就是风之炼狱。
这里的人们看不到笑容，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的是对于自由的渴望，经过数百年？或许更久的圈养，就连死亡也不能阻挡他们的其中一部分人了。
魔神爱着世人。
迭卡拉庇安自然无疑是爱着蒙德的，但是这种爱，太过窒息，也太过极端，这种当做物品一样随意处置的爱，只会带来更多的负面问题。
但是对于不是蒙德子民的我来说，看到的却全然是双方那尖锐的矛盾。
迭卡拉庇安，必死无疑。
不是因为作为未来的一部分见到的既定事实，而是因为，迭卡拉庇安从始至终都爱着蒙德，却不够了解蒙德，不管是被背刺，还是如何，最终获胜的，都会是最狠心的那一方。
而迭卡拉庇安，这位龙卷的魔神，还停留在昔日对于蒙德的印象中，自娱自乐。
他的死亡，不过是时间问题，但眼前我的问题，却还不知道在何时。
旧蒙德，没有蒲公英酒，没有甜甜花酿鸡，没有胡萝卜煎肉，也没有世界上最好的吟游诗人为我的膝枕……
唉，人间不值得。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吃饭睡觉的。为了能在旧蒙德活下去，我也只能重操旧业，当起了一名赤脚医生，好孩子不要学我啊。
在魔神的庇护下，旧蒙德里的人们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灾多难，当然，主要大部分还是心理上的问题，所以，我就选择了明确的心理辅导方面的治疗以及作为掩人耳目用的药物疗法。
果不其然，除了一部分确实运气不太好或者疑心较重的家伙疗效不太行以外，大部分人都恢复了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睡睡的正常状态。
但是，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不解决龙卷的魔神的话，一切就都会恢复原样。
或许是因为心虚，又或者是直觉，我在旧蒙德的城市内穿梭一直未曾停止，我也从来不会在一个街区待上三天以上的时间。
不管我在做什么，只要我的直觉一响起来，我就会立刻停止要去做的事，离开当时的地方。
虽然有点不太理解，为什么直觉没有提示我危险我也要避开，不过，反正我的直觉不会害我，照着做便是了。
大约是穿越到旧蒙德后的第九十八天，我又一次试图穿过龙卷魔神的城墙，依旧，未能成功。
我无功而返，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新街区的一家偏僻的小酒馆。
“来一杯甜甜酒。”
我随手将一枚金币丢到了桌上，那是今天我在路过一条熟悉的小河边时，救下一位少年时得到的报酬。
那个少年和温迪长得有点像，都是可爱的男孩子类型，但是，除了侧面看过去很像以外，其他的地方并不是很相似，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气质吧。
少年一看就很有钱，手里拿着白玉质地似的六弦琴，但是稍微有点瘦弱，面对十几个人的围攻，只能节节败退。
嘛，毕竟也不是谁都和我一样这么厉害的啦~
“您的酒。”
“嗯。”
我接过酒保递来的酒杯，旁边的小盘子上是找给我的零钱。
还好还好，虽然我没有带着提瓦特小灵通的派蒙一起回到过去，但身上还带着一些摩拉，可以在特定的地方换些东西。
此时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应当已经建立了璃月港。但是，因为建立时间不够久，加上龙卷的魔神用飓风封锁了旧蒙德的缘故，摩拉这种算是新货币的东西在旧蒙德不是很流通，现在的蒙德还停留在用贵金属打造成硬币来交易的时代。
“唔——还不错嘛。”
我酌饮着似乎是用甜甜花酿成的酒，馥郁的香气勾起了我对于未来的那个蒙德久违的念想。
不过，果然还是蒲公英酒最棒了。
浊黄色的酒液泛出一阵涟漪，周围的客人都在安静饮酒，是我所享受的宁静氛围。
甜甜花酿的酒啊……
大概，在如今的蒙德，也就只有甜甜花这样生命力顽强、在整个提瓦特大陆都开遍漫山遍野的植物才能够生存下去了吧。
我呵了一声，不知道在讽刺什么。
隔壁桌似乎来了一个新客人。
我懒得去理会，即便是在灯光昏暗的酒馆内，我也没有摘下斗篷，毕竟我并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尽量不要留下什么为好。
隔壁桌的客人开始了自言自语，虽然大部分话听不太清，不过听起来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真是的，这家酒馆不是说不让未成年进来的吗？
“……诶，你说，天空的颜色是什么样的呢？会有鸟儿是天空一样的颜色吗？”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天空？当然是蓝色的了，不然还能是什么颜色？”
我来到这里之后，可tm三个月都没看到过太阳了，更别说天空了。
少年很惊讶地看向我，视线灼热的几乎要把我的斗篷烧穿一样。
“是之前在风起地救了我的不知名小姐！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
少年笑眯眯的说道，说话间，带着身旁漂浮的小玩偶，很是自来熟地坐到了我身旁。
“哈？小鬼，想干嘛？”
我心情正是最起伏不定的时候，没有温迪，没有派蒙，没有琴团长，没有安柏，也没有迪卢克老爷……的蒲公英酒，我正觉得心肝脾肺肾都在向我抗议呢，这个小家伙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不过小鬼就是小鬼，他依旧睁着那双蓝色的、让人心软的大眼睛问我：“我想知道天空的颜色，不知名的小姐你可以告诉我吗？”
这家伙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说的是真话？
不过，他旁边那个小玩偶看起来很好rua的样子。
我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嘴上应付他道：“我刚才有点微醺了，都是瞎说的，天空什么颜色我也不知道，你去问问别人吧，别来烦我。”
少年顿时用控诉的眼神，试图鞭挞我的良心。
‘呵呵，想屁吃，老娘没有良心。’
他对我控诉道：“您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撒谎呢？不知名的小姐，您和巴巴托斯告诉我的一样，天空就是蓝色的，但是，你怎么可以说你是瞎说的呢？”
巴巴托斯？温迪？
我不禁又瞟了一眼他旁边那个漂浮的小玩偶，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灵光一现——
“哦——！原来如此！”
旧蒙德，巴巴托斯！我怎么就傻了吧唧的呢？这不就是那个战死的少年嘛？
我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在撒谎。不过，就像是我救了你，你给我钱作为回报一样，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东西，也不是免费的，你确定你一定要听？”
少年愣住了，不由自主的鼓起委屈的包子脸。
”您也太狡猾了！不过……好吧，我实在是太想听关于外面的事了，虽然巴巴托斯他也知道得很多，但都是关于那些风啊山的，我想听一些，有关于人的故事，您能告诉我吗？多少钱我都愿意。”
我摇摇头：“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对我来说，钱并不是刚需。”
“那您需要什么？”
我的目光瞟向那个小玩偶似的巴巴托斯，露出虎牙笑。
“这个小家伙就是你说的巴巴托斯是吧？它很可爱，能说话吗？”
还是风精灵的巴巴托斯对于人类并不算很了解，疑惑地歪歪头。
“你要问我什么？”
细细的声线，完美符合这个体型的可爱，简直可爱爆棚啊！
“我不是想问什么，我是想问你，愿意跟我一段时间吗？直到我把所有能给这个小鬼的东西都‘讲’给他听完为止。”
少年立刻摆手，“这怎么行？这不可以！这是我的事……”
我一手按住瘦弱的小鬼，看着思考的风精灵。
“怎么样？要考虑一下吗？”
巴巴托斯看了看自信满满的我，又看了一眼焦急的少年，最终点点头。
“好，不过你给他讲的故事，我也要听。”
我哈哈大笑，高兴地将一大杯甜甜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哈哈……当然没问题，不如说，我一开始就是打算讲给你们两个听的，那么小鬼——
明天的这个时候，再来老地方见面吧！我困了，回去睡了！约定明天开始，正式生效，可别忘了带我的报酬哦！”
我向他挥挥手，转身消失在不知名的街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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