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我刚才好像接到雨点了。”沈念把手伸直，看看是不是真的下雨了。
“嗯，下雨了。”秦炎森回答。
“为什么我们每次都遇到下雨，你是雨神吗，秦炎森？”沈念歪着头看向他。
“走吧，一会儿雨下大了。”秦炎森先起身，把手递过去，沈念没注意，自己站了起来。他又默默地把手放下，尴尬地把手放进口袋里。
“走吧。”沈念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的秦炎森，抬了下眉毛问道：“怎么不走了？”
他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密封袋，又把这个密封袋打开，里面是一件亮黄色的雨衣，“放书包里好久，没想到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过来试试吧！”
这件雨衣上半身倒是没什么稀奇的，下面竟然还有连着鞋和裤腿的部分。
鞋套和裤腿套是连在一起的，最上面的地方用橡皮筋扎紧，秦炎森撑开皮筋的地方，半蹲着，“来吧，扶着我，穿上。”
沈念扶着他的肩膀，先把脚放进去套上，再披上雨衣，戴上帽子。
“现在多大的雨都不怕弄脏了。”秦炎森觉得她现在像只可爱的小黄鸭。
沈念觉得这雨衣也太棒了，以后下雨怎么走都不会打湿，她在操场上蹦哒几下，“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
秦炎森被她这五音不全吓到，笑出声。
偏偏她还不自知，仰着头问：“怎么了？”
“没事。”秦炎森强忍住笑，偏过脸去看这漏雨的夜空，浓得像散不开的墨，“挺好的，小黄鸭。”
她学着鸭子，把手翘起，走了两下，转过头问他：“嘎嘎！像吗？”
“为什么有人说你高冷，我觉得你就是个谐星。”她这奇怪的举动让秦炎森很是吃惊。
“你终于笑了，我真的太辛苦了！”沈念说完苦着个脸，“我想了一晚上怎么逗你开心，也不枉我当回喜剧人，嘎嘎。”
下课铃响了，他们刚好走到学校门口，外面路灯的昏黄打在秦炎森脸上，沈念看痴了。
“走了。”
“要是以后都能翘课就好了！”沈念突然说了一句。
“闭嘴吧你，一会儿路过的同学都知道你翘课了。”秦炎森没有伞，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就像银幕里的男主角一样。
“为什么不下雪老是下雨呢？”沈念有点泄气地自言自语。
“年级第一应该不需要我给你讲雪形成的条件吧？”秦炎森认真地回答他，“下雪有什么好？冻死了。”
“雪多好啊。你看看那些韩剧，下雪天多浪漫，而且一般初雪的天气就是男女主感情升温的时候，肯定有吻戏。”沈念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问道，“秦炎森，以后你要是有女朋友了，还会拍吻戏吗？”
虽然是沈念的随口一问，但他还是思考了一下，“看剧情需要吧，如果对剧情推动和人物性格塑造有作用的话，应该还是会拍的。”
“哦，那你女朋友得多吃醋呀！”沈念想也没想就接话。
“没事，那以后沈编剧别给我写这么多吻戏就行。”他顺势做了个抱拳的动作。
“八字还没一撇呢！但是借你吉言了！”沈念终于收住笑意，摇了摇头，他眼里含了光，看上去比往常更柔和，“秦炎森同学，祝愿你以后永远在有光的地方。”
雨丝携着路灯的光尽数落下，全部映在他眼里。
沈念回家后，洋洋洒洒地把两篇征文写完，许是任务完成了，这夜睡得格外的好。
但秦炎森就睡得不安稳了，夜里他开始发烧。
第二天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
他进教室的时候，沈念就发现不对劲了，她强迫秦炎森把早饭吃了。
上午，第一节课秦炎森用手支着头，头顶上的灯光投在课本上，他觉得晃眼，时不时闭会儿眼睛。
讲台上老师激昂的声音也飘飘然，他勉勉强强听完了，虽然没听进去一个字。
到课间的时候就完全撑不住了，直接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偏偏下节课是班主任的课，他在讲台上疯狂示意沈念把秦炎森弄起来，沈念开口说：“他生病了。”
“生病了就去医院看，趴在桌上像什么话！”
刘畅赶紧接话，“老师我带他去医务室！”
说完走过来叫醒秦炎森，其实沈念很想去，但她不敢。她要是去了，班主任肯定会觉得他们有什么，这来之不易的同桌位置就保不住了。
这节课结束后，沈念拍拍杨阳的肩膀，凑到他耳边，问“杨阳，你带手机了吗？”
“没有，怎么了？”
“没事。”
她得想办法找人借个手机给刘畅打个电话问问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了，可找自己班的人借手机可能被人八卦，这可怎么办？
“小蝈蝈，你有带手机吗？”沈念去6班把郭婷婷找出来，偷偷在教室门口问。
“带了，怎么了？”她很实在地说。
“可不可以借一下，我有点儿事情，下节课课间还给你。”
“好。”郭婷婷答应地爽快。
沈念没有刘畅的手机号，只能登录上扣扣，幸好，他在线。
上课铃响了，可刘畅还没有回复。
这节课上了十分钟之后，她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终于震动了。
沈念瞥了台上的老师一眼，偷偷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翻开手机盖，她心跳骤然加快，几乎要蹦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刚一点开查看新消息，手机就卡死了。
只好把它放在抽屉里，祈祷它赶紧活过来。
手机又震动几下，在安静的教室里声音格外引人注意，她吓得赶紧挪动一下板凳，发出难听的噪声，借机掩盖抽屉里的震动声。
她小心翼翼掏出手机，低下头，压下狂蹦的心跳，又抬头看一眼老师，很好，就趁现在。
刘畅：我们已经到医院了。
沈念：哪家医院？
刘畅：在人民医院。
沈念：好，我中午放学过来，先不要告诉秦炎森，把你的手机号发我。
终于回复了消息，刘畅的电话号码下课再看也来得及。就这么几分钟，她真是吓去了半条命，长舒一口气把手机放口袋里。
总算是熬过了一上午的课，沈念午饭都没吃就直奔医院。
下了车，沈念在医院门口找一个路人借了手机，问清楚了具体的地方。
她走进输液室时，一眼就看见靠在椅子上睡着的秦炎森。
医院里开了空调，他只穿了一件灰色的卫衣。
沈念看着他紧蹙着的眉，表情由担心逐渐变得松软，小声和刘畅说道：“你先去吃饭吧。”
“那你呢？”刘畅问。
“麻烦你帮我带一份，最好是没有汤水的，这样吃得快一点。”
“好，这袋输完了还有一袋，你记得叫护士换。”刘畅把秦炎森的一堆病例留在这里，拿着手机出门了。
大概是快要到冬天了，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阳光没有什么遮挡，透过玻璃窗直直地照下来。
他眯着眼，睨了沈念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我担心你，然后问了刘畅，就过来了。”沈念看了眼手表，现在时间还早。
秦炎森睡得腿有点累，便把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露出一段白嫩的脚踝来。
沈念看见了，立马问：“都十一月底了，你怎么还不穿秋裤？”
青春期的的少男少女总是觉得穿秋裤是老年人的表现，对于这个行为非常不屑。
沈念恐吓他道，“现在人年轻不穿秋裤，以后老了有你受的。”
秦炎森心里犹疑了一下，笑道，“感觉你好像我奶奶的语气。”
沈念一听不乐意了，控诉道，“我这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
秦炎森看着她细得跟竹竿一样的腿，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穿了吗？”
“我穿了。”
“不可能，穿了怎么还这么瘦。”
沈念撇撇嘴，把外面的裤子撩起来了一点，又把袜子扒下来，“你看。”
秦炎森没想到她这么不见外，现在还给他展示她的秋裤。
他的确看到了，是肉粉色的。于是很坦然地点点头，“嗯，看到了。快放下来吧，大庭广众的。”
沈念脸一红，左右看了一圈，瞪他，“你不说就没人看我。”
秦炎森耸耸肩膀，“又不是我给你撩起来的，是你自己动手的。”
沈念看在他还在生病的份上，“懒得和你计较了。”
“你感觉怎么样了？还发烧吗？”沈念看这袋液体快要输完了，他人也稍微精神些了，这会儿还有功夫和自己闹了。
秦炎森眼里映着光，笑意盈盈，对她招招手道，“还是觉得睁不开眼，累，你过来让我靠会儿。”
外面又起风了。
风卷走了树上最后一片叶子，路上的人步履匆匆。
“喂，我到医院门口了，你在哪个楼？”
“好好好，我马上过来，你别担心。”
电话那头估计是个在医院的病人，电话这头却是满满的爱意。
屋子里，他们二人周围好像有道无形的墙，隔绝了一切。
秦炎森觉得自己滚烫的身体里有一股凉意流过，帮他带走发烧引起的不适。
沈念坐得一动不动，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休息。
秦炎森眼睫动了动，道，“谢谢你今天过来。”
她突然来一句，“我怎么有种自己有种当父亲的感觉。是不是我的肩膀很好靠？”
秦炎森无语地用手肘击她一下，“这坏毛病和谁学的呀？”
沈念皱着眼睛，很嫌弃地说，“和你学的呀，你不老这样和刘畅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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