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路遇

不知道树枝还能撑多久，孙凡迅速收拾好了家里的毛皮兽牙等可以换取药物的东西。除去给树枝保暖身上裹着的羊皮，孙凡整理出来的，一共也就只有一张破羊皮，三张獐子皮，一堆各种动物的牙齿和羽毛。

        树枝终究虽然是村里唯一的巫医，但是却没做过在治病上趁机敛财的行为，也没收过财物，唯一的要求就是病人家属每天管他一顿饭就好。在这堆东西里，最有价值的恐怕就是蒂亚给自己的那块发光的石头了，孙凡把石头拿在手上，感慨万分。

        把这数量不多的毛皮装进了一个麻袋里，拴好袋口背在肩上，再披上一件斗篷防风，孙凡就出发了。

        庞瑟叔叔说的果然没错，当孙凡悄悄来到了大门处，守门的战士看清了孙凡的脸，就转头跟同伴们小声说了什么，很快，大门就动了起来，露出一条容一人通过的缝。

        孙凡快步经过面无表情的战士，挤进那条缝中，来到了巴高斯外。

        出了大门，一股刺骨的寒风恨恨地拍在了孙凡的脸上，虽然可怖的隆冬已经过去了，积雪也融化了不少，但地处雪山深处的巴高斯依旧被寒冷所笼罩，融化的积雪露出了环绕巴高斯的狰狞石岭。这个季节这个时期，外出并非明智的举动，但是，树枝危在旦夕，为了能尽快拯救树枝，孙凡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孙凡是在巴高斯长大的，这些石岭峭壁和寒风虽然吓人，但是却也难不倒他。孙凡找了一块凸出岩石较多的石壁，抓稳一个角落，开始缓缓往上攀爬。

        冰冷刺骨的寒风不断吹拂着孙凡的躯体，虽然是在运动着，但手指依旧抵不过寒冷，动的发青和僵硬。坚硬的岩石残留着些许雪水，不仅寒冷还滑手，让孙凡好几次没踩稳，差点从石壁上摔下来。由于剧烈运动，孙凡出了不少的汗，而那些汗，被寒风一吹，就变成了冷水，浸入毛皮背心，让背心的重量成几倍的加剧。

        尽管困难重重，但孙凡凭其毅力，依旧坚持往上一步一步的攀爬，当孙凡踩着最上面的一块岩石，用力一蹬，爬上了石壁顶部，孙凡趴在薄雪地上用力喘气。

        “来不及休息了。”孙凡这样想，他抱着劳累的身体，拖着疲乏的脚步，再度向前行进。孙凡记得祭祀曾说过，天空中有一颗特别亮的星星，叫“北极星”，它所在的方向就是北边，越往北走越冷，反之会越来越暖和，往与北极星相反的方向走，就可以到达山外集市。

        幸好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孙凡很快就从夜空中找到北极星，然后背对着它，冲着南方一路前行，向着山外集市走去。

        一路走下去，积雪也从淹没脚踝，变成露出地面了，虽然这样，但空气仍是很寒冷。尽管减少了对行走的缓冲，但地面变得凹凸不平，还是不容易行走。

        “呼，哈——”鼻子被冻得通红，硬邦邦的发痛，孙凡嘟起嘴，朝鼻尖上吹了吹气，想要将之暖和暖和。

        不知是注意力集中在鼻尖上？还是因为劳累前行而神经松懈，在孙凡前后左右，各有一块小土丘正在缓缓的靠近，越来越近！当四个土丘同孙凡只有五步之隔的时候，只听“刷”的一声，有人从土丘中蹿出，溅起漫天尘土。

        当人从土中蹿出，发出“刷”的声响时，孙凡就已经反应过来了，无奈大量尘土从头顶落下，让他无法辨别敌人的存在，孙凡只好作出防御的格斗姿势。

        别看孙凡的日常是制药送药，作为巴高斯的一员，童年时期向一名治好的战士学习过格斗的基础。

        当尘土全部落下后，孙凡却不敢动了，因为他感受到脖子传来冰凉冰凉的感觉。一共有三把刀刃，正从后方、左方、右方抵着他的脖子。而正前方，一个娇小的黑色蒙面人，持刀慢慢靠近。娇小蒙面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举起刀，将斗篷挑开，露出了孙凡的脸来。

        “是你！”娇小袭击者一声惊呼，听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孙凡想到。

        紧接着，娇小蒙面人将自己脸上的蒙纱取下，露出了清秀靓丽的脸蛋，和挂在双耳上的一对麻花辫。

        孙凡也认出了少女，冲她点点头。

        “对，是我。”

        “你怎么出来了？”少女将自己的刀插回了刀鞘，却没让部下收起刀刃，就这个姿势向孙凡提问。

        “我……悄悄出来的。”孙凡实话实说了，也没必要在她面前编造什么谎言，如果编造了谎言又被戳穿了，估计反而对他不利。

        “出来干什么？”少女追问道。

        孙凡用视线余角看了看左右，说：“记得昨天你们逃跑时刺伤的那个人吗？那是我养父，他被你们刺伤后，药物全部被那个愚蠢的酋长拿走治疗他的蠢货孙子去了。我养父现在危在旦夕，为了救他，我只有去山外集市去用毛皮换药材了。”说完，孙凡指了指背在肩上的那个麻袋子。

        “哈哈，有一个巴高斯人要死了，太好了。”一个刺耳的嘲讽声从孙凡右边传来，孙凡觉得，这是在践踏他对于树枝的情感。对孙凡来说，树枝就是他的父亲母亲，当一个孩子遇见有人当着他面骂他父母时，他如何能忍？孙凡顾不上架在脖子上的刀刃，抬起右手，冲着右边狠狠的打过去。

        孙凡感受到拳头砸进肉里的感觉，右边的刀刃也从自己的脖子上松开了，然后一阵翻滚的声音和衣物的摩擦声。孙凡打完这一拳后另外两把刀子往前挺进了几分，似是警告，脖子上传来微微的疼痛。

        “呸！臭小子，我弄死你！”右边的蒙面人狼狈爬起，举刀向着孙凡刺去。

        听着许许刀声，孙凡闭上眼睛，心中无比难受，没想到自己就要交代在这了，没能救到树枝。不过，孙凡并不后悔刚刚打出的那一拳，即便重复千遍万遍，他依旧会选择挥出那一拳。

        “当！”一声轻响，铁器与铁器碰撞的声音，孙凡慢慢睁开眼，向右看去，不知为何，少女帮他拦下了蒙面人的刀刃。

        “我还没问完话呢，你再乱动一下试试。”语音很平静，却又包含着说不出的恐怖，蒙面人立马将刀刃收进了鞘中，向后退开。

        蒙面人退开后，少女转向孙凡，漫不经心的旋转着手上的刀刃，说：“哎哎哎，你想死吗？就因为一句嘲讽做出这样的举动。”

        孙凡看着少女，冷冷的说：“即便是千刀万剐，我也不能忍受有人侮辱我养父。”

        看着孙凡的眼神，坚定而又深邃，似乎不像是在说玩笑话，少女暗暗称其，好奇的问道：“那个叫树枝的人是谁呀？值得你这样维护他？”

        “他是我养父……”

        “欸？不可能吧，非亲非故的你那么在意他干嘛？”

        看着少女脸上的一脸不置信，孙凡深深呼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回忆起来：“没错，树枝确实是我养父，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我心中，他几乎就是我的亲身父亲。他从雪地里抱走了被抛弃的我，将我抚养大，教导我医术，把我当做自己的孩子般养育，而不是奴隶或者仆人，所以……唔！你哭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前的少女，双手捂着眼睛，小声的哭了起来，在孙凡发现后，她还像是小孩子狡辩一样，模模糊糊的说道：“窝，窝才米有哭哩。”

        过了一会儿，少女似乎恢复了冷静，揉了揉眼睛，恢复到一开始的冷酷表情，她说：“恩，确实是个好父亲，挺感人的，我都差点哭出来了。”

        大姐，你这是差点哭出来了吗？你明明就已经哭出来了好吧！孙凡一头黑线的想到。

        “嘛，姑且不计较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了，但是这么感人的故事，我就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吧。”恢复正常的少女咳了咳喉咙，说道。

        “真的吗？”孙凡听见少女的话，突然有了精神，眼睛也多了几分光亮。

        “是呀，放你一条生路，毕竟你也是一个对父亲很贴心的孩子嘛，放，你，一，条，生，路，喔！”少女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的微笑，最后一句话又分开来一字一字的念出来。

        少女说完，孙凡听见右边传来一声拳头打在硬物上的闷响，不过并没在意。

        “谢谢你，谢谢你的好意，你……呃……我。”孙凡想好好感谢少女，可是突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少女的名字，处于礼貌总不能随便给女孩起外号吧，可是自己又不知道方不方便去询问少女的姓名。

        似乎是看出了孙凡的尴尬原因，少女爽朗的笑道：“别你呀你我呀我的，我叫娜塔露，你呢。”

        少女轻轻的对着孙凡开心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说不完的俏皮可爱，让孙凡瞬间有些失神。

        “发什么呆啊？看什么呢。”看孙凡失神的样子，少女往孙凡头上弹了一记，笑骂道。

        “不，不好意思，刚刚觉得你真好看，不禁看呆了。”孙凡因为疼痛而惊醒，摸了摸额头，将自己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告诉了少女。

        “哼！没想到，你还挺会说的嘛。”孙凡的呆愣，让少女噗嗤一笑，随即有嘟了嘟嘴，故作生气的说：“记住了，我叫娜塔露，是弗迪部落的少族长，你可别忘了，要是忘了，我打你哦。”说完，举起了自己的粉拳，在孙凡眼前晃了晃。

        孙凡会心一笑，用阳光和煦的笑脸说道：“我叫孙凡，你也别忘了我的名字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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