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是谁？狗仔？公司的其他人？
苏奉考虑要不要和傅欢泊去卧室先躲一躲。
封将去猫眼处看了看，果断拉开了门。
门外是言叶，手上拎着两个大袋子，笑眯眯的：“刚好在这附近吃早餐，吃完了想起你和傅欢泊，就买了一点给你们送来”
言叶看到了门口的一双男式鞋，问：“有别人？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傅欢泊听到言叶的声音，大大方方走了出来。
苏奉看傅欢泊不设防，也跟了过来。
言叶看到苏奉这个凭空出现的大男人，倒是没有惊讶：“又见到名人了，苏经纪人。”
虽然也是幕后，但是论成名，苏奉比封将早很多年，还曾经客串过电视剧、做过节目主持人，被认出来再正常不过了。
“你签的艺人？”苏奉很好奇。
封将无语：“我高中同学。”
言叶非常识趣：“事先不知道你也在，不过我买的早餐三人也够，那我先走了。”
封将希望言叶离开，顺便能把早餐也带走，一时没有伸手去接。
倒是苏奉，一个箭步冲上去，接过了言叶手里的袋子，说：“怎么称呼？在哪里高就？”
言叶略微诧异，但是很快适应：“言叶，我在成城大学教书。”
封将完全没有料到苏奉会是这种表现，满头问号。
“快进来快进来，”苏奉让出半个身子，“怎么能让你送完早餐就走呢？”
封将：
苏奉这个人，大多时候都懒洋洋的，脑子转得快，想清楚了才说话。
他一旦表现得热情，封将一律当他有阴谋在酝酿。
苏奉见封将面色不善，没敢使唤她，给傅欢泊使了个眼色，傅欢泊赶紧接过早餐，去公寓的开放式厨房拆包。
苏奉还蹲下身，给言叶翻出一双拖鞋。
最可气的是言叶这个家伙，很有礼貌地谢谢苏奉，然后用隐隐无措的表情看着封将，仿佛要等封将首肯才能换鞋进来。
虽然从关系来说，封将与言叶更近，但是苏奉是她上司她能怎么办？封将忍着没有当面翻一个白眼，对苏奉挣扎道：“咱们不是在聊工作？你叫她留下，人家也会很尴尬吧。”
“我要聊的就是工作，言叶，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一档真人秀节目？别急着拒绝，你先和我聊一聊”
言叶“大大方方”地进了公寓，苏奉一副主人的样子，引言叶去客厅坐下，两个人在沙发那边聊天，封将看得头疼，只能去厨房和傅欢泊一起拆包。
可惜，厨房是开放式的，封将没办法“眼不见为净”。
“言叶姐姐，”傅欢泊说，“要是真签了咱们公司，也挺好的。”
封将比傅欢泊大几岁，所以叫她的高中同学“姐姐”也没错。但是，傅欢泊从没叫过封将姐姐，所以封将听得有些别扭。
封将小声狠狠道：“你剧本背完了吗？当明星你操什么经纪人的心？真想转行？”
傅欢泊缩头，低声道：“你这是迁怒。”
大概因为她们的声音有点大，言叶的目光在交谈中第一次转到了封将她们这边，与封将对视两秒，又收了回去。
封将往碗里倒粥的动作猛了一点，洒出了两滴。
“怎么了？”傅欢泊问。
“聊天就聊天，看我干什么”封将小声吐槽。
傅欢泊反应了一下，刚才看这边的只有言叶吧？
那不就是很正常地看一眼吗？
所以，不正常的是封将？
傅欢泊把“不理解”挂在脸上。
封将小声说：“你记住，那个女人，她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不论是送早餐，还是多看你一眼反正都是有目的的。”
“不至于吧”
傅欢泊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封将，仿佛悟到了什么，但是没有多说。
苏奉确实是有心想送言叶上一档真人秀节目，但是后来，在言叶正式、再三拒绝后，苏奉就放弃了。
那之后过了很久，封将问苏奉，那天为什么坚持要言叶进来，真想签约人的话，只试了两三次就放弃了，这不像他。
结果，苏奉说，真人秀是其次，只是对于封将会有一大早送早餐上门的“同学”感到好奇。而且，苏奉感觉到封将并不想让言叶进来。
由于那段时间，封将在工作上越来越嚣张，苏奉想报复，就和她对着干，把言叶放进去了。
苏奉睚眦必报，封将也不遑多让。她把这一笔也默默记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等傅欢泊、封将把早餐和餐具端上桌的时候，苏奉和言叶已经聊得很随性了，言叶还顺手把封将的被褥叠了起来。
等封将走过来，言叶把封将的被褥放到一边，看了她一眼，眼睛亮亮的，看得封将莫名其妙。
苏奉的话题已经从真人秀拐到《满城秋色》的选景上了。
“高中同学你高中也是秋山高中？”
“嗯。”
“不瞒你说，我们的电影这次其实有和成城市旅游局达成协议，会在这里的一些标志性地点取景，除了影视城之外，还有你们的湿地公园啊，森林公园啊，南湖公园啊，当然，还有秋高。”
听到“南湖公园”的时候，封将感觉刚送到嘴里的粥不香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敏感，好像言叶的动作也在听到“南湖公园”的时候顿了一下。
苏奉接着问：“你有没有合适的取景地推荐呢？”
言叶对答如流：“秋高的话，礼堂和钟楼都很好看，对了，钟楼顶有个储物室，窗户天花板是倾斜朝天的，有很大的玻璃窗，下午的阳光特别好看，我和封将有段时间会在那边自习。”
封将不知道言叶为什么特意提起那个储物室。
那里原本是封将的秘密基地，后来被言叶发现了，偶尔也会去。
“那封将就知道在哪里了。”苏奉点头。
“其他地方的话，还要看你们要拍什么样的剧情，我很乐意为你们推荐。”
“哦对，剧本出来了吧？”
傅欢泊：“我带着呢，已经开始温剧本了。”
苏奉指了指傅欢泊住的卧室，说：“拿给言叶看一下，我们需要这样的向导。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难题的话，我们公司可以支付一定的报酬。”
“不必，我很乐意，而且我最近放假，时间也很充裕。”
“那怎么行？”
封将看他们推来推去，觉得言叶就差说一句“我这人不差钱”了。
“对了，”傅欢泊对言叶说，“你现在有时间吗？可以顺便陪我温剧本吗，有些对手戏有个搭档会比较好。”
言叶微微挑眉，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我的荣幸。”
于是，傅欢泊欢快地拉着言叶去卧室了。封将还听到“砰”的一声，卧室门被关紧了。
封将有种事情逐渐失控的感觉。不过，作为一个打工人，她没力气反抗了。
“现在能聊一聊目前最大的危机了吧？”封将说。
“放宽心，不算什么大事儿，咱们什么没见过啊。”
封将一边吐槽，说事情严重的也是你，说不是大事儿也是你，什么话都叫你说了。
不过，苏奉这样的态度，还是让封将放松了一些。
“你还记得《捕风》的投资方吗？”苏奉问。
《捕风》就是杀青宴上闹幺蛾子的电视剧。
“好像叫后启娱乐。”
“徐闵就隐藏在后启娱乐的股东里，不过投资的时候还是个小股东，咱们公司法务部同事没注意，等把咱们套进去以后，徐闵的股份不断扩大，现在后启就是他的一言堂。”
徐闵是徐成的独生子。
徐成的现任妻子，就是人称“石娘子”的石琳。
石琳嫁给徐成后，一直没有孩子，据说这是她嫁入徐家之前的附加条款。不过，那些豪门的是是非非，就与封将她们没什么关系了。
石琳是其乐娱乐的总裁。在与徐成结婚后，借由徐成的影响力，其乐由一个中游的小公司变成了如今能在娱乐圈翻云覆雨的利维坦。
而其乐和傅欢泊的关系，用网络上吃瓜群众的调侃，那就是天生相克、不死不休。
其乐是一个“后宫”，虽然近些年也推出过一些男性偶像团体，但是主要的撑门面的，还是女演员、女歌手、女团艺人。
娱乐圈蛋糕就这么大，女明星之间处处竞争，其乐的女艺人一直吃大头。
然而，自从傅欢泊火了以后，其乐就处处不顺。
火的女明星就那么几个，能与傅欢泊对标的，几乎都是其乐的女星，但是每一个女明星在傅欢泊面前，都输得体无完肤。
演戏比不过，唱歌比不过，商务价值比不过，粉丝的数量、购买力、产出力比不过。连合影，其乐的女星都像是妖怪现形一样，单独看都是美女，和傅欢泊站一起，一个个缺点毕现。
《捕风》这部剧也很有意思。
《捕风》是一个大饼，当初其乐盯得紧，结果落到傅欢泊头上。
谁能想到，背后给傅欢泊资源的，是石琳丈夫的儿子。
现在看来，《捕风》其实就是一个连环套。
如果当初傅欢泊没有争这部剧，女主角落到其乐的女星的头上，那就是傅欢泊业务能力不行，剧方看不上。
傅欢泊拿到主角，进了组，戏也拍完了，却冒出潜规则这个事儿。
抛开傅欢泊为人风骨不谈，封将敢用自己的肾打赌，哪怕傅欢泊答应了那事儿，结局一定不是找到了靠山，而是各种黑通稿说她抱圈内大佬大腿，而且证据一条条实实在在，让她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没错，娱乐圈睡来睡去的男男女女女男男女多了去了，但是傅欢泊干这种事儿，就是死罪。
当然，傅欢泊肯定不会答应这个条件。那么就走到了最后一步。
目前，关于傅欢泊轧戏的通告已经出来了，虽然傅欢泊粉丝积极澄清，戏都拍完了还轧什么戏？但是，不论她们怎么应对，石琳一定会竭尽所能，压缩傅欢泊的利益，剪戏分、减少宣发、损害名誉都只是基础手段。
苏奉问封将：“你点子多，你说咱们怎么能保住欢泊，又不得罪徐家，项目也不至于亏损？”
封将冷冷地看着苏奉。
苏奉洗耳恭听。
封将：“苏总，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你觉得我拿着这份工资，适合□□们这些大佬该操的心吗？”
“你只是一个打工的，所以应该知道，想保住饭碗，要付出比大佬更多的努力。”
封将有种掐死眼前的人的冲动。
其实，处理这种问题，原则是简单的。在娱乐圈，不能以理服人，那么只能以招制人。
所谓的招数，无非就是利益，或者威胁。
至于利益，苏奉和封将实在想不到他们能给那种级别的大佬提供什么利益。
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想办法逼退对方了。苏奉和封将想到的，要不然是抓住对方把柄，让对方不敢乱动，要不然是疏通关系，找一个能镇得住对方的人。
想到这里，两个人就沉默了。
能让对方害怕的把柄，都是让整个娱乐圈伤筋动骨的。这种鱼死网破的事情，不是两年前那种生死关头，能不做就不做。
而能镇住对方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几乎都是他们的敌人。
“有没有什么好处，能提供给能镇得住其乐的人？”封将开始考虑“利益”加“威胁”。
苏奉老实说：“公司倒闭，咱们这拨人都退出娱乐圈，这个好处就挺大的。”
所以还是死局。
商量的结果，是当下的重点应该放在公关方面。关于《捕风》这部剧，接下来一定是撕扯得很难看的局面，如果注定要“吵架”，一定要准备好喉舌。
“让傅欢泊别操心《捕风》了，注意力放在《满城秋色》。”苏奉总结。
“你要在成城市待多久？”封将问。
“有事要去一趟影视城，是别的项目，之后要是没事的话，我就直接去机场了。”
刚好言叶和傅欢泊从卧室出来。
言叶对苏奉说：“需要搭便车吗，我可以送你一段。”
“再好不过了，我刚好还能和你聊聊我们的真人秀。”
告别之前，苏奉说：“影视城那边还没完全建好，酒店安保太差，傅欢泊先和你一起住在这边。”
言叶对封将说：“我最近放假，有任何需要帮助的事，都可以联系我。”
没等封将表态，言叶就跟苏奉离开了。
傅欢泊恋恋不舍：“言叶姐姐，有空继续和我对剧本！”
关上门后，封将忍不住瞪了傅欢泊一眼。
傅欢泊吐了吐舌头，对封将说：“小将，你刚才是不是没看手机？”
封将知道傅欢泊肯定给自己发信息才会这么说，去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傅欢泊：小将，门板隔音不好，你们说的我们都能听见，没关系吧？
傅欢泊担心的是，毕竟言叶在，会不会涉及公司机密。这些基本常识傅欢泊还是有的。
内容方面，被言叶听去倒没什么关系。不说信不信言叶的事情，娱乐圈不同势力之间的斗争从来就是这样的，不违法也不涉及商业机密，听到也没什么。
但是，封将是有点在意的，主要是出于个人原因。
刚才她和苏奉聊的，是对方没下限、我们如何能更没下限，总之都是些睚眦必报的手段。
这些手段，说不上光彩，但是却是求生的必要手段，尤其是在浑水里生存，没点手段，早被别人玩死不知道几百回了。
封将高中时候，就没少玩这种手段。
她从来不指望那些象牙塔里的同学能理解她。
刚才的谈话又被言叶听了去。言叶一定会想，这么多年，封将一点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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