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小皇帝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半张脸隐在雀跃的烛火下，喜怒难辨。

        宋玉不自觉缩了缩脑袋，说：“你们凡人规矩多，我原是不在意的……”

        话音未落，烛火噼啪一声灭了，黑暗中响起一道轻浅，“既不在意，就睡吧。”

        宋玉舔舔干燥的下唇，无声点了点头，然后恨不得把自己搓圆了往床榻里面塞，“我现在不像从前，有些占地方，你若嫌挤，我就贴着墙睡，你若不嫌，能不能，让我睡外头？”她怕热，夜里习惯起来找水喝，睡外侧方便些。

        小皇帝默了一默，半晌，道：“要换么？”

        宋玉微微蹲起身，拉开一条腿，预备摸黑跨到另一侧。

        没有预兆地，左踝被他伸手握住，她保持着单脚点地的姿势，但因为踩在榻上的右脚是方才扭到的那只，是以一个不稳当，差点儿就要栽下去。

        她拍他，他却不松手，反而朝相反的方拉了一把——

        唇上掠过一抹温热，过电一般，极轻，又极快，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好奇的舌尖已探出齿间，在方才擦过的地方舔了舔。

        她想到在清舟殿读过的话本子，里面的男女情到深处时总会做这个动作。但具体做这个动作的意义何在，做完了下一步又该做什么……她后悔当初自己没有求知精神，居然看到一半就睡着了。

        “你知道，方才是在干什么么。”小皇帝的嗓子压得低低的，他知道她并非尘世中人，对男女之事并不设防，但他不一样。他出身皇室，自小习的是礼治道教，从未与女子有过分接触，从前是不能，亦是他不愿，可如今。

        宋玉偏头想了想，她好像知道一点，但又不那么确定。书里那些孟浪的话她说不出口，于是略微思索，装作含蓄的样子，说：“你不会是想同我生孩子吧？”

        “……”

        她费力地将胳膊撑在他耳边与他面面相觑，一番话问得很是认真，下一秒，小皇帝一个利落的翻身，顷刻间她已被压在身下。

        天地一瞬倒转。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局势，她只是抬起一条胳膊揉了揉后脑勺，宽大的衣袖在他脸前扫过，而后，叮里咣当的，有什么从她袖子里掉了出来。

        有醇厚淡雅的木香在室内盈盈散开。

        “对了，手串。”

        她一阵摸索，待摸到圆圆的珠串后立即塞进他手里，趁他怔松的一刻麻溜地从他身下滚了出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待她蹿下床奔出帐子钻进布草间后，小皇帝仍维持着方才抵住她的姿势，原本漆黑的瞳孔又暗伤了几分。

        宋玉靠在布草间的矮柜上，一手捂嘴，另一手紧紧攥在胸前，心有余悸地喘着大气儿。

        她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知道，她再不跑，那颗在胸膛里上窜下跳的心脏就要冲出嗓子眼了。

        她挪至床沿，手覆上唇边，似在回想，又似在努力思索。

        “这莫不是什么双修的功法？小皇帝他不会，也想成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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