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上午的课上到一半，课间操回来后，语文老师便宣布了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同学们，这周末咱们班的篮球比赛，我已经跟班主任申请好了，周六的阅读课取消，大家一起去操场上给他们加油打气啊。”
话音刚落，整个教室里便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大家加油啊，班里的女生还有去看呢。”
“宋新野，就看你的了。”
“抽到的对手很强啊，还是36班好，这次轮空直接晋级，方超，我们这次好好打。”
最后一句话是宋新野跟体育委员方超说的。
虽然在一起做了三年的同学，但是周橦对除了自己组内的其他人并无过多的印象。
她是个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学些的女孩子，跟别人主动搭话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三年里，他对宋新野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每次经过篮球场，总能看到的那个高高瘦瘦喜欢穿黄色卫衣的男孩子上，似乎对方成绩还尚可，是他们组内的a等级，但周橦从来记不住比自己差的人的成绩。放眼望去，三年里，她所记住的，也就只有靖哥了。
毕竟永远的第一。
周六一晃就到了，然而二中每两周放一次假，所以这周不凑巧，周橦并不能出校门。
趁着休息，妈妈来学校送了一趟衣服，让她有机会将衣服还给张昭。
一场冷空气过后，冬日里的暖阳又开始冒了头。气温升高后积雪化得很快，下午的篮球赛如约而至，语文老师亲自带队，去给35班加油。
周橦被好友秦小萌拉着，挤开篮球场边的人群，站定的时候，球赛已经过去了大半。
她是那种平日里并不关注体育项目的人，所以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场上的情况，但投篮进没进她还是能看懂的：“小萌，现在比分怎么样了啊？”
秦小萌看着一脸茫然的局外人，指着裁判那边的记分牌道：“我们好像是落后几分，哎呀，其实我也看不懂，反正给咱班加油就行了。”
听她这么一说，周橦觉得好有道理，她的视线落回到球场上，宋新野此时已经拿了球，正往篮筐下跑去。旁边的体育委员方超被对方的人拦下了，也有人前来防住了宋新野，他一个转身晃开防守的人，三分线外跳投，漂亮的弧线划过天际，球应声入篮。
四周响起了鼓掌叫好的声音。有好多女生抱在一起，尖叫声烘托了场上的气氛，连语文老师都对场上的小伙子们竖起了大拇指。
似乎被这气氛所感染，虽然看得不是很懂，周橦也加入到了应援的行列。
一场下来，虽然有宋新野和方超带队，整体来说实力毕竟不足，35班虽败犹荣。
球场上还吵吵闹闹的，往回走的瞬间，周橦仿佛看到了宋新野向她这边看了一眼，但这没来由的臆想很快被秦小萌打断了：“看见了吗？橦宝，陈天琪好帅的。”
周橦其实刚才只顾着看进球了，也没看清楚场上是谁：“陈天琪？他也上场了，他这身高不矮么？”
秦小萌勾着周橦的脖子，还沉浸在方才的比赛之中：“他哪里矮了，175好吧。”
周橦笑了笑，她们省男生都高，所以在她眼里，不到180就算矮。但作为对方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她知道但凡秦小萌提起谁的次数多，那周末的深夜闺蜜会谈自然就少不了对方，所以这次肯定又是陈天琪了。
两人结伴往教室走去，班里的其他人已经去庆祝了，教室有些空，然而推开门，就看见了坐在书桌前学习的靖哥。
“诶，靖哥，班里的篮球比赛你没去么？”
钟靖整个人高高瘦瘦的，看上去一风就倒，但他也有硬气的一面，那就是每次起来回答老师问题的时候，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少有答错的时候，也是整个班里沸腾的时候。
大家都喜欢看学霸被拉下神坛的样子，也乐此不疲地以驳倒他为乐。
抛开书呆子本质不谈，周橦觉得他还是一个合格的组长的，毕竟数学题永远知道答案，也很乐于给人解答问题，得益于此，周橦的弱项数学倒也学得挺好。
看见有人进来，钟靖先是一慌，看清了是周橦和秦小萌，这才从容了许多：“没，我写会作业。”
这话骗骗秦小萌还行，周橦自然是不信的。一个组待了三年，他怎么会不知道，最近靖哥迷上了男频的小说，动辄几百几千万字，他看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上课时候假装学英语查电子词典，实际上是在看小说。
虽然老师不知道，但从他这慌乱程度来说，十有八九是又在看小说了。
周橦也没过多地说话，她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打开杯子喝了几口水。
不多会，教室里回来的同学越来越多，秦小萌这会去找陈天琪说话了，周橦的身边渐渐地又安静了下来。
她从抽屉里抽出一本图书馆借来的书，张爱玲的纸醉金迷是近期她最爱看的，虽然也不一定能看得懂，起码在这片吵吵闹闹之中，能够得仅有的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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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里的树木终于抖落了一身的衣装，似乎也只有松柏还苍翠着。小树林里没了隐蔽，也少了晚上一起遛弯的小情侣，放学经过的时候，自然也少了教导主任抓人的身影。
高三的上学期也很快就要完结了，临近元旦的时候，周橦在二中过了最后一个生日。
为了营造学校如家的氛围，二中的校长一直喜欢搞一些有的没的东西，比如元旦的班级汇演，再比如，给每个同学的生日祝福。
其实周橦一直觉得，这种东西挺让人尴尬的，每个人入学的时候，将自己的生日写在了班级名录里，每当有人过生日，当天的晚自习寿星会上到台上，接受大家的祝福，台下的人唱个生日歌，也算是过去了。
十八岁的生日，最终还是在学校里过的。
下午的课上完，同学们起身三三两两地去食堂吃饭，周橦没有去，去校门口拿了妈妈送来的东西，转身又回了教室。
每次在二中的大铁门前去拿东西的时候，她总有一种被探监的感觉。也对，栅栏门高高大大，父母隔着门递进来东西，这氛围怎么看怎么像。
一进教室，就看见张昭坐在他的座位上，在啃一个卷饼。
“生日快乐。”张昭边吃边道。
“谢谢，这卷饼是你妈妈做的？”周橦坐了下来，打开了面前妈妈送的饭盒，也吃了起来。
整个教室里很安静，大家都去吃饭了，两人埋头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是啊，我每天都带的。”
“我可真是太羡慕你了，我妈一周才给我送一次吃的。”周橦道。
“你生日，不请我吃蛋糕啊。”过了一会，张昭道。
二中学生虽然在一起过生日，但不允许吃蛋糕。大概是觉得一个班级五十多号人，要是每人生日都吃蛋糕，可能一年的好多天里，晚自习别的什么都不用干了，所以在这里生日仅仅是一个形式，并没有请吃蛋糕这回事。
“你给我送礼物了没，还惦记我的蛋糕。”周橦道。
“这周末，麦田蛋糕店，我要吃慕斯的。”张昭倒也不含糊，周橦都被逗乐了，最后还是答应了。
等他吃完去洗手间刷饭盒回来，桌上的礼物已经堆成了小山。
周橦有些愣住了。她自觉在班里，是个缺少存在感的人，没想到在最后一次生日的时候，真的有人给自己送礼物。
礼物有小摆件，有玩偶，还有硬皮笔记本，糖果，最夸张的是，王轩从窗帘后，掏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兔子娃娃，不由分说地塞到了周橦的怀里：“生日快乐。”
班里有人开始起哄了，周橦谢过了，但又觉得这东西太过于扎眼：“要不还是先藏窗帘后面吧，这么大一会该被老师看见了。”
王轩想了想也对，又将娃娃藏回了原先的位置。这么大个的娃娃，藏在这里一下午居然没有丝毫的暴露，周橦都觉得神奇。
他将给自己送礼物的人感谢了一遍，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抱着一堆娃娃引来了好多人的注目。晚上回宿舍脱衣服准备睡觉的时候，校服口袋里多了个丑丑的巫毒娃娃，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想了一圈也没个头绪，于是也只好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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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后的周六难得是放假的周末，因为张昭这个难缠的家伙，周橦也得履行自己的诺言，出来陪着他压马路，顺便请他吃蛋糕。
c市是个很小的城市，总共就那么几条街道。周橦的家属于年岁最长的那几个小区之一，红砖楼后面的灰白色小楼的二层，便是她的家了。单元门前是一排矮旧的平房，供楼上的住户放杂物用。但是走过了那么几排楼房，小区靠着市政府马路，倒是绿化的十分漂亮。
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张昭那边还是毫无动静。周橦倒是见怪不怪，她知道张昭的脾气，对方从来没有准点过。
又过了五分钟，周橦都想要掉头离开了，张昭才从出租车上下来，又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你又迟到了，约好的时间，你哪次准时过？”周橦道。
眼看她又要发脾气，张昭赶紧道歉，两人沿着马路旁边的人行道溜达着，往蛋糕店走去。
路上经过超市的十字路口，有人在卖气球，周橦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有些感慨地道：“我上次收到气球，还是我表哥哄小孩似的给我买的。”
张昭道：“那我给你买一个？当做迟到的道歉好了。”
不一会，两人继续沿街向前走，不过周橦手里倒是多了一个海绵宝宝气球。
她似乎有些开心，一路上净跟张昭东扯西扯一些初中看的海绵宝宝里的情节，又走了半个小时，麦田蛋糕店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有时候周橦很难理解，为什么城里那么多的蛋糕房，张昭单单选了距离她家最远的一家。
推开门，张昭便走到了冷柜旁，弯腰挑挑选选，最后拿了两个小蛋糕，递给了周橦：“去结账吧，你上次欠我的。”
周橦也没了脾气，乖乖的去结了账，两人出了蛋糕店，坐在外面的露天座椅上吃了起来。
她瞥了一眼张昭拿到的那个蛋糕，果然又是慕斯巧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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