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出成绩前的那段日子无比放松。没了压力拥有了无限的时间，每天起床后，穿着睡衣在家里晃荡，打开电脑玩喜欢的游戏，仿佛时间永远可以这样美好下去。
这段时间里，她学会了戴隐形眼镜，终于可以摘掉自己那多少年来的散光近视镜，也越来越爱臭美了。
毕竟她是要考去首都北京的人，这念头从好多年前就有了，渐渐越来越强烈，而她也对自己的实力深信不疑。
出分那天爸爸和妈妈都在家，下午三点刚过，查分通道便拥堵了起来。周橦有些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班级群里的消息，直到有人发出了第一句声音：
“可以查了，我的分已经出来了。”
一瞬间，群里都沸腾了，周橦刷新了网页，颤抖着手输入了自己的准考证号，点击“查询”按钮后，网页卡顿了一下，紧接着，便是成绩出现在了眼前。
客厅中假装看电视实则关心自己女儿的父亲听到卧室里一声“哇”的大叫，还以为情况不妙，赶忙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查到分数了么？”
周橦捂着嘴，有些激动：“老爸，分数出来了，我考出来我高三以来的最好成绩！”
老爸这才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对着电脑屏幕看了几遍，这才去隔壁房间，给亲戚们打电话分享喜悦了。
周橦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此时群里几家欢喜几家愁，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有时候她就觉得很神奇，很多人，就是在这个路口上开始走上不同的人生。
接下来填报志愿和等录取通知就变得异常简单，父母依旧是给了周橦最大的自主权，她高中是学理科的，所以想也没想填报的几个专业都是理工科相关。
虽然她毕业时候才后悔，但这都是后话了，起码这时候她还是开心的，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憧憬的。
各个志愿一溜排开，全都是心心念念的首都大城市。
为了奖励她高三一年的努力，妈妈给周橦换了新手机，顺便还买了张新电话卡。
拿到手机后，周橦便给张昭发了条消息，顺便问他高考成绩如何。
张昭虽然不及周橦分数高，但也发挥了自己应有的水平，不过他的志愿不在北方，最终选择去南方了。
而人总是要长大的，能够去大学认识新朋友的喜悦终究还是冲淡了旧友的离别。
一直到发了录取通知书，隔得几公里远的两人也终于有机会在暑假见上一面。
除了暑假里的一些个小插曲。
大概是因为最终选择了建筑学，从来没有学过美术的张昭趁着暑假里，去上了个素描补习班。
有一天晚上，他跟补习班老师的聊天短信，不小心发到了周橦手机上。
张：【美女老师，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周橦正在家里打游戏，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扫了一眼，知道是张昭又在撩妹，也没放在心上。
一条短信又发了过来。
张：【美女老师是睡了么？】
周橦终于忍无可忍，拿过手机回了条消息。
橦：【大哥，你发错了啊喂】
张：【哦哦，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张：【后天你有事么，我们出来玩会？】
高考假期的第一次见面，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了。
张昭发过来一个地址，距离周橦家不远，超市那个路口，边上有家新开的冰激凌店。
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周橦就去了。
这家冰激凌店有上下两层，上面有低消的包间，楼下的椅子被换成了秋千，边吃可以边荡着玩。
推开门，周橦扫视了一圈，张昭还没到。他这有事没事迟到的毛病还真是难改。
她挑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刚点了杯奶茶，张昭就进来了。
“喝点什么？”
“我吃冰激凌吧。”张昭边说着，在周橦对面坐了下来。
暑天里很热，冰激凌店的冷气开得很足。他方一坐下，就瞥见了周橦拿着的手机上那摇摇晃晃的挂坠娃娃。
张昭一把握住了：“你把它挂手机上了啊。”
周橦正点单，拿着的手机冷不防被扯了一下。她手机挂坠是前些天在家收拾东西，从抽屉里找到的那个巫毒娃娃，黑色的毛线球缠绕而成，丑丑的，就是上次她过生日不知谁趁她不注意，塞到校服口袋里的。
“是啊。”周橦话刚说完，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这玩意不会是你送我的吧？”
面前的张昭一脸得意：“上次去云南玩买的。”
周橦这才想明白整件事情的始末。也对，能够悄悄放进自己校服口袋里的，除了坐在旁边的张昭恐怕也没别人了，她怎么从来没想到呢。
两人继续聊着天，不一会小吃和奶茶就上来了。闲谈的话题自然绕不开高考和志愿，天马行空什么都有，甚至还包括未来和理想。
聊着聊着，不知怎的，话题就跑偏了，谈到了自己的理想型。
周橦奶茶喝了大半，说了几个自己喜欢的男明星类型，转而问张昭：“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我觉得还是门当户对的吧。不过我不想努力了，能来个富婆包养我就好了。”
听完，周橦差点一口奶茶喷出去，听听，这都是人话么？
“那你去趟韩国吧，再整个容。”周橦道。
“你怎么知道我想去韩国找富婆？”张昭道。
得，还歪打正着了，这天竟然都能聊下去，连周橦都觉得神奇。
不过那句“门当户对”倒是提醒她了。虽然她不清楚张昭家里是做什么的，但人毕竟家住别墅，高中陪读在学校附近说买房就买房，反观自己家还住在旧小区里，所以人以后也肯定找白富美吧。
眼看着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张昭这才慢吞吞地讲了这次叫周橦出来的缘由。
“这些天，我想着，不是就要上大学了么，我想跟你一起去拍个艺术照作为纪念。”
“艺术照？写真吗？”周橦有些懵。
“嗯，之前我每年都会去步行街附近的那家，离你家也挺近的。前几天约了一个双人的，明天去拍，你觉得怎么样？”
周橦有些心动，她已经好多年没拍过艺术照了。毕竟自己连化妆都不会，虽然还挺爱刷美妆视频的。
所以是可以有人给化妆做造型外加穿好看的衣服是吗？好像也挺不错的。
“行，明天几点啊？”没犹豫多久，她就答应了。
“九点，就这么说定了啊。”
又坐了一会，两人准备回家了。
奶茶店门口，张昭看着周橦去开自行车的车锁，凑上前去：“你离家近，你这车给我骑回去呗，你走回去，我明天拍照再还你。”
“你今天不打车回家？”周橦道。
“不打车了，不是有你的自行车么？”
两人又掰扯了一会，周橦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把车钥匙递给了张昭：“行，那你明天记得给我骑回来。”
“没问题。”
-
第二天不到九点，周橦就到了约定的拍照影楼。这家开了好多年了，在当地还算小有名气。
推开门，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姐姐迎了上来：“您好，要拍照么？”
“哦哦，我朋友说有预定今天的写真。”周橦边说，边扫视了一圈大厅内，果然没有看到张昭的影子。
“好的哈，请问预约的手机号是？”
周橦报了张昭的号码，小姐姐查了下，便领着她准备去化妆了。
“不好意思，我同学还没来，我要不等等他？”周橦道。
“没关系，女生化妆慢，你可以先开始。”
“哦哦，好的那麻烦了。”
等待的间隙，她给张昭打了个电话。
响了几声，终于一个慵懒的声音顺着听筒传了进来：“喂——”
“你人呢？”
“你已经到了么？”那边张昭说话慢吞吞的，一听就是刚睡醒。
“嗯，我要开始化妆了，你快点。”
“好的，等我十分钟，马上！”
半小时后，周橦坐在梳妆台前，茫然地看着镜子里那陌生的脸。
这是我？为什么化了妆反而更丑了呢？
做头发的小姐姐把她的齐刘海撸了上去，露出一个大大的脑门来，张昭就在这时候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有二百度的近视，视线在屋里来来回回地扫视了两个来回，硬是没看见镜子前的周橦。
“张昭，我在这。”化妆师还在整头发，周橦也不敢乱动，只得打了个有气无力的招呼。
“我靠，你头发帘咋了？”张昭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提出了灵魂质疑。
跟周橦想的一样，高中生果然心有灵犀，都喜欢头发帘，毕竟头发帘果是灵魂。
正在做头发的化妆师小姐姐显然有些没料到两人都不喜欢这造型，周橦不怎么好意思说，毕竟人造型师忙活半天了。但张昭这人毛病多，平日里也挺爱挑三拣四的，这会儿又开始了。
“还是给她放下来吧，我看着怪怪的。”
周橦也适时附和着点点头。
造型师没辙，顾客就是上帝，你们说啥就是啥吧，于是又一番折腾后，终于换回了原来的发型。
这是张昭的意思，周橦不用额外的做造型，原先的齐头帘，黑长直就挺好，他不想要破坏掉两人写真照的真实感。
化好妆挑衣服的时候，三套的造型，前两件都是简单的t恤裙子和衬衣之类的，最后一套选了半天也没什么合适的。
“要不要看看这个，蛋糕裙，黑白格子衬衫青春风，我们最近才上新的。”造型师小姐姐又开始推荐了。
两人凑过去看了一眼，果然还挺好看的，就它了。
然而等张昭换了衣服出来后，周橦傻眼了。
她们再三跟影楼的工作人员强调这是纯真无邪的同学回忆录，然而最后一套造型，还是搞得像“情侣装”、“婚纱照”。
毕竟影楼嘛，拍婚纱照的居多，衣服像情侣装也正常。
拍完照，周橦向化妆师小姐姐借了卸妆水，三下五除二就让她一小时的心血付诸东流。
小姐姐有些心疼：“我觉得化的挺好的，要不你晚上再回去卸妆吧。”
周橦一边撕假睫毛一边道：“还是不了吧，我还是喜欢我不化妆的样子。”
张昭也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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