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
后半夜,在桎梏松开时,许苑爬在床上大口的呼吸着,胸腔内的空气都好像被一种力道撞的一点儿不剩了。
同样呼吸有些急的,还有旁边的人。他在一旁静静的平喘着呼吸,转了个身,视线又回到她的身上。
许苑愣了一下,拽过被子遮住了,餍足的男人有些慵懒的淡淡一瞥,对她的行为不置可否。
“等会儿能送我回去吗?”许苑问。
“嗯?”他翻了个身,从旁边的桌上拿过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三点二十,
看着她水雾雾的眸色,情绪又开始在身体之间不断地流窜。真是要命,他没想到这场情.事会合拍到这种程度。
“……小孩子一个人在家里,我刚才是哄她睡着之后出来的。”许苑实话实说。
祁行臻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
“小孩儿丢在家里……”他低喃了一句,一句话让他的思绪有片刻的停顿。
小孩一个人在家……这画面他觉得分外熟悉。在过去的某个时刻,他或许也是等在家里的那个小孩,看着美艳动人的母亲每天早出晚归。
他半夜醒来的时候,也曾目睹过交.缠喘.息不断晃动的肉.体。
那时候他有几岁?有点想不起来了。
他睁开眼睛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可是原本还有些慵懒的面容却染上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冷,突然一句诨话:“生过孩子了还那样……你可真要命。”
说这话,他靠近了她。
埋头在她面前,向前动了动。
许苑伸手去推他,却摸到了他的头发。短发硬硬的,陌生的触感,她立马收了回来 。
“我真得回去。”
“可以,等会儿送你回去。”他含糊不清道。
话是这样说着,人却没起身。
祁行臻紧盯着她,视线扫过她睫毛弯弯的眼睛,挺翘的鼻子。在她有些干涩的唇上停留半晌,又不断的向下移。
他往前靠了靠,低声又问:“还来吗?”
许苑没答。
这样的问题许苑也不可能回答他,半晌的沉默之后他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向下压了一点,一部分的重力靠在她的身上。
“祁行臻······”她叫他的名字,语气里面总算是有了一些慌乱。
祁行臻动作微顿,抬眸看她。眼神似在询问她:怎么了?
对着他的眼神,许苑没说出话来。
如果足够投入,应该也是暧.昧横生的,如果不够投入,那她或许不应该在这里。
一时间的沉默,许苑睁开眼睛。
他突然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她陷入一片漆黑中,连彼此的呼吸都似乎被一点点放大了。
闪动的睫毛刮蹭着他的手掌,轻轻的,很痒。
看着这半张脸,祁行臻有片刻的沉默。
记忆有时候还真是奇怪,第一次在酒店门口见到许苑的时候,她撞进他怀里的那一瞬间,他觉得很眼熟,很像之前那个任务中遇到的女人。
可是现在······又突然觉得不像了。
他的动作停顿了半晌,拿开了捂着她眼睛的手,“你很紧张。”
许苑没说话,可此刻她微微发颤已经出卖了自己。
祁行臻浅浅的笑笑,再没停顿。
兴致被提起来,却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他只是慢慢的似乎玩儿的兴致盎然,突然在那么一刹,许苑身体向后,微张着嘴巴看着他。
有些没法适应,就那么看着面前的人,他一手撑着床,他们之间还有一些距离。
“如果我现在说·······后悔了,你能停止吗?”许苑深呼吸,压抑着自己已经显得有些凌乱的心跳。
这声音很轻,但是在只有两人的安静房间,祁行臻还是听的清楚。
他几乎连停顿都没有,说:“不能。”
他的等一会儿是将近半个小时。
意乱过后许苑被撞的想吐,可是他显然还没有到。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到别处,透过他的肩膀看着前方昏暗空间里的墙面,还有放在角落里孤零零的椅子。
这里很空,没多余的装饰。卧室和客厅一样空,只不过是多了一张床而已。
祁行臻注意到了许苑的分神,他原本就清黑的眸子在额头汗水的映衬下多了几分邪气和侵略性。
……
云收雨散,
祁行臻想了想,放轻了力道。
动作停了一下,看着她说:“在忍耐什么?”
她从始至终都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安安静静的微皱着眉头忍耐。祁行臻真不知道她在忍耐什么,随口问了。
许苑已经没有精力再回答他,手伸到两人之间,伸手朝着他的胸口推了一把。
“你出去,我得回去了。”她声音有些干涩沙哑。
祁行臻不置可否,从她身上翻了下来,拽过一旁的衣服随便一套,进了浴室。
一会儿浴室里水声传来,许苑看了一眼,又立马别开了视线。
她开始觉得他有病,正常人谁会在房间里设置一个完全透明的浴室?
此刻,卧室没有开灯,一片昏暗。当透明浴室的灯打开的时候,里面的一切一眼可以望到。
许苑再没往那边看一眼,拿过了一旁的衣服,一件件的套上。
祁行臻洗澡很快,许苑刚扣上外套的最后一颗扣子,他就已经从浴室出来,走到衣柜旁拿了衣服在穿,视线扫到许苑身上,顿了下,“不洗个澡吗?”
许苑将扣子扣好,说:“不了。”
祁行臻没再说话,很快的穿好了衣服。他几步又走到床边,环视了一下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会儿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外套,从衣服口袋里拿出车钥匙。
他也没说什么话,先一步出门,许苑跟在他身后。
公寓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半夜的冷空气袭来,许苑打了一个寒颤。
她按开手机看了一眼,四点过一点。
·
他们一路无话,一个安静的开车,一个沉默的坐着。
许苑偏头看着车窗外,深夜里的扬市街道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凌晨四点多,格外安静。几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和银行自助取款机还有灯光,还有角落里的旅社红色的电子屏幕亮着。
车经过一个公交站台,许苑看到三个年轻人站在那里,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有着招眼的银白色头发的女生不知怎么了,好像是在哭。
二十秒的红灯,车在那里停住。许苑就一直偏着头看了二十秒,最后那女生也被旁边的两个人拉走。
车子发动,许苑收回了视线。
她浅浅的问了一句身旁的人,“你是谁啊?”
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又是在这样安静的情况之下,即使她的声音再低,祁行臻还是听的分明。他没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一句。他手握着方向盘,片刻的沉默。
半晌他说“祁行臻。”
“之前觉得你很奇怪。”
“那现在呢?”他随口问。
“现在……”许苑停顿了一会儿,说:“现在也奇怪。”
祁行臻再没问她这句“现在也奇怪”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手打着方向盘,在路口处转弯。他的记忆一向不错,还记得上次送许苑回家的路线。
“你想要什么?”他问。
“嗯?”
祁行臻放松的往后靠了靠,说:“你想要什么,合理范围内我都可以给你。”
他话说的平静,一贯有的语气,就像是真要履行承诺似的。
“合理范围内要什么都给?”许苑问,
祁行臻“嗯”了句。
许苑倒认真想了会儿,视线也略过身旁开车的人。
她问:“你很有钱吗?”
“还行。”
“也很有权?”
祁行臻没答她。
听着她这么问,倒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那就把车稍微开慢一点儿,我有点儿晕。”许苑说。
祁行臻一顿。
“别的也没什么要求,现在还想不到,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说。”
答案有些出乎预料,但却是他立马就能够做到的。他放慢了车速,一会儿又问一句:“具体位置是哪里?”
上次她只让他送到小广场。
许苑说了地址,离小广场并不远。
车子停在楼下,许苑下车,听到身后他说了句:“再见。”
她回头看了一眼,驾驶座的人格外利落年轻。果然,“再见”要比他刚才那句“你想要什么?”要顺听很多。
她冲他挥手,说:“再见。”
车子很快调转了方向,消失在路口。
许苑深呼吸,冷空气让她清醒了几分,转身朝楼上走去。
开门放轻了动作进屋,轻手轻脚的推开了卧室的门,小云朵还在熟睡。手里还紧攥着兔子玩偶的耳朵。
小姑娘睡的小脸红扑扑的,格外可爱。
怕吵醒她,许苑又放轻动作出了卧室,到侧卧去洗澡。
打开开关,温热的水流倾泄而下,后背和肩膀处传来一阵疼痛。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也有了一圈红痕。
祁行臻这个人做事没什么顾忌。
她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做事也没什么顾忌。
他是谁?
她不知道。
他是做什么的?
她也不知道。
潜意识觉得,他心怀不轨。可是她还是任由他靠近了。
在这个社会中好像女人更容易吃亏一点儿,由于各方面的因素,她们很容易成为受害者。
这也不是随口说的胡话,看看数据就知道。这世界上,大多数被家暴的对象是女性;意外发生时,最容易受伤的是女性;全世界的性侵案件中,大多数的受害者也是女性。
所以许苑的妈妈经常告诉许苑的就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力气比不过别人,但脑子要放清醒。
几年前沈琦看到她的心理诊断结果后都说:“别冲动,冲动容易出事情,凡事多冷静下来想想。”
许苑也一直都是清醒冷静的,可这次……祁行臻的出现打破了她的防备。
她记得那天他把她从酒店里带出来时的神情。
在那个浑身是血的人面前,她说她杀人了。他很平静的告诉她说:“没关系。”
他把她带出酒店去了公寓,她完全是呆愣的状态。
她呆呆愣愣的在客厅里站了很久,他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走到她面前,垂眸看了一眼她沾满血的手,上面血液已经凝固了,有些恶心的颜色。
他随和又无所谓的建议:“手脏了,去洗洗。”
说完拉着她进了洗手间,就站在她的身侧,他有修长的大手握着她的手一点点的洗,将血污都冲净了。
他低着头认真揉搓她手的样子和平时又不相同,少了些痞意和冷,很平静。
手洗干净了,他眼睛一直看着面前的镜子,从镜子里看着她的眼睛,想到那个倒在酒店房间里的人。最后淡淡的说:“记住了,你没做错。”
声音很轻,可是却在她的耳边一句句的,有着他呼吸的温度。
没做错吗?或许吧。
她没再往下想,快速的洗了澡。
回到卧室,从床的另一侧上去躺到了小云朵的身边。
动作很轻,可是刚一躺下,小云朵就跟有感应似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口齿不清,软软糯糯道:“姑姑,”
许苑应了一声,看着小云朵靠过来,将她抱在了怀里。手轻拍着,哄她睡觉。
“姑姑明天送我去学校,”小丫头说话都迷迷瞪瞪。
“好。”
“我想叔叔了······他什么时候来看我?”
何弘深会逗孩子玩儿,小云朵和他很亲。
“他最近忙着抓坏人,等坏人抓完了就来看你。”许苑哄她。
“什么时候抓完坏人呀?”
“……等人都不坏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人会不坏呀?”小云朵问。许苑拉过了被子给她盖上,说:“这个姑姑也不知道。”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许苑低头看,小云朵已经埋在她的怀里又睡着了。
······
车子又开回了公寓。
祁行臻将车开的很快,到公寓只用了半个小时。
到了楼上,还是刚才的那件卧室,他走进去也没有开灯,径直去了床边。躺上了床,伸手去拉被子,手里摸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
攥在手里拿出来,举在眼前看。一个吊坠项链,白玉的椭圆型吊坠,用黑色的绳子拴着。白玉在黑暗中泛着浅浅的光泽。
不是他的东西。
不过刚才好像确实在她的身上摸到了这个吊坠,他看了一会儿,伸手将它丢到了床头的抽屉里。
有些睡不着了,起来就坐在床边点了一支烟。
他拿过手机,已经有三个未接电话,全是杨锐打来的。
杨锐一向懂分寸,不会突然打这么多电话,他回了一个过去。
那边也没有睡,电话接的很快。
“什么事?”
杨锐答:“刚才有点麻烦,现在已经解决了。”
杨锐又道:“阿臻,你昨晚去哪儿了?”
祁行臻懒懒的答:“找痛快啊。”
“说正经的。”
“我也说正经的。”
杨锐不和他掰扯了,“最近几天,可能有局里的人找你了解情况。”
祁行臻伸手捻灭了烟,答:“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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