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愉快玩耍的第二十九天
景光得知花见今天去看网球比赛的会场刚好是联动炸/弹所在的另一处地点, 心情十分复杂。
他是想让她好好体验一下人类生活的乐趣，为什么就躲不掉呢？
这一刻，他陡然领悟了多年前从自家兄长那里学到的一句邻国俗语的真谛——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
简单来说，躲是躲不掉的。
不用想也知道花见口中的超一流拆弹专家是萩原, 景光瞥了眼不知其然的松田阵平暗自唏嘘。
谁能想到多年后两个幼驯染重逢前竟阴错阳差地这样达成合作。
“其他炸/弹都排除了, 就剩这一个了是吧？”景光适时出声，语气沉静而温和提议道，“其实这种炸/弹我以前见识过, 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试试。”
佐藤美和子不由侧目：“春井先生对拆弹有研究吗？”
“算是吧。”
余光瞥见好友，景光嘴角含笑：“我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天生就很擅长拆各种机械, 后来成了拆弹专家, 他教我了不少东西，我有信心, 让我试试看吧。”
这个描述即视感太强，佐藤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人的脸。
柯南只觉得像是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说法。
他抬头仔细地观察景光, 内心仍然很在意安室透对他和花见态度的前后转变, 可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排除他们跟组织有关的嫌疑了。
这时他注意到了安静坐在景光脚边的西森大猫猫。
就在刚才，柯南避开川崎拓海的监控视角从隔壁利用足球腰带缓冲飞跃两栋大楼，刚潜入没多久就被这只猫发现了。
猫显然认识他, 冲他喵了一声走在前面, 不时停下来回头看他一眼。
柯南神奇地领会到猫猫的意思。
它在给自己带路。
果然，跟着西森, 柯南很快发现了藏在7楼某个房间里的川崎拓海。
猫猫仿佛知道他要干嘛, 抢先一个飞跃, 跳到桌子上小心地叼走了遥控器，而他就趁川崎拓海震惊意外分心之时用麻/醉针射中了他。
随后猫猫把遥控器交给柯南。
看着他拆掉电池用手帕分别包起来放好，西森晶莹如绿宝石般地猫儿眼露出人性化的赞赏。
思及此，柯南表情很精彩。
他实在很想知道春井光和春井花见到底是怎么养宠物的，这猫都成精了，就差开口说话了啊喂。
佐藤最终还是答应让景光试试。
此时距离9:27还有不到十分钟时间，迅速清退了大楼里所有人，佐藤，白鸟和另外几名警官留下，柯南硬是被抱了出去。
西森大猫猫也跟着走出大楼。
伊达没想起关于松田的记忆，可他无来由地信任他的能力。
杯户町，铃木网球会场。
樱木町，川崎公司旧址。
两个方向，两个地点，相隔数千米，两个失忆的亡灵，拆除炸/弹却像是刻进dna里的本能，做完上一步脑子里自然而然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景光仔细盯着松田拆弹的动作，小心地掩饰着自己没动手，炸/弹仍然被一步步拆解的惊异景象。
手机那头是花见用不同以往的声调确定动作同步的声音。
越听越觉得即视感很强。
直到最后一步。
距离爆炸倒计时结束的9:27还有不到三十秒，电话两头在做最后的确认。
9:27，9月27号，川崎拓海人生彻底跌落谷底的那一天，他的妻子死于银行抢劫案，女儿因心理阴影抑郁自杀。
公司变卖，家庭破碎，他就疯了。
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迫切地想从外界找到发泄的出口，在沉默中疯狂的他就盯上了毛利小五郎。
被柯南一针麻/醉后醒来，川崎拓海双手被铐坐在警车后座。
街道的斜对面是安静的公司旧址大楼。
许多人都在不约而同地倒数着，一时间仿佛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能听见时间流逝的滴答声伴随着死神的脚步临近。
”五。”
兰不忍地闭上眼睛别过头，怀里紧紧抱着柯南；伊达坐在警车顶上，尾巴来回轻扫；毛利小五郎紧紧揽着妻子的肩膀；警察们凝重专注地盯着爆炸即将发生的方向。
“四。”
园子躲在桌子下，以防爆炸后屋顶塌陷直接砸到头，缓冲一下生还几率也更大；织田无声地挨紧她，眼中波光流转，已然看到结果。
“三。”
松田阵平飞快地用景光的手机给对面发邮件——喂，对面超一流的拆弹专家，到底叫什么名字？
“二。”
收到邮件消息的萩原眉梢飞扬，手指如飞——萩原研二。所以你又是谁？
“一。”
——松田阵平。
两条不同颜色的线被同时剪下，像是时间忘了要往前走，停滞三秒后，数不清的欢呼声骤然而起，潮水般淹没了耳朵。
天高云淡，阳光疏朗，一群鸟儿从半空中飞过，差点被暴起的欢呼声吓得坠机。
连环爆炸案有惊无险地落下帷幕。
花见直到下午才终于返回店里，身体完全不感觉劳累，但她整个人都萎靡着，感觉自己被侦探的诅咒针对了。
景光瞅着天色，打了声招呼出门去买菜。
花见又穿上围裙临时上岗兼职卖盆栽，顺便围观松田跟萩原，伊达的认亲现场。
夏目贵志和斑还没回来，观众就只有她和织田。
找回来的三个人里，萩原其实是目前修为最高的，在被找到之前就已经转化成幽灵了。
松田跟伊达就差不多。
但伊达是最先被找到的，现在也刚刚转化成功，不用担心会轻易消散。
这会儿松田保持着灵体状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西森和暹罗，对于变成猫修炼倒没多大抵触情绪。
他在花见提供的粘土猫玩偶容器里随意挑了一只，加入了花店猫猫小组。
“……喵？”
一只看起来已经成年的美短起司猫从半空中落下，稳稳地踩在地板上，仰头发现自己还没有旁边的花盆高。
他背上是分布均匀的银灰虎斑纹，嘴角四周，腹部和四只爪子都是毛绒绒的白，有一双大而明亮的棕黄色眼睛，适应着天光慢慢眯成一条线。
迅速适应完猫猫身体，松田也认识了猫组其他成员。
轮到萩原时，他爪子在地板上抓了抓：“原来你就是萩原研二，听说诸伏说我们不仅是同事还是幼驯染，难得重逢，我还不太习惯当猫，介意陪我活动活动手脚吗？”
从听到“松田阵平”这个名字之后就莫名心虚的萩原：“……”
“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伊达从萩原身边走开，转个身坐在松田身边。
因为比他俩都高，被毛更长，看起来很有威严，视线专注的时候颇具压迫感，像个可以主持公道的大家长。
萩原眼露期冀：“班长……”
知道内情的伊达语重心长：“萩原，你很快就会知道，这顿揍你是躲不过去的。”
松田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爪子，喵了声就跳起来把萩原按下去，一套新鲜出炉的无敌喵喵拳使出来，伴随着愤怒叫声，一点都没留情。
为避免被波及的织田跳到架子上远离战场，点评道：“感情真好，不愧是幼驯染。”
花见保持微笑：“……不许弄倒花盆。”
萩原本来还有点心虚，但想不出自己心虚的理由，没多久就支棱起来开始反抗。
于是两只开始追逐战。
追到了就站起来一顿猫猫拳互殴，打完就跑，在整个店里跑来跑去。
花见说：“要是打坏了花盆就扣你们的伙食费，都给我吃猫粮去。”虽然是猫猫容器，但他们其实是可以吃人类食物的，景光也会给他们准备同样的食物。
于是路过的行人和买花的顾客就发现神奇一幕。
花店里有只暹罗和起司打得热火朝天满地乱窜，但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易碎的盆栽们，可以说是非常懂事的猫猫了。
闲着没事的花见搜了搜关于犬妖的消息，发现在她没关注的时候，她的灵物侦探专联网站竟然有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委托——之前通知发到她手机上她都没心思管。
这会儿看着悠闲观战的西森伊达，互殴的暹罗萩原和起司松田，以及具有特殊异能力的金渐层织田，她突然觉得可以都接了。
都不用她出手，猫组的大家就可以搞定，技能赚钱还能宣传自己灵物侦探的名声。
连养的猫都可以独立完成委托，猫主人肯定更厉害不是？
而且多活动也有利于大家尽快恢复嘛。
花见跟伊达商量这件事，他欣然答应并表示完全可以放心交给他们。
有了灵物容器，他们只要变成猫猫形态都不用额外做什么，灵体自动凝实，记忆也在慢慢复苏，整天在店里晒太阳无所事事他们也会觉得很无聊。
而后伊达就从花见手里接过了专联网站的管理权。
景光很快买好晚餐食材回来，瞧着萩原和松田两只被毛乱飞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是菜猫互殴，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时他望了望天色：“奇怪，这个时候夏目应该回来了才对。”
夏目贵志不是个会让人操心的孩子。
他留在花店里经常会主动帮忙做些备餐，整理或者打扫的活儿，还会帮景光看店，要不是花见坚持给他塞零花钱让他出去玩，他怕是要直接上岗成店员了。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会按时回来，从不需要人等着叫他回来吃晚餐。
花见也觉得有点反常。
“有斑跟着他不会有问题的，那家伙虽然自大又贪吃，实力却很强，有他在，夏目肯定不会有事。”
话是这样说，花见还是试图给夏目打了电话。
无人接听。
天色逐渐暗下来，城市的夜亮如白昼，五丁目的商店街还热闹着，小兰做了自己拿手的饼干送到花店作为答谢，回去时还和在波洛值班的小梓打了个招呼。
店里没有客人，小梓便拎起水壶给橱窗前的花坛里浇水。
眼角余光扫到走过来的人影有些熟悉，她转过去仔细看，认出是店里的熟客，热情地招呼着：“不二先生，晚上好，我今天还在杂志上看到你的摄影照片，没想到晚上就见到你了。”
不二周助眉眼弯弯，和小梓寒暄两句，视线转向街道对面的花店。
天黑了，花店还没有要打烊的意思，有个年轻男人在店里整理，几只小猫在店门前玩耍，一派安宁祥和的氛围。
夏目贵志还没回来，手机也联系不上。
花见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找找，毕竟他现在中了封印的咒语，失去了看见妖怪的能力，就算有一身灵力，被偷袭还是他吃亏。
尤其是他也看不见斑。
万一斑变回妖怪形态战斗，他们又走散的话，还是有点危险的。
看见她从楼上下来，织田首先跳到面前。
“我也帮忙找吧。”他对夏目贵志的印象非常不错，自然也担心对方，“我听他说起今天准备去铃木塔观光的，我去那边找找。”
伊达，萩原和松田也知道了情况，纷纷表示可以帮忙。
尤其是松田。
他们栖身猫咪容器，多少都会显现出些特征。
暹罗外向，萩原更是社交达人，刚来就跟附近的灵物们熟起来了；
西森则沉稳安静，体型虽大个性却十分友好，伊达变猫后也非常具有领导风范；
而起司本就是晚上精力过于丰沛的品种，松田对当猫这件事探知欲旺盛，这会儿听到有事可做，猫瞳熠熠闪光。
有他们帮忙事半功倍，花见自然不会拒绝。
四只猫各选了一个方向蹿离，花见准备先追踪斑的气息，听见景光在门口叫她。
“花见，这里有位不二周助先生找你。”
花见循声望去，和店门口站着的栗发青年打了照面，尽管已经完全从印象中的少年模样长成靠谱的成年人了，容貌倒没什么变化，就连眉眼的弧度都充满了似曾相识的味道。
可她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不二周助微微睁眼，露出和花见如出一辙的湛蓝眼眸，对花见十年未有改变的容貌并不意外。
他自述来意：“花见，很高兴再见到你，我是你的新搭档，请多指教。”
景光眸光轻动：“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他视线落在花见脸上，有些好奇，一起生活这么久，他很清楚花见朋友并不多，尽管有时会到处跑，可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在某个地方长久停留。
花见点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年前见过了。”
她也没想到不二会还记得她，更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普通人的对方会被特异科招揽，还变成自己的新搭档找上了门来。
不二周助主动解释道：“我表面上的职业是摄影师，这两天去采风，得知你回花店了就立刻赶来找你。关于犬妖的行踪我调查到一些线索，今晚准备去找他——你要去吗？”
“当然要去！”
拜托，特异科的任务报酬超丰厚的好吗，不赚是傻瓜。
“光哥我去找夏目，顺便跟不二去处理犬妖的事情，回头伊达班长他们回来有关于夏目的消息你随时联系我。”
花见本来也要出门，正好两件事一起解决。
景光轻轻点头，本想开口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选择咽回去。
米花町向来是不大太平的，他内心并不赞同花见这么晚出去，还是跟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搭档一起。
但花见不是普通女孩子，她是半妖。
景光目送花见跟不二并肩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让他觉得有些刺眼，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种情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在理智反应过来前叫住了花见。
才走出没几步的花见立刻回头：“怎么了光哥？”
对上她清透的目光，景光飞快找到借口：“……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天气不太好，夜里可能会下雨，你记得早点回来。”
花见笑着挥挥手：“知道啦！”
她应了声放下手又转回去继续走，跟不二说正事：“特异科给的犬妖资料我全部都看过了，没什么关键信息，关于他的目的我有些猜测还没验证，你有什么线索？”
不二在花见回头时停下来等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个和她同居的男人。
大多数妖怪都是习惯独居的，因此他有些意外，花见跟那个人关系似乎很亲密，但感觉又不像是夫妇或是情侣。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他也没细想，闻言答：“这个犬妖跟普通的妖怪有些区别，他在妖怪状态下也能被普通人看见，虽然实力很强，但似乎对人类没什么敌意。”
他说着取出一份地图递给花见。
“犬妖是突然在横滨出现的，之前完全没有征兆。我分析了他的活动轨迹，发现他似乎是在找什么跟神社有关的人。”
花见赞同点头：“我也发现他好像一直在围绕着神社打转。”
不二笑着说：“他往东京移动后就失踪了，我在几个比较有名的神社做了些准备，今天刚好有发现，所以就来找你了。”
“你找到他了？在哪里？”
“日暮神社。”
不二毫不犹豫地分享消息，又补充道：“这是位于樱木町的一间历史悠久的神社，经营神社的日暮家本身就是除妖师家族，现在担任巫女的日暮戈薇跟我一样是新加入特异科的除妖师。”
花见当然知道日暮戈薇。
事实上早在这个叫戈薇的孩子出生在日暮家之前，她就已经很熟悉日暮家了，还未得到“春井花见”这个可以在人类社会自由行走的身份的时候，她就去过日暮神社很多次。
倒没想到会碰到熟人。
去之前，花见把夏目贵志的事简单提了一下。
“我有点担心那孩子，所以如果待会儿如果我找到他，可能要优先照顾他。你对付那只犬妖应该没问题吧？”
不二笑了笑：“没问题，放心吧。”
花见本来还想问他为什么从一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变成了除妖师，转念想这时候纠结这些也没意义，就没有问。
仔细辨认斑的气息，她发现似乎也在樱木町方向。
这地方有点东西。
花见和不二往樱木町赶去，心里还在想，萩原在，松田也在，这会儿犬妖现身樱木町的神社不说，连突然行踪不明的斑似乎也在。
前往日暮神社的路上，花见察觉到熟悉的气息。
一声猫叫响起，夜色下有只暗色的猫影从草丛里蹿出来，她听见萩原的声音喊了她的名字。
花见下意识张开双手，眼熟的暹罗精准地落进她怀里。
不二迟疑道：“这是……”
“这是我养的猫，出来帮忙找夏目的。”花见解释完低头看向萩原，“你跑了这么远找人？”
作为除妖师，不二对灵物的气息是很敏锐的。
鉴于眼前的花见就是妖力强大的高级妖怪，不能用常理推断，因此看出暹罗萩原并非普通猫咪的他什么都没问。
萩原犹豫地看了眼不二。
花见介绍了下不二的身份：“他是除妖师，现在是我的搭档，不用在意。”
萩原啧啧两声，调整姿势舒服地任由花见抱着他：“当猫爬墙上树跑起来的感觉太棒了，一时没注意就跑远了，我没找到人，太累了，本来想休息会儿就回去的。”
他瘫在花见怀里：“正好碰到你，不介意抱我回去吧？”
“我要去抓犬妖，待会儿可能顾不上你，你自己要抓稳。”花见说着把他放在肩膀上，继续朝目的地走去。
日暮神社闹中取静，在一片住宅区的斜后方，建在坡度和缓的矮山上。
附近只有路灯兢兢业业地照亮夜路，居民区的灯光稍显暗淡，还没走近，花见和不二就看见了笼罩在日暮神社上方泛着红光的妖力结界。
是高级妖怪的气息。
萩原对灵物的存在不敏感，只是隐约感觉到神社方向的氛围有些不同寻常，他默默地抓紧了花见的衣服，心里还挺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虽说死掉了不能再当人有点可惜，目前看来，当幽灵甚至是当猫都还蛮有趣的。
花见和不二对视一眼，立刻加快了脚步。
一路冲上去，发现神社里有人在斗法，其中一方是他们正在找的犬妖，银发红衣，跳转腾挪，身影迅速变换，发色和衣裳过于显眼让人实在难以忽视。
至于另一方则是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女除妖师。
标志性的深蓝色公主切短发，手中挥着条黑色的长链子，威力不容小觑，逼得明明是高级妖怪的犬妖不得不暂避锋芒只能躲闪攻击。
不二低声解释道：“那是樱井五月，也是这次同时加入特异科的除妖师。”
花见和特异科达成合作协议，帮他们做事拿报酬，可她到底是妖怪，实力强大不说，还不像那些契约为式神的妖怪那样有约束她的办法。
因此这次特异科一口气招揽了三个愿意跟官方合作的年轻一代除妖师。
至少他们全都是人类。
花见不是很清楚特异科对她的忌惮，但她不笨，当然知道特异科都是人类，对她肯定有防备，他们做什么她不在乎，反正做了事能拿到该得的报酬就够了。
因此知道特异科加入了三个除妖师，她连问都没主动问过哪怕一次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人。
她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不是这么巧，不二是和她有过交集的人类，她是不可能轻易随便接受除妖师跟她搭档的。
她到底是妖怪，搭档个除妖师，万一哪天被卖了怎么办。
没想到这么巧，来这儿把新成员都见齐了。
思索间劲风袭来，草木漱漱作响，变回妖怪原型的斑猛地从半空中俯冲下来，妖力结界红光炸开，它一爪子狠狠将樱井五月按在了地上。
犬妖回身抽出长刀，刀身泛着凛然的寒光，横在樱井五月的面前。
巫女打扮的日暮戈薇拉开破魔之箭对准斑的脑袋：“住手！我们没有恶意，你们先放开樱井，否则就算杀掉她，我也绝对不会放任你们两个离开这里的！”
因看出斑对樱井有杀心，戈薇的语气不掩厉色，威胁之意很强。
斑身形巨大，居高临下俯视戈薇。
它能感受到那道成型的箭矢威力强悍，即便是它也不能小觑，心下戒备着，爪子却没动分毫。
“不是我不懂规矩，是这个除妖师先对夏目动手。”
之前跑到八原去莫名其妙对夏目贵志出手的就是这个叫樱井五月的除妖师，今天它和夏目出门玩耍，恰好碰上，对方又攻击了它。
斑是个不讲道理的高级妖怪，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到头顶上，他的面子要往哪里放。
“我替她道歉。”戈薇见斑解释，心想愿意交流就是好的，语气缓和下来，“她是位除妖师，个性又比较冲动，她不是有意与你为敌的。”
被摁在爪子底下的樱井五月脸色苍白，嘴角咳出血丝，仍在试图反抗。
“那你呢？”
斑低头看向犬妖：“她刚才还追杀你，你要放过她吗？”
犬妖似有异动，他转回头盯着戈薇。
戈薇被他盯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解释道：“虽然很抱歉，但你的出现的确引起了恐慌，我们都是接到任务来来找你的，只要你配合，我保证没有人会再对你出手。”
“戈薇，你……不认得我了吗？”
犬妖似乎并不在意戈薇解释的内容，他只是盯着戈薇，表情疑惑又有些说不出的难过，沉默几秒只问了她这么一个问题。
戈薇望着他的脸愣住。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花见完全没时间思考他们到底怎么混战起来的。
斑要杀樱井，花见完全不在意。
她已经认出来，这个樱井五月就是斑提到的那个给夏目下封印的除妖师。
除妖师跟妖怪本来就是对立的，哪怕不是所有除妖师都会对妖怪毫不留情赶尽杀绝，除了契约式神之外也很少和平相处。
何况她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夏目。
花见不担心斑吃亏，径直朝昏迷的夏目跑去，萩原先她一步跳下去，趴在对方肩膀探气息。
“不用担心，他只是晕过去而已。”
不二也反应过来：“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孩子？”
花见点点头。
此时斑也看见花见了，它犹豫着，觉得就这样放过樱井五月不解气，张着大嘴巴作势要吃人。
戈薇释放了破魔之箭，直刺斑的脑袋而去。
斑却不闪不躲。
它的大嘴巴悬在樱井五月的头上方，眼露凶光地似乎下一秒就要咬掉她的脑袋，就像人类咬破一颗葡萄那样简单。
樱井五月满眼惊惧，被爪子按得喘不过气，目眦欲裂却又无可奈何。
在破魔箭相反的方向，一支裹着劲气的寒冰箭矢同样破空而来，箭尖相撞，激荡的灵力和炸开，掀起的波动在空气中划出呼啸的风声。
斑变回了猫从半空中落下，重重地踩在樱井脑袋上借力扑向夏目贵志。
可怜刚醒来的夏目被猫毛糊了满脸。
戈薇望着破魔箭和凭空飞来的冰箭相撞的地方，地面上被轰出个直径超过三米的坑，可见威力之强。
自己没有用全力，对方也没有。
这样想着，戈薇看向花见，对方肩膀上趴着只正在好奇张望的暹罗猫，是从未在对方身边见过的存在，也许是新的宠物。
“……阿澪？”
花见唇角微扬：“好久不见，戈薇，没想到你现在成长到这样的程度了。”
日暮家是传承多年的除妖师家族，花见的母亲月曾经和日暮家祖上某位强大的除妖师契约，成为对方的式神，直到契约解除。
月对日暮家后人非常照顾，花见便也跟日暮家渊源很深，以前来过许多次。
花见认识很多人类，夏目玲子，不二周助，日暮戈薇，或是搬来东京后认识的更多人，但认真说起来，她跟他们都不算是朋友，只是认识而已。
因为母亲的缘故，日暮戈薇算是最了解她的人类，没有之一。
就连极少妖怪或者人类知道的花见的妖怪名——澪，戈薇都一清二楚，也是唯一一个会称呼她为“阿澪”的人。
“特异科的规矩我知道，但这次是樱井五月挑衅在先。”
花见说着瞥了眼变回猫的斑：“我会约束它不惹事，作为诚意，樱井五月必须道歉，还有，她给夏目下的封印必须解除。”
戈薇已经扶起樱井五月，闻言看向樱井。
樱井却直直看向花见。
“我不认为我有错，不需要道歉。”樱井五月抬起右手，大拇指揩去血迹，笑得很讽刺，“除妖师本身就不该跟妖怪为伍，普通人更不该跟妖怪交集太深，尤其是……”
她慢条斯理地说：“尤其是你这样半人半妖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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