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显迹（十四）：偷吃贡品的老婆婆
今日，狐仙庙前罕见的来了七个人。
可这是严川昨日特意告知谢绍坤，谢绍坤挨家挨户的上门通知后的结果，也就比往日多了三个人罢了。
这三人都吃了肉，气势和气色远超还忍着饿的他们，目光扫过间隐隐的戾气吓得吕白不自觉地往后退，叶无青注意到了她的不自在，上前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严川扫过三人，转头问谢绍坤：“现在只剩七个人了？”
叶无青心中一动，同严川同进同出那么多日，他已经可以逐渐听懂严川的一些未说出口的暗语，比如他说的是“七个人”，而不是“我们七个”，便是没把没吃肉的玩家和吃了肉的玩家看做一起。
好在其他人不如他这般敏锐，谢绍坤只是摇头道：“不止，现在还有九人。”
进村时一共二十一人，如今只剩下九人，消失的十二个人，有的人消失在漫长的夜晚，有的人不明不白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那剩下的两个人呢？还活着吗？”
“应该……”
谢绍坤犹豫了，虽说今天没再上演喊着要谁谁谁偿命的场景——也许是这几日死的人太多，分的肉已经足够吃一段时间了——但也难说那两人在哪里。
其中一个已经吃了肉的玩家冷冷道：“都活着。”
现在严川已能记得所有人的名字了，这个玩家名叫卓悦，本就人高马大，这两日吃得又壮了一圈，一身的横肉。
卓悦看着面色苍白的四人，严川和叶无青还好些，谢绍坤几乎都要站不稳了，吕白更是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即便如此，他们仍然强撑着不肯妥协，每天还要东奔西跑的找线索，他轻蔑了笑了一下，掩过了眼中的复杂。
“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来这里听你们讲废话的。”他说。
谢绍坤失落的低下头，他从第一天起就努力的想让玩家团结齐心，可本就松散的人心和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让这个队伍彻底四分五裂，就像现在，玩家们彻底分裂成了两个阵营，互相排斥，只有阵营内部互有联系。
严川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既然认为是废话，你来干嘛？”
卓悦眼神一暗，刚要暴起，被另一个人压了下去，他道：“有什么事快说吧。”
“我们找到了关于‘异类’的线索。”
“呵，”卓悦不屑的笑了，“有点意思，说来听听？”
嘴上说着想听，但他的脸上明明白白展示着他并不相信。严川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道：“狐仙庙的贡品每天都会被人拿走几个，很可能就是没受到诅咒的人用来饱腹的。”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闭嘴。”
卓悦被他眼中的阴郁一惊，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叶无青也有些诧异，但一想这几日严川总念叨着肚子饿的时候脾气就会差——虽说总是在床上扒着他不放的时候说的，但也未必不是真的。
“其实第一天贡品就只剩下一半，每天，基本到了下午都会被拿走几个，只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罢了。”见烦人的家伙安静了，严川继续道：“受诅咒的村民不会去吃贡品，他们连狐仙庙都不赶进，见贡品少了都不会多问，玩家也不会，因为知道没有用，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位‘异类’，她并不同村民们住在一起，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行踪，为了生存又必须要吃东西，贡品就成了她最好的选择。”
吕白举起了手，小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了？”
“有一个怀疑人选，接二连三的失踪很可能也是她干的。”严川说。不给其他人思考的时间，他抬脚就往后走，“反正这几天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不如直接在这里等等看。”
叶无青自然是直接跟着他走了，谢绍坤同吕白也没什么意见，连忙跟上，剩下的卓悦等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卓悦不耐烦的啐了一口，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闲着也是闲着。”
不知道那位“小偷”什么
时候会来，一行人在离狐仙庙有点距离的草丛间——狐仙庙四处都是空地，直接呆着太显眼了——蹲了好几个小时，严川手里拿着谢绍坤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望远镜，观察着狐仙庙里的动静。
身后传来震天响的呼噜声，严川瞥了呼噜声的来源一眼：“把他叫醒。”
同睡得直打呼噜的卓悦坐在一起的两人打了个哈欠，懒散道：“等了这么久，大家都累了，睡一下怎么了？”
“睡一下当然没什么，”谢绍坤也面露不满，“但他声音太大了，要是被那个人发现怎么办？”
“哎呦，有没有这个人还难说呢。”
那两人哈哈大笑起来，谢绍坤上前跟他们争辩，他现在没什么力气，严川怕那两人动手一把拉住了他，就因为这一个分神，他没有拦住原本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当花瓶的叶无青突然迈出的脚步。
叶无青才懒得跟这群人废话，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站在卓悦面前，一脚踹在了他的大腿上。
“你……！”
“叶青！”
回过神来的两人撸起袖管就要动手，谢绍坤和吕白担忧的叫出声，只有严川满脑子都是：大腿肉多，也没听到骨头断的声音，不错不错，看来他已经懂得如何控制力气了。
卓悦被大腿突然传来的钻心疼痛所惊醒了，他一把跳了起来：“哪个傻b……”
话都没说完，就被叶无青一只手按在了地上。这一幕看着无比诡异，原本还打算上前理论的两人纷纷后退了几步：叶无青比卓悦矮了一个头，又比他瘦了好几圈，但那么纤细的手臂，却跟千斤顶一样牢牢的压在他的肩头，卓悦就像被他压在菜板子上的鱼，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无视卓悦惊恐的眼神，叶无青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那张脸美得接近虚幻，但又在阴影下上了一层天然的冷色。
“还好吗？”
直到叶无青退回到严川身边，卓悦仍然没有回过神来，那两人上前把他扶起，被踹了大腿的那条腿一沾地，疼得他一个激灵。
卓悦低声道：“别去惹他。”
人类真的能有这样的力量吗？他偷偷看了一眼叶无青，又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了视线，被压在地上的时候，他心中完全升不起愤怒，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已经告诉了他——这不是你所能对抗的。
严川仍然透过望远镜注意着远方的动静，听见叶无青回来的脚步声，他问道：“他还能走吧？”
叶无青也不太确定：“应该可以吧。”他说，“我没用多少力气。”
“卓悦那么大块头，一只手就给按住了。看不出来啊，叶青那么瘦。”吕白偷偷和谢绍坤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谢绍坤也看出不对劲，但他没有多言，只是叹道：“这样的人游戏里可不少。”
叶无青跟没听到其他人的讨论一般，又回到了安安静静的花瓶状态。没一会儿，严川突然道：“来了！”
他一把将望远镜扔回给谢绍坤，同叶无青一起跟只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跟着跑到狐仙庙时，严川和叶无青已经将老婆婆控制住了。
除了叶无青，其他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老婆婆，她只有一只手臂，怀里还抱着一袋刚刚拿的水果。谢绍坤手里拿着绳子，惊讶的打量着这个老人：“……真的是她？”
老婆婆上次被叶无青摆了一道，此时正凶狠的盯着他，听见谢绍坤的疑问，她立马变了张脸，抽抽噎噎的开始哭诉：“你们找错人啦！我只是路过……”
“路过还拿了这么多贡品？”严川可记得就是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婆婆想要骗叶无青进森林，他一扬头，“捆上。”
到底顾忌是个老人家，几人一阵忙活，找了把椅子，把老婆婆绑在了椅子上——这样牢固又不会太难受。
谢绍坤上去同她谈条件：“我们有些事想要确认一下，你告诉我们，我们就
放了你。”
老婆婆早同他们撕破脸了，此时啐了一声，偏过头去不肯说话。
他又道：“不然这样，你提出条件，我们可以完成，只要你回答问题。”
“什么条件都可以？”老婆婆阴恻恻的笑了起来，那张和善的脸在她阴森的目光下变得格外可怖，“我想要南狐村的人全死光，你做得到吗？”
“同她那么多废话干嘛。”卓悦烦了，一把推开前面的人走上前，恶狠狠的说道：“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弄死你。”
“行啊，”那老婆婆丝毫不怕他，反而开始教他怎么杀了自己，末了来了句：“最后把我扔树林里，这样其他人都找不到啦。”
主导了这场行动的严川在把老婆婆绑起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此刻突然开口：“你为什么那么担心被找到？”
他摸了摸下巴，似乎是真的在思考：“你也杀了不少人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然把你交给村民吧，让他们来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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