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福宝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家人一家都习以为常，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杜招娣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心底的怒火，她没有回应，低着头就抱着孩子进了自己的屋。
这一家要说和她原来那吸血的一家比起来，也没什么太多的区别了。
“妈妈去干活了，渺渺在屋子里好好待着，不要出去。”知道家里唯一的男孩会欺负渺渺，杜招娣把人放在屋子里的时候特意叮嘱了一句。
渺渺点头：“不会，乱走。”
说了一声乖，杜招娣又摸了摸渺渺的脑袋，这才出门去干家里的活了。
王芳说的一家子的衣服，还真就是一大家子的衣服，里面还包括了陈秀的贴身小衣服，杜招娣看见时虽然已经习惯了，却依旧无法抑制的觉得恶心。
这到底是有多懒，才会连贴身的小衣都丢出来让别人洗。就算这个天还没有很热，水也冷，这贴身的小衣能是让别人动的吗？
杜招娣去后院洗衣服没多久，吃了饭的许天成就回了屋子，推开门瞧见坐在床上啃手手的渺渺，眼里有些嫌弃。
“滚出去，你老子要休息。”他毫不客气伸手就提气了渺渺的后衣领子，直接把人给丢在了床下。
冷不丁被丢下床的渺渺也不生气，她看了看已经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本看不起封面的书看着的许天成，从地上哼哧哼哧爬起来，离开了房间。
有杜招娣的吩咐，渺渺也没有走太远，离开屋子后就在侧边的树下坐着，她手上没有什么玩的东西，就只能盯着树下的蚂蚁发呆。
蚁群背着看不出原来模样的食物朝着自己的巢穴前进着，排成了一挑长长的队，就像是一根落在了地上的黑线。
“哥哥，福宝的球掉了。”一颗玻璃珠子忽然就从边上滚了过来，直接打断了蚂蚁的队伍，咕噜噜就滚到了渺渺的脚边。
许傲天追着球过来，看见树下的渺渺，立刻大声喊道：“臭丫头，不准碰我妹妹的球。”
眨了眨眼，看了看脚边的玻璃珠子，又看了看许傲天，渺渺没有开口，却又好像把什么话都说完了。
许傲天有些恼羞成怒，快步上前把玻璃珠子给捡走了，要不是福宝还在，他只怕是要直接扑上来收拾渺渺。
“哥哥，我们带妹妹一起玩吧。”福宝迈着小短腿就跟上了，看见家里和她一样年纪的妹妹也在，立刻就觉得手里的玻璃珠子不香了。
家里的人把她看成了眼珠子，掌上宝，生怕村里的那些小孩儿皮实欺负福宝，平日里不是有亲妈带着，就是让许傲天带着妹妹，根本就不给福宝和别的孩子一起玩的机会。
今天难得在家里见到一个人待在外面的渺渺，福宝也不嫌弃她瞧着难看了，拉着许傲天就要重新走到渺渺面前。
“妹妹，这丫头不好玩，身上还臭臭的，你身上香香的，可不能和她玩。”许傲天吓得连忙抱起了自己的妹妹，带着她就要离开。
福宝不愿意离开了，她挣扎着就要从哥哥的怀里下来，非要到渺渺面前。
到底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许傲天也怕自己怀抱不稳摔着福宝，只能放她下去找渺渺。
“妹妹，妹妹，我们一起玩。”福宝说话间伸手就要去抓渺渺的手，却落了个空。
避开了福宝的手，渺渺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坐着，这次她从盯着蚂蚁看，变成了盯着墙角看。
福宝立刻就委屈了，她瘪了瘪嘴巴，眼泪蓄在眼眶里：“妹妹是不是不喜欢福宝。”
瞪了一眼渺渺，许傲天立刻上前抱起福宝：“没事，哥哥喜欢福宝，我们回屋玩。”
等那两人都走后，渺渺忽然小小松了口气。
妈妈说让她看见大伯女家的哥哥姐姐就要躲开，不然奶奶又要发疯了。
杜招娣又忙活了一下午，才把后院的鸡圈猪圈给收拾干净，还没等她坐下喘口气，又被使唤着过去做饭了。
这几年能让杜招娣进厨房的机会很少，大概是王芳不放心她，每次杜招娣进厨房的时候都会被盯着。
这次也不例外。
“唉，唉，你煮饭放这么多米做什么，给我倒回去。”王芳看着杜招娣装了一大碗米进去。立刻就叫唤了起来，“别以为煮多了就能多给你两口，我倒了喂猪都不给你吃。”
听见婆婆的嘀嘀咕咕，陈秀垂眸，全当没听见。
杜招娣就是听见了也不会说什么，把碗里的米倒回了米罐。
“你去洗菜。”王芳瞪了一眼这个处处让自己不开心的儿媳妇，把人往边上一推，自己撸袖子就上前了。
被嫌弃的杜招娣也不恼，蹲着地上洗菜。冰冷的水让她原本就通红的指尖更加红了，她浑然不觉得疼，把菜洗得干干净净，又切好放在一边，让做饭的人能够拿到就直接下锅。
等饭菜都上桌了，杜招娣才有时间去找自己的闺女。
回到屋里，杜招娣只看到躺在床上的许天成，没有看见自己的闺女，她心里一个咯噔，立刻转身出门就要去找人。
谁知道她才刚刚转身，就看到一颗小脑袋从门框边探出来，小龙崽在妈妈靠近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从边上爬起来走过来的这会也要一些时间，这才出现了现在的画面。
有些好气又好笑，杜招娣退出屋子，过去一把抱起渺渺，拧了拧她的鼻子，笑骂：“坏丫头。就知道吓唬妈妈。”
“爸爸，不让，在里面，就在，树下了。”渺渺咧嘴笑出了一口白牙，慢慢解释道。
“以后爸爸再这样，你就来找妈妈。”心疼闺女的听话乖巧，杜招娣摸摸她，“我们吃饭去。”
一听到吃饭，渺渺眼睛就亮了。这个年纪的小龙崽胃口是最大的时候，也就是杜招娣处处带着她，告诉她外面的东西都不能吃，不然小龙崽分分钟把你家地皮都给吃干净。
实际上，就算是母女俩难得能在桌上吃饭。她们能吃到的东西依旧很少，好吃的全摆在了前面，她们面前的就剩下青菜和两盘冷掉的剩菜。
渺渺一点也不在意，小手捧着没多少饭的碗就开始大口吃菜。
坐在上座的王芳眉头一皱，嘀咕了一句：“饿死鬼投胎。”
边上的许爱明用鼻息嗯了一声，眼神有些沉：“那是你小孙女。”
家里的那些事许爱明作为一个大家长，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认为自己是男人，这些事不应该他来管，何况自己老婆子什么德性他也清楚，不至于做得天怒人怨，这些年也就这样过来了。
如果不是今天王芳的话让他觉得实在过分，他也不会开这个口。
“知道了，知道了。”王芳到底是不敢和自己丈夫顶嘴的，老实回应了一句就低头吃饭了。
在场的人听到了许爱明的话，也都记下了他的反应。陈秀从来没有听见这个公公说过一句关于家里的话，今天却是破天荒为了渺渺开口，这让她有些不太开心了，毕竟这位可从来没有和福宝说过一句话。
杜招娣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家闺女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了，现在想要一句话就让她感恩戴德，那她的感恩未免也太过廉价了。
一家人就这样沉默地吃午饭，等到许爱明放下碗筷后，大家才纷纷放下。
“招娣，渺渺四岁了吧。”也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理，许爱明冷不丁就提起了渺渺。
刚站起来准备收拾桌子的杜招娣低着头，没有让在场的人看见她的表情：“是的，爸爸。”
“孩子现在大一点，能离开妈了，到时候你上工，把孩子交给大房带着就好。”许爱明点了点桌面，“秀儿做的工不累，方便带孩子。”
这话说出来，杜招娣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公公是不是故意给自己找事了。她抬眼悄悄看了一眼陈秀，对方的脸色果真不太好看。
杜招娣立刻就开口拒绝了：“爸，渺渺脑子不灵活，还是我带比较好。”
许爱明难得好意，见被拒绝了也不恼火，嗯了一声，也没有在说什么。
一场危机就这样过去了，杜招娣收拾了碗筷就去厨房洗碗。陈秀简单收拾了一下，也跟上了杜招娣的脚步。
“弟妹，你真带的过来？”虽然刚刚杜招娣已经拒绝了公公，但陈秀心里不太痛快，还是想要来找杜招娣聊聊。
杜招娣安安静静洗着碗筷，脚边跟着一条小龙崽子尾巴，母女俩都安安静静的，陈秀鬼使神差觉得这俩人都很好看。
“渺渺脑子不太好，就不给大嫂添麻烦了。”杜招娣将手里的碗筷擦拭干净放在了边上，疏离礼貌。
被杜招娣的声音惊醒的陈秀心里拔凉，自己这是怎么了，杜招娣好看是事实，毕竟在她做姑娘的时候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至于许渺渺，这个小丫头快四岁了还一把骨头，哪里能看得出好看不好看的。
“孩子小时候笨也正常，我家傲天小时候也不激灵，长大了就好了。”陈秀立刻开口，企图掩饰自己刚刚的失神，“说道这个名字，还得谢谢你家天成，说什么这个名字好，一听就是做大事的。”
说到这个名字，杜招娣差点没有笑出来，虽然许天成比她大三岁，但是两人小学就在一起上的，小学几个年级下来，也就那么两个老师，她那时候就听到说有一个学生上课看小人书被抓住了，还是什么傲视群雄传。
杜招娣打小记忆力就好，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小人书的主角名字叫傲天，不用想，这个名字铁定就是这里出来的。
也就是大嫂一家没读过书，不知道罢了。
“大嫂客气了，没有这个名字，傲天也能做大事。”把最后一个碗擦拭干净，杜招娣将碗筷整整齐齐摆放好，又在衣摆上擦干了手，弯腰抱起渺渺，“我带渺渺洗漱了，大嫂也早点睡。”
“去吧。”被杜招娣拍马屁了的陈秀这会儿心情格外好，她摆了摆手，也跟着走出了厨房。
一家人的洗漱都在后院的压泵边解决，这会儿正是公公婆婆洗漱的时候，杜招娣没有挑这个时候出去，而是抱着渺渺出门遛弯去了。
屋内有许天成在，杜招娣想想就膈应。
“妈妈，吃蛋蛋。”等走出了很远，渺渺立刻从空间里拿出了剩下的两个鸡蛋，在家里的时候她不能拿出来，这会儿却是想要和妈妈一起把这两个鸡蛋给吃了。
杜招娣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乖女会这么大胆，不仅偷了蛋，还偷了三个。一想到中午的时候闺女说自己送了一个给陌生人，杜招娣就觉得有些惭愧。
原来她这么大一个成年人了，还比不过自己乖女的胆子大。
“明天妈妈给你做鸡蛋吃好不好？”杜招娣收起了两个鸡蛋，低声哄着自己的闺女儿。
渺渺眨了眨眼：“好。”
她不挑时间，只要这两个蛋最后还是落在她和妈妈的肚子里，那么什么时候吃对她们来说都无所谓。
遛弯结束，天也黑了下来。乡下没什么娱乐，加上吃饭也很早，杜招娣这会儿回家给渺渺洗漱完，也不过才将将七点，许天成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屋里也找到人，杜招娣灭了灯后，抱着闺女就上了床。
“妈妈今天给渺渺讲花木兰好不好。”杜招娣有给乖女讲睡前故事的习惯，原先都是讲的童话故事，她那时候见很多小姑娘喜欢听，只是后来发现渺渺似乎对那些不太感兴趣，就变成了讲花木兰。
这个小丫头还有两幅面孔，听到女将军的故事就格外兴奋，听得也认真。
讲了快一个小时的故事，杜招娣看见渺渺睡着了，就把她放在了边上，自己也准备睡下。
这时，许天成却忽然回来了，他进屋就用力关上了门，杜招娣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扑上来的许天成给压在了身下。
“你干嘛！你干什么！”杜招娣奋力挣扎，惶恐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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