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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浅谈


周六岳严起个大早坐上了去摘星院的公交,这日外面淅淅沥沥下了小雨,岳严出门没带伞,一路带着兜帽,外面闷热看他头上流下些细汗弄湿了纱布,那段纱布已经带了一周没更换,边缘都染了黄,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更容易感染。

        岳严到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外面的天色还如同清晨昏昏暗暗,小区门口依稀有道印记,随着岳严抚摸上去我才注意到红色大理石的大门口上摘星院几个字旁边一道笔直的印子,和旁边皲裂的细碎扭曲纹路有些区别。

        这一路岳严行得很慢,这处小区里都是别墅,没有上下楼层邻居,绕了些路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发现,只知道他速度未曾变过,一路绕到最后排严益禀家门口将要按门铃却停了手,看着树旁边的泥土发呆又回到门旁边按了门铃。

        “欢迎,家中只有我,你随意些。”严益禀嘱咐完也没管岳严,看方向是去了餐厅里。出来的时候端了盆冰镇水果饮,给岳严到了一杯,看他头顶有些潮湿头发也被压趴下,皱着眉似乎有所忍耐。“你到的挺早的,今天天气真让人不爽利。”严益禀本以为上次岳严帮他说话这次会有些共同话题,没想到岳严还在整理他的头发,前面稀碎的刘海有卡到绷带里,原本的白色绷带因为洗澡揉搓已经皱皱巴巴。

        “你这包扎的还不如不包。”严益禀忍不下去带他去了卫生间,从浴缸旁边架子上拿下吹风机递给岳严。“吹干头发来外面再包一下。”说完指指他头上的绷带。看岳严点头才出去拿东西,嘟囔着自己的劳碌命。岳严吹得不怎么用心,在家的时候他头发就经常是半干着出来,看他对着镜子有些发呆,大概在想自己的头发不算潮湿。我看他最多就是完全吹干了刘海,胡乱把头顶的杂毛胡乱吹了几下就转身出门离开。

        外面的雨声渐重,室内光线也愈发昏暗,严益禀打开了客厅里的壁灯显得有点晃眼,岳严挡了一下,连我也有些不适应这样开灯的场景,我们在半挡着窗帘布的房间里呆得太久了。

        严益禀拆纱布的动作极其利落,看岳严头上的炸毛有忍耐着皱了眉头,全拆下来的时候看到个不规则的“王”。“这怎么回事,我是问是不是因为……”岳严没在意一开始语气有些直接也老实回答。“那个杀手做的,应该是恶作剧。你最近也留心点。”严益禀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左手有些不自然的抽搐,岳严抬头看了一眼,刚缠上的绷带又弄乱了,被严益禀一把按住利落绑好。

        “凉凉的是什么东西?”岳严看了眼绿色药膏,“除疤剂,你之前没用吗?”岳严没回答,表情看着也不在意,严益禀目光盯着岳严腿上长裤,忍耐似乎到了极限,药膏一把塞到对方手里。“这回伤口至少在脸上,仔细点吧。”话音刚好让拿着祛疤膏药还给严益禀的动作停住,两人对视着,最后岳严让了步,不在意耸耸肩道了声谢,慢悠悠将龙睚从手上摘下来放到桌子上发出巨大声响,才转转手腕将一管祛疤膏塞到口袋里。沙发上一人摸摸头上纱布后仰着就要闭目休息,另一个却刚松口气,端着热咖啡接着之前话题,“对了,我准备了点东西,你等等。”严益禀起身刚好门铃又响。

        门后来人是老孟,看他几日不见又胖一大圈,天气闷热穿着厚重长袖卫衣,要说岳严是因为要藏龙睚天天穿长袖,这一次满头大汗的老孟就着实奇怪。严益禀愣在当场,看看长衣长裤的岳严又看看满头大汗的老孟,在夏天唯一穿短袖短裤的人反而成了异类。“热死老子了,这地道战真不是常人能干的。”两个人都看着他费劲换了拖鞋跑到桌边喝了半桶冷饮,严益禀赶紧去把空调又调低几度,快步上了楼。

        “饼哥怎么了,是不是我刚刚应该文雅点。”说完动作优雅的放下水杯,碰到玻璃板都不带出个响。“大可不必,他去拿东西。”我听他这样说却看向老孟鼓鼓囊囊的衣服。两个人在楼下等人,听楼上传出些金属碰撞的声响。

        “来个人搭把手。”老孟极有眼色过去接过储物箱,差点闪了腰,岳严也过去和老孟两个人从楼梯上把箱子抬下来。

        这破塑料箱放到木质地板扶手楼梯还是布艺沙发上都不搭调,看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严益禀去双手去打开箱子,又换成单手,岳严直接让他让出位置,用力揭开盖子,里面都是些冷兵器,看材质都是花了大价钱的,和岳严那一箱从光泽和质感都有云泥之别。

        “最近遇到些事,我觉得大家还是都准备起来比较好。”严益禀在旁边没有要动里面东西的意思,反而看老孟在里面挑选。

        “咱们真是不谋而合,实不相瞒我也是有备而来。”说完老孟掀开衣服,里面还有个防弹背心,惊得严益禀伸手去摸了一下。“周五本来放学早想去城郊看看有没有地方和鑫鑫野餐约会,遇到了个壮汉拿两个棍子就打人,棍子上还带着尖头。”老孟掂量着拿了个带锯齿的大砍刀,比我定制的岳严那把威武霸气许多,这刃也不假白,刀面也沉稳。岳严在里面拿了把比龙睚长些宽些的短剑,放到袖子里刚好他小臂长短,我这个身高小臂刚好放下龙睚,这把剑在我的袖子里怕是藏不下。

        岳严掂量一下又快步去桌子上拿上龙睚,龙睚放左袖口,这把剑放右袖口,两臂挥舞间双剑出鞘左右握住,只左手挽不好剑花,险些当众出了丑。“要早知如此我当日应该要订成这样的。”看他用得也顺手,不知道换了大砍刀还能不能挥舞得动。

        “多谢,很趁手,多少钱我转给你。”老孟也拿出手机,这样子倒让严益禀有些下不来台。“干嘛呢,我又不是菜市场卖菜的,这都好说,下次聚会你们请客,我点菜。”岳严这时候才注意他下来的时候换了白色连帽卫衣,也穿了长裤,分明在夏天,这屋子里的几个人倒过起了秋天。“赵珉然呢,要不要提醒她来的时候多穿点。”严益禀说完拿电话打过去,扬声器里赵珉然的声音还没清醒。

        “你睡过头了,现在岳严老孟都在就等你了,来的时候多穿点,记得长衣长裤。”话音刚落那边就挂了电话,也不知道醒了没,老孟又打过去确认已经醒了,几个男士吹着空调喝凉水,桌子上摆着各自挑选好的兵器。“你说咱们坐在地毯上喝凉水吹着空调枕着铁,明天是不是要窜稀。”岳严放下了杯子,严益禀越过岳严去敲老孟“就你穿得厚,窜稀也不是你窜。”

        餐厅旁边的窗户外映出个穿着红风衣撑透明伞的女人,披头散发走路发飘,直接往玻璃边走来,屋里几个人跑过去看是赵珉然,见她在庭院里踩了一脚泥土,严益禀表情不对,不等进门就直接开门,拿了湿巾又拿好拖鞋。

        “咱饼哥居家好男人。”听老孟点头评价得中肯,岳严也过去看,外面的赵珉然一进来被严益禀抢过了伞,又塞过去湿巾,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也是有点过头。”这一次岳严同意了一声老孟的话,看赵珉然和严益禀两个人清干净了裤子上的泥土才进了客厅。

        赵珉然也不客气,和岳严老孟一起盘腿坐到地板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满杯,一杯冰水下腹来了些精神,桶里的饮料直接见了底。

        屋里气氛凝固,三个人都坐得自在,抬眼去看唯一一个不合群的。严益禀站在原地面色极其难看,又有些强颜欢笑,给赵珉然面前放了湿巾,老孟面前放了纸巾,折腾完还觉得哪里不自在,又和岳严对峙起来。我看岳严表情反而有松动,这样的严益禀才更像开学时被众人簇拥时候的那个人。

        “把我叫来看你发呆?”赵珉然的话让严益禀认清现实放弃挣扎,叹着气也盘腿坐了下来。“你家猫呢?”赵珉然来了就探头看向窗台猫爬架,见笼子开着门,架子上空空如也。

        “跑了。”严益禀说完岳严截了话“死了。”几个人表情不对,赵珉然怒目而视,老孟摸摸防弹背心,只严益禀只有些震惊又很快镇定下来。

        几个人都在等严益禀怎么说,看他没什么大的反应,想去倒一杯果茶却发现已经没有饮料,他自己端来的饮品反而没有他的。“是,本来我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被发现也挺好的。你们放心,她不会再伤害别人,我保证。”

        “饼哥,你家里可还有父母,你就心这么大。”老孟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碰碰赵珉然想让她也劝两句,见她神情不对注意力都没集中,也不知道听到没有,又碰碰岳严,看他盯着桌子上的武器又拿回来放到了袖子里。“他自己当了活菩萨。外面新翻动的泥土是你给埋的尸,手腕上的青紫是你抽的血,别人割肉喂鹰,你了解你喂的是个什么生物?”岳严的话唤回赵珉然的些思绪。严益禀见众人都来劝也沉默不语。“如果她有能力害人,不会让我有机会活到现在。”严益禀还有些话想要辩驳,却听见声极响亮的哈欠声,打断了原有的气氛和情绪。

        本想听段荡气回肠人鬼情未了的故事的老孟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严益禀看着头发散乱一脸睡不醒的赵珉然极其嫌弃。“你又是这么回事,订了十点半你十一点来,睡到中午还睡不醒?”赵珉然注意力不集中,没想到话题一下转到自己身上,看看其他人都看了过来,胡乱抓了下头发,见严益禀嫌弃的表情已经不知收敛直接白了一眼。

        “不知道,最近常睡不醒,定闹钟也没办法,好像闹钟根本没响,可能是手机坏了。”赵珉然随意趴在桌子上,严益禀用水果桶挡住了看到她的视线,又发现根本挡不住。“妹子,我得说一句,在座的哥几个一个家里猫死了,一个自己脑袋顶着纱布,你再看看我,防弹衣都备上,可只有你一个最安逸,不是我乌鸦嘴,事有反常必为妖,最近留心点。”严益禀听着这话熟悉,看向岳严,见他盯着赵珉然不知道如何开口。屋子里气氛有些古怪,严益禀觉得这事自己不适合多话,起身拿着水果桶去添水。

        “你对叶彤和她两个弟弟了解多少?”赵珉然见岳严直接询问了许家姐弟几个人,有点不耐烦。“不是吧,自己人也防?咱们可是一个班的同学。”严益禀的水果桶放桌子上声响巨大,吓得赵珉然看了过去。“坦白从宽,我可是都招了,你态度端正些。”严益禀又坐回最边上岳严旁边,看赵珉然坐正了身体又随意顺了下头发。“叶彤的两个弟弟叫许誓许言,都是普通学生,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就是作业社区,经常相互给对方发答案发现是一个省的离得又近就加了好友。”

        “没了?”老孟还想再听个爱恨情仇的故事,看赵珉然有些懵的点点头。“我在七年前的七十二中贴吧也找到个叫叶彤的人,和她有些像。”严益禀老孟都拿出手机开始查,赵珉然也慢悠悠拿手机出来。“没有啊。”老孟没找到又接着下贴吧app,直接用流量下了下来。严益禀也看着岳严摇摇头。岳严拿出手机,在众人面前点开收藏链接打开发现提醒页面空空如也。

        “我有截图。”这张截图很模糊,放大后直接成了马赛克,里面的叶彤和现在的那一位神情、气质都不同。“这根本不是一个人,叶彤这个名字很普遍,长得像的人又很多,何况这也不怎么像。”赵珉然看这个情况又不以为意的趴下休息。老孟这回没再向着岳严,连严益禀也不再搭话。

        “无论如何你还是要留心点他们几个,周二放学的时候我看到许诺许言眼底的痣是可以换的,你也许没看清过他们。还有就是,你不觉得自己变了许多吗,不止是精神状态。”岳严这一次的话让严益禀极为认同。“没错,你一开始如果就这个德行我们没可能在一起。”赵珉然没理他,听到口袋里手机振动,打开群组里面叶彤正拍了两个头挨在一起睡觉的弟弟。“嘘,今日份偷拍。震惊双胞胎兄弟日上三竿未起真相竟然是”照片里的许诺许言睡得正香,点开大图清洗可见细微毛孔和眼底颗粒。“你看,他们两个是可以分清的,肯定是你眼花了。”岳严他们看到照片里两人眼下只一个有痣,清晰可见,点开看不似作假。

        “他们很好的,教会了我如何做真实的自己也让我了解怎么成为一个好孩子而不是扮演。”赵珉然还想说别的什么,被严益禀直接打断。“真实的你就是逃课抄作业打人,你管这个叫好孩子?”老孟看又要吵起来,想拦着却晚了一步。“对,和他们在一起我觉得很自在,至少不像你,龟毛得要死。”两个人在桌子两边谁也不让谁,岳严拽下了严益禀,老孟拉下赵珉然,给他们两个倒了杯冰水。“都冷静冷静,消消气。”

        “我们那边死了挺多人,大家都小心点好。刚刚我看你们的群名是一句话。”赵珉然又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群,看名称叫童言然诺重。“很浪漫嘛。”老孟打了圆场,却看岳严不给面子。“语文老师上学期说过语文中多一个字少一个字,意思会有很大区别,读音也十分重要。”

        严益禀不耐烦了直接让岳严有话直说。

        “这句话你可以读童言,然诺重。是句情话。也可以是童言然,诺重或者是童言,然诺重,这就是句警告。这一个字不是平白无故加上去的。”

        屋子里没有人接岳严的话,连我都觉得匪夷所思,赵珉然的样子还是不信岳严,依然为许诺辩驳。“怎么可能就这么把警示的话写出来呢,这当然是句情话。”严益禀看着又想吵起来,想了想还是忍耐下来好声说:“写出来了你不也没发现,就算我鬼迷心窍也知道防着点,你可别真是个恋爱脑害了我们,有什么情况记得汇报。”老孟仰头喝光了冰水,又盛上一杯,放桌子上的动静极大,吓到了旁边的赵珉然,看她似乎还有些不服气,也耐着性子说了句“知道了。”

        “他们还有什么信息,你还知道些别的吗?”岳严又把话题绕回去,看赵珉然想了许久,回答得有气无力。“就还知道父母常年在外,读七十二中,家在松风乐府。”老孟掏出手机导航递到众人面前。“松风乐府,这叶彤上学怕是飞过来的吧。”

        严益禀像没怎么听说过拿手机也查起地图,岳严看着他们的搜索结果没什么概念,只觉得图标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我在背后看他喝水掩饰尴尬觉得好笑。

        屋里温度低得出奇,几个人都揣着口袋带着兜帽,严益禀去挑高温度,听外面又打了几声闷雷。“要不报警吧,这事实在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我有几分害怕他们真的报了警,赵珉然附和了严益禀的提议,连老孟也跟着赞同。“不是老子怂了,实在岳严也说死了那么多人,对方不但是怪物还是惯犯。”

        “不能报警,你们忘了死的那三个警察了,再来也是一样。”听他这样说我安心不少,赵珉然终于找回些理智分析了他们报警的后果。“的确是,你们想我们能有效报警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只用电话通知警方。已知他们看不见怪物,能通知他们死亡情况的我们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没道理帮不到自己还把自己搭进去。”

        严益禀从客厅桌子下抽屉里拿出台笔记本,查找松风乐府的消息。“我记得小时候那边人流量不少,虽离当时的市中心有些距离也是学区附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和我们一样的事才荒废成这样。你们看。”网上一堆奇怪广告弹出的小道新闻上写了则含混不清的短消息。题目看着惊人,写着松风乐府疑似住户相继搬离一夜之间成鬼府。内容全都是建成时间和小区物业介绍,只有一张拍摄楼顶有飞鸟的图片作为配图。

        “什么破新闻,图片也不找个拍全了的。”老孟看着消息把页面缩小,浏览词条里再没更多和这个小区有关的信息。

        “过两天去看看吧。”岳严提议没人赞同,相反赵珉然一副嫌弃表情。“我们实际一点,到时候看到他们怎么说,说我带着兄弟们来实地考察,还是我们侦探活动开展到你们家小区,那边已经成了老城区,还不如我们直接光明正大约好去拜访。”外面雨声不断,老孟和岳严肚子都传出些动静,严益禀说了句怠慢了,起身去了厨房。

        孟响打断岳严示意他别出声,对赵珉然语重心长说:“妹子我知道你脸皮薄,你都知道咱们是去调查还要提前打招呼,那咱们就不是调查,那就是翁里的鳖你懂吗?”

        岳严跟着严益禀身后离开客厅,亦步亦趋跟着,身前人没注意到岳严目光自顾自带上个蕾丝花边粉围裙,在背后系好蝴蝶结,低头看到地上影子才发现跟来的人。

        “我会的不多,见谅。”客厅内光线暗淡,一盏低矮吊灯应声打开正照到岳严面前,挡住眼睛闷声嗯了一语,视线恢复只看到严益禀从冰箱拿了些速冻食材,厨房中道具大小排列整齐,用具也一应俱全,严益禀只拿附近几个,手法的确生疏,食用油倒入锅中白色大理石的台子上溅出来些油点子,原本翻动食材的主厨瞬间慌了神,放下锅铲又随手拿个黄麻布擦干净。“在厨房用纸上挤一点清洁剂给我好吗?”岳严离开门框到近前想要翻找又停下手,扫视台上表面没找见厨房用纸。严益禀跃过他去拿东西,看他一个锅子里煎牛排,一个锅子里煮了些蛋饺。

        “见笑了。”严益禀虽这样说着却头也不抬,随手撒下盐巴和胡椒粉,撒调料动作娴熟,也无须一旁的岳严帮忙,反而他站在厨房里几次给拿东西的严益禀让开道路,岳严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随机站到推拉门边看着远处空挡的猫爬架,白色花苞爬架在阴沉的光线下变得晦暗,一旁卷帘纱窗流苏穗随风舞动的隐隐投射到本就空挡的猫爬架上格外冷清。严益禀家的客厅大多是浅色装潢,在这样的光线下愈发分不清他们原本的色彩。岳严的背后有此处难得的暖光,锅子里油煎的声音并不悦耳却难得的带着人间的烟火温度,身旁的餐厅还空无一人,连灯光都没开一盏。

        我与同僚们在靠近庭园边窗户的吧台上,此处灯影错落,色彩斑斓,高低不起的灯光带着些光怪陆离,我们注视着他们,却没有人能注意我们一眼。岳严面前的客厅中孟响和赵珉然玩着幼稚的五子棋,话语间还有听闻的坊间八卦,他注视着那两人的眼神有些温柔,再抬眼又望到了最远处空荡荡的猫爬架和乌云密布的天空。

        “相信未知生物,你是怎么说服自己的?”听到岳严问题的瞬间我本能僵硬了动作,却反而靠近了厉夫人他们,耳边那些鬼界趣事半点没进去,心绪全落在厨房里。严益禀翻动牛排的声音不停,许久也没回复。等到关火声响起才听到严益禀的声音。“你们想不通,我也想不明白,只觉得她很需要我,我好像也离不开她,不管是白日里作为龙猫的陪伴还是黑夜里的惊鸿一瞥,我好像都没办法不留住她。你放心,我多少还有数。”严益禀煎好了两块,岳严眼疾手快端了出去。回到厨房新的两块牛排又放到了锅子里,蛋饺出锅,却看严益禀自己去洗了菜,又煮了锅西红柿蛋花汤。

        “和你相比我好像还挺幸运的。”严益禀没有还是没有抬头,岳严也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笑得没那么公式化也不算违心。“不一定,我们各有各的幸运。”岳严又端了盘子出去,到沙发旁边招呼了两个下五子棋的幼稚鬼去吃饭。席间赵珉然吃东西的时候总忍不住要用纸巾擦嘴,岳严把纸巾递到她手边,严益禀又不耐的看了一眼。孟响坐在严益禀身边,吃东西时有些咀嚼声,严益禀的神情更是难看。顶灯惨白映衬着严益禀不善的目光,他对面岳严抬头正遇这一幕停下了手里的餐具,“随和些,都是自己人。”这句话像压垮了严益禀最后一根稻草,再也忍不下去。“闭嘴。”严益禀声音不大却突兀,说完就后悔了,一顿饭气氛有点诡异却又安静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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