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归来

严益禀父亲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只一个月光景原本应该出院的人如今倒在床上呼吸、眨眼都是难事，严益禀闯进病房时候浑身泥泞，消失一月有余可床上男人再没之前嚣张气焰，看向严益禀反而露出了微笑。“回来就好。”这个曾经严益禀打不过的男人这一刻只能靠着妻子帮忙将手送到儿子手中，严益禀抬起手看着掌中黄沙泥土，在身侧裤脚擦着怎么也擦不干净，眼泪流下来只有一手泥水。

        “我错了。”严益禀轻声说着像说给自己听，看着父亲伸手蹭到身上泥土，严益禀后缩着那只手分明扯到一角衣服。慢慢走近穿上男人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褶皱岁月对他格外温柔，但双眼已经浑浊，瞳孔变成青绿色朦胧美好也意味了离别。

        “时间太快了，我的儿子应该去高等学府，过不一样的人生，这样才对。”一字一句说着话语里透露许多不甘，墙边站着的女人背对众人只默默抽泣，严益禀低头看着一身泥泞无论如何也配不上期待中的任何一点，原本哭泣声在叮嘱中收敛声音。

        屋内唯一不应该出现的人盯着病房内另一边，邱老师走到严益禀父亲窗前，将死之人侧目看过来也看到了突然出现的鬼魂，只有一瞬震惊再无过多表情，邱老师比了噤声手势，开口说着游戏规则：“想要延续生命也有办法，让这里的一个人怨恨你，吞下他的指骨你就能活下来，和妻子继续生活或者看着儿子完成人生。”岳严听到这一切看向房间内另一个不应该被发现的鬼，可那只鬼紧紧盯着邱老师身后品味着这些耐人寻味的引诱话语，目光哀愁幽怨。

        “多遗憾啊。”严益禀父亲看向病床另一边话语不知道是对着谁在回答也可能是回答了自己内心，眼中泪水没等落下已经没有呼吸，睫毛中涵着眼泪，严益禀抬手又不敢摸去怕蹭上淤泥。

        病房内沉浸在恸哭声中，岳严默默走到门边，应该跟上的鬼却原地未动，他回头看着，病床边两只鬼对峙着，第一次沉稳隐藏自己的鬼暴露了内心想法。

        “你就是这样活下来的，所以你怕他们，开学时候你就躲在角落里，真正的刘衍也好物理老师也好都在保护学生，你怕他们，不敢面对这样的人，你不敢靠近七十二中学校只让我进去，你怕面对牺牲了学生的事实是不是。”恸哭声伴随一只厉鬼的质问声，曾经也是因为他这样教师打扮活着的人给予了信任才成为了如今的另一只鬼，这个人名叫邱老师，可半点也当不得老师称谓。

        儿时记忆中那个温和敦厚的男人如今面容依旧，面对质问也没有分毫动摇，看着床上那个已经过世的男人和他负责监视的严益禀不带半点感情，真真正正是个监视者。“是又能怎么样，学生的命是命教师就活该牺牲吗，就以为他们年纪小？我也不过是个人罢了。”邱老师一字一句复述着没有半点情感，也许在无尽岁月里这样对自己说过无数次，这个人做不到违背求生本能的高尚可也始终没能走出心中囚笼。

        门口开门声响起得突兀，岳严走出门带走也不愿再多停留一秒的鬼，遗憾与无法审判的罪都关在病房内，他们互不打扰又相互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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