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苏州城外

孩童抱着小腹，埋头继续穿行在熙攘的人群之中，所过之处无疑不遭来一大片的谩骂与唾弃之音。只怪这孩童脏兮兮的又无脑般的冲撞着路人，一时间，街道上下沸腾一片，鸡犬不宁。

        但孩童对此并不在意，任由他人谩骂自己，依旧自顾自的穿行在人群。看他的模样好似一副做贼心虚之态，冲撞中还时不时的回头观望，就像是生怕身后有人追赶他似得。

        没过多久孩童便抱着小腹冲出了人群，来到城门脚下，不料竟一头栽倒在一名护城士兵的怀中。

        只听“哎呦”一声，接着那士兵便破口大骂起来，“他奶奶的谁呀，眼瞎了吗！”

        而另一名没有被撞到的士兵却含笑道：“呦，这不是小天佑吗，怎么没跟你爷爷一起出来啊？”

        这两名士兵正是三年前一个对其祖孙二人不善的年轻士兵，和曾经施舍过祖孙二人的中年士兵。三年时间的相处，这二人虽然还是老样子，但对着祖孙相识一场，态度已不像从前那般刁难。

        而这孩童自然正是一直跟在葛老头身边，如今已经九岁年纪的史家遗孤，史文浩。不过当年那对侠侣中的君醉曾经告知过葛老头，出门在外千万不要将这孩童的真名说出去，以免遭来杀身之祸。所以史文浩的本名就被葛老头始终隐藏着没有告知与他，而是一直都用‘葛天佑’作为称呼。

        葛老头如今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出行乞讨便全落在了葛天佑身上。正赶上今天是九月初五开市的大日子，葛天佑便想着能给爷爷弄些好吃的，于是一大清早便自己跑进了苏州城中。

        苏州城中有家骰子坊，专门做赌博生意，常年店门大敞四开，随时接纳好赌之徒的大驾光临。由于骰子坊中龙蛇混杂，谁都可以进来一赌为快，所以葛天佑便成了这里的常客。到不是他好赌，何况他也没有银两去赌，只是因为这里可以避寒防暑，还能讨到些许水喝，所以葛天佑无事之时便往里钻，想着哪位官人赢了钱财一时高兴能够赏赐自己些碎银，顺便混口饭吃。

        怎奈今天骰子坊的生意却不如从前，掌柜的龙三千心情自然极为不悦，正好看到葛天佑在店中转悠。一时怒起，便将他提出门外痛打了一顿。

        年轻士兵此时被撞得稍微缓和了许多，见是葛天佑也不在为难，咬牙道：“你个臭小子啊，急什么呢？”

        葛天佑依旧捂着小腹，咧着嘴道：“李大伯、张二叔，小子肚子疼的厉害，我先走了啊！”

        说着，葛天佑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留下两名士兵站在城门口发呆。年轻士兵挠了挠头一脸的纳闷，嘀咕道：“这肚子疼非要出城方便吗？”

        那中年士兵听闻，无奈的笑道：“你呀，你呀，那脑子都不如一个九岁孩童灵活，他哪是什么肚子疼，分明就是做了坏事，赶紧躲起来罢了！”

        摆脱掉护城士兵的纠缠，很快便出了城外，葛天佑这才将捂着小腹的手松开，然后神秘兮兮的竟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袋子，那袋子鼓鼓囊囊的，好似装满了东西。只见葛天佑咧嘴看向那苏州城的城墙方向道：“嘿，反了你大爷的龙三千，敢打小爷，小爷能给你留情面吗，这袋子就当是打我的报酬咯。”

        嘴上说着，又把玩了几下手中的钱袋，心里美滋滋的欢喜道：“有了银子，就可以给爷爷看病了！”

        此时正当正午，太阳高照，阳光明媚，一片风和日丽之景象。虽说九月已至深秋，但并没到秋冻时节，城外的田野中可见数名百姓在农田里耕农秋收，忙忙碌碌的享受着大地赐给他们的硕果。

        葛天佑手中提着钱袋悠哉悠哉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说是回家，到不如说是回他生活的破庙。

        荒凉的庙宇离苏州城仅仅三里多地的路程，中间隔着一条河流。但对于一个九岁出头的孩童来说，相对着实就远了一些。但此时的葛天佑倒是乐此不疲，手中有了银子，那么接下来的数天里，他都不用再为吃不饱饭而感到忧愁了。

        突然，就在葛天佑想着能够吃饱饭时，一声声刺耳的刀剑碰撞声竟从远处河边的方向传了过来。葛天佑一惊，心道：“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打架！”

        不过少年心性，对任何事物都处于好奇之心。一时之间，竟连想都不想的闻声朝着打架的地方摸了过去。

        那刀剑碰撞似乎愈演愈烈，葛天佑才刚刚寻到河边附近就听见有人道：“哼，断辰，我劝你把本派宝物赶紧交出来，否则碧海阁上下所有弟子都将会永无休止的追杀与你？”

        随后，只听那名叫做断辰之人狂笑道：“哈哈，真是笑话，难道你们不是已经在追杀我了吗？”

        接着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道：“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师兄，与他多说无益，今日就将他在此解决掉算了，反正宝物就在他身上。”

        此时的葛天佑已经偷偷的摸到离几人较远的一个山坡上，利用眼前的青草作为遮掩自己。又怕被对方发现自己，便身体紧紧的贴在地上。而在他的眼前，此刻正有四五名手持兵刃之人将一人围在当中。但看那人样子并无惧色，反而还很是镇定自若一般。

        听见其中一人说道“宝物”二字，葛天佑的眼睛顿时一亮。虽说自己还没有见过宝物模样，但他可是经常听人提到过这个名词，而眼前这些人所争执之物，定然是不菲之物。

        如今的葛天佑可不像三年前那个稚嫩无知的孩童，打自己出来寻食的那一天起，在见过城市里面形形色色事物，他的世面便从此开阔了许多，而且还要比同龄孩童的心智更胜一筹。尤其是对钱财的欲望更加明显，苦日子过的多了，就算是一名本性天真智幼的孩童也会明白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能使磨推鬼的道理。

        “哼！”与此同时，那名原本被众人包围在其中的断辰却突然一声冷哼，接着只听他冷笑道：“呵呵，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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