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残希第二
明锦第二
芳屠芳菲血祭哀魂
眨眼间，原本整个黑色的空间凭空出现了一张类似于大屏幕的东西。
叶弦情不自禁的心道：“这……莫名感觉像在看电影是怎么回事？！”
只听见一个粗壮男声道：“以后不准回来了！懂了吗？！”
画面渐渐清晰起来，看样子好像是个牛棚或者羊圈之类的地方，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女孩，她面前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在……单方面殴打。
她被那个个儿高的壮汉抓在手里扔来扔去，摔在地上砰砰作响，骨头估计早就断了，头上渗血，右脚和左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甩来甩去，右手好像紧紧攥住一样东西。
“咳…”她吐了一口血，闷声道：“……求、求你们，别打死我……我、我不会再回来了。我不会再来找我爹爹了……我还要活着去见我阿娘呢……”
那壮汉双目微怔，又是猛地把女孩又是“砰”地一声扔在地上，恶狠狠地踩了几脚，又恶狠狠地道：“以后不准说老爷是你爹！那不是你他妈能高攀得上的！赶紧滚！！”
目前，只能说女孩的生命顽强了。被扔在地上，也方才看清了她的模样。
蓬头垢面，大眼睛毫无光泽，嘴角渗着干涸或者正在流通的血，乌发毛糙的像鸟窝，衣衫褴褛，沾满泥土，胳膊和腿的关节部位磨的破破烂烂，血肉模糊。全身上下，不止要用一个“狼狈不堪”或者“可怜兮兮”来形容。
叶弦心中一震：竟然和自己身边的女鬼的眉眼有几分相似，不过眼睛是黑白分明的，和自己身边的这个芳希希不一样……难道是妹妹吗？
那男人貌似是觉得差不多了，把女孩提起来，顺着小道，找到一处没人的墙根，扔出墙外，扬长而去。
见男人走了，女孩拖着胳膊腿，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沿着杂草丛生的烂泥小道一步一步地走。
地面十分潮湿，还是泥的，难走极了。
然后，女孩摔了一跤。
溅起泥花。
看到这里，叶弦心情十分复杂，问道：“这孩子是什么来头？她要去哪？或者说她真的有地方可以去吗？”
少女皱着眉头无奈一笑，苍白的脸上这才闪过了一丝生气，她道：“那个小丫头，是我的小时候。”
“哦……那你说，芳菲家的老爷，是你爹？”
“是。”
“那么、你……”话说不下去了，再问就显得不礼貌了，但是少女好像明白叶弦想要问什么，她淡淡地回答：“我的阿娘，在未入门的时候就怀上我了。她是娘家之耻辱，是未婚夫家之避嫌。
“可是她是我娘。
“因为阿爹已经另取他人，所以我不能跟阿爹姓，只能……单姓‘芳’”她回头，苦笑着：“她给我取名叫‘希希’，‘希望’的希。”
叶弦道：“原来如此，芳希希……‘希望’的希……”
他道：“名字很好。”
芳希希却硬生生的道：“一点也不好。十分，非常，特别，不好。”
·
这时，只听见“吱呀”一声，一间颤颤巍巍的小木屋的门开了。
芳希希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揉了揉脸，挤出一个甜甜的笑脸，道：“娘，我回来啦。”
坐在炕边的补衣裳的女人抬起头，虽然眉目间已经有了些许苍老之态，也能看得出来从前一定是个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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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叶弦转头，看见自己身边的这个芳希希，宽大的红色嫁衣下露出的纤纤玉手，在颤抖。
·
再回头，回忆中的芳希希见了母亲，立即跑过去用一只手就要扶她躺下，皱眉道：“娘！您怎么又起来啦！我不是说了，您好好躺着就好了吗？”
女人摇头，苦笑着伸出手揉揉她的头，道：“我闲着也是闲着嘛，倒不如补补衣裳，或者做的好了可以拿去集市上卖了……瞧瞧？这是哪家的野丫头。你阿爹……应该不要你的吧？”
“没有没有，我见到阿爹了，他可喜欢我了。您的病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女人指了指她的青着或者渗着血的手脚和沾满泥的衣服，道：“他……可喜欢你了？”
芳希希的大眼睛里有了些水气，闷闷的把紧握的右手打开了。
小小的手掌上，静静地躺着一枚精致镶玉的金发饰。
女人把发饰一把扔在地上，不顾芳希希身上的泥土和脓血，一把搂过她，硬咽着道：“……都怪娘没有用，不然你就不会受苦了……咳咳……”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想是要把肺也一并咳出来。
“娘？娘！怎么了娘？”芳希希吓坏了，从地上慌忙捡起那枚金发饰，就要往门口冲：“娘你别怕，我……我这就去找爹，我这就去”
话还没说完，就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咳出了鲜血。
“阿娘！别吓我阿娘，您再多挺一挺，爹爹一定会……一定会……”说到这里，她自己也没有再肯定，再说下去的勇气了。
“希希……”女人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不用再去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见着他……没用的。”
芳希希扑上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呜呜呜呜呜呜，都怪我，都怪我没有早早地去找阿爹！没准儿，我稍微早一些，早几天……早几个时辰！阿爹门口的侍卫心情就好点儿了……没准儿，我就可以见到他了……”
看着母亲渐渐安静，抱着渐渐失去体温。芳希希更加伤心的大哭，眼泪哗啦哗啦的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
从来没见过别人这么哭泣的叶弦头一次感受到一个词语——
“撕心裂肺”。
也是了，百般无奈之下才满怀希望的去找唯一的依靠，取出当年搭配海誓山盟的信物，以为无论怎么算，总算是有个依靠了，结果还没见到人便被看守的杂役拦住了，但是好巧不巧，恰巧人家好想心情不好。自己低声下气地询问，还被狠狠的暴打了一顿。
无论是谁，都会心灰意冷的吧。
·
叶弦皱眉又是一阵沉默：“这……”
“没错，我娘，走了。”少女看着回忆中的自己，血红色的瞳孔中毫无光彩：“这是事情的开头，原因。”
叶弦问道：“会很久吗？我不想让和我同行的那位等得太久。”
少女道：“你在这里不论度过多久，处于依旧是一个时辰以后。”
一个时辰？奥，两个小时以后啊……
想起意识模糊的时候，萧烛曦颤抖着的双手，叶弦莫名觉得，还是不要让他等得太久为好。
·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愿意以后替你女儿出嫁，只要肯给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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