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喜好颜色

二人跟在男仆身后，一路到了他口中的包间，男仆曲指敲了敲门，恭敬卿轻唤，“大小姐，贵客到了。”
  “请进。”
  吱嘎——
  随着屋内一声应，屋门被人打开，一护卫装扮的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内，眼神随意扫了一眼男仆身后的二人，方侧身恭请，“二位，请进，小姐等候多时了。”
  男仆躬身侧开身，让开了道，楚嫣泠冲着女子微含首，带着楚离施施然而入。
  屋内，少女青衣利落，高绑的发尾随着少女回头扬起，与印象中“大小姐”的认知不同，非是千娇万宠的大家闺秀，而是一身利索装扮，欲要仗剑天涯地侠女。
  一看到她们，少女眼中瞬间迸射出明亮的光芒，于这烛火幽微、微开窗的包间里，格外明亮。
  不待二人开口，少女便一蹦而起，快步走到二人跟前，十分自来熟地一手一个拉住她们的手腕，明亮的瞳孔一直不离她们。
  “两位漂亮姐姐，你们好漂亮啊，今年多大了啊？是哪方宗派弟子……”
  一上来，就跟个多嘴的媒婆一般哒哒哒一顿问，问得楚嫣泠神色愈冷，说得楚离一阵迷茫。
  她算是看出来了，表歉意是借口，趁机“搭讪”是真，虽说话里话外都不忘夸一句她们的好颜色，可这问的话，怎么听都像给人说亲的媒婆，实在是……聒噪！
  同楚嫣泠十分默契地抽了下手，出乎意料地，竟然没抽出来。
  楚离诧异地看了一眼少女，少女一脸喜色，甚至因兴奋，不施粉黛地小脸上还泛了层粉，注意力全放在了她们的脸上，可见抓住她们的力道并未刻意，而是她寻常的力气。
  连楚嫣泠都不由扫了少女一眼，许是也意外这少女力气竟这般大，她们虽未刻意使了力，但一下子挣脱不开，显然少见。
  一旁的女子护卫倒是有眼力见，在楚嫣泠眉宇绘出一道小川时，及时开了口，“咳咳！小姐！贵客应约，怎可让人一直站着，莫要失了礼数！”
  少女正说得起劲，突然被打断，话头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憋得满脸通红，竟一下子忘了招呼人。
  女子无奈，只能上前拉开少女无礼抓住楚嫣泠二人的手，牵着少女往桌旁去，不忘邀请二人入座，“二位请坐，我家小姐惯好美人儿，一时失了礼数，还望二位莫怪。”
  虽不喜少女突然上手的行举，但如此性格，倒也不让人生厌，何况应了邀，如何能因此离去？因而，二人随同入了座。
  一口热茶入了喉，少女回了神，虽仍热络，但也多了该有的礼数。
  “我名东…东梦心，来自澧尧涧，方才惊了马，险些冲撞了二位，莫怪、莫怪……”
  说起自己马车惊了马，反倒是扭捏了起来，真是个奇人。
  楚离望了眼不愿开口的楚嫣泠，才开口回道：“楚嫣泠，我师尊，我叫楚离，见过东姑娘。”
  “东”这姓氏，着实少见，而少女口中的澧尧涧，更是闻所未闻。
  不过她也仅年少时随师尊出过一次山，还招惹了一疯子，此后更是不曾出过宗门，不解外界各地各派，倒也合理。
  莫说楚离，便是东梦心和那护卫女子听到对方称呼的“东姑娘”时，神色亦有几分尴尬。
  然而尴尬来也快，去也快，少女很快就又拾起了方才的热络劲来，护卫女子则欠身离开了房内，不知是对楚嫣泠二人过于信任，还是对自家小姐的实力过分信赖，竟让三个方认识的人同处一室。
  东梦心一边给二人沏茶，一边挪了下凳子，坐到了楚离身旁，“楚道长、楚姑娘，二位欲往何处去啊？”
  楚离尽量忽视对方那灼热的目光，斟酌着道了一句，“赴一喜约。”
  楚嫣泠对此，未置一言，应是不在意实情道出与否。
  谁知东梦心一听，瞬间抓上了楚离搭在桌上的手臂，两眼放光凑近，惊喜道：“可是星落门之邀？！”
  楚离被逼无奈，只能歪着头，远离少女灼热的气息。
  而东梦心，却在话落之后重重吸了口气，没等二人疑惑，竟放开了楚离的手，一掌糊住自个的脸，一掌探前挡住楚离的视线，口中后怕道：“不行不行！楚姐姐你太犯规了！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啊——”
  或许是当着主人翁的面儿，东梦心的呐喊压抑在了嗓子眼，只泄露一二细碎声音。
  却也让楚离默默挪开了凳子，说实话，她见过不少因她之颜而痴迷的男子，亦见过嫉妒她好颜色的女子，却是第一次见到，会喜好她好颜色的女子，痴迷地令她恶寒。
  手指不由自主地摸上了左脸的玉面，神思却开始飘忽。
  她现今的面容，非是她本来的容颜，与唐离诺神魂共存一体后，因着唐离诺那神秘的同化之力，她们不仅身材面貌上有所变化，连神魂都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
  而今的面容与神魂，更似二人融合而成，是一个全新的“楚离”，而非南宫楚，亦不是唐离诺。
  也因此，她才敢光明正大再入无幽山！

  察觉到楚离的走神，东梦心不由失落起来，心中却在反省懊恼，她此生就这一喜好，观赏美人儿。
  因而，时常闹出笑话，好在她为人还行，被她自顾自交好的美人儿恼后也都会原谅她的无礼，更有几个一直和她有书信往来，即便是看在她的身份上。
  兄长阿姊多次教导她，世人皆好好颜色，但莫要作出失礼之举，恐被人当登徒子。
  她一直谨记着，可每次见到美人儿时，就忍不住上手，也曾被险些抓去见官过，也曾被人追着打过，她亦收敛了不少。
  仅是欣赏，未曾做过伤害人之事，如今也克制到了仅是抓着手的程度。
  不想，却还是令美人儿不喜了……
  待楚离回神时，发现东梦心已然挪回了对面，正趴在桌上，像个霜打了的蔫柿子，没了先前的活气，整个人丧里丧气的。
  楚离向正安静品茶地楚嫣泠投去疑惑眼神，不解自己不过走了会儿神，这东道主怎就成这般模样了。
  楚嫣泠瞥了一眼楚离，而后微抬眸，从茶盏间看向了赌气般用后脑勺对着她们的少女，心中只觉好笑，到底是稚儿心态。
  ‘因你走神，恐你因她无礼而生厌。’
  此句楚嫣泠并未说出口，而是直接传音，短短一句道出了这自来熟少女的万千心境，楚离顿时哭笑不得，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在房门此时被敲响，同时响起的是那护卫女子的声音，“小姐，菜肴已备好，可要现在送来？”
  少女瞬间满血复活，撑着桌子一把起身，大步走向房门拉开大门，急声道：“快上快上，今儿出来的急，我还未用早膳，饿得紧，阿殷，我饿了。”
  最后一句，是出于本能的撒娇语气，被唤阿殷的女子冷肃面容上突起一无奈笑意，“那小姐且等着，我这就让小二送上来。”简直拿自家小姐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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