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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风靡帝都


莫湖莱刚回家,就被赵丫鬟告知老先生找她。

        “掌柜的,这老先生果然身份不凡。竟然是我们江右的郡守!”

        莫湖莱也很惊讶,看来这是认识了个厉害的前辈呀。

        第二日,莫湖莱就乘坐马车去了郡守府上,并受到了郡守老先生白胜义的盛情款待,他的各位幕僚也都在。

        莫湖莱先自我介绍了一通:“拜见郡守大人,上次见面匆忙,也不知道您的身份。我本是莫家米行的莫湖莱,也是赵大娘酒肆的东家。听我家丫鬟说您找我,这不特意前来拜访。”

        白胜义那是对莫湖莱的到来非常重视。

        本来他和幕僚们都是坐着的。

        莫湖莱一来,全体起立。

        好家伙,这场景莫湖莱都得抖三抖,看来白胜义所求不小啊。

        白胜义上来就开始推心置腹:“小掌柜的,我是江右现在的郡守白胜义,今年刚被调到这里,但是我也是老江右人啦……”

        巴拉巴拉了一堆,白胜义打得是感情牌啊,那是先把自己和江右的关系说的一衣带水、一荣俱荣、休戚与共……幕僚们一个个也演上了,个个饱含热泪看着郡守,莫湖莱吓得一哆嗦,还以为白胜义要效仿刘备,以仁义之名夺她个田产什么的。

        莫湖莱有点慌张,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白胜义来强的她还真招架不来。

        但是现在还是哭,那说明这事情还有得聊。

        她是个商人,一般打感情牌是说不服不了她的。

        白胜义会哭,她也会演戏啊,而且比谁都真。

        白胜义将泣未泣,幕僚们饱含热泪,莫湖莱是张嘴就嚎啊:“白郡守您为江右做出太多了!可惜我……可惜我本身满身债务啊,前些日子被别人骗去文朝买瓷器哦,挑了一堆残次品,那是血本无归啊,现在开的瓷器铺还一件瓷器都没卖出去呢……要不然我肯定帮帮您的难题啊。要不我给您拿点瓷器?”

        白胜义和幕僚们对视一眼,还有人比他们还会演,真不像个良民。

        都说无商不奸,没想到莫湖莱小小年纪,这商场上的恶习是学了个十成十。

        但是莫湖莱人都来了,他们硬着头皮也得说:“小掌柜啊,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家这粮食够不够啊?”

        莫湖莱擦干眼泪,还在抽泣:“哦,啊,不敢隐瞒,今年刚下的粮收成还是不错的。”

        白胜义:“你可听说,如今文朝的织品在江右卖的很好。”

        莫湖莱点点头,怎么说到这个?

        白胜义叹了口气,和盘托出:“这文朝的织品一下子在江右火起来了,江右许多农人不事生产,都拿了官引去文朝学艺。这江右如今的田,是一村一村的荒啊。江右是武朝的粮仓,若是江右的粮食出了问题,恐怕武朝人都得饿肚子。”

        莫湖莱眼睛一亮,别说她黑心,但是这对于她来说是好事。

        现在全江右就她手上的粮多,缺粮的时候肯定她最赚钱啊,囤货居奇,到时候卖什么价格还是她说了算。

        莫湖莱也不多说,而是问:“那白郡守准备如何?”

        白胜义:“我听闻,小掌柜的种田了得,不知若是有荒田可愿耕种?”

        莫湖莱这下可高兴了,这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啊。

        她正愁手上的地太少呢,这可不是太好了!

        莫湖莱连忙说:“愿意帮郡守分忧,我现在手上的耕民不算多,不过如果给我田地,我还是愿意去问问的。毕竟保证武朝粮食这种事,是我们每个武朝子民都必须放在心上的!”

        白胜义满意点点头。

        武朝的土地分为自有田和公家田。

        自己的田那都是有田契的,耕种或者不耕种都随你自己。但是公家田,本来都是租出去给普通佃户和地主,可如今大家都一心想去做织品,那这公家田今年就荒了不少出来,白胜义也大气,手一挥给了大部分公田给莫湖莱耕种,租用的价格也相当公道。

        莫湖莱知道自己这次是占便宜了,也不多还价,把地给要了。

        这契约一签。

        若是普通年间还好,若是遇到荒灾,那莫湖莱和白胜义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武朝的粮仓要是出了问题,他一个被贬谪的京官,恐怕连郡守也做不成。

        苏平威这边织品做得风生水起,果然是赚的盆满钵满。

        赵管家每日愈发趾高气昂,在府内走路都是横着走,不少小厮侍女都对其怨念颇深。

        “赵管家可太讨厌了,我上次给他端个茶,说是茶味太淡当场就砸了杯子!洒了我一身呢!”

        “对对对,给他的糕点也是嫌弃这嫌弃那,明明吃得最多,还要骂厨子手艺不好。”

        “呜呜呜,赵管家还捏我屁股。”

        “什么?这老不死的,男的都不放过。”

        赵管家黑的很,做生意那都是吃两家饭的人。

        在苏家自然是欺男霸女也无人管。

        苏平威自小被培养做生意,在情感一事上极为淡漠,他手上只有得力干将,从来没有能够通过服侍他近身的小厮。

        这也是他爹当年造的孽。

        当年苏平威有个玩得好的小厮,从小一起陪着长大的那种,跟亲兄弟一样。

        那时候苏家几房人争家产争得厉害,苏平威被人陷害,他爹就直接把小厮推出去顶锅。后来那事情是不了了之了,可那小厮就被发卖了,据说被卖到穷苦地方挖矿去了,没几年就死在了矿上。

        从此以后,苏平威也不敢和人过多亲近。

        是以,他这么大年纪了,也没个亲近人。

        长辈都没了之后,也没人催他娶亲,所以他都二十六了,还独自一人。

        苏平威满脑子都是怎么赚钱,也只会赚钱。

        一个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做生意上的人,怎么可能做不好呢?

        苏家小厮感叹:“本来东家虽然脾气不好,生活也挑剔,但是只要不犯错日子还能过。这来了个赵管家,欺男霸女,日子是愈发难过了。每日战战兢兢,就怕得罪了赵管家被找个不痛快。”

        苏平威是不会关注这些小事情的。

        赵管家这天又来给他报喜:“咱们跟帝都那边的线也搭上了,都有宫里的贵人来问咱们的流云织呢!”

        这流云织确实是好东西,武朝人都爱美,这等好东西价格贵上一些那也是抢手货。听闻宫中的御前女官慕容霜儿都已经穿上他们的流云织,那慕容霜儿是御前的红人儿,她在某场宴会里一穿,惊艳四座,各家女眷纷纷效仿,听闻就连女帝的男宠都开始打听买流云织了。

        慕容霜儿和女帝男宠都是帝都引领风潮的人物,他们喜欢什么,其他人还不争着抢着去跟风么。

        这流云织的名号是真正打出去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苏平威也是运气好。因为慕容霜儿穿流云织还真是个意外,并不是谁特意安排的,但是这名人效应造成的效果可不一般,本来这流云织也就在江右附近流行,如今从帝都一下子就火遍了全国,谁家女眷没件流云织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这需求暴涨,文朝那边的生意都快接不过来了。

        苏平威也雇了不少江右人,这些都是听说了织品挣钱想要去学手艺的,他将部分人直接送到文朝,去跟着养蚕制丝,至于那纺织娘的手艺生意是不会让他们触碰的。

        养蚕说到底是个体力活,原来文朝的需求量就那么多原住民就够用了,现在又远销武朝,那就需要更多劳力去养蚕。

        苏平威自然是大力宣传织品的好处,至于去了那里真的能挣多少,那就各凭本事了。

        他自己也说不出来,普通民众是在家里种田更好,还是去文朝养蚕更好。

        反正,对他好就行。

        赵管家:“我已经联系好了帝都的人。咱们也不必亲自去帝都开铺子,这山高路远,帝都那是人龙混杂,咱们去抢了别人的道也不好。咱们就把织品给人送去就好,只要这流云织的路子在咱们手上,那些钱还不是哗哗地进来。”

        苏平威皱了皱眉,随即点头:“那这事情就拜托赵管家了。”

        赵管家乐呵呵地揽下差事,他就等这句话了,这样又可以去捞一笔帝都布庄的回扣。

        在苏平威这里干上两年,就足够他回家养老了。

        他看了一眼苏平威,得意洋洋地告退。

        苏平威虽然在生活上那是不怎么灵通,可生意上的事情他是从小耳濡目染,赵管家的那些小九九他都看在了眼里。

        你说他信任赵管家?

        其实他早就派人私底下去联系文朝的花掌柜了。

        赵管家可以贪,但是这贪不能过头。苏平威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所以他并不会完全阻止赵管家去捞一些油水。

        但是凡事有个度。

        人的一生,其实就是在寻找这个“度”字。苏平威心中也有属于自己的“度”,不可言说,不可用数字表达,但是若是赵管家超过了这度,他就会出手。

        苏平威如今正在一点点将他手上的路子给接过来,如果哪天赵管家做出出格的事情,他可以立马把人给踹了自己干。

        一个成熟的商人,从来不会无条件地相信别人。

        他是,他的父亲也是,甚至他们的祖辈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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