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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乔涵指了指自己的脚,不可思议地质问靳月:“我的脚还在疼着,你就这么赶我走,你是人吗?”

        靳月理所应当地点点头:“或者叫你经纪人来接你也行,你总不能在我这过夜吧。”

        乔涵心里刚刚升腾起来的那点战友情被靳月无情打碎。不过她一向不会乖乖听话,自己不好过也不会让别人好过,索性仰回沙发,拉长调说:“我才不在你这过夜,不过……什么时候走要看心情。”

        □□裸地玩起了无赖。

        靳月幽幽伸出手,往她脚上裹着冰块的毛巾上用力一按。

        “啊!!!”乔涵疼得嗖一下坐直,怒气冲冲地瞪着她:“你竟然按人伤处,你还是人吗?!”

        这位乔大小姐的口头禅似乎就是“你还是人吗?”

        靳月再次点头表肯定,同时表达对乔涵的赞誉:“刚刚在走廊上不是还一往无前,随时可以冲上去将人痛扁一顿的样子,这会儿就按一下都受不了了?”

        “哼,”乔涵晃晃身子,有些骄傲,“反正张阳也不敢拿我怎么样,为什么不直接一点?”

        “不敢拿你怎么样?”

        乔涵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啊。”

        靳月面色无波,只继续问:“那要是张阳喝糊涂了,忘了权衡利弊,将你和那个小助理一起拖回房间呢?”

        乔涵僵住,背上突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因为跟张阳抗衡过,所以她清楚自己跟张阳的力量有多悬殊。幸而张阳还没有完全糊涂,不然今晚什么结局还真不好说。

        “以后还直接上吗?”靳月凉凉问。

        乔涵思考良久,合掌一拍:“以后不随便给助理放假了,还要再请几个会散打的!”

        靳月:“……”

        不愧是你,煤老板之女。

        -

        过了半小时,乔涵的助理终于从外面赶回来,马不停蹄来靳月这里接乔涵。

        跟乔涵一起看了半个小时的电视剧,靳月被她吵得耳边仿佛有只蜜蜂在不停嗡嗡嗡,看到助理,几乎要反过来感谢对方,将她从苦海拯救出来。

        乔涵被助理扶着,翘着一只脚仪态万千地从沙发站起来,将女明星的包袱展现了个十成十,然而走起路却不得不一瘸一拐起来,她脸上露出一丝羞恼,一言不发地示意助理快走。

        走到门口,她的步伐却又顿住,转身看着靳月说了句:“你人也还可以吧,没那么讨厌。”

        靳月忍不住失笑。

        乔涵是从动漫里走出来的傲娇怪吗,怎么这么可爱。

        她对着乔涵的背影,冷不丁开口:“你和袁导的电影刚上映时,我与他在海心电视艺术节遇见,他跟我说过一句话。”

        乔涵脚步再次顿住,却没有回头。

        靳月继续说:“‘我本以为你是最适合的人,后来见到小乔的演绎,才庆幸你的拒绝。’”

        那时的她空有其表,而乔涵却给角色注入了灵魂。

        乔涵在原地静默片刻,然后挺直脊背继续向前走。

        “当然。”

        一直堵在心底的不甘被驱散,她的心情无比轻松,连声音里都多了一份释然后的豁达。

        -

        洗完澡躺在床上,靳月把今晚发生的事理了一下发给石青,又跟她说了下自己的想法。

        石青很快打了个电话过来。

        事情敲定后,靳月挂断电话,习惯性点开柯衍的聊天框。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再度开始下雨,外出聚餐的剧组工作人员恰好回来,谈笑声、开门声和雨声混在一起,更衬托出房间里别样的安静。

        靳月:【老公回家了吗?】

        此时柯衍刚刚回到房间,看到消息顺手便回了。

        柯衍:【嗯】

        可能因为最近柯衍的回复变多了,靳月端详着屏幕上这个“嗯”字,不知道为什么端详出一股熟悉而确定的亲切感,让她产生了极强倾诉欲。

        她今晚帮了一个差点被侵犯的女孩子。

        虽然小助理最后没有受到侵犯,可她还是很难过,因为她知道小助理不是真的愿意放过张阳,只是因为对抗不起。

        这种感觉她太懂了。

        如果是三年前的她,大概会跟小助理做出一样的选择。

        要是所有的女孩子都能强大起来就好了。

        靳月在聊天框里打了删删了打,最后又有些沮丧地都删掉。

        她突然想起,她也不是完全靠自己的本事强大起来的。她是骗取了柯衍的钱财,这才从那一片泥泞之中脱身,稳扎稳打地将事业发展起来。

        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在柯衍面前矫情?

        真是债主给了点阳光,她就敢给债主发送负面能量了。

        靳月摇摇头,将这些乱起八糟的事从脑子里甩掉,重新变身债主的巴啦啦小太阳。

        靳月:【那老公早点休息呀,今晚一定会做一个大美梦的!】

        过了半晌,柯衍回了个“好”。

        靳月:【晚安jpg】

        柯衍看着屏幕上那只乖巧睡觉的小猫,退出聊天框给程敬斌打了个电话。

        “问一下《变奏曲》剧组今晚发生了什么。”

        【对方正在输入】是个好提示,靳月什么也没说,柯衍却把她的纠结和吞吞吐吐看得分明。两人前面的对话很正常,家里也什么都没发生,那就……

        只能是剧组出了事。

        柯衍以前没问过靳月在剧组的事,但程敬斌那里一直都对靳月的大致行程有了解。毕竟是柯家的媳妇,一些基本的消息助理都应当掌握,以便应对突发情况。

        效率如程敬斌,很快便将事情经过发给柯衍,问他需不需要柯氏出面做些什么。

        柯衍看着电脑上传来的图片。靳月举着手机,平日妩媚可爱的眉眼间是一片冷然。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个女人收起了那份娇憨,换上厚厚的铠甲,坚韧而果断——她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电话对面程敬斌还在等着回复,柯衍收回思绪,低声说:“不用。若是太太想做什么,就她帮一把。”

        程敬斌:“是。”

        -

        靳月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张阳。

        虽然小助理不追究了,她却不想让这样一个恶心的人整日在自己眼前晃荡。人之所以努力,不就是为了不委屈自己么。

        第二天一早,她与石青一起敲响了刘威办公室的门。刚说明事情的原委,乔涵与经纪人唐晓缨也来了。

        刘威望着她们这个阵仗有些头大。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张阳是制片方指派过来的,没那么容易换掉。”刘威与张阳不是一路人,也没想过要护着他,只本着将戏顺利拍完的想法,跟靳月二人打商量,“况且这次也没真闹出事来,我警告他一番,让他保证不再犯,同时让他跟你们俩、还有那小助理道个歉,这样行吗?”

        靳月和乔涵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刘威头疼地揉了揉脑壳,索性不管了:“那你们自己跟制片方联系去吧,我这里不管了。”

        石青问:“那刘导这边是没意见了?”

        刘威摆摆手,“没意见,”他刚想赶人,又警告了四人几句,“但我提一点,这件事不许闹大,不许影响拍摄。”

        他的立场已经很明显,靳月四人自然不会再留下来烦他。

        从刘威办公室出来,石青和唐晓缨握了个手,互相加上微信,商量着把制作方约出来一起吃个饭。

        她们与制作方吃完饭的第二天,张阳便从剧组消失了。

        靳月和乔涵期间遵守与刘威的约定,乖乖在剧组拍戏。小助理早就先于张阳从剧组辞职,两人虽早有预感,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

        下了戏,乔涵跟靳月一起往化妆间走,脸上写满心事。

        靳月以为她还在想张阳和小助理的事,便开口问道:“还在想?”

        乔涵闻言“嗯”了一声,然后摇头否认:“没有,下了戏才想的,你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性!”

        说到后面,乔涵脸还红了起来。

        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在想张阳的事。靳月狐疑地盯着她:“你在想什么?”

        乔涵左右看了一眼,突然像做贼一样,将靳月拽进自己的化妆间。

        “你跟你老公怎么认识的呀?”

        话题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靳月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你跟你老公感情应该很好吧,我看你还给他做面什么的,”乔涵轻而易举地暴露了自己视奸靳月微博的事,还准备来当事人这里继续深挖,“你们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

        刚从医院回家休养那几天,靳月曾偷偷问过管家这个问题。管家并不知道她和柯衍感情发展的详细情况,但听他意思,似乎也是相亲认识,逐渐熟悉最后走进婚姻。

        靳月言简意赅:“相亲。”

        “真的?”乔涵一听更加来劲,“那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聊什么?你紧张吗?会尴尬吗?”

        靳月将身子向后撤了撤,一脸戒备:“你问这干嘛?转行做狗仔了?”

        “快说快说嘛,”乔涵摇着靳月的袖子,渴望的小眼神像是一只乞求食物的小松鼠,“有一个想要聆听你和你先生爱情故事的忠实cp粉,你舍得不满足她吗?”

        ……cp粉?

        这人为了打探消息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在网上发个靳月婚姻的话题,能引来一堆八卦群众吃瓜讨论,好的坏的说什么的都有,但绝对没有cp粉这种生物——

        基本都是靳月一个人的独角戏,完全看不出另一半的互动,能够展现对方长相、家世、才学的实证一点都没有!哪怕手、腿、背影等等这种边角料的照片都没有!谁嗑得起来!

        “你?cp粉?”靳月满脸写着不信,满眼都是不屑。

        乔涵扬起小胸脯:“当然啦!你每一条微博我都认真看了!这么说吧,我虽然算不上cp粉,但我觉得你的婚姻挺成功的。”

        见靳月依然不解,乔涵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继续解释:“能找到一个让你时时惦记、从心底愿意为他付出的人,这是一件多美好的事啊!”

        靳月:……?

        “这都从哪看来的歪理邪说?”

        乔涵不承认:“什么歪理邪说,你就说你是不是很幸福!”

        靳月不想再跟恋爱脑说话,抬腿就走。

        “诶诶,别走嘛,”乔涵连忙拽住靳月,“中秋节,我爸让我回家相亲,我想向你取取经嘛。”

        说着,乔涵一向傲娇的小脸,罕见地红了起来。

        她虽然偶像剧演过不少,但自己却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到现在连个初恋对象都没着落。

        她爸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是她小时候的玩伴,据说还是小学时的校草,初中时随着父母移民国外,研究生毕业后选择回国发展,是个青年才俊。

        “他全球top3的研究生,会不会嫌弃我只是本科毕业?他要是跟我聊很多专业知识怎么办?”乔涵有些紧张,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我是不是应该准备点话题以备不时之需?聊美食他会不会觉得我肤浅?聊我的职业他会不会觉得我们女明星不靠谱?要不我还是去了解一下他们生物研发的专业知识?”

        “唉,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会不会一见面反而不如没见过的自然?”

        ……

        靳月有些无语。

        只听说过恋爱使人盲目,可为什么相个亲就能让这位不可一世的乔大小姐盲目成这样了??

        乔涵连珠炮似的扔出一堆问题,靳月一直没有回应,乔涵不满地晃晃她。

        “你跟你先生相亲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冷场呀?你准备了吗?”

        眼看今天是躲不过这个问题了,靳月索性坐直身子,认真、正面地回答这个问题。

        “告诉你可以,不过,你要保证不能泄露出去。我先生是素人,要保护他的隐私。”

        乔涵小鸡啄米点头。

        靳月将肩膀处的头发轻轻拨到身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先生对我一见钟情,见了面就想尽办法逗我开心,跟我找话聊,问我想吃什么……你刚刚那些问题我都没考虑过诶。”

        乔涵:……??

        谢谢,有被凡尔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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