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假粉

结束了和池睿的电话，林昼收心了几天，不再和钱达互相阴阳怪气，专心投入新专辑的宣发。

        反倒是池睿的节奏被打乱了。纪星刚从影视城回来，整个人潦草得像逃难一样，却记得带一箱酒大摇大摆地跑去池睿家嗨，喝完就睡，被十一点才回家的池睿提溜起来拖地板。

        “都说了地上连个沫都没有，你这洁癖和强迫症能不能改改！你不想结婚好歹挽救一下你家宵宵！”纪星趁池睿临时接着会议电话无暇他顾，没心没肺地控诉。

        池睿才不理他。纪星拖累了，坐在地板上发呆，这才想起他不小心戳到了池睿的伤口。自从听说池睿的儿子池宵已经搬走不回家很久，他每个季度都会抽空串门给发小家里添添人气，今天也是因此不请自来。如今看这别墅真是死一样的静，打扫做饭的阿姨每天晚上七点前就会下班，鹦鹉看到来人就装哑巴，原本放池宵钢琴的地方也已经空了，连灰尘都不曾光顾，纪星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他懵懵地问：“宵宵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池睿盯着笔记本电脑，侧脸被落地灯的光打亮：“他生日在2月，不是12月。”他平静地反驳，像是没有任何情绪，像这个人名和他没什么关系。

        “有时候我觉得……”纪星挠着头不知道该什么说，“既然宵宵都成年了，你要不真的找个伴，要不把房子换了吧。又年底了，太没意思了，看得人怪着急。”

        “我觉得我还没有到亲自体验养老地产的地步。”池睿读完报告，随手做了几个标记，“到30岁以后，年龄的增加就只是数字了。其实不用我说明，再过几年你就会懂。”

        池睿想，他也一直是很无趣的人，没有必要再和谁彼此折磨。痛苦的事经历一次就够了，反复重复错误是不识趣。

        他当继续婆婆妈妈的纪星不存在，交叠着双腿放松下来，打算投影准备随便看点什么，看累了就睡觉。谁知道他刚开机，自动连接上信号源的幕布放大了app播放界面，进度条卡在一档节目的中间，右上角还有硕大提醒：您追的综艺《时空亡命众》更新花絮啦！

        纪星以为自己眼花，足足十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感激涕零，一边试图撼动池睿坐着的沙发一边大呼小叫：“你竟然会看我的节目了？！这是什么好日子？！是你瞎了还是我眼睛进水？”

        总裁那陷在沙发里都挺直的背影麻木了：“别吵。”

        他正在心里感谢段秘书的“好意”，很想给昨天晚上送合同顺便贴心调整了池总休息模式的段秘书一份东南亚事业部大礼包，纪星已经抢过遥控器点了播放，准备津津有味地倾倒一些独家猛料。结果越看越奇怪，剧情连不上。纪星对着遥控一通乱按，发现他发小选择了“只看林昼模式”。

        纪星：“不对劲。”他琢磨半晌，“你是不是不会用所有娱乐软件？”

        纪星是真的脑回路简单，一年就跟一档综艺，前几个月和自己节目的飞行嘉宾林昼低头不见抬头见，一点也没发现林昼就是当初池睿按着他头找的“一夜情”正主，也没想起来池睿上次相亲的对象也姓林。他的大脑无法处理这种逻辑推理，和这档密室解迷类综艺毫无相性，白瞎了自己在外勉强算履历唬人。在业内也就商明流没有嫌弃过他，当然也可能考虑到纪星人傻钱多，投资完还能埋在剧组白打工，是过于万能的甲方爸爸。

        在漫长时光的消磨里，池睿的内心对他的白痴行为已经波澜不惊，淡淡调回正常播放模式：“我大你6岁，不是大你26岁。别暗示我了，要看就坐好别闹。”

        纪星立马甩掉了拖把奉旨review。

        这期《时空亡命众》密室的主题是暗□□，节目刚好播到林昼的“高光”环节。本期他和新人女主持走在队伍最后，可能因为都是人气低迷的“小透明”自动惺惺相惜，正在和新人妹妹闲聊第一次上综艺怎么“不被讨厌”，大概意思是说埋头干活不争不抢就完事儿了。新人妹妹十分赞同，被林昼忽悠得一脸崇拜，主动答应帮他管理剩下的装备消耗。

        结果走得最慢的两个人就被机关截胡，单独关在了“秘密花园”。

        这个关卡主要由箱子做障碍物，大意是说破解小径上的逻辑题才能推开重重箱子走到花园深处。结果林昼还没审题，看着两层大木箱和天花板的距离突然说：“我总觉得我好像能爬到箱子上。”他摸了摸木箱外层的粗糙度，“试试？”

        妹妹被忽悠瘸了，还试图跟着他瞎胡闹，好在林昼只是爬上去跳了一关，两个人分头拼出了正确的道路。

        这个关卡的最后一环，就着窄小的空隙，林昼灵活地从箱块上跳下来，推了推被木箱掩住、嵌在墙内的壁灯，意识到只要把东西顶入灯后的小机关就会开启这间密室，便回头严肃向妹妹问：“你会撬箱板吗？”

        弹幕里都在刷“道具组：我谢谢你啊！”，“最虎二人组”，“《性格勤奋》”，“暴力cp有了”。

        纪星都不记得有过这节，被新鲜的笑料逗到肚子痛：“我靠我要笑死了，林昼这是什么跳关小天才，怪不得那头npc都没跑过来，放嘉宾直接游荡了两分钟。”

        “你之前对他没有印象？”池睿尝试最后一次拯救他。

        纪星摇头：“他们那个团解散后就没怎么见过了，几个小朋友状态不好别人看得也伤心不是。这期是他们老板顾姐要求打包送过来的，我还怕过他拘谨放不开呢。”他忽然把记忆对上号，“哦，前几天的热搜有印象。太吓人了，我以为不是一个人，纯同名的。不过他们团我对他一直最没有印象，就是太……任人改变了，不真实。你懂我说的什么意思吗？”

        他还没絮叨完，客厅的老钟表终于等到零点，旋转着散开原本严丝合缝的表盘，其内齿轮咬合、转动，抢先播放了一段莫扎特的《小步舞曲》。

        机械已经在催人入眠，纪星却还没有回家的意思。池睿也不管他，反正纪星在这座房子里总会找到地方睡。

        他关上投影，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准备提前看一眼今日的工作日程，几乎是同时，手机里突然跳出一大串音乐app的推送。

        段秘书的工作态度十年如一日，总是能做出一些超乎老板要求的事。比如他掐零点给池睿的帐号抢林昼的新专辑，抢完一张，觉得在竞对前不够凶悍，直接下单了100张。

        段秘书还没第一时间给老板留言自己的工作业绩，音乐app先激动地通知老板本人，他现在所在的粉丝公会在林昼新歌下排战绩前三，灯牌暂时轮播着池总的id。

        池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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