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史蒂夫暗道一声不好，小女孩已经连人带椅晃晃悠悠越升越高，可她却一点儿不怕，奋力拍着小肉手，边喊边咯咯大笑。“飞飞……高高……”史蒂夫额角的青筋狠狠跳了两下，一把拉起霍德尔，胡乱给他擦了擦油亮亮的爪子，低声道：“快放她下来，我们得走了。”
霍德尔怔怔看着史蒂夫，茫然不解，却听话地指尖一点，小女孩稳当当落在地上。然而已经晚了，熊孩子们一窝蜂涌上来，将两人团团围住，霍德尔想往后退，身后却是墙角，只能缩着身子往史蒂夫身后躲。史蒂夫长臂一伸搂住霍德尔的瘦肩，“跟着我。”借着凳子往上一跃又稳稳落地，轻松突破重围，余光注意到霍德尔手上的动作，严厉制止道：“别再用魔法。”人交给他的第一天就闹了这么一出，再用魔法直接消失，明天他就不用去见弗瑞了。
慢慢把手指藏在掌心，霍德尔窝在史蒂夫结实的臂膀里，终于意识到自己成了这场骚乱的罪魁祸首。原来不止店内喧腾一片，店门口也不知何时被凑热闹的人堵得水泄不通，这些围观的人一部分是被社交网上源源不断分享出来的照片和视频吸引过来，更多则是有热闹一起凑的好事者。
也是赶巧，快餐店里有个网络小v，粉丝量不少，于是“快餐店惊现巫师，有图有真相！”的分享被快速转发，一开始很多人不信，大部分评论都说是吸引眼球的噱头。等网络小v又更新了几张霍德尔的照片，评论一阵风似的转了向，清一色地说神仙颜值，很多人猜测是在拍电影，还热火朝天地讨论是哪个明星，哪部电影，上映了一定去支持等等。网络小v喜滋滋看着社交账号下不断上涨的粉丝数，暗搓搓开了直播，后来干脆分享了定位，直言要是不信大可以过来现场确认，正好有些附近的人就赶过来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出路被堵着，身后一群紧追不舍的熊孩子，耳边咔嚓咔嚓拍照的声音连绵不断。史蒂夫把帽檐往下压了压，又拢了拢霍德尔的兜帽，看起来准备找机会直接冲出去。霍德尔往史蒂夫怀里缩了缩，对方宽阔的胸膛让他安心不少，连来自外界的注目都不再感到害怕。他小声说：“对不起。”霍德尔后知后觉这里不是山上，魔法不能随便乱用。
明明已经害怕的恨不得找个地方直接藏起来，竟然还想着道歉。史蒂夫好笑之余又忍不住心疼，越发后悔自己欠考虑，没有提前交代清楚就把人带出来。手臂收紧，安抚地捏了捏霍德尔的肩头，声音也不似之前的冷漠。“别怕……”
“有你在，我不怕。”霍德尔如实汇报自己的真实感受，却想不到这样的言语在史蒂夫心里会掀起怎样的波澜。他的心怎么突然跳得这么快？霍德尔竖起耳朵细听。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抬眼一瞧，耳尖也红的滴血。敏锐如史蒂夫，怎么会感觉不到兜帽之下那双悄悄窥探的眼睛，专注到让人误以为里边溢满深情，心咚咚跳得更快了！一股热意猛然从体内炸开，瞬间涌向全身，激得史蒂夫轻轻一颤。该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史蒂夫暗吸一口气，看来只能越窗离开，至于毁坏玻璃的赔偿事后悄悄送过来吧。
隔着薄薄的衣料，霍德尔感受到肩头的大手微微发烫，心跳的频率已经远远超过正常水平。他一定是生病了！霍德尔一手揽住史蒂夫的腰，另一只手反过来握住肩头的大手，两手一碰，越发显得其中一只烫的厉害。史蒂夫诧异地看向霍德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已经被架着冲进拥挤的人群，所过之处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不过两个呼吸间人群便远远落在身后。等史蒂夫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安置在一个僻静角落的长凳上，霍德尔正俯身一手按着他的心脏，一手摸他的额头。
史蒂夫傻呆呆地仰头问道：“你在干什么？”
“你生病了。”
“……生病？”
“你的心跳得很快——”
史蒂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长凳上跳起来，一步和霍德尔拉开距离，这下轮到他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了。没关系，没关系，霍德尔什么都不懂。史蒂夫拼命安慰自己，故作镇定道：“不是生病。”
“你的体温也偏高，脸色发红——”
“我只是觉得有点儿热。”史蒂夫背过身去，一把脱下夹克外套。
“师父说不能讳疾忌医，有病要趁早治，不然小病拖成大病——”
“我说了我没病。”史蒂夫不自觉提高音量。
霍德尔吓得小小声：“我也怕苦，不喜欢吃药。不如我带你上山，师父一定有办法治好你，不用吃药……”
史蒂夫伸手扶额，不知道该感动霍德尔关心他的身体，还是该无奈这个笨家伙连这些都不懂，越发觉得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如果一开始就知道霍德尔对感情一窍不通，他估计早就放下了吧，何苦白白自我折磨了这么多年，找人说理都没地儿说去。
“他在那里！”远远传来一阵喧闹声。史蒂夫神色一凛，拉着霍德尔三转两转冲进一家男装店。再出来时两人都换了一套衣服，霍德尔白衣黑裤，同样戴着一顶鸭舌帽。史蒂夫一手拎着两大袋衣服，一手拉着霍德尔从从容容走过刚才的快餐店。快餐店里竟然涌进去一大批媒体记者，正在采访店员和顾客。史蒂夫往里匆匆一瞥，女店员挥舞着手臂，动作夸张地比划着，神色激动。
接下来自然无心再逛，随便买了些日用品便要回去。霍德尔还在纠结史蒂夫到底有没有生病，最后被一个草莓味的甜筒冰淇淋成功转移注意力。他捧着冰淇淋舔了一路，鲜红的舌尖探进探出，史蒂夫无意间看了一眼就觉头皮发麻，眼不见心不烦地冲到前头，大步朝前恨不得直接飞回公寓。又怕只顾着吃冰淇淋的霍德尔走丢，只得耐着性子压着脚步，身上难免露出些生人勿进的冷气。
霍德尔慢慢感觉出史蒂夫情绪不太对，可他又想不通为什么，暗自琢磨了一路，终于在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灵光一闪，自觉找出原因，几步追上史蒂夫，扯住他的衣角。史蒂夫停下脚步，正待询问，草莓冰淇淋已经送到嘴边。甜筒的分量感人，霍德尔吃了一路也才消灭一半。甜美诱人的草莓香味萦绕在鼻尖，仿佛无上的美味诱惑着史蒂夫张嘴咬上一口，明明他从来不爱这种甜腻腻的东西。霍德尔舔舐冰淇淋的画面一下子冲进史蒂夫的大脑，热气上涌，史蒂夫觉得他的脸八成又红了。
“很甜，很好吃的。”霍德尔巴巴又往前送了送，几乎要塞进史蒂夫嘴里。师父说过要学会分享，他不仅住人家的，还吃人家的，这时候怎么能一个人吃独食呢？都怪刚才的鸡翅太香了，他又太饿了，都忘了这人一口没吃。
史蒂夫的嘴巴绷成一条直线，昏黄的灯光照得他神色更显冷峻，他双唇轻启，几乎看不见张合，冷冷道：“我不喜欢吃！”丢下这句，便大步冲进昏暗的楼梯间。
“……哦……”霍德尔垂首慢慢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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