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
“……”听了元叶的话，总队长忽然发出了轻笑的声音，“不过是□□的能力而已，还不至于让老夫同意你的条件。什么作为交换？这点价值也配叫做交换吗，森元叶。”
“……”元叶也沉默了半晌才回答道，“好吧，那么我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好了。”
她抬眼看了一眼其他人，总队长便会意。
“你们都退下吧。”总队长说道。
“可是，总队长……”银美羽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九番队队士拦住了她。
也是，即便她再怎样挣脱了镣铐，也不一定能够从总队长的面前逃脱。
元叶摊开双手，旁边的几个□□也同时立在原地。
“我可以最容易地分出的□□就是自己，所以大多数的她们都只会在发型或者体型上有所改变，当然，扮成其他人也是可以的，只是耗费的精神力比较多而已。”元叶搂过一旁的另一个自己，接着介绍道，“这种能力是需要消耗精神力作为能量的，由于用处不同，每个□□所分配的精神力也都会有所差异。
就像这个帮忙望风的，随时都能与我共享她的信息，但同时灵力也是最弱的；精神力等级高一些的□□，只有在死前才能将她的信息共享到我这里——但相对应的，我的本体也会因为精神力高度分散，导致反应变慢，或者智力下降……所以一般这种力量，我不会使用太过于高阶的。
简而言之，想要杀死我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击杀本体，另一种就是尽快击杀那个精神力等级更高的□□——”
“因为只有尽快解决了她，她才不会在死前将精神力全部传输回本体。”元叶搂着那□□的手忽然一扭，旁边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便倒在了地上，脖子与头呈现着不自然的角度，她伸出手握了握拳，另外几个刚刚一起开口说话的□□也扭断了自己的脖子自我了结，扑通扑通几声相继躺倒在了地上。
她看着总队长，慢慢地说道，“现在，我能够证明，这个开口说话的、被你们扣押过的我是本体，并且我已经交出了我所有的秘密。不论尸魂界有什么样的条件，我只希望能够见她一面，哪怕是用□□也可以。”
“森元叶……你身上如此多的罪名，想让老夫怎样相信你口中所说的秘密，不是信口胡编的谎话。”总队长沉吟了半天，拄着他的那柄斩魄刀说道。
“你尽可以派人监视我，最后那个□□会自我了结的。”元叶信誓旦旦地说道，“至于是不是骗你……你不是已经有决断了吗，山本总队长。”
总队长抬眼看向元叶的眼神，犹如寒风般凌冽，盯了她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既然你还唤老夫一声总队长，那么便去吧。”
“我知道了。”在总队长面前，她分出了□□。离开前，元叶转过头淡淡地说道，“这是80的精神力。等我回来之后，会好好受罚的，总队长。”
银美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跑上来问总队长：“总队长，您就这样放她走了？”
“世代已经不同了。”总队长望着远处的树木，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过看样子，森元叶确实已经将自己当成是尸魂界的人了，看来这段时间在九番队的刑罚还是颇有成效。
她们之前关系就好，若是让森元叶与她见上一面，能够将她带回来，那稍微冒点险又何尝不可？但若是森元叶真的逃跑了……将老夫最后一个弟子杀害的人，老夫绝不会放过。”
“总队长……”银美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一直都出于旁观的姿态看着这些事件一件件地发生，自己却因为太过于弱小，即使想出手帮助雪翼，也无能为力。
总队长心里一直清楚着一切，他正声道：“你不是还有别的事，退下吧。”
“……是。”银美羽低头答道，“我会在现世暗中监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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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坐着的三个男生，是你认识的人吧。”白哉撑着下巴问雪翼，“刚才开始，就频繁往这里看来看去的。”
雪翼抬头看向那边桌上的三个男生，点头答道：“嗯，是我同学，大概是刚刚跟过来的吧。”
“你今天脸色不太好啊，”白哉盯着她没有弧度的唇角，“不会是被那边那三个家伙给欺负了吧，从刚一开始进店就一直盯着你看，那眼神恨不得把你给吃了。”
“才没有，他们人很好的。”雪翼反驳后又陷入沉默，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这不是店铺人设嘛，盐系少女。”
白哉听后翻了个白眼：“盐系少女哪是你这样。别岔开话题，你这样的表情肯定是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算了，问了你也不会说，去帮我看看刚才点的烤鱼好了没有。”
雪翼点了点头，起身便去了。
那边，三个小男生正低声讨论着什么，感受到旁边来了人，便不约而同收了声，脸色略带阴沉地相互沉默着。
“你们很喜欢她吧，从刚才开始就讨论个不停。”白哉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个男生，“首先，我不是什么坏人，也很讨厌吃什么甜品，只是因为她在这里工作而已。所以很不巧，你们没机会了，我们已经在交往了，大可放弃吧。”
听了他的话，三个少年正皱眉打算回应，就听那边雪翼端着烤鱼走了过来。
雪翼边走边说道：“朽木先生，你又在和我的顾客们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吗？烤鱼可以吃了，按你的要求没有挤柠檬汁……抱歉，你们的餐品马上就做好了，我刚刚催过了，再稍等一下。”
白哉不动声色地坐回位子上，拿起筷子慢慢地享受自己的烤鱼去了。
右边坐着的两个少年仍是一脸阴沉，只是听到了雪翼说的话后，面色稍微收敛了一些，而左边坐着的漂亮少年，则是笑着说了句谢谢。
替三个少年端来餐品后，雪翼继续回到自己刚刚的座位上坐下，男人还在慢悠悠地吃着自己的烤鱼。
将一口鱼肉沾着辣椒粉送入口中，男人的面色似乎是从未有过的惬意。
桌上放在一旁的手机发出不同寻常的振动，亮起了屏幕，男人拿过来只看了一眼，就起身要走。
“怎么了？”雪翼抬起头看着他，“朽木先生，是不合您的口味吗。”
“我先走了，晚上回去注意安全。”话毕，男人拿起身旁一柄长杆的雨伞，头也不回地急匆匆离开。
雪翼刚刚瞟到了一眼信息的内容，那白色的屏幕上几个字分明地写着“空座町多处出现虚异常活动”。
什么啊，《我的常客竟是现世活动的异教徒？！》
算了，和自己没太大关系。雪翼耸了耸肩，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接着便忙别的去了。
晚上下班后，雪翼久违地一个人走夜路回家。因为离得远，根本没有小伙伴和她同路。
走着走着，后面传来衣物摩擦的稀稀疏疏的声音，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警惕地回过头去，那男人带着兜帽慢慢地走在她后面，看不清长相。
起初雪翼没觉得什么，但那人似乎越走越快，也离自己越来越近。
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人似乎也在看着自己。想到了什么的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但想到自己是独居，现在回家的话可能会引起其他的麻烦。
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划了半天，通讯录里也就只有哥哥和店长的电话。
雪翼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只有双腿还在不服输地快步走着。
走到一个分岔路口，她忽然想起前面有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一时也顾不得别的了，心一横小跑着进了便利店。
后面那人见她跑了起来，也疾步追了过来，但便利店的货架比较高大，刚好挡住了雪翼的身形，他只得一行一行地仔细寻找。
“……星野？”稻尾同学穿着睡衣，外面随意地套了一件连帽卫衣，一看便是晚上出来买夜宵，他手里刚拿起一瓶可乐，便听到便利店门口传来开门声和急促的跑步声，一回头便看到了雪翼。
稻尾见她的样子似乎不太对，急忙出声询问道：“你怎么了？”
雪翼知道那人还在跟着自己，拉过稻尾的衣服挡住自己。
稻尾反应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将女孩用外套包在自己怀里，抬头四处看了看，锁定了目标后，便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女生。
她的睫毛近看真的很长，那紧闭着的害怕的双眼和攥紧自己外套的双手，似乎都更加能够让他了解自己的心意。
在学校谈笑时便若有若无嗅到的那一股馨香，随着呼吸间散布到他的鼻腔……意识到这些，他的心跳得更快了，拿着可乐的手也开始出汗。
他移开视线，不敢再去看她。
“这不是刚才在店里那个男的吧，”稻尾压低声音问道，“看那个人的样子也不会做出尾行这种事。”
雪翼点了点头，低着头没有说话，刚刚一系列的经历把她吓得不轻。
看着尾随雪翼的那个兜帽男人离开便利店，稻尾才强装镇定地安慰她道：“好了，他已经走了，没事了。”
少女抬起头四处张望，那憋得红红的眼眶让他怔住：“你、你，你……我家就在这附近，我把我电话给你，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很快就能到，星野……你别哭啊。”
他看到对方抿着嘴仍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后递给了自己。
输入自己的号码，保存备注好后交还给了她，稻尾的心里甚至有些欣喜。
“我送你回去吧，”看着雪翼的脸，他认真地说着，“你晚上一个人回家太危险了。”
“……谢谢你，”他听到对方努力对自己微笑起来这么说道，“稻尾同学。”
那一刻，稻尾突然觉得自己活着值了。
睡前，雪翼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很长的信息。
大概讲了一下自己是怎样开始注意到她的，也是通过平时的相处更加加深了对她的好感，以及因为今晚的事情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星野，我大概真的很喜欢你]
看完，雪翼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将手机放在了一旁。
那边的稻尾发了信息后直接锁上了屏幕，翻身睡觉。
但左翻右翻硬是睡不着，明明开着铃声和振动，知道没有收到新的消息，但还是又爬起来，看对方有没有给自己回信息。
发出去的信息显示了已读，但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给自己答复，稻尾就这样忐忑地睡了一晚。
她会怎样回应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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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客人似乎比以往的还要多，雪翼在店铺里忙得晕头转向，也没顾得上招呼白哉，对方也是点了两个平常爱点的小菜，便挥挥手让她先忙去了。
等到雪翼发现的时候，白哉已经悄声离开了，留下了一张字条。
写的内容大概是照顾好自己，他突然有些急事要去处理，之类的话。
雪翼没太在意，将那张字条随意地塞到自己围裙的口袋里，便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去了。
下午来了个绿色头发的顾客，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黑头发顾客，两位都是女性。
两个人在照片墙前看了半天，还是绿色头发的那位顾客首先开口，指着雪翼的照片，问能不能指名，自己和她很有眼缘。
总而言之雪翼坐在了她们的中间。
聊天过程中，两人分别都问了雪翼的年龄，表现得吃惊之余，似乎又有一些理所当然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雪翼的错觉，总觉得这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所以和她们聊得也十分愉快。
在一次拿取酱料的过程中，雪翼不小心将那位绿色头发顾客面前的水杯碰倒，带着冰块的冰水撒了她一身。
“实在抱歉！我去找个干净的毛巾帮您擦擦，”雪翼第一次碰撒水杯，一时间有些慌张，连忙道歉道，“都是我的错——”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那绿色头发的顾客看着她的脸，说道，“是我的问题，要不是我想要那个番茄酱，你也不会碰倒杯子，没关系的。”
“这，”雪翼被回得有些词穷了，只得快速离开道，“抱歉，我去拿条毛巾来，您稍等一下！”
“真的没关系，”那女生抓住她的手，“我也没被撒到多少水，再说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先走了，感觉你们还挺忙的，实在不太好意思再麻烦你。”
“怎么会呢，”雪翼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这本身就是我没有服务好您，您在这里坐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雪翼走开，银美羽拉着元叶低声说道：“你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吧，森元叶。”
“我自有分寸，”元叶看向她，“你不用担心。”
过了不多久，雪翼拿来了毛巾，还有一些小食和甜品。
“真的抱歉，这些是送给您的，”雪翼蹲下来一边用毛巾擦着她身上的水渍，一边内疚道，“我也真是不小心，早知道会碰倒水杯的话，直接站起来拿就好了……”
“你不用自责，都怪我。”元叶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我……我想开了，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的自私，之前的事都是一时鬼迷心窍。”
“……您说什么呢，”在她的眼神中，元叶看到了惊讶。雪翼低下头礼貌地接着说道，“即使是我们聊天聊得很愉快，但这么好看的裙子可不能沾着水渍呀。”
“我已经放下过去想要重新开始了，所以……”元叶仍旧自说自话着，“小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已经知道错了。”
雪翼礼貌地笑了笑，这个顾客该不会脑子有点问题吧，不就是撒了个水怎么比自己反应还大啊？而且好像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怪怪的。
她抿了抿嘴唇抬起头，礼貌地说道：“那么，为了弥补您，二位请随我来这边一起合个影吧，实在是抱歉，这次的合影费用算是我送给您的。”
三人走去合影墙的位置，小雪为两人挑选了可爱的猫耳和兔耳配饰，最后被顾客要求站在了两人的中间。
看两人决定好了姿势，雪翼对店长点点头，示意已经准备好。
合影之后，身边那位刚刚和自己以脸贴脸的姿势拍照的顾客拉住了雪翼，在她的耳边又耳语了几句，最后才被同伴拉着不舍地离开。
那人说话的内容也有些许奇怪，说自己是专程来见她的，以后若是她愿意的话，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之类云云。
雪翼听得云里雾里，点点头最后将她介绍给了店长。
“店长，这个小姐姐说想来咱们店里上班。”
咱们就是说小雪整一个大写的冷漠无情加利用劳动力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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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放学后。
同学们各自去参加社团活动，回家部的学生们也一起相约回家。
雪翼和另外两个女同学是今天的值日生，准备开始进行今日的打扫工作。
“星野，你可以帮我打扫一下吗？”一个女同学走过来说道，“我等下有点事要去处理，抱歉啊。”
雪翼点了点头，说了声没关系，便接着低头扫地了。
那个女同学走后，另一个女同学也扭扭捏捏地走过来说道：“……那个，星野同学，我今天也有点事，要不……我等下收拾完就先走，可以吗？”
“没事，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走吧，”雪翼摇摇头，“我一个人可以的。”
“真的抱歉！”女同学一脸歉意地快速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下次补偿你啊，我先走啦——”
稻尾拖拖拉拉地收拾好自己的书包，一直在教室最后面默默看着雪翼打扫卫生，本想着跟雪翼谈一下昨晚的事情，但是看雪翼与往常没什么不同的样子……这让稻尾的心里多少有一些受打击。
信息已经显示了已读，不知道她会怎么答复自己。
眼看着雪翼就快把所有清洁做完，稻尾终于忍不住了，鼓起勇气说道：“星野，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咱俩可以谈谈吗？”
“好啊，你稍微等我一下，这里还有一些垃圾需要处理。”雪翼转过头对男生点头示意了一下，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因为今天有值日，那边的打工就没给我排班……其实我一个人可以的啦，稻尾同学没必要帮我的。”
“我来吧，那边离得远，这么重的东西你拿不了多久的……”稻尾走上前从她手中将那包垃圾拿了过来，冲雪翼笑道，“更何况，这种力气活，哪有女生做的道理？即使是逞强，也换个对象吧。”
“……谢谢。”听了稻尾说的话，雪翼的嘴角向上扬了起来，站到他身侧笑着道，“走吧。”
看到她的笑容，稻尾短暂地呆了一两秒，等他自己反应过来后，红着脸急急忙忙地拿起那包垃圾就冲出了教室。
将垃圾丢进焚化炉处理完后，雪翼和稻尾一前一后地慢慢走回教室。
“现在……可以了吗？”校庭走廊的楼梯上，稻尾捏了捏自己的衣角，鼓起勇气问身前的女孩。
“嗯，什么？”雪翼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向稻尾。夕阳透过走廊的玻璃映照过来，少女整个人都被橙金色的阳光包裹，那温暖又绚目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那晚的事情……我可以期待一个答复吗？”男孩不好意思看她，低头将目光转向少女脚下的台阶。
他局促地摸了摸自己栗色的头发，那头天生的自然卷被他的手指拨弄后，变换了几个样子，却仍旧是倔强地不改变自己卷曲又蓬松的形状，胡乱地翘着。
雪翼抬头看向面前的男生，平日里开朗健谈的少年，如今一副等待判决的模样。
她嘴唇张了又张，最后还是开口讲出了一句话。
雪翼微抿着嘴，开口回答着并非对方期待中的答复：“稻尾同学……对不起。谢谢你喜欢我，但是……”
听到雪翼停顿了一下，稻尾抬起头看向她的脸，两人四目相对。
“我，之前经历了很多……你可能也感觉到了吧？我的心里年龄，可能远远超过我的身体年龄。在我看来，不止是你，班上的其他同学对我来说也都像小孩子一样。”雪翼的声音十分柔软，但能够听出，此刻的她十分坦诚，“所以对不起，稻尾同学，我……没有办法把你当做恋爱对象来看待，也没办法接受你的告白。”
听了她的话，不止该做出什么反应的稻尾轻轻笑了一下，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和表情，他低下头自言自语地道：“我这是被拒绝了……也对，那天那个什么朽木还说你们已经在交往……”
雪翼下了几级台阶，慢慢走向稻尾，男孩感觉自己的目光被少女的阴影覆盖了，稍微抬起了一点头，就看到了少女近在咫尺的脸，他不好意思地撇开了头。
“稻尾同学，谢谢你。不管是那晚救了我，还是告诉了我，你真实的心意……”雪翼淡淡地笑了起来，在稻尾眼中，那笑容看起来十分耀眼。
“我很开心。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的心意，不过……抱歉，我大概是不会接受任何人的，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朽木先生。”
“星野，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吧？”稻尾同学低着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见表情。
他问道：“是黑崎学长吗，告诉我。”
雪翼抿了抿嘴，眼神闪躲了一下，没有回答。
一双纤细的手带着温热与馨香捧住了他的脸，少女柔软的唇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贴上了他的脸颊。
他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双眼。
“虽然不能够接受你，但看到稻尾同学这么坦诚……这是你的奖励。”
稻尾丧失了之后的记忆，再次回过神时，两人已经回到了教室。稻尾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温度都上升到了耳朵，他甚至都不敢想自己走在学校里，一路上的表情。
他还在回忆刚刚那一吻时，教室的门忽然被唰地一声拉开了。
“稻尾！你怎么这么磨叽。”是有山和美树找了过来，“啊，星野同学也在啊，值日辛苦了。”
雪翼向他们点了点头：“你们怎么还没回家啊，社团活动吗？”
“是啊，在准备室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这才过来找他的，”有山大摇大摆的搭上稻尾的肩膀，“稻尾你这是什么蠢表情啊，走了啊。”说罢还伸手揉乱了稻尾的头发。
“那个，我记得上次染谷同学说你们参加的是剑道部？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我想参观一下。”雪翼想到也许自己这么提及有些生硬，连忙解释了一句，“因为我之前休学了……其实我在医院的时候一直很向往社团活动，而且恰巧我今天因为值日，店里没有给我排班……方便吗？会不会打扰你们啊。”
染谷是美树的姓，因为他的长相作为男生来说太过于女性化了，才被稻尾和有山这么叫的。
“我不也不是剑道部成员吗，”美树眨着他那双桃花眼笑道，“美术部也不是天天活动的，有空我就会去看他们练习，顺带也是为了找找灵感。走吧，星野同学可以和我坐在一起，我知道一个最佳观赏地。”
“谢谢。”雪翼走过去拿自己的书包，有山先一步拿起来，放到自己肩上。
“这种东西，有男生在还需要你自己拿？”有山向门口扬了扬下巴，“走吧，我来锁门。”
“哎呀，真是可靠呢，有山君。”美树口中说着风凉话，蹭到稻尾旁边低声道，“你这家伙，怎么回事？”
稻尾沉默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剑道部。
参观完，雪翼和美树坐在一起，看稻尾和有山练习剑道。
“星野怎么会想到来剑道部啊，”美树问道，“一般女生不都是和柴江一样，喜欢什么音乐啊跳舞啊小偶像之类的吗。”
“毕竟之前不是住院了，身体不好来着……”雪翼笑了笑向他解释道，“想着要不要适当做些运动，也算是锻炼身体了。”
“诶，莫非你是想加入剑道部吗？”美树惊讶地问道，“高三还参加社团活动的人，基本都是没什么升学考虑的人，星野你学习那么认真，要不还是别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了吧……”
“我本身就是回来体验校园生活的啊，”看着练习场中的同学们，雪翼轻松地笑道，“更何况，我早就做好了复读的准备了，现在在我想体验的校园生活上浪费个一两天，根本不要紧的。”
“体验……”美树重复她口中的词，“你可真会说啊，像是只来人间来走一遭一样。”
“……”雪翼轻轻笑了笑，回答他道，“是啊，都是第一次体验人生，当然要尽兴才对嘛。”
美树看了看她，低头接着沙沙地在速写本上画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雪翼站起身，一个人走向了准备室。
“她干嘛去？”那边的两人刚好练到休息的间隙，稻尾见她站起身离开，走过来问美树。
“她没说。”美树摊了摊手提醒道，“不过，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把握哦。”
“……”听了美树的话，稻尾的脸色沉了下来，带上护具，走回去接着继续练习挥刀。
有山走过来坐到美树的旁边坐下，美树很自然地递上了毛巾和拧开的水瓶。
“3q，”有山用毛巾擦着额头的汗水，抬头四处找了找，“星野人呢？刚不是还坐在这跟你说话，怎么眨眼就不见了。”
“怎么他问你也问啊？”美树不耐烦地回答，“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幸福要自己把握。”美树头都不抬，专注地画着自己腿上那本速写本中的人物。
“嘶你这家伙……”有山习惯性地搂过美树的脖子，“要不是看你和女生关系好，你早被班里其他男生欺负得不像啥了好吧，给哥好好说话！”
“真啰嗦啊有山哥哥，”美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想要赶走他，奈何那人实在力气太大，“诶你这家伙表面上瘦瘦高高的，怎么力气这么大啊？给我，把手，拿开——”
两人正在打闹，忽然听休息室那边一阵不大不小的惊叹声，都收了手向那边看去。
雪翼穿着一身整洁的绀色剑道衣，右手拿着一柄竹刀，用手肘夹着护具走了过来。
社团的同学里没人见过雪翼，惊叹的是她穿着剑道衣时，整个人的气质都与之十分匹配，那身剑道衣仿佛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稻尾先迎了上去问道：“星野，你怎么……”
雪翼挠了挠头回答道：“这个是我向刚才出去的学妹借的，她提前练习完了，说用完放在更衣室里就好。”
“我说的不是这个……”稻尾正不知该如何发问，那边休息好了的有山已经走了过来。
“星野，你想试试吗？”有山拿起刚刚被自己放在地上的竹刀。
雪翼点了点头，戴上了护具。
刚刚参观的时候，美树已经给她讲解了规则与有效打击点、残心的概念。
有效打击点是指面（左面太阳穴至右面太阳穴的位置）、小手（手套前段）、胴（身体左右两面，不包括心口）、以及突刺（喉咙部位），击中一个部位计一分。
残心则是指进攻打动作后，不可放松姿势及斗志，应有随时迎应对方反击的心理准备及架势、气力。每一招式皆须全力以赴，绝非故意残留反击力量。
“刚刚入门就想尝试，看来你是真的很感兴趣了啊。”一边的监督走了过来，对两人使着眼色说道，“还不快教教她，是在等她向其他人请教吗？”
“啊啊，来。”有山站到雪翼身后，指挥着，“双手握刀，剑道都是要求双手的，这里再低一些，对……你做的很好。”
“可以和稻尾同学切磋一下吗？”雪翼回过头来抬头看向有山，隔着护具，有山都能够看到雪翼那双兴奋的眼睛。
“……好吧，”有山答应道，“那我来当裁判，你保护好自己啊，那家伙下手没个轻重的。”
“嗯！”雪翼在护具里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
有山将两人带到切磋场地，他走到侧面坐了下来，手里抱着护具，抬起头说道：“都准备好了我就喊开始了啊。”
见到两人都点头，有山正色地宣布道：“开始。”
规则按照正式比赛是五分钟制，雪翼和稻尾在不到四分钟的时候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率先拿到了两分的是雪翼，这让一直在旁边观战的美树都感到吃惊不已，谁能想到，刚刚了解了规则就直接上手的新手，能这么厉害呢。
在刚刚的对战中，起初是稻尾一直占着上风，不断地发起着进攻，但都被雪翼看穿后敏捷地躲开，来回几次后，雪翼逐渐掌握了他出手的章法，第一次先是击打到了稻尾的手背，第二次则是躲闪不及，被击中了身体左侧。
要说对方没有贯彻规则，但对方确确实实击打到了得分点，要说对方贯彻了规则，那击打的力道……似乎不像是一个瘦弱单薄的女生能够打出来的力道。
身体上后来被击打到的那一击似乎还好，稻尾第一次被打中的左手仍在一阵一阵地发痛，此刻正微微颤抖着。
有眼熟稻尾和有山的后辈们注意到了这场切磋的结果，此时已经开始小声地讨论了起来，在旁观战的监督也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不错！很不错！”监督认可地点了点头。
稻尾将护具摘了下来，一脸狼狈地走到美树旁边坐下。
“哎呀，好惨啊。”美树摸了摸稻尾的头，“不气不气，下次继续。”
“别烦我。”稻尾拍开他的手，自己一个人生着闷气。
“好厉害啊，星野居然能赢你，”美树继续说着，站起了身，“不知道如果对象是有山的话，会怎么样呢？真让人期待呢。”说罢，美树走上前去，对雪翼和有山说了些什么，最后看向监督。
看到三人都点了点头，稻尾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喂你们！……”平时在剑道部练习的时候，就稻尾被有山打得最惨，不是因为稻尾和他关系最好，是因为和有山对战过的后辈们都被有山打得疼怕了——但对方是女生，想必有山也肯定会放水的吧……？
这么想着，稻尾稍微放心了一下，不过脸上仍旧皱着眉头，面上的表情一刻也未曾放松过警惕。
“那这次我来喊了哦，”美树和监督站在刚刚有山坐着的地方，眯眼看了看雪翼，又看了看有山，正式喊道，“开始！”
稻尾知道有山的实力，一直皱着眉严肃的表情，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不知道心里想着些什么。
刚刚稻尾被雪翼打败，有山看得也是心里一紧，此时也是不敢轻易出手，等待着对方的主动出击。
雪翼看穿对方的意图，摆好了迎击的架势，与对方僵持着。
脚步左右挪移了好几个来回，在某个眨眼间，有山接住了对面快速挥过来的一刀。
雪翼的招式被接住，两人又后退分开，站回原地。
旁边驻足围观的学弟学妹们越来越多，都暗自悄声讨论着，要么就是在沉默地观战。
“……”右手手臂被刚刚那一击震得有些发麻，有山甩了甩手说道，“没想到你这家伙，力气还挺大啊。”
“我已经用尽全力了，有山同学，”雪翼隔着护具对他说道，“你也别对我放水啊。”
“放水？”有山皱了皱眉，随即举刀从斜上方攻了过去，“我可没在对你放水！”
“！”雪翼迅速做出反应，将竹刀横过来接住那突然的一击，“这力道……和稻尾同学相比，确实是大上许多啊。”
那奋力一击被截了下来是有山没有想到的，他收了架势，再次退回站位。
“什么啊！”稻尾拍着大腿，“什么叫比我力道大上许多啊……”
给自己喜欢的女生放水有错吗？有吗有吗？
双方再次陷入僵持。
雪翼已经看穿了对方的弱点，再一次主动发起了进攻。
接下来的切磋中，雪翼因为躲闪不急，被有山击中了左手手臂；而有山则是因为对方的干扰带来的重心不稳，被击中了腰腹处。
有山注意到对方有意干扰自己的重心，此时已开始防备了起来。
而美树的那声结束响起后，有山才意识到了对方的计策。
他摘下头上戴着的护具：“你早就是冲着我手上的竹刀来的吧？”
规则中，竹刀被击打至脱手落地则视为轻敌，直接淘汰。
雪翼摘下护具，认真地冲他点了点头，单手将那柄竹刀在空中挽了一个漂亮的花，左手做出将其收回刀鞘中的样子，随后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辛苦了。”雪翼保持着左手纳刀的姿势，低头向他行了一礼。
“可恶……”有山弯腰捡起那柄竹刀，拿在手中端详着，想起了什么似地忽然笑了笑，对她说道，“我倒是越来越中意你了。”
？
雪翼没听清楚，伸头去问：“你刚才说什……”
“你，是几年级的，叫什么名字？”旁边观战的监督走了过来。
“啊，星野雪翼……”雪翼向监督点点头，“是高三的。”
“没见过你啊，是新入部的？”监督问道，“高三这时候加入社团活动……莫非也是和这俩家伙一样来混日子的？”
“我确实是因为身体原因，想要锻炼一下自己……”雪翼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没关系，学习的话还可以复读，青春只有一次，一定要尽兴才行。”
“你还真是想得开。”监督说道，“看你对剑道挺熟练的样子，以前是练过剑道吗？”
“以前确实接触过，”雪翼诚实地回答道，“但打刀和竹刀不太一样，使用的技巧似乎也不太一样……”
“打刀？……哈哈哈哈，”监督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我是挖到宝了啊，星野同学，你明天就来我们剑道部练习吧，稻尾和有山陪你一起练习，你一定会进步飞快的，过段时间有一个大赛……”
“好了好了，”稻尾走过来捂住监督的嘴巴，“她还要打工呢，哪有功夫来参加社团活动啊，您还是找别人吧。”
有山抱着护具走到雪翼身边：“刚那个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
“好啊。”雪翼点点头，随即示范了起来，“你看，先要这样拿住……”
“这样？”虽然被打败了，但有山已经开始虚心学习。
“不是，这样……然后转过来再画圈——就是这样的。”雪翼做着示范。
有山照着样子笨手笨脚地又做了一遍。
“不对，”雪翼一手拿住他的竹刀，另一手摆弄着有山的，“转的时候手是……这样的。”
“啊啊，会了会了。”有山转过脸看她，“你好厉害啊，这我都不会，你怎么学会的啊。”
“……以前自己玩的时候瞎琢磨的。”面对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雪翼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
“诶诶诶，这旁边还有其他人呢，”美树也凑了过来，“你们光天化日的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啊？”有山用假咳代替了尴尬，移开了视线。
雪翼无辜地挠挠头：“什么？”
“星野你不会是没谈过恋爱吧，这么基础的都不清楚吗。”美树的速写已经画完了，抱着本子对雪翼说道，“当两个人的距离超过正常社交距离的时候，就会产生爱情哦。”
“……你在说什么傻话。”有山嘁笑了一声，视线依旧在别的地方。
“…是吗？”雪翼不相信，歪着头凑近有山，“我怎么没什么特殊感觉啊。”
黑发男生的耳朵已经通红，确实太近了。
“好了！”有山假装镇定地说道，“我有认识的已经退部的女同学，可以让她把这些装备借给你，到时候来不来看你自己决定吧，星野。”
“诶有山，你干嘛去啊？”美树见他要走，急忙出声问道。
“回家啊！”有山的耳廓仍是通红，“被一个女生轻易打败了，我真该回去考虑考虑要不要接着学习了。”
“你要是能早这么想就好了，”美树对他的背影说道，“这就剩下几个月时间了，三年的内容怎么补得过来啊。”
“怕什么，”和监督打闹回来的稻尾扬了扬头插话道，“复读啊，反正星野也在呢，美树你来不来。”
“来什么来，”美树白了他一眼，随后坚定地说道，“今年我必考上空座艺大，考不上我这辈子结不了婚。”
“喂不是吧这么狠的誓你也敢发……”稻尾忽然转头看向雪翼，“对了星野，你打算毕业做什么啊？”
雪翼想了想笑着回答道：“虽然现在暂时还没想好，但一直以来是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过着普通人的日子，这样就好了。”
“……你这什么生活目标啊，怎么跟有山一样，真怪。”稻尾吐槽道，“那家伙的毕生目标就是自力更生，不然就得回去继承家业——该说不说，我要是他我早心动了，不动产诶。”
“诶诶，有山同学家里是做不动产的啊。”雪翼挑了挑眉，“头一回听说呢。”
“当然了，那家伙自己又不爱讲……”稻尾挠了挠头，“太过有钱大概也是一种烦恼吧。”
三个男生废话也很多，在雪翼面前七嘴八舌地讲了许多，一起走到校门口才各自分开。
“那我走了……嗯，星野，你也是这个方向？”与两个同学告别，有山发现雪翼和自己同一个方向。
“那一起走吧，有山同学。”雪翼向他点点头。
天色不早，两人同行没过多久便已经天黑了下来，路旁两边也亮起了路灯。
雪翼和有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路，正说到什么话题，雪翼停顿了半天，有山转过脸去看她。
“你怎么了？然后呢，打刀比竹刀好练？”有山似乎仍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
“有山同学，”雪翼脸上表情似乎有些变化，望着前方不远处，开口问他道，“你家就在前面吗？”
“对啊，”有山回答她，皱眉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吗？”
“我觉得你还是绕一下路比较好。”雪翼拉住他的袖子，两人躲进旁边的小巷子里。
只听刚刚雪翼望着的那处房屋，轰地一声，墙壁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般碎裂开来，从地面上也传来巨大的脚步声。
“那是什……”有山正打算发问，看到雪翼镇定的眼神，不禁又说了一句，“你还真是令人吃惊啊。”
对方的眼神从远方移了过来，看向他时却是一副无辜的模样：“你说什么？”
“你能看见吧，那些看不见的怪物。”有山说道，“之前就见到……说起来上次也是你救了我。”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即刻又消失。
她解释道：“我看不见那些东西，只是感觉很可怕，所以可能碰巧救过你吧……我也不会记那些遇见过的人的，毕竟我每天遇到的顾客也很多。”
有山勾起唇角轻轻笑了笑：“真怪啊，我还以为我记错了呢，比起两个月前来说，现在的你似乎……失去那种能力了？”
对方闻言无辜地睁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
感觉对方在装傻，有山摆了摆手：“没什么，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雪翼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那你会来吗？剑道部。”绕到了另一条路，有山问她。
“嗯……我再考虑考虑吧，想做的事情太多了，可能忙不过来。”雪翼挠了挠头。
“说起来，”有山偷偷瞄她，“你会来剑道部参观，是因为稻尾吧。”
“？”雪翼扭过头看他，“什么意思啊。”
“你们在楼梯间不是都，”有山视线闪躲着，不好意思说出口，“……那样了吗。”
雪翼噗哧一声笑了：“哪样啊？”
“就是……”这话越说他脸越红，“总之，你们已经算是在交往了吧。”
“没有啊，”雪翼摇了摇头，“我拒绝他了。”
“为什么？”有山追问道，“是他做什么了吗，但为什么你们在楼梯间还那样啊。”
“有山同学，你想知道吗？”雪翼笑了笑，看向有山，“你也想要奖励？”
“……”有山沉默，皱起了眉头。
雪翼摇了摇头：“不可以哦，有山同学没有奖励。”
“所以说，奖励到底是……”
“有山同学，”雪翼笑着说道，“稻尾同学可比你坦率多了，对我说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呢。”
“……”有山的视线移到一旁的野草上，他红着耳朵说道，“坦率的你已经拒绝了，那我这样还没表达的，你肯定也不会接受啊。”
话音刚落，那头茂密的黑色短发就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抚了抚。
“有山同学的性格，比表面上看起来要温柔许多呢。”少女柔软的声音，既是肯定，也是委婉的拒绝。
那天之后，有山和稻尾两个好兄弟，似乎都变得沉默了许多，也慢慢开始在功课方面较起劲来。
至于美树，他似乎是这三人之中唯一的一个人间清醒，不仅成绩优秀，女生缘也很好。
——————————
某天放学，雪翼和柴江正聊着各自社团活动的感受，包里装着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黑崎一护。
雪翼接了起来，对方似乎像是做了很久挣扎似的，语气有些沉重。
[雪翼，我有话想和你说，到校门口来。]
她一抬眼便看到了校门口那个橘色头发的男生。
他正低着头听身旁的黑发女生不停地讲着什么，黑发女生的视线似乎看到了雪翼，拍了拍男生的肩膀低声又说了句什么后，转身离开了。
雪翼看了看刚才那黑发女生离开的方向，一脸疑问地走到一护面前。
“学长，刚才……”
雪翼刚刚想问那是谁，一护便先一步将话说出了口。
他一脸正色地说道：“雪翼，我想清楚了，我答应你。”
“……？”雪翼睁大了眼睛，“啊，那个，这个……我还以为学长不打算答复我了呢。”
一护看着她的脸好一会儿，才轻轻勾起嘴角笑着道：“走吧，我送你去上班。”
看着对方的笑容，雪翼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答应着：“嗯！”
这次，一护送她进到了店里面，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的男人。
“白哉？”一护叫出座位上男人的名字，“你怎么在这里？”
“一护？”恋次也叫出他的名字。
雪翼眨眨眼，看看白哉和恋次，又转头看向一护：“你们认识吗，学长？”
白哉坐在座位上，头也没抬，气定神闲地说道：“今天来晚了呢，雪。”
今天似乎没什么其他业务，恋次也一起坐在白哉旁边，此时抬头看向一护。
雪翼之前也见过这个染着红色头发，脸上刺青的男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挺凶的，但意外地对白哉很恭敬的感觉。
“……”一护迟疑了一下，看着白哉问道，“雪翼，这不会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总是纠缠你的顾客吧？”
雪翼闻言看向一护，她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这是能在人家面前说出来的话？
同时，白哉挑着眉，抬头看向雪翼：“我几时纠缠你了？”
雪翼的脸一时间直接红到爆炸，她拿过一护手里自己的包，低下头快步走进更衣室：“……我先去换衣服了！”
白哉终于抬起头和一护对视。
一护站在原地微微颔首看着白哉，双方都想说些什么，但又都不知这一切该从何说起。
“黑崎一护，”最后，还是白哉先开了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一护撇了撇嘴坐了下来，“白哉，你回去吧。我试过很多次了，她想不起来的。”
听闻对方的话，白哉缓缓低下头，看向手中茶杯的把手。
雪翼已想不起来自己了，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不过是还想再试一试，再试一试罢了。
“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很好了，”一护侧过脸来对他说道，“做一个普通人，是以前的她最想要也最难做到的事情，但她现在已经是个普通人了，这难道不好吗？”
“但她……”白哉沉默了许久，“她接受了我送给她的东西，也同意我送她回家……”
“我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你非要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浪费时间，”一护环着胸，“虽然我算是半个局外人，不怎么参与尸魂界的事情，但白哉，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性格。”
“那你说说，以前的朽木白哉是什么样的。”白哉用指腹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心里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一开始认识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个铁面无私，遵守一切规矩的死板家伙……”一护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不过固执这点倒是一点也没变，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妥协，这确实是你最大的特点了。
那次在尸魂界参加你们结婚式的时候就能感受得出来，白哉，你被雪翼那家伙改变了很多啊。”
“……”白哉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看着自己握着茶杯的手指发呆。
“所以露琪亚让我不要劝你，”一护将手肘支在桌上，“即使知道说了你也不会听，但这些该说给你听的，我觉得我还是要说出来才……”
“我确实，也尝试了很多次了。”白哉说道，“但我必须带她回去，她是唯一见过未来的人。”
“你在说什……”一护还没问完，白哉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是灭却师。”白哉低声说道，“大抵是总队长以前没有彻底铲除的灭却师。”
“那我去找石田问问？……”一护试探性地问道。
白哉摇摇头:“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那件事总会有解决的时候的……但前提是，我能够将她顺利带回去。”
他看向自己的手掌：“她的魂魄在尸魂界消散之前，那股力量涌入了我的身体。我尝试过想要使用这股力量，但似乎被施术者的身体似乎会受到某种程度的伤害。我想寻找一个不使用它的方法，这样对她的伤害能小一些。”
“那你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听了他的话，一护急得直挠头，“就没有什么可以……”
店门被轻快地推开，一道英气的女声传了过来：“一护说的店原来就是这里吗！唔，大、大哥？……”
白哉镇定地看向来人。
恋次脱口喊出对方的名字：“露琪亚？”
一护也看向来人，刚刚对方还在校门口一脸正色地嘱咐自己一定要照顾好雪翼，现在就出现在这里……一护有些迷茫了，她到底想做什么啊？
端了茶水过来的雪翼见状，脱口而出道：“你们……都认识啊？”
一护愣了一下，连忙指着露琪亚解释道：“啊那个！……我之前和她是同班同学，所以才认识这家伙的，他确实比较闷骚一些，但绝不是坏人啊，啊哈哈……”
“至于他……”一护指着恋次，“这家伙是露琪亚的青梅竹马，所以我连带着也就认识他了。”
雪翼眨了眨眼睛反应了一会，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了，我去多拿一副餐具过来。”
晚上，将雪翼送回家后，一护收到了雪翼的电话。
对方一开口就说道：“黑崎学长，好奇怪啊，你们看起来都和朽木先生年龄相差很多，你说了为什么认识露琪亚小姐，也解释了为什么认识恋次先生，为什么不和我解释，你们和朽木先生的关系呢？”
“啊，那个……”一护自然地解释道，“露琪亚是白哉的妹妹，你看，光是听名字发音也能听得出来的吧？”
“懂了。”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才接着问道，“黑崎学长在读的时候参加了什么社团活动吗？感觉学长平时也不怎么和朋友交流，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学长的朋友。”
“嗯……对，”一护说道，“因为之前关系好的朋友都去大学了，我没那个志愿，就在家给老爸的诊所帮忙嘛，接触的事物不一样了，自然和朋友联系得也就少了，所以今天见到他们，确实还挺意外的呢。”
“话说……白哉不是那样的人，”一护想起来替白哉解释道，“至于他纠缠你的事……雪翼，你也别想太多，这也确实是个巧合，他可能只是太想念之前的妻子了，才会天天来见你的。”
“是吗？……”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洞察到了一切似的，冷静地说着：“我知道学长是为了照顾我的身体才答应我的，但我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来学长和露琪亚小姐的关系……学长也不用撮合我和朽木先生，在我提出的时候就知道，这段感情是不会得到回应的。所以黑崎学长，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时间这么照顾我，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
一护在挂了电话之后还在想，这家伙怎么和之前一模一样，说话这么有理有据——主要也不知道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自己还有什么想做却一直没有做的事情吗？怎么感觉一直被奇怪的事情绊住，不管是班里的同学，还是遇到的这些人们。
这个夜晚，是雪翼醒来后第一次失眠。
——————————
第二天一大早是家政课。
因为失眠，雪翼急急忙忙地跑到教室取材料，偶然碰见了美树。
“染谷同学？”雪翼翻找着自己的包，“你不用去上家政课的吗？”
“嗯，美术部有这个特权哦。”美树从那张素描画中抬起头，对她笑眯眯地说道。
“这么方便？”雪翼凑了过来，“不如我今天去你们美术部也参观一下，也让我逃离家政课的魔爪怎么样啊？”
“话说家政课有这么难吗，我看稻尾和有山都能做好多好吃的带回来呢。”美树停下了笔，回味着似的说，“尤其是稻尾，他上次那个炸虾是真的不错。”
说话间，雪翼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探过头来看他纸上的画:“主要是那个刀真的很难用啊……对了，你这一天到晚画的什么啊，也不给人看看……”
“诶诶你——”即使美树手速再快，还是没能挡住她的眼睛。
那张素描纸上，分明画的就是雪翼的脸。
“你……”雪翼愣住，脱口而出道，“你不会是暗恋我吧染谷同学。”
“哈？不是，这个是我……”美树第一次在雪翼面前露出这样窘迫的表情。
“那个，咳嗯不是，我是说，”意识到自己口快，雪翼干咳了一下纠正道，“就是说，染谷同学，你怎么画的是我啊？”
“……这是我喜欢的一个漫画角色啦，”美树脸红着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很意外，但我真的不是在画你。”
“不过，染谷同学画的真的很棒诶，”雪翼夸赞道，“连发丝都画得这么细节……是什么漫画啊，我也想看看。”
美树从自己的课桌里掏出了一本漫画，递给了雪翼。
雪翼接过漫画，又和他聊了几句，才想到自己的家政课已经开始很久了。
“哎呀不能再说了！”雪翼狂奔而去，“我不想再被罚雕萝卜了啊啊——”
——————————
放学后，雪翼和美树聊了好久关于那部漫画的内容，一直到太阳下山才想起来要回家。
“……对了，你最近怎么都没去兼职啊？”美树问她，“莫非是不想去了？我看你在那边工作不是还挺认真的吗。”
“嗯……是有些特殊原因啦，”雪翼挠挠脸说道，“有个奇怪的顾客，每天都会来，点了一堆东西也不怎么吃，虽然我服务费是赚了很多，但……总之让人觉得很奇怪啦。”
“是上次那个人？”美树追问道，“他做了什么能让你连钱都不想赚了啊？”
“这能说出来吗？……”雪翼一脸为难的样子，“就是，那个……他说我长得很像他去世的妻子，还天天送我回家。这个怎么想都很怪吧？但是他给我看了照片，真的一模一样，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了……最开始的那个说法，难道真的不是为了搭讪吗？而且我一个人住，其实被知道了住所还是有点害怕的啊。”
“不过，想了又想还是先跑路吧，毕竟真的很奇怪啊，”雪翼摊着手，“长得和他认识的人相像又不是我的错，他现在不仅纠缠我，还和接近我的顾客说一些奇怪的话……起初还好，但后来和店长投诉的顾客多了，就……这些真的让我感觉有些困扰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早点断了联系也好。”美树点了点头，郑重地看向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让稻尾送你回去。”
雪翼摇了摇头：“那太麻烦他了，稻尾同学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对了，你听说了吗？最近空座市有很多灵能现象，”走到校门口，美树提醒道，“特别是你家附近那边，好像异常活跃的样子。”
“不是吧，染谷同学也相信那些东西？”雪翼挑了挑眉，“原来你也看那个什么东稍局的论坛啊。”
“……我说真的呢，”美树煞有介事地说道，“一听就知道你没看新闻，这几天全都是离奇事件。什么楼房凭空倒塌，地面忽然凹陷之类的，还有奇怪的大型脚印……那脚印直径足足有五米长呢。”
“这么可怕？我倒是挺想见识见识。”有山走过来搂上美树的脖子，“美树，我说你也别老吓唬人家，女孩子一个人住本身就危险，星野要是被你说的不敢出门了怎么办。”
“喏，今天的成果。”有山用手肘一碰美树，把手上的便当盒塞到他手里。
“哦，你们社团活动结束了？今天还挺早的嘛。”美树很自然地接下东西，回过头看向正往这边走的稻尾。
“不像某些人，为了和女生聊天连社团活动都不去了。”稻尾一脸别扭地看着美树说道。
“什么啊，我们只是在讨论漫画里的……”
美树话未说完，有山就打断道，“啊啊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又是老婆对吧。”
“不是老婆！……”
美树还没解释，雪翼在一旁问道:“什么老婆？”
“哈哈，”有山解释道，“这家伙喜欢的人是个纸片人，所以就喊人家老婆……我说你经过人家同意了吗你就这么喊一个纸片人……”
“啊，就是那个……小琉璃吗？”雪翼试探地问道。
“对对对！”有山的声音拔高了几度，转过头来问她，“星野你怎么也知道小琉璃啊？”
“染谷同学给我看了漫画，”雪翼将手上拿着的漫画展示给他，“刚刚上家政课偷偷翻了翻，我好像更喜欢朔夜子呢。”
“你看看！”有山一拍手，对美树说道，“我就说吧，还是那个朔夜子更可爱一些，谁不喜欢傲娇的小学霸啊！话说小琉璃的性格……和星野还挺像的吧？”
稻尾没说话，表情极为肯定地冲美树点了点头。
“我倒是没觉得小琉璃和自己有什么相像之处……”雪翼翻看着漫画。
美树嫌弃地看了看二人，抱着手里的速写本说道，“走吧，已经很晚了。”
有山低头看了看手腕上戴着的浅金色手表：“哦，确实，走吧。”
“那明天见。”雪翼笑着向两人挥了挥手，转头看向稻尾，“稻尾同学是直接回家吗，还是要去超市？”
“啊，”稻尾被问道，支支吾吾地回答，“那，那就去一下超市吧，看看有什么可以买的。”
“对了，”逛到一半，稻尾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雪翼，“今天家政课试做的，你帮我试试好不好吃……现在先别吃啊，我不是很想现在就立刻知道答案。”
“好，我知道了。”雪翼点点头，接过来拿在了手上，自言自语地道，“应该也不会比我做的差吧……哈哈。”
从超市里买完东西出来已经天黑，稻尾坚持要把雪翼送到家门口才肯回去。
雪翼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刚刚转动钥匙，就听到离这里不远处的方向传来了什么重物砸向大地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向声源，眨了眨眼睛，想起那好像是稻尾同学回家的方向，家门钥匙也没顾上□□，扔下手里的包就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凭空出现的裂纹，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砸过一样。
在那深深裂纹的旁边，躺着一位栗色头发的少年。
“稻尾同学！”雪翼喊了少年的名字，对方的头上似乎受了伤，地上有一小滩暗红色的液体，他躺在地上紧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到底是什么……”她正自然自语，忽然感受到对面猛然袭来的威压，惊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往往是看不见的东西才让人最为恐惧。
隐约听见了什么东西啸叫的声音，雪翼感觉那股威压在向自己逼近，她后退了几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面前的那片虚无。
对面方向慢慢悠悠地走过来了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他戴着棒球帽，手里拎着一包零食，低着头看不清模样。
即使是看不清面孔，雪翼也能够凭着身形，认出来人是谁。她试探着开口道：“零海……哥哥？”
男人听见声音，抬头诧异地看向她：“小雪？”
“小心！——”轰地一声，那无形的东西在零海身侧的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两个印记。
零海身手敏捷地后退了几步，正色问道：“小雪，这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但……”雪翼下意识看向一旁的稻尾，“那个人，是我的同学……我得救他。”
“我知道了。”零海四处看了看，从地上拾了一根木棍，问道，“你能看见它吗？”
雪翼点点头：“稍微能看见一点，是个很高的怪物。”
“那就好办了，告诉我它在哪。”零海拿着木棍挥了挥，似乎还算称手。
雪翼点了点头，后退了几步，向他形容着那个怪物的位置。
零海的感官似乎很灵敏，有好几次都快被那怪物抓到，又敏捷地避开了。
见伤不到零海，那怪物恼羞成怒地向雪翼袭击了过来。
雪翼也不是能够一直看得见，只是隐隐约约地看得见影子，见那怪物没得逞，一段时间没有动静，就在两人都以为那东西已经放弃离开的时候，忽然在自己面前看见了那只怪物的血盆大口。
“啊——”她连忙后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怎么了！小雪！”零海见状赶紧跑了过来。
“哥哥不要过来！……”她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怪物对自己举起了爪子。
一切都结束了，她用手捂住眼睛。
等了几秒，也没感受到那预料之中的疼痛，只感受到一阵风吹了过去。
她仿佛看见了许多樱花的花瓣在空中飞舞，揉揉眼睛后却又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有急急忙忙跑过来的零海。
将那只虚斩杀后，白哉站在原地，看着雪翼的脸，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似的。
“怎么回事？是那东西消失了吗？小雪，你没事吧？”零海穿过白哉的身体跑了过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关切地扶着她的肩膀，“小雪，你说句话，还能看见那东西吗？”
白哉甩了甩刀上的血，将刀入鞘后，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们。
雪翼伸头望向刚才怪物站着的地方，摇了摇头。
“那就好，你等我一下啊，”零海走过去将稻尾的手臂搭到自己的肩上，“走吧，我们去医院。看样子他是流了很多血……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书包里，稻尾给的那盒便当沉甸甸的，似乎还在努力地散发着最后一点点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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