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酒后吐真言
“你怎么不回答？不原谅我吗？生气吗？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回来吧。”
他再次恳求，像个孩子一样渴望着，希望能等到一个答案。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顾南钰还怀疑她挂了电话，将拿到眼前，还停留在通话页面。
半响，江月终于回应，“顾南钰，你喝酒了吗？”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回来，好不好？”
喝醉之后，顾南钰满脑子都想着怎样才能让她回来，至于怎么说怎么做，他早就不在乎。
在他近三十个年头里，他不曾跟任何人服软过，也不曾为了一个人抵死赖活地撒娇，江月是第一个。
可是她却不领受，“你喝醉了，不要说这种意气用事的话。”
“我没有意气用事，我是认真的。”
顾南钰喃喃，他说话还是含糊不清，说罢，直接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依旧是她的模样。
忘了梦里还是梦外，他对江月说，“月月，我爱你。”
而她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应。
翌日，阳光缓缓地爬过窗台，然而却没有一点温度。
而顾南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天花板三秒，就猛地坐起身来，环顾四周，他还躺在房间的床上，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痛欲裂，他抚住额头，疼得皱眉，脑海里不断浮现昨天晚上的场景。
王特助离开的画面还能清楚记得，他将一瓶威士忌一口气喝光的事情也历历在目，可是在他瘫坐在沙发上之后的事情，全变成了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品尝到断片的滋味，顾南钰的第一反应就是拿起手机，通知栏提示昨晚江娜打了数十通电话来，然而都是未接。
“看来我即便醉了，脑子还是很清醒。”
他冷哼一声，手指往下滑动，查看在江娜之后的通话记录，在清一色的红色中，突然在屏幕最下方出现了“顾太太”三个字。
顾南钰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往下滑动后出现的十几个“顾太太”，他神情错愕，拿着的手微微发颤，就差没因为震惊而将摔了。
若是江月主动打电话过来，他会高兴，但问题是这十几个“顾太太”都不是未接来电，而是他打过去对方没接通的去电。
更令他惊讶的是，打给她的第一通电话她接了。
他到底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才让她之后连电话都不愿意接了？！
怀揣着紧张不安的心，顾南钰果断再次给江月去电，这次她很快就接通，并劈头盖脸地就骂。
“这位先生，请问您的名字叫什么？跟我又有什么仇什么怨？何至于连着打数十通电话骚扰？”
江月说得气愤，却又透着冷静，令他不得不相信，她真的忘了他，还有即便失忆了，她还是没有变化，遇到什么事都冷静得出奇。
突然像被针扎似的疼痛在一瞬间蔓延全身，顾南钰吞咽吞咽唾沫时的喉结滚动，他调整呼吸，总算能够平静地开口。
“对不起，我昨天喝醉了，应该没有跟你说什么吧？”
他没有表明自己身份，因为怕自己觉得悲哀。
“也没说什么重要的，就是碎碎念，你说得那么含糊不清我也听不清楚，然后就挂断了。”
江月像是在拿捏着合适的措辞说，语气透着漫不经心。
“那就好，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
顾南钰柔声细语地跟她道歉，然后主动挂断电话，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份。
起身下床，他又再次去浴室洗漱并换了一身严谨笔挺的西装，搭上深蓝色毛呢大衣，并戴上手套，顾南钰旋即转身离开房间。
昨晚打电话叫来的女佣已经准备好早餐，并将今天的早报放在桌子角落。
将报纸挪开，他已经没有吃饭的心情，索性起身推开椅子，准备离开餐厅。
“先生您不吃了吗？”
张姨在后头小心翼翼地追问，顾南钰皱了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回应她。
“不必了，光是看到那十几通电话，我就饱了。”
撂下莫名其妙的话，顾南钰快步离开，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闷响。他驱车驰骋，朝着市中心狂奔疾驰。
毕竟有工作在身，他还是要去，只是倒霉的是，在他将车停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时，他才猛然想起他把今天需要文件放在碧秀园的别墅。
可恶，他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失误。拿起正准备给王特助打电话，却不想江娜的来电页面抢先一步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顾南钰盯着屏幕半响，还是接通电话。
他们约定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见面，他听她说话，而她则需要把文件带来。
一到咖啡厅，顾南钰就在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又想到江月为了自己自杀的事。
“真是傻瓜。”
低着头喃喃自语，顾南钰没想过要谁回应，但头顶上方偏偏在此时传来一道娇媚的声响。
“说谁傻瓜呢？是在说我吗？我可不傻。”
一听到那声音，顾南钰立即不悦地皱起眉头，他抬头，与江娜四目相对。
即便是大冬天，为了形体之美，江娜还是坚持穿着套裙跟一双及肘的皮质手套就出来会面，她还特地化了浓妆，并为了掩人耳目而戴了墨镜，让人以为她还是国际巨星。
“你怎么选在这种地方？很容易被人拍到，虽然我也是不介意啦。”
一坐下来，江娜就习惯性地抱怨，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连忙改口。
她摘下墨镜，包还没放下，顾南钰就直击主题。
“快把那份文件给我，我给你五分钟时间，你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吧。”
他的态度称不上冷淡，却让江娜觉得比冷落她还要可怕。
像是明明厌恶却还得抑制住心口愤怒并强颜欢笑，但愿这只是她的猜测。
“我知道你赶时间……”
江娜尴尬地笑着，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她来不及点咖啡，就着清水润润干燥的喉，红唇微微发颤。
“我就长话短说吧，江月她根本就没有失忆，她还记得你！”
尽管知道这么说对她来说很不利，但一想到能让顾南钰厌恶江月，她想也值了。
江娜添油加醋地将她装作失忆的事情说成阴谋论，简而言之就是她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报复他，所以最好还是趁现在就跟她离婚。
即便她说得生动，顾南钰依旧无动于衷，他的手肘搁在桌沿，伸手接住江娜递过来的文件。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不然他还想要什么？
江娜眨了眨眼，还不懂他的心思，他却没有耐心再陪她耗下去了，直截了当地告诉她真实想法。
“我倒宁愿这是真的，可惜事与愿违。”
“我有事先回公司了，你在家里好好休养。”
顾南钰知道她肚子里其实没有孩子，但还是这样说着，起身沿着过道离开，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对她明显就是一点留恋都没了。
留下江娜气得跺脚，却没有办法追上去跟顾南钰对质。
“江月这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他如此迷恋？”
她说着，猛灌白开水。
而顾南钰早已走远，他回公司就跟合作方在会议厅见了面，动作迅速地将合作的事宜都谈妥，会议只经历半个小时就结束。
转眼间就到了正午时分，王特助敲响办公室的门，顾南钰从一堆令人头疼的文件中抬起头来，“进来。”
门被推开，一看到王特助捧着一束白色玫瑰站在他面前，他就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江月果断地拒绝了道歉。
盯着那一束玫瑰好一会儿，顾南钰才缓缓开口，“备车，我要去江氏房地产一趟。”
他不会放手，无论如何都不会。
挂断电话后，江月坐在办公桌前，冷风从窗口灌了进来，不知是谁开了窗又没有及时关上。
为了逃避，她又再一次对顾南钰撒了谎，说他昨晚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
“月月，我爱你。”
昨晚在电话里他是这么说的，让她顿时心跳就慢了半拍。
差点抑制不住涌上心头的感情，在脱口而出之前，她就立即打住，选择沉默，一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均匀的气息，顾南钰显然已经睡着了。
现在他再打电话过来，她依旧选择隐瞒事实，并且往后都会是这样。
愣神之际，宋子琛已经站在门口，然而江月侧身对着他，竟然还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直到他按捺不住，主动敲了敲门。
“在想些什么呢？”
“啊？”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发现是宋子琛，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也没什么，只是在想我到底忘记什么罢了。”
一提起这件事，他比她还要紧张，精致面容闪过一丝迟疑，但转瞬即逝，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想太多了。”
若真能做到这样，那自然是好。
淡淡地应了一声，江月起身跟上他的脚步，左拐，沿着走廊往下走，他一直在前头走着，若是发现她慢了，就会立即停下脚步，等她过来。
不知为何，自从江月失忆之后，宋子琛跟她的关系在一夜之间突飞猛进，以至于现在一起出去吃午饭已经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在她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靠窗的位子坐下，宋子琛还有点担心。
“坐在这么透明的位置好吗？万一被媒体拍到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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