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来自大理国
“小强，陈府真是阔气。”小强也是胡记的伙计，今日一大早便被老板安排，陪着龙淼淼送货。小强不屑地瞧了瞧龙淼淼。果然是未见过世面的丑姑娘。
“陈老爷是府尹大人，衡州城的父母官，怎么可能不阔气？不过，我小强走南闯北十几年，见过的豪门府邸不说上千，也有八百，比陈府不知阔气多少。”
走南闯北？！龙淼淼笑出声来，“你一个小伙计，还走南闯北？外出旅游不花钱？”
“你懂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小强昂首回答。
“没想到你还挺有抱负。”龙淼淼夸奖道。
“那是当然，我娘从小就告诉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小强说完，上前敲门。
朱漆色大门，巴掌大的铜环在照样下闪闪发光，左右两侧蹲着石狮，模样甚是滑稽。和别处不同，这两尊石狮胖得一塌糊涂，脖子上、腰部满是赘肉。“小强，你看这两尊石狮，太可爱了，胖得像两只猪。”
小强脸色顿变，慌乱中，捂住龙淼淼的嘴，“这种话你也敢说？”
别看小强人不大，手掌还真大。“把手拿开。”虽然她是丑女，但到底是女孩，怎能光天化日下和他人有肌肤之亲。小强这才反应过来，脸一红，瞬间将手拿开。
“小龙，以后在陈夫人面前，不要提猪，更不要鄙视猪。”小强开口。
“为何？”
“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大门“吱嘎——”一声开了，守门的仆人询问两句后，忙去禀报。昨日夫人就吩咐过他，一旦胡记的人前来，立即前去通传，半点不得延误。
“小龙，你终于来了。”陈夫人摇着肥胖的身躯，亲自前来接客，惊得一众仆人掉了下巴。夫人平时在府里吆三喝四，对待客人得看心情，今日竟一反常态，对一个丑丫头如此热情。
“夫人，你准备好了吗？”面对这位胖乎乎的妇人，龙淼淼感到特别轻松。
陈夫人眉开眼笑，“早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出发。”说完，看了看跟在龙淼淼身后的小强，有些不满，“你就不用去了。”
小强立即表达强烈的不满，“陈夫人，小龙是胡记的新人，老板担心她照顾不周，特地安排我过来。要是不去，老板饶不了我。”
这小伙子长得还挺帅气，但对帅气的人，陈夫人有自己坚定不移的原则，“不行。”
“小强，别担心，没事的。”龙淼淼赶紧劝说。小强无奈，只得离开。
“小龙，你看那位夫人，长得一脸狐媚相，那一身衣衫透着俗气。”“小龙，你别自卑，你看我，长相不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嫁个好人家。”“女人呢，除了相貌外，还要温柔贤淑，就像我。”……
一路上，陈夫人喋喋不休，龙淼淼总算领略到了什么叫“温柔贤淑”。
“到了。”陈夫人带着她停在裁缝铺前。“别看这家裁缝铺小，老板手艺可好了，陈府所有的衣衫都是他做的，我们老爷喜欢得不得了。”
有这么好？龙淼淼刚踏入这家裁缝铺，就被满墙挂着的成衣吸引。这些衣衫无论色彩搭配，还是款式设计，都十分独特，每一件都有其独特之处，绝不重复。
老板年约五十多岁，正埋头苦干。
“廖老板，我新得了一批布料，‘落玉坊’的新品，你看裁剪成怎样的款式为好？”陈夫人走到老板身边，态度随和，像极了邻家大婶。
廖老板头也不抬，沉浸在工作中。过了好几分钟，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陈夫人带去的绣品，露出不屑一顾地神情，“‘落玉坊’的绣品又如何？不过是俗物罢了！”
“廖老板，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看，这匹绣品上的牡丹富贵图绣得多好，花瓣粉嫩叶片碧绿，还有几只蝴蝶翻飞。还有这匹宝石蓝云锦，柔软顺滑犹如凝脂一般。”陈夫人手舞足蹈地介绍起来。女人对于漂亮的绣品，总是爱不释手。
廖老板摇了摇头，露出一张苦瓜脸，“也只有你们东朝人才把‘落玉坊’的绣品当宝贝。”
“廖老板，难道你见过比‘落玉坊’更好的绣品？”这廖老板看来不是东朝人。
廖老板抬眼看到一张丑脸，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姑娘长成这样，真是蛮可怜的，“那是当然。我们大理国的姑娘，不仅能歌善舞，还是刺绣高手。”
“大理？是不是云南那边？我以前去过。”龙淼淼一激动，双手紧紧抓住廖老板的袖子。
廖老板想，这姑娘不仅丑，还如此不懂矜持，将来怎么嫁得出去，“云南是什么地方？大理国就是大理国。”
陈夫人一把扯过龙淼淼，一脸歉意，悄声在她耳边说道，“小龙啊，廖老板神智不太清醒，老说自己是大理国的人，可大理国都覆灭了好几百年，哪里找得到。他从小就在衡州城长大，父亲是裁缝，后来子承父业，也当起了裁缝。”
“小时候他发了高烧，烧坏了脑子，醒来后就自称大理国人。街坊邻居都知道。”
“可他看起来很正常。”廖老板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与常人无异，怎么可能脑袋有问题。神志不清的人，她见过好几个，都是双眼呆滞无神，可这廖老板双眼清明。
尽管陈夫人尽量压低嗓音，但龙淼淼依旧觉得廖老板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他半夜会放声高歌，扰得邻居不得安宁，每个月十五他会换上古怪的衣衫跳古怪的舞，好生怪异。”
“原来如此。”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间歇性精神病人。
“陈夫人，绣品放我这儿，二十天后来领，每套衣衫一百文。”
廖老板不耐烦地开口。女人就是聒噪，到了铺子里就没消停过，一直在那里说悄悄话，还不让他听见！
“廖老板，这次我的衣衫按照小龙设计的款式裁剪。”陈夫人开口。
“她？”廖老板瘪了瘪嘴，发出一声冷笑，“她能设计出什么好款式？陈夫人既然怀疑廖某的手艺，何必将这些绣品抱来。你还是拿回去吧！”
龙淼淼赶紧恭维起廖老板，她只会设计，根本不会裁剪，“廖老板，您别生气。小龙不过是突发奇想，想到几个款式罢了，哪赶得上你的手艺。陈夫人的意思是，你这店里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伙计，肯定忙不过来，让我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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