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落玉一出绣品尽输
“他说得没错，冯家确实广募江湖高手，冲上伏虎寨，不过一无所获罢了。”朱十三跟在身后，低声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龙淼淼问。
“昨天。”冯家老太太果然厉害，短短一夜间竟募集到三十多位武林高手，第二天径直冲上伏虎寨，和土匪们一番恶斗，双方均有伤亡。老太太千算万算，哪里算到龙家三口已不在山上。
“冯家这是演的哪一出？一面写信解除婚约，一面又募集高手上山解救。”龙淼淼越想越糊涂。“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咱们办正事要紧。”朱十三提醒。
衡州城热闹依旧，繁华依旧。
“这便是衡州城最大的绣房？”站在“落玉坊”前，两人停住了脚步。朱漆色大门紧闭，门前站着数百位客商，他们操着不同地方的口音，焦急地等待着，盼望着。龙淼淼点头算是回应，龙家娘子曾描述过“落玉坊”的位置，是此处无疑。
“你们也是来抢新品的？”旁边一人上前搭话。这人约莫三十岁年纪，圆头圆脑，满脸堆笑。
“新品？”难道今日便是“落玉坊”新品开售的日子？！
“你们不知道？“这人甚是健谈，“你们也是外地的吧？我来自万和州，刚入行不久，在朋友的推荐下，这才知晓‘落玉坊’的绣品美誉遍天下，九成以上客商销售的绣品来自‘落玉坊’。只要抢到‘落玉坊’的货，保证三年发家，五年暴富。”
“这么厉害？”龙淼淼双目圆睁，“‘落玉坊’的绣品如此畅销？”
“那是当然。不和你们说了，抢购时间快到了，我要准备冲进去了。”
再回头，那人已冲至队伍最前方，双手紧贴在大门上，远远看去像是一只趴在门上的大青蛙。
“各位客商请进。”几分钟后，“落玉坊”打开大门，迎接各方来客。“落玉坊”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西侧是绣房，东侧是绣品展示房，北侧则是会客厅，一年一度的新品抢购会便在这里进行。
会客厅极大，可容数百人聚会。龙淼淼数了数，此次共有一百二十二位客商参加，左右两侧分别落座。正前方摆放着一把红木椅，无人就座，木椅旁站着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
“各位客商请喝茶，老板随后就到。”那女子开口，绝口不提老板何时出现。
半个时辰后，这位神秘的老板依旧没有出现，有人按耐不住了，“敢问姑娘，许老板何时现身？”许老板脾气古怪，这事众所周知，但从来不曾猖狂至此。往年，许老板也会迟到，但时间并不长，少则几分钟，多则半柱香时间，今日过了半个时辰，依旧不见踪影。
“姑娘，要不你帮忙催一催许大老板，我们远道而来，抢购完后还得赶回去。我来自罗州，离此地有半个月行程，这一来一回得一个月呢。”
“我来自北方，来回得两个月。”
……
安静的会客厅变得热闹起来，有人抱怨，有人诉苦，也有人交流起生意经来。那待客的姑娘像没听见一般，定定地站在红木椅旁，双眼注视着前方，十分淡定。换了别家的丫鬟，怕是早已惊慌不已。龙淼淼暗叹，“落玉坊”果真不简单，就连一位丫鬟也如此沉得住气。
一个时辰过去了，许老板依旧没有出现。“再不来，我就不等了。“有急脾气的早已等不下去，带着随从起身准备走出“落玉坊”。前脚尚未踏出会客厅大门，便听见身后一道女声传来，“这位客商要是等不及便走吧！”
回头看去，红木椅上已坐着一位粉衣少女。这少女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粉面含春，眉如新月，唇如樱桃，俏丽得紧。但那双丹凤眼盯得人心里一阵发紧。纵横商界多年，大家从来不曾见到如此犀利的眼神。
“这位是？”众人也发现了粉衣少女。东朝男尊女卑，未出阁的少女不得轻易抛头露面，出行必备面纱，这少女不仅毫无忌讳，还坐在了红木椅上，摆出一副谈生意的姿态，客商们惊诧不已。
“家父身体抱恙，今年的新品抢购由我主持。”少女横扫一周，淡然开口。声音不大，气势十足。
“原来是许大小姐，刚才多有得罪。”门口那人赶紧回到座位上。
“无妨。来人，展示今年的新品。新品共十个花色，每个花色一千件。”许大小姐盈盈开口。
“我就不信，这‘落玉坊’的新品比得过银狐帮。”龙淼淼小声嘀咕道。事实确实如此，从展示的新品看，“落玉坊”的绣品花色也算精致，针法缜密娴熟，但少了几分灵气。真不明白，那些客商为何趋之若鹜。
“怎么样？”许大小姐问道，语气里满是自豪。“落玉坊”的绣品，何时让客商失望过？
“花色别出心裁，上上之品。”“‘落玉坊’的绣品便是销量保障。”“许大小姐，这个花色我全要了。”“不行，你全要了，我怎么办？我们一人一半。”……
许大小姐很满意现场的情况，眉眼含笑，“各位客商喜欢就好。‘落玉坊’创办以来，承蒙各位厚爱，家父的意思，今年的价格比去年低一成，回报各位。”
“好——”现场叫好声一片。
“我还以为‘落玉坊’的绣品当真超群脱俗，今日一见，不过如此而已，真是徒有虚名。”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朱十三伸出手去想拉住身旁的人，但已经来不及了。此刻，她站在会客厅中央，抚摸着其中一款新品，满眼不屑。
许大小姐脸色微变，“这位公子何出此言？‘落玉坊’精益求精，每年的绣品均别出心裁，东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吗？”龙淼淼反问，“龙某虽然见识浅薄，但也见过比这些绣品精致数倍的绣品。”说完挑衅地看了看木椅上的许大小姐，这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倒有几分魄力。
许大小姐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东朝还有比‘落玉坊’更好的绣品？这位公子，莫不是信口雌黄？行业有句话叫‘落玉一出，绣品尽输。’公子可知其意？”
落玉一出，绣品尽输！龙淼淼差点笑出声来，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许大小姐可是半点不脸红。“是吗？今日我倒要比一比，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天下无敌的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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