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稷下学院
李白到达稷下学院的时候，恰逢一年一度的归虚梦演正如火如荼的筹备着。每次到这个时候，稷下学院总是会吸引一大批大陆各地的游客前来观摩，因此剑仙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多少波澜。
他怀揣着核心上的奇怪符号找到夫子，在听完他简短的陈述后，夫子面色凝重的叹了口气。
“唉，当初我就不赞成瑶丫头离开稷下，无奈女帝不同意。姜子牙那个家伙我太了解了，即使被封印，也不可能安分。”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白头一次觉得清瑶身上有那么多秘密，这些秘密让他有种隐隐的不安感，他迫切的想要了解更多。
夫子捋了捋花白的长胡子，眯眼道：“我只知道瑶丫头是那个家伙从极北之地带回来的，那里……”
夫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他望向回廊外的万顷云海，眼神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那里是诸神降临之地，也是诸神陨灭之地。”
……
夫子有个不常和人提及的身份——他曾和姜子牙一样是神职者。作为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夫子常常感叹可以倾谈的人太少，而自从和姜子牙因为意见不合分道扬镳之后，他就彻底了成为了“孤独”的老人。
而关于清瑶，他也确实知道的不多。毕竟他俩虽同为神职者，但姜子牙却是创世神的心腹，因此有很多秘密是姜子牙知道而他却不知道的。
所以当庄周当年把奄奄一息的清瑶带回稷下时，夫子是略感惊讶的，可他问起缘由时，庄周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多言，他们都知道这个小姑娘的重要性，却不知道姜子牙要利用这个小姑娘做些什么，安全起见，夫子曾向女帝提出将清瑶留养在稷下，毕竟姜子牙就被封印在长安感业寺，实在是个危险因素，相比较起来稷下要安全的多，可是女帝思虑再三还是拒绝了。对此夫子也表示理解，毕竟稷下在玄雍境内，大唐和玄雍是不同的国度，女帝想把清瑶“掌控”在自己手里也情有可原。
夫子的思绪一下子飘的很远，而李白也很耐心的没有出声，直到夫子终于回过神来，尴尬的轻咳一声道：“解读铭文上的信息需要点时间，这几天你就在稷下转转，正好观摩一下归虚梦演。不过……夫子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又补充了句，“不过你最好不要太过高调，因为咱们武道学院里可是不少你的狂热粉丝啊，呵呵……”
李白虽然平日里行为张狂，但是现下他却实在没什么心情。从松风回廊出来，手里捏着夫子塞给他的《稷下学院游览路线图》，本想先去通天塔看看，可是却被广场那边的喧闹声吸引了注意。
“稷下学院第一天才学子！王者大陆除了李白之外最厉害的剑客！稷下星之队队长——东方曜，招募队友啦！加入星之队，和最耀眼的队长一起，勇夺归虚梦演的第一吧！！！”
即使隔着老远，李白还是从嘈杂的人群声中捕捉到了这一串吆喝。略显稚嫩的少年音喊着不加掩饰的张狂，还捎带上了自己，这倒勾起了李白的好奇，于是他临时改变了路线，朝熙攘的广场走去。
此时已经临近比赛，广场上大多是稷下各部的学生在招募队友。李白藏伏在广场边那棵大松树上，能把整个广场的情形一览无遗。
很快他就锁定了那个聒噪的少年，个子不太高，英气十足的五官尤带着点稚气，那张脸上始终保持着活力满满的表情，即使在一众年轻气盛的学生中间也夸张到耀眼。李白只见他嚷嚷着“要不要加入星之队”以及“勇夺第一”之类的口号在广场上上蹿下跳，深蓝色的披风随着他的动作大幅度摆动，绣在角落的金色的星斗图案若隐若现。不过似乎除了他自己，没人对他口中的所谓“星之队”感兴趣。
李白看了一会，发现那个小子好像除了会夸夸其谈之外并没有展露出什么真才实学，不过他运气倒是不差，凭借着自身的迷之自信，还真让他莫名其妙的“招募”到了四个队友，不过……
一个安装着八条机械臂的古怪大叔，一个架着机关火炮的暴躁小子，一个被讨债的追了半个广场的少女，还有一个安装了一对机械翅膀和机械腿的小孩……李白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拼凑起来的队伍不太靠谱，不过稷下学子倒是个个性格鲜明，这份独属于年轻人的热情活力不知不觉的感染了他，李白微微出神——他这些年好像一直在大陆上潦倒奔波，故国故友皆失，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真正感到快意了，而且现在，就连清瑶也没能保护住……
……
“树上的可是剑仙大人？”
一声温和的问询从树下传来。李白朝下望去，只见大树粗壮躯干的阴影下立着一个人，由于距离较远，李白只看见那人蓝色的头发和衣服，正仰头看着他。
思绪突然被打断让他有些不快，于是他摸出腰间的葫芦灌了一口酒方懒洋洋的答到：“你认得我？”
他理所当然的觉得对方应该也是自己的粉丝，可是那人下一句话却让他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在下诸葛亮，方才从夫子那听说了长安城发生的事，希望剑仙大人能告诉我更多细节。”
诸葛亮……
李白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上元夜，飞空船舶之上，清瑶满眼倾慕的诉说过和这个人有关的过往，“青梅竹马”这四个字猝不及防的窜进脑海，李白突然有点不爽。
纵身跃下树来，李白看了眼面前芝兰玉树般的青年，柔软的蓝色短发，手执一把机关扇，面容清隽秀逸——又是一副能让长安少女为之痴狂的面孔。
“我为何要告诉你？”
诸葛亮微微一愣。虽然李白把不爽的情绪压制住了，可诸葛亮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耐。
他好像和这位剑仙素昧平生，未有嫌隙吧……
“我并非想窥探大唐机密，只是此次受夫子委托协助破解铭文。”
诸葛亮平心静气的解释。“而且，夫子告诉我瑶儿失踪前一直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希望你能详细告诉我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
“……瑶儿？”李白听到诸葛亮如此亲昵的称呼，心里的不爽又拔高了一个档次。
“哦，就是清瑶。从前在稷下的时候这么叫着习惯了。”诸葛亮看见李白微变的神色仿佛明白了什么，于是他又浅笑着解释道：“在稷下没有皇亲国戚，瑶儿在稷下养病的那些日子，我们都是如此称呼她的，就连玄雍君主，我们也是直呼其名。”
李白一时没有答话。诸葛亮的话让他产生了一种挫败感，很显然，诸葛亮与清瑶的情分是远远超出自己的，他们从小就相识了，对她的了解自然也比自己多得多，就这一点来说，他居然对诸葛亮生出了些许羡慕。
“……你知道七窍玲珑心吗？”
李白犹豫了一会才如是问道。因为临行前女帝曾告诉他，清瑶体内藏着上古神明的至宝，但无论是女帝还是狄仁杰，都只知道七窍玲珑心的名目，对其来历却一无所知。
诸葛亮闻言略感惊讶的挑了挑眉，随后意味深长的看向李白。
“女帝连这件事都告诉你了，看来对你颇为信任，毕竟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
“这么说你是知道的。”
“嗯。”
诸葛亮抬手指向远方山麓上的一座高塔。
“你看，那是通天塔，目前已知大陆上最高的建筑，而它的前身，是摘星楼。”
“摘星楼？古朝歌城的摘星楼？”
“没错，就是纣王为妖姬妲己所建的高楼。而妲己，则是姜子牙为了覆灭朝歌而制造的人造人。”
“这和七窍玲珑心有什么关系？”
诸葛亮停顿了一会，流露出一丝怅然的神色。
“人造人，是体会不到感情的。而七窍玲珑心，是世界上唯一一种，让人造人拥有感情的东西。”
诸葛亮话音不重，却像一记重雷狠狠灌入李白耳中，他的心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攫住。他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诸葛亮，想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很可惜没有。
“你是说——”李白因为心中那个可怕的想法攥紧了手掌，“清瑶她是……人造人？”
“与其说是人造，我觉得神造更为贴切。”诸葛亮将李白的震惊悉数收入眼底。
“这是我从朝歌遗迹挖掘出的记录中推断出来的，这件事，除了三贤者，我，大唐女帝，狄仁杰知道之外，李白，你是第七个，就连瑶儿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李白一时间无法接受。他回想着清瑶的一颦一笑，明明是那么生动，和普通的女孩子别无二致，可是现在告诉他她是人造人。
诸葛亮仿佛看穿了李白内心的想法，继而问道，“你不能接受吗？”
李白皱眉，他承认现在心绪很乱。
“在王者大陆上本来就有很多难以理解的事物存在。魔种也好，魔种混血也好，人造人也好，就连我们自身，也许都是创世神的造物罢了。”
李白无言。他在千窟城遗址中看到的图卷上，的确记载着创世神驾驶“方舟”降临王者大陆的事迹。而他三入长安，也正是为了探寻时光回溯之法去挽救云中漠地。所以他觉得诸葛亮的话是可信的，清瑶可能真的和他们不一样，只是这份特殊并非好事，她的特殊已经给她带来灾难了。
“瑶儿给我的信中提到一个叫明世隐的人。”诸葛亮脸上有着同样的担忧。“你从长安来，应该知道这个人吧？”
“狄仁杰和我提过，掠夺方舟核心的计划是他一手策划的。”
李白突然又想到了那个异乡青年的话，他和明世隐是同党，而且还信誓旦旦的劝他加入创世神的阵营。
“创世神如果真的复苏了，那他想做什么？”
诸葛亮轻摇机关羽扇，而后缓缓摊开右掌，在他掌心上方出现出一把蓝色的钥匙。
“这是？！”李白觉得钥匙顶端刻着的图案有些眼熟，似乎是方舟核心上十二个图案中的其中一个。
“这是我从东风祭坛中找到的。如你所见，方舟核心上刻着十二个图案，应该代表着大陆上的十二奇迹。如我所料不错，每一个奇迹中都藏着一把钥匙，只是十二奇迹在哪，这些钥匙有什么作用，我却无从得知，不过我猜想，创世神肯定需要这些钥匙。”
话题一下子又陷入了僵局，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他们一齐望向人声鼎沸的广场，那里依旧热闹非凡，只是两人心里都清楚，大陆上的和平也许马上就要被打破了。
最终还是诸葛亮打破了这份沉寂。
“现在担忧再多也无用，只有等破解铭文之后才能知道下一步做什么。这几天你就呆在稷下吧，或许过几日——”诸葛亮看向李白，绽出一个无奈的浅笑。
“就再没有这般清闲的日子了，剑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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