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刺杀
色渐明,太阳从云层中悄悄探出一个头,娇艳欲滴的槐桔花上还凝着透明的露珠,望着渐渐远去地一辆辆马车,旬国众官员终于松了一口气,明国和西临的使团终于离开了。
贺折坐在马车顶上看着两旁郁郁苍苍、神秘幽静的森林,使团的车队正在此休息,打算躲过炎热的午后再走,这里已经是明国境内了,如果他是西临人,那么这里就是暗杀范风仰最后的机会,他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四周。
“贺折阁下!”
年少娇艳的公主走来,递给了贺折一碟栗蕊酥,“贺折阁下,这是我们西临最好吃的点心,你尝尝。
“谢过公主殿下。”贺折接过点心,并没有将其放进嘴里。
瀛千毓见状有些不开心,朱唇微微翘起,问道:“贺折阁下,你怎么不尝尝?”
贺折毫不犹豫地就把林岳给卖了,“公主殿下,您有所不知,以前在学院时岳林最爱吃的就是栗蕊做的点心的,我今天要是吃了独食,肯定要被说不够兄弟的。”
瀛千毓几乎立刻就信了,“真的吗,那他一定也喜欢吃栗蕊酥。”
贺折毫无愧疚,回答得十分笃定:“当然是真的,我了解他。”
瀛千毓立马就抛下贺折,去给林岳送栗蕊酥去了。
贺折继续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四周,突然,森林里冒出浓浓的烟尘,空气里也弥漫起一股林木燃烧的味道,随之而来的是高高窜起的火焰。
“山火!是山火!”
“保护太子殿下!”
“起山火了!”
眼看着山火就要蔓延过来,贺折以掌为剑,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将近处的林木尽数砍断。“将这些断木拖走!”
贺折说完,便朝着太子周纪的马车走去,“太子殿下,您没事儿吧。”
听见贺折的声音,一只手从里面探出,微微掀起玉帘,正是侍从打扮的范风仰。
“范学士,待在这里,千万不要出来。”贺折低声嘱咐他,“恐怕这场山火是冲着你来的,他们……”
话未说完,贺折就发现范风仰神色不对,他直愣愣地盯着虚空,神色痴迷。
贺折感到不妙,“范学士,你这是怎么了?”
范风仰猛然回神,我没事,我只是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情。”而下一刻,他的身上就突然泛起道道阵光,贺折连忙上前拉住他,随即天旋地转,两人消失在原处。
这是传送阵,贺折思忖着,在落地瞬间,他猛然扶住范风仰,往旁边纵身一跃,躲过急射而来的飞刀,又凌空跃上树干,几番起落,带着范风仰往密林远处掠去。
不料,范风仰突然挣扎起来,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吼,贺折急忙跃下树,在一个稍稍隐蔽的小树丛里将他放下,“范学士,你怎么样?”
范风仰疼得直冒冷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捂着胸口,表情狰狞。
贺折撕开他的衣服,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道正在范风仰胸膛上流转的阵法。
这个是什么时候被刻到范风仰身上的?
来不及思考,凌厉的剑气朝着两人倾泻而来,贺折全身力量涌出,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他凝神感受着剑气扫来的方向,突然冲天而起,闪电般挥出数掌,暴烈的力量奔涌而出,匿在林间的武者纷纷跃起躲避,贺折等的就是这一刻,脖子上挂着的小剑飞起,顷刻间化出数百道剑影向其斩去。
凝重的血腥味儿被风传送过来,贺折寒眸暗沉,表情愈加凝重,他知道对方的阵师还藏在密林的某处。
贺折冷哼一声,将全身力量汇聚到脚上,而后往地上狠狠一踏,霎时,地动山摇。
小心藏匿在林间的阵师猝不及防,狼狈地从藏身之处跌出,他急忙爬起。
却不料,剑啸声起,森森剑气已朝着他直直劈来,还好衣物上的守护阵法亮起,为他挡下一击,可下一瞬,一道寒光带着恐怖的气息飞掠而来,正是贺折的承影,那把挂在贺折脖子上的小刀。
承影穿心而出,血珠顺着剑身缓缓滴落。
贺折收回承影,将它变为一把长剑拿在手中,转身带着范风仰朝着远处浓烟滚滚的方向跃去。
碰!
贺折毫无预兆地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他被反冲力带的急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可范风仰却直接哇的吐了一口血,胸膛上的阵光泛起,无形的墙也随之浮出。
贺折发现方圆百米都被笼罩着这样的墙,他和范风仰就像两只被关在透明罩子里的小虫。
“知道这是什么阵法吗?贺折阁下。”一个红色的影子出现在阵外,这是一位举着伞,容貌秀丽精致的女子,一身红衣犹如烈日下的火焰,配着身后的浩瀚林海,犹如一位画中走出来的精灵。
贺折给范风仰喂了一口药,然后回答道:“我知道这是什么阵法,留风阵。”
“那么,”那女子美目流转,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贺折阁下应该也知道该怎么破阵吧。”
贺折脸色瞬变,眼含杀气,“西临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他当然知道怎么破留风阵,只要找到阵核将其打碎就行,可现在的问题是,范风仰就是那个阵核。
“这个贺折阁下就不需要知道了。”红衣女子微微一笑,然后素手一旋,一个阵纹随之浮起,“看来阁下并不想出来,那么就让我来帮你一把。”
贺折警惕起来,一缕烟尘拂过贺折的脸庞,他心里一惊,只见周围的树突然自燃起来,那火像是有生命一般,嚣张至极地挥舞着触角,迅速将此地化为一片火海。
贺折揽起范风仰跳向远处,再挥动手中的承影,将四周的树木、干草全部斩断,最后将其全部踢进火海。
可火海离他们实在是太近了,源源不断地高温炙烤着他们,更棘手的是随之而来的浓浓黑烟。这一方世界被透明的墙禁锢着,黑烟无法散出,很快就弥漫得到处都是。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范风仰本来就受了阵法的侵蚀,又被浓烟一呛,顿时咳得昏天黑地,嗓子像拉风箱一样响着,嘴角还不断地向外渗着血。
再这样下去,范风仰必死无疑。
贺折在范风仰身旁坐下,属于高阶武者的本源力量流出,很快就将周围的浓烟隔离在外,随后,那股磅礴的力量以贺折为中心,像潮水般朝着四方阵阵涌去,所过之处,火焰尽灭。
汗水一颗接着一颗地从贺折脸上滴落,使用如此多的本源力量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
“真不愧是明国利刃啊,本源力量可真强啊!”阵外的红衣女子感叹道,“可惜了,今天你要保护的人必须要死。”
那女子话未说完,手指就开始飞速结印,一个紧挨着透明墙的大阵缓缓出现。
贺折感觉到了与之而来的特殊气流涌动,那个大阵居然在抽取空气,那女人想活活闷死范风仰。
红衣女子见阵法完成,便打算抽身离开,那个吸取空气的阵法可能会杀死范风仰,却绝对杀不死身为高阶武者的贺折,若留在这里,待到范风仰死去,贺折绝对会在留风阵破裂的瞬间攻击她。
“站住。”贺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离开范风仰,走向红衣女子,气势逼人,“立刻把阵法打开。”
女子被贺折的话惊到了一瞬,“贺折阁下似乎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没搞清楚状况的是你,”贺折将承影拿在手中,摆出一个攻击的姿势,“你说我这一剑可不可以破掉这面墙?”
“阁下要是这么做的话,那位大学士可是会死的。”
贺折表情冷漠,似乎是并不在意她说的话,“可不这么做的话,他也会死,可区别是,你会陪着他一起死。你是阵师的话,你应该知道五年前我是怎么击杀那些大阵师的吧。”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红衣女子声音有些发抖,她不自觉地握住自己的腰带。
“信不信随你”贺折抚了一下剑身,“只是你如果再不把你的手放下的话,我保证,下一瞬,它就会和这个阵法一起被砍断。”
“你!”女子愤愤地放下握住腰带的手,腰带的宝石上面刻着一个强大的护阵。“你以为我放过了你们,他们就会放过我了吗?而且你出来了,你会放过我吗?”
“可跟你一起来的人都死了,发生了什么不都由你说了算?而且阵师少,像你这么强的阵师更少,他们舍不得就这样杀了你。至于我,我保证,如果你解除阵法,我会放过你的。”
贺折内心十分担忧范风仰的伤势,他催促道:“当然,信不信由你,我数三下,如果你再不打开留风阵,你就去给他陪葬吧。”贺折说完,就将剩余的力量全部涌至剑身,恐怖的气息嘶嘶作响,将空气都硬生生扭曲了几分,“一、二……”
眼看着就要数到三,那女子惊恐地喊道:“你快停下,我打开!我打开!”
贺折停止数数,却没有散去涌起的力量。
红衣女子见状,识趣地开始解除阵法。
见透明的墙开始大片大片地消散,贺折立刻走向范风仰,查看他胸口的阵法。
见贺折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红衣女子连忙捏住腰带上的宝石,就要悄悄离开,却不料,脖子一寒。
她紧紧地盯着浮在半空正在散发寒气的承影,“贺折!你不是说要放过我吗?”
“我会放过你,在你回答我一个疑问之后”贺折回头看向她,指了指范风仰,“你们是怎么把阵纹刻到他身上的?”
“怎么刻上去的?还不是因为你们的太子殿下身边有内应。”
“内应是谁?”
“你先把剑收回去。”
“说!”贺折不但没有让步,反而控制着承影更加贴紧对方的脖颈。
“是那个内……”红衣女子话未说完,就被从密林里跃出的一行人打断了。
“我听到了什么,红伊,你是打算背叛我们?”一个拿着两把短剑的青衣女子语带嘲讽地问道。
红伊柳眉倒竖,语气有些不稳,“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如果我们不来这里,谁会想到平日忠心耿耿的红伊会选择背叛我们。你知道背叛我们的下场是什么吗?”
沉沙是百川大陆上最负盛名的杀手组织,据点遍布各地,除了在西临和明国境内会选择收敛之外,他们称得上是肆意妄为,连各国皇亲国戚都敢刺杀。沉沙对待自己的杀手宽厚无比,却也有一条不可逾越的底线,那就是背叛。面对背叛者,沉沙一向是不死不休。
红伊见背叛之事被撞破,内心如坠冰窖,如今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与贺折联手,可贺折刚才已经消耗了不少力量,她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别废话了,动手吧!”领头的武者抽出自己的重剑。
贺折经历过数次围攻,却没有哪次像这样憋屈和狼狈,那些杀手见一时杀不死贺折,就一股脑地袭向躺在地上的范风仰。
贺折不顾力量的不足,更加快速地出招,剑气横扫,逼得杀手不得不急速退开。
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还要保护一个已经受伤的大学士。
更雪上加霜地是,地上的断木山石突然飘起,朝着贺折铺天盖地地砸来,可贺折不能退,因为他身后就是范风仰。
砰!
砰!
木屑纷飞,石子四溅。
然而,一抹寒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逼近,眼看着就要刺入范风仰的胸膛,贺折不顾袭来的山石,转身将范风仰推到一旁,而自己却被山石砸的飞了出去。
劲风袭来,贺折猛地向着范风仰一滚。
啪!啪!啪!
数枚铁菱几乎是擦着贺折的身体划过,其上附着的可怖力量在贺折的身体上划出道道血痕。
“贺折,你快走吧!不要再管我了。”范风仰说道,语气急切又担忧。
贺折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咽下喉咙泛起的血腥之气,继续将其牢牢地护在身后。
而另一边,红伊的状况比贺折更惨,浑身都是染血,而她身前的青衣女子身如鬼魅,来去如风,似乎是在故意戏弄她般,挽着手中的两把短剑,在红伊身上划下无数伤痕。
“啊!”
红伊凄厉地叫了起来,她的右手手臂被一剑贯穿。
贺折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他护着范风仰不断地后退。
“想不到赫赫有名的明国利刃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这有什么?这位的头可都要被咱们砍下来了!”
“什么明国利刃,今天咱们就把这利刃给折了,哈哈哈!”
贺折冷眼看着他们,忽然笑了起来,“今天你们可能折不了,下次再来吧。”
领头人心头狂跳,正要下令杀掉他们,却见贺折从怀里摸出四颗流丸来,随后猛地掷向他们。
“快躲……”
话未说完,就被耀眼的闪光和巨大的爆炸声淹没,原本的小山坡被瞬间夷为平地。
尘灰散去,领头人捂住正在流血的伤口,看向伤痕累累的同伴,几乎目眦欲裂,“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噗!
贺折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范风仰想上前扶起他,可贺折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使用流丸是个杀敌一千自损九百的方法,更何况贺折还替范风仰挡了爆炸的冲击,若非贺折是个高阶武者,他早就流血而死了。
范风仰十分愧疚,他忧心地望着贺折,问道:“贺折阁下你怎么样,都是我连累了你!”
“没事。”贺折不顾鲜血直流,扶着树挣扎着爬起来,“快走,不能停下!”
“谁?”贺折突然看向旁边的灌木丛,厉声喝道。
一个满身是血踉踉跄跄地从灌木丛里跌出来,贺折定睛一看,这居然是红伊。
“你居然也没死。”贺折语气有些遗憾。
“是啊,我还没死。”红伊咬着牙回答道,她腰带上的宝石已经碎了,“你就不想知道你们的太子身边的内奸是谁?”
“只要明国给我提供庇护,我就告诉你们。”
“即使没有你,我们也能查出谁是奸细。”贺折并不信任她,他看向范风仰,“范学士,我们走。”
红伊连忙瘸着腿跟上他们。
可一行人还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追命似的重剑啸声。
“他追上来了!”
贺折等人此时已无力再战,只得跌跌撞撞地拼命往前逃,可万万没想到,密林尽头居然是被云雾缭绕的悬崖,他们急忙稳住身形,看向身后。
穿着黑衣的领头人从树木的阴影里缓缓走来,手中的重剑犹如腾飞的蛟龙般高高举起,涌动在其上的恐怖力量似乎能将空气都撕碎。双方无声地对峙了片刻,随后,领头人调动起重剑,朝着贺折等人猛地一挥。
“跳!”贺折大声吼道,抓起范风仰就往悬崖下跳去。
云雾之下,是一片幽静的寒潭。冰冷的潭水迎面涌来,贺折连忙忍痛托起范风仰探出水面。
呼、呼、呼……
两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贺折有些支撑不住了,他全身发冷,脑袋里天旋地转,他转头看向岸边,那里似乎有个人影,他努力地想看清楚那人的脸。
那个一脸天塌了的表情的人是槐桔?
贺折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一股力量托起。
槐桔有些崩溃地看着湖面上飘着的银莲花瓣,这几日她都守在这里,本来今晚这株银莲就可采摘了,可她哪里想得到,只不过打个盹的功夫,就有人从天而降,还刚好砸中这株即将成熟的银莲。
直到三人身上的血液迅速扩散开,将寒潭染成红色,槐桔才惊醒过来,她连忙将三人从水中救起。可他们都身受重伤,又被冰水一激,竟通通晕了过去。
“终于有人醒了?”这是贺折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你们三个都昏迷好几天了。”
贺折睁开眼,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纯净清澈的眸子里。
“还痛吗?能说话吗?”眸子的主人一边说话,一边将几根青草递到他嘴边,“吃了。这个是治伤的。”
……
从来没有吃过草的贺折有些无言。
贺折接过草,转头看向旁边的范风仰,这位大学士还昏睡着。
“你放心,他暂时死不了。”
“有水吗?”
“有的。”槐桔一挥手,就有一片叶子飘到寒潭中再捧着潭水飘到贺折面前。“喝吧。”
待贺折喝完水,正要放下叶子时,手里的几根草突然浮起来,爆出一滴滴绿色的汁水。
“把这个也喝了。”
贺折有预感这个绿汁会很难喝,可他没想到这个东西竟然又涩又苦还腥,难喝得他差点吐出来。
“这个很甜。”发现贺折喝得很辛苦,槐桔递给他几个红艳艳的果子,“我叫槐桔,你叫什么?”
“多谢。”贺折接过果子,他实在是有点饿了,“我叫贺折。”
槐桔没有再说话,只是怔怔地盯着地上的银莲花瓣,神色迷茫又萎靡。
“槐桔,银莲对你很重要吗?”
槐桔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很重要,它是完成那个阵法必不可少的材料。”
贺折被激起了兴趣,“什么阵法?”
“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我只知道那是我终其一生,倾尽所有都要完成的东西。”
贺折震惊于她语气里的坚定和决绝,虽然对此感到好奇,他也没再多问,“既然我们毁了你的银莲,那么我赔你一朵怎么样?”
“!”槐桔双眼一亮,“你有银莲?”
“那朵银莲现在在明都,我可以帮你得到它。”
“真的!”槐桔很是雀跃,“我现在就去看磷雨草的结果没有,然后我们去明都。”
贺折急忙拦住她,磷雨草现在可是在岳林那里,“其实,磷雨草在我手里,有个叫何于的人卖给我的,他也跟我说了你要磷雨草果子的事情。”
“真的?”槐桔盯着他,语气突然不善起来,“说,是不是你把他杀了,抢了他的磷雨草?”
……
你想多了,贺折哭笑不得,“当然是真的,我和他是朋友,他还说你连梨花酒都喝不了。”
……
槐桔依然盯着贺折,但她已经开始相信他说的话了。
一声嘤咛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红伊醒了过来。
贺折一把拉住槐桔,“不要过去,她不是好人。”
“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红伊一声轻笑,“可若是贺折阁下愿意庇护我,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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