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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朝会争执


朝堂之上,兴安帝端坐在最高处他可以俯视底下站着的所有人,看得清楚每个人的举止神情。

        王庆一上来便喊着:“跪。”

        朝臣们皆跪下山呼着同天子行大礼,礼毕后这场大朝会才算真的开始。

        孔濯今日也在,同他的哥哥并肩站着,穿着具服束发带冠。不穿盔甲卸了刀,看着倒像是该去旁边文臣那一列。

        孔濯不喜来这里被拘着,听着一群人说不完的言论、为一点事争执不休的话。可没办法他有受封有官位,不来就会被最前头的那一群言官弹劾,也是烦得很。

        前面先说着近来朝中发生的几件大事,一群人便来来回回的拉扯,孔濯慢慢的都不耐心听。

        就在人思索纷飞的时候突然听着熟悉的称谓。

        “陛下,臣听闻前些日子长公主持剑入了国公府伤了赵小公爷。”起先一言便像是试探,看着陛下的脸色。

        兴安帝立即沉了脸色就看着下面的人,不接这话。微微皱起眉眼,想着竟有人胆大至此,要把他的家事同国事一道摊开来谈了。

        看着陛下不说话,唱戏的人自然想好了后招,不能白白放过这样的机会。

        下面又有人向前接上现先前的话说着:“慧明长公主代表天家的脸面,公主在临平城里持剑伤人。如此不妥之事,望陛下责之教之。若陛下让此事就这般过去,百姓间就会有人相仿。届时临平成立必定大乱。”

        崔慕知晓这一群人便最会将小事化大,今日这些不过是替国公府替赵际之鸣不平罢了。

        几家姻亲,几家相辅。都是一张嘴。

        “责之教之”,这话提的便像是在责怪陛下教女无方。

        下面瞬间也没人敢接话。

        孔濯在右后方抬头看着陛下不言语,暗自握紧拳头。朝堂上的相争不似明处看着那样简单,暗流涌动着他不能冒然出头。

        很快也有其他言官出来替崔殊玥和陛下说着话的。

        “公主的事情便是陛下的家事,何至于要放置朝堂上在大朝会来争端这些。”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外加上出事那日承先阁里已有定夺,本就不该在朝堂上重提,如同儿戏一般。

        这下言官间的争执便开始了,这方又有人出来说着:“长公主之事,自无小事。如何不能来朝堂定夺?”

        很快这头就出来反驳着:“那你就是觉得承先阁里陛下会偏袒长公主,让长公主肆意妄为委屈了赵氏。”言之灼灼厉害的很。

        这话听着便是旁扯,但有时言官之间的争斗就是看谁庞扯的更为厉害。

        “臣自无此意。”右都察御使向陛下一揖又说着:“可长公主在国朝里位置特殊身份尊贵便如同皇子一般。”

        这话一出可让兴安帝瞬间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这群老狐狸哪是在说长公主持剑伤人的事情,明明就是拐弯抹角的同他说着皇嗣。

        兴安帝的子嗣多夭折,群臣便害怕着,这唯一一位的嫡长子,有一日也突发不幸得预备着,可陛下不欲过继旁人子嗣,那立长公主为帝姬,便是最稳妥的办法。

        崔姝玥十来岁之时,朝堂便起过争执。兴安帝以公主年龄还小,不知教化为由给拒了。可今日公主即将及笄,不能在这之前定下来,那他日公主家为人妻便不堪成为大邺帝姬。

        朝堂上的人,那便是人人心里门清自是知晓这话中的意思。

        也没人再出来说话,兴安帝垂眸想着可以结果了这些争锋的话。

        就在这时,静谧的朝堂上多了一道新的声音。

        孔濯在这时才站出来朝人一揖反驳先前的话着:“公主的身份便只是公主,朝中是朝中议,将非朝中之事,拿至朝中议。右都御史是否把手伸得太长。”

        孔濯也不等人回答,不顾哥哥那让他闭嘴的眼色,接着说着。

        “既然你们提着先前的事情,定然是想知晓那日发生的所有缘由。公主是拿着剑进了赵国公府,可后头发生在国公府里的事情你们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公主可是手上带伤出来的,她一小姑娘面对一家子的小厮,自是无用武之地的。若是真的想伤人有千万种办法怎么会用这样蠢的来让我们多话呢。如此之下陛下不责问赵国公府伤公主的罪责,便已是仁慈。”

        右都御史没想着孔濯这个武将会掺和进来,本想着这个人定然全程一言不发,没想到还是个嘴皮子活络的,还这么能颠倒黑白。

        朝堂上的人听着公主殿下竟然也伤着了,又听着孔濯的话,自没有心思讨论起公主罪责。

        只是有些人还不甘心的同陛下说着长公主总得要有公主仪态如何能持剑外出。

        崔慕也和着稀泥,说着会管束崔殊玥言行,但没具体表现。

        朝会上谁都没想着能为这般的事情争论这样久。陛下听着前面的话自是没有心情继续便让王庆喊着退朝。

        下了视朝便回承先阁,回来的路上崔慕便是一脸不愉,王庆自是知晓陛下恼怒,小心的端着茶盏进去,放下的极轻。

        崔慕便是越想越是气急,看着手边的茶盏就拿起来往地上一砸,瞬间瓷快随着水花四溅着,承先阁里里外外的吓得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王庆朝外面的人使着眼色,让外头的内侍,立即去长奉宫里找长公主殿下。

        内侍跑的飞快,停下来看着菡儿直喘气只说着:“陛下下朝回来,在阁里发了好大一通火。”

        菡儿得了传话知晓事情紧急立马往寝殿里跑。

        崔姝玥只听着陛下生气也不知道前后缘由就立刻出了天奉宫往承先阁里跑。

        王庆看着陛下发了好大一通火此刻在外头候着,见者长公主来了那便想是久旱逢甘雨,立马迎着人进去。

        王庆也同长公主说着大朝会的事情,崔殊玥一听着爹爹还是因着自己这些事情而气而恼也是自责。

        崔姝玥一进阁里就瞧这满地的折子和碎在一边的茶盏。看着高椅上爹爹揉着眉眼,满是心疼。

        立马上前围在兴安帝手边说着:“爹爹便都是女儿的错,今日让爹爹左右为难了。”

        崔姝玥没想到朝臣会以此来大作文章,赵国公府无官职,她也只是个公主,怎么会拿着这事情在大朝会里议论。

        兴安帝摇着头他自知道朝臣责难的并非是公主持剑伤人之事。

        “这一群人瞧着爹爹只有你弟弟一个儿子便想着要以你为帝姬养在临平城里,可爹爹只希望玥儿是公主可以毫无顾忌的活着。”

        兴安帝烦心,不是今日这件事情本身如何,是今日朝臣一而再的试探。

        他的孩儿不够长命,弄得满朝皆是惶恐。可他又不愿把玥儿拉扯进来,让好好的一女儿家,养成朝堂里需要的皇储。

        他当过太子自是知晓这一切不易,可若过继其他宗室的子嗣过来,看着平衡可那与他的颍儿之间便又会是一场争斗。

        左右是烦心的,兴安帝却不想女儿也烦,同人说着:“你放心,只要爹爹在一日玥儿便只是国朝里最尊贵的长公主。”

        崔姝玥点着头,她知晓只要爹爹在自己便做什么都可以,可她不想爹爹这样烦。

        “爹爹,女儿无事的,就算立为帝姬,他日弟弟长成,那女儿便可离开临平,只是担个名头而已。”崔殊玥本就不想嫁人,当了帝姬朝堂上就不会有人盯着她明年的婚事了。

        兴安帝却摇着头,他摸着崔殊玥的头,笑着看着人,想着明年便可及笄出阁了,他的女儿不能把一生都浪费在朝堂上。

        孔府里,孔泽看着弟弟直头疼,也不知这人今日是犯什么病了,非要在朝堂上这般直言袒护长公主殿下,有陛下在一日长公主殿下必然吃不得亏,如今他这般驳言官的面子,这群言官定然不会放过孔濯,那便像被数十双眼睛盯着,言行举止全无自由可言。

        可孔濯并不在乎这些,他不会在临平城里停留太久,述职完成后总得被朝堂派到其他地方去。

        此刻就只是想着朝堂上有这一出那长奉宫里的人很快也会知晓,这个人必然会因着此事心烦。

        回到自己殿里,翻箱倒柜的找着东西。

        海棠花他从第一日见就准备着,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崔姝玥是否依旧喜欢。

        便选个好看的盒子,把精心寻来的海棠放入,亲自出府,骑着马又将东西送至宣武门处。

        内侍捧着东西很快送至长奉宫,送交女使说着着急递给长公主的。

        女使这就拿着匣子进去,到寝殿里寻着正在习字的崔姝玥把东西递上去说着:“殿下。这是怀远将军差人送来的。”

        孔濯,崔姝玥想着这个名字好奇着对方这又是玩的哪出?将笔放置在旁打开匣子里面竟是用瓷烧的海棠,一枚枚小巧精致。最底下还压着张纸。

        崔姝玥打开来看着上面写着,“只恐夜深花睡去,顾烧高烛照红妆。”

        孔濯,崔姝玥笑着想着这个人还真是不同。

        她从前便是最喜欢海棠花的,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从何而知的,也难为他费心寻来这开不败的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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