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胡子才是灵魂

　　“招兵？我这样一看就像难民的还能打仗？”她又啃下一块脆生生的萝卜，神情波澜不惊。
　　从萝卜堆里翻找出一个品相较好的递给那个大汉，对他扬了扬眉。
　　“歇歇脚吧，聊点什么呗？”她又转头啃萝卜，看似毫不在意的问道。
　　大汉心领神会，识趣的坐下。
　　“一般，这军中是不缺女人的，只是这局面.......哎。”
　　大汉讲着讲着长叹一声，不忍再说下去。
　　“我替你说，你是来骗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女人去军中当二脚羊的，是么？”叶浅榆眼神戏谑，看起来满怀兴趣。
　　二脚羊是什么呢？
　　?是被当做食物吃掉的人。
　　不知是因为她丝毫不恐惧的态度还是别的什么，大汉愣住。
　　?“怎么了？被当做食物吃掉的人在你们这儿不叫两脚羊吗？”
　　“告诉我，一只两脚羊值多少钱？”
　　正是谈笑之间，她扼住大汉的咽喉，把他的头扣在一张木桌子上。
　　后脑勺磕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整个桌子吱吱摇晃。
　　可见她力道之大。
　　短暂的眩晕后，大汉挣扎起来。
　　“一只两脚羊，值多少钱？”为了照顾他被敲得神志不清的大脑，叶浅榆特意放满了语速，一字一顿的又问了一边。
　　“男.......男的值两吊铜钱......女的值......三吊铜钱。”
　　他被掐的几乎断气，只能断断续续的回答。
　　“女人为什么值三吊铜钱啊？女人有什么别的用处吗?”
　　她心知肚明，却刻意装作天真的问道。
　　谈话间，大汉一惊，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大。
　　“小姐放过了我吧，这钱不归我有，无论卖男卖女，钱都是给上头那位大人的，我只是个卖命的！”
　　无视他的求饶，叶浅榆接着不紧不慢的问：
　　?“那位大人？”
　　她眼波流转，思忖片刻忽然笑问：
　　?“那么你说的那位大人，他认得出你吗？”
　　?“估计.......认不出。”
　　叶浅榆的眼光有些半信半疑，暗暗握紧了扣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
　　?“认不出的！”
　　“干这事儿的人还有几百个，认不出，认不出........”
　　他感到脖子上的力道松了些许，腿一软便瘫倒在地上，力气全无，只剩一张嘴还在喘着粗气，稍稍恢复了力气，才发觉自己领口上已经不受控制的淌满了哈喇子。
　　?叶浅榆见状，准备从自己长到碍事的袖子上扯块儿布下来给他擦擦，却在袖子里头拽到了一块儿黑色的布料。
　　扯出来一看，竟是块黑色的帕子。
　　料子轻薄且光滑，即使是不太懂行的她也觉得这块料子应当不太便宜。
　　帕子上用柔软亮泽的蚕丝线绣着一簇簇团云，衬着黑底，看起来颇有质感。
　　“擦擦吧。”
　　叶浅榆爽快的把那块袖子里掏出来的方巾丢给了他。
　　看不出来老娘还是个会绣花的贤惠女子。
　　作为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她对自己的绣花水平表达了极为朴素的赞扬。
　　那朵云，嗯，绣的真像云。
　　?“擦好了就快起来。”她收回思绪，低头对仍瘫在地上的大汉道。
　　地上的人挣扎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能起来。
　　叶浅榆叹了口气，向他伸出了手。
　　?“我拉你，快起来吧。”
　　她本就没有理由针对这个人。
　　?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一个人就是一座山。
　　?若是有的选择，又有谁愿意以贩卖人命作为唯一的活计呢。
　　?她勾起嘴角讽刺的笑了笑，笑别人，也笑前世的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她随口一问。
　　?“林二。”大汉答。
　　?“好，从现在开始，我便是林二。”
　　她笑眯眯的说着，指了指林二的衣服。
　　林二：“.......”
　　?换上那套男装后，她把自己那套脏兮兮的儒裙扔给了林二。
　　林二：“........”
　　他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在只穿中衣在秋风里冻死和穿女装之间选择了女装。
　　叶浅榆从桌子上抹了把灰往自己脸上毫不留情的擦了上去。
　　她想了想，看向了林二茂盛的胡子。
　　“林二啊.......”她又笑眯眯的开口。
　　?林二：“......”
　　他没有再说什么，直接一头向着支撑着房梁的那根最粗的木头撞了过去。
　　?开什么玩笑，北鼎男子的胡子可是比命还重要！
　　叶浅榆扣了扣手指里的泥，善解人意的说道：
　　?“撞吧撞吧，等你死了我再割你胡子也是可以的。”
　　他不撞了还不行吗！
　　菜蔬店的台面上正好摆着一把剪子，旁边有一个刚剪好须的玉米，以及一把茂盛的玉米须。
　　.......
　　两人同时呆愣住了。
　　“你要不要拿走这个和你同病相怜的玉米......做个纪念？”
　　她有些贱兮兮的开口问。
　　“不用了。”
　　喀嚓一刀下去。
　　林二的脸上了无牵挂。
　　“拿去吧。”
　　眼前的那张脸肉眼可见的白净了起来，这一刻叶浅榆在注意到他的五官长得不错，若不是有胡子，他看起来就是个精致的有些女气的温润公子。
　　“其实你......”还是没有胡子好看。
　　叶浅榆默默地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带着被打击的半死不活的彭五，叶浅榆在城里绕了两圈，找到了家杂货铺。
　　她从角落里找出一团浆糊，往里头加了些水，调成有些粘稠透明的胶状，等稍稍冷却了便往脸上抹。
　　她把彭五的胡子一小撮一小撮往自己脸上贴，直到大半张脸都被盖的严严实实的。
　　她转头打量着林二，觉得自己现在比林二本人更像林二。
　　?果然胡子才是灵魂。
　　“噗。”林二看见她这幅样子，没忍住，笑了。
　　叶浅榆本来想骂回去，想想自己对他做的过分行径，便也作罢。
　　其实这小伙子还不错，至少人挺乐观的。
　　......
　　二人绕着城墙脚走，叶浅榆跟在他身后，举着一柄从菜市里顺来的匕首，堤防这个小伙子忽然变二五仔把自己出卖了。
　　?她一路问一些关于局势的问题，林二也有蓊然有序的答着。
　　这样一路说下来，林二的心情竟好了不少。
　　他思忖片刻，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忽然转头想告诉叶浅榆一些东西。
　　“姑娘，其实那些人没有被......”
　　他回头就看见叶浅榆手里的那柄匕首正对着自己的后背。
　　?.......罢了，他忽然又不太想告诉她了。
　　四目相对，叶浅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她敏锐的感知到有人的喧闹声近了，下意识的把林二往旁边一甩。
　　“到了。”林二沉声道。
　　城东向北望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上头用大理石砖垒成一座石坛，上头坐满了汉子，左右树立着赤色旌旗。
　　她心一定，扯着林二向他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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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拖了那么久才更新还真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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