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梦境
为了保护各个位面特殊人物的隐私，每次执行完任务，天道都会抹去顾清音的一部分记忆。
天道处事，一板一眼，虽抹去了部分记忆，却不会抹去技能。
所以顾清音才能对修炼一道，如此驾轻就熟。
但凡事总有bug，比如小八，天道能够抹去顾清音的部分记忆，却不会抹去小八的。
以前小八在的时候，有记不清的事儿，顾清音就问小八。
小八是个吝啬鬼，总是要顾清音予以各种好处，才肯透露一丢丢。
身为一名合格的“红颜祸水”，顾清音在数个位面，都同大人物相爱相杀过。
到底有没有付出过真感情，她想，还是有的。
人心都是肉做的，最起码，在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是一个无情的“红颜祸水”。
她虽然不记得那些人的容貌，姓名，却记得相处的点滴。
这一晚的梦境甚是离奇，顾清音梦到了一座桥。
弯弯的拱桥，一边艳阳高照，明晃晃，刺目的日光，让她不敢抬头。
另一边，有着氤氲的雾气，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隐隐传来阵阵吆喝声。
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面无表情地舀着一碗又一碗的汤。
“喝汤吗？”
那碗汤好像有种魔力，顾清音看一眼，就不由自主地端起了碗。
碗里的汤十分清澈，能够映出她的倒影。
倒影中的脸，还是她的脸，可不知为何双眼蒙着长长的纱布。
画面一转，她仿佛走进了谁的梦境又或者是回忆。
梦境中的她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不能听，活生生像是一头困兽。
她心中好恨，好恨。
她本是九重天上天赋异禀的女将神，征战无数，荣耀加身，却被小人构陷。
掌管天机的司命星君，算出天地间的怨念凝聚成灵，化身为一条永生不灭的神龙。
神龙一旦现世，便会生灵涂炭，血洗三界。
为保三界太平，天帝命女降星清音率领十万天兵天将，亲自下界，绞杀神龙。
神龙诞生之地，于忘川河畔，荆棘遍布。
顾清音赶到之时，神龙刚刚出生，宛若婴孩，皮肤白皙，大眼懵懂。
与人间婴儿，别无二致。
让她天界战神对婴儿下手，她于心不忍。
顾清音动了恻隐之心，便上报天庭，愿留在忘川河畔看守神龙。
往昔看不惯顾清音做派的各路神仙，纷纷上书，称顾清音已被神龙迷惑，不日便要背叛天帝，带着神龙一起杀回天庭。
天帝震怒，下令诛杀将清音和神龙一同诛杀。
那时顾清音以为天帝是听信了小人谗言，如今看到这倒影中的画面，才得知真相。
原来那天帝早就忌惮女将星，功高盖主，便是无罪也是有罪，有能也是无能。
天帝定下结论：女将星清音勾结神龙，预谋屠戮三界。
如此大的罪名扣下来，他们对顾清音动用了天雷劫。
几道天雷劈下来，毫无准备的顾清音几乎元神寂灭。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一心维护的一众神仙，会对她下死手。
三魂七魄丢了大半，剩下的游离在了三界之外，不日便要灰飞烟灭。
后来，她破碎的魂魄被小神龙找到。
小神龙为她修修补补，用他的龙鳞修补了她的身体，重新把残魂凝聚在一块。
虽然她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可她又活了过来。
那甚至是她活了几万年，最开心肆意的一段时光。
没有打不完的战争，只有踏踏实实的生活。
小神龙对她呵护备至，尝尝摘野果子给她吃。
又过了几百年，神龙修炼神速，化为人行。
时常拉着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写下只言片语。
就这样，他们彼此陪伴，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那年是小神龙千岁的生日，他问顾清音要什么礼物。
顾清音笑笑，她这一辈子，什么都不缺，得到过最无上的荣耀，受到万民的敬仰，也被诋毁践踏到了尘埃里。
到如今，有果子能吃饱，就已经很满足了。
况且明明就是小神龙的千岁生日，她要什么礼物呢？合该是她为小神龙准备一份礼物才对。
可小神龙很坚持，他一下下在顾清音的掌心写下神龙一族的隐秘。
原来，每一只神龙在千年诞辰的时候，会长出一根翅骨。
这根翅骨与众不同，是神龙最重要的。
他尚在幼年期的时候，是顾清音的恻隐之心救了他一命。
神龙无以为报，便将这翅骨生生剥离出来，为顾清音做了一只骨笛。
不管何时何地，只要顾清音吹响骨笛，神龙便会即刻赶到。
失去翅骨的神龙，是他最为脆弱的时候。
骨笛做成之时，天帝派人带着天兵大肆进攻，言语间表示出感谢顾清音的意味。
神龙以为顾清音这么多年的陪伴都是一场苦肉计，失望震怒，一气之下，一掌劈向顾清音的天灵盖。
那一掌，蕴含了神龙的怒气，破坏力惊人，直接要了她的命。
天帝却杀人诛心，告诉神龙，是他错怪了顾清音。
神龙因误会亲手杀死了挚爱之人，他抱着顾清音，缓缓地流下血泪。
他吹响了骨笛，悲伤欲绝的笛声，引来无数鸟儿，群鸟也为他们悲鸣。
画面在这里戛然而止，婆婆催促着顾清音，“喝了这碗汤，前尘往事，便做了古。”
“若我不喝呢？”
“若不喝，曾经的遗憾，便会化作夜里的梦魇。”孟婆叹了口气，“又何必因一时不舍，生生世世纠葛。”
她不懂这玄之又玄的话语，只是将那碗汤，尽数洒进袖袍当中。
顾清音头也不回地走上了桥，在那桥上与一带着面具的黑衣鬼差擦肩而过。
在那个瞬间，她闻到了一阵栀子花的味道。
清冽香甜的味道，久久难忘。
她回头望去，却只看到了鬼差的背影，好熟悉。
顾清音走得无牵无挂，她知道每一次进入轮回，都代表着完成了一次任务。
作为红颜祸水，她以平衡天下大势为己任，谁强就去“祸害”谁。
在这个位面，确实是她辜负了神龙。
功成身退之时，便要重新开启新的任务，往复循环，甚至来不及去感伤。
唯一留下的记忆，只有那只骨笛，通体碧玉，笛声哀怨悠扬。
顾清音的鼻息间传来一阵栀子花的香味，青云山漫山遍野都种着栀子树。
这一夜，她睡得不安稳，总是会梦到一些离奇古怪的事。
却又记不清是什么位面的哪次任务。
醒来看到大白就守在她身边，如每一次一样，就会觉得格外的安心。
只是今日，不知怎的，看到大白一袭白衣，双目绑着纱布，竟同梦中的神龙有几分想象。
大概是日有所见，才会夜有所梦吧。
顾清音拉着大白，到小溪水边，为他梳洗。
大白非常配合，还拿“糖豆豆”给顾清音吃。
顾清音洗漱过后，吃了糖，只觉得浑身舒畅，神清气爽。
便唤来碧玉剑，带大白御剑。
从青云山到桃花林，必然要经过桃林镇。
桃林镇在桃花林的外埠，是个繁华的城镇。
因了桃林宴的缘故，各大门派都在这桃林镇设有分部或是别院，方便自家的青年一辈参加桃林宴的时候，有个落脚的地方。
像是黎家、王家这种大家族设的别院，犹如一座洞府，选址也是这桃林镇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
诸如青云派顾家，便是购置了一栋三进的院落，留了几位外门弟子看顾打扫。
除了这些固定的居所、别院之类的，桃林镇还有很多客栈。
住在客栈的人，鱼龙混杂，长有横事。
顾清音和大白一连赶了十余天的路，白天御剑，晚上露宿。
偶尔恰好路过城镇，就住在客栈。
为了方便，顾清音换了男子的装扮，玄色的飞鱼服穿在身上，英气逼人。
这一日，她同大白终是到了桃林镇。
桃林镇里，热闹非常，便是夜晚，也灯火通明。
没走进步，便有打扮妖娆的女子，朝着顾清音他们二人丢手帕，“公子，喝酒吗？”
“不喝。”顾清音板起脸，拉着大白埋头赶路找客栈。
“那二位公子留宿吧，咱们怡红阁的姑娘歌舞可是一流的。”
顾清音：……
大白不明就里，拉着顾清音的手写道，“好香。”
“香个头！”顾清音轻轻地敲了一下大白的头。
可不能把大白带坏了，小师弟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这要是误入了花街柳巷，岂不是她这个当师姐的不尽职责了。
可惜就是大白听不到，没办法长篇大论给他上政治课。
写起来也很麻烦，最后顾清音绞尽脑汁，写了四个字——不要早恋！
大白：……
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是什么可爱的小师姐。
他们入夜才到桃林镇，也来不及挑挑拣拣。
顾清音就近找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客栈，要了两间客房，和大白一人一间，总算是落脚了。
白天赶路御剑，十分疲惫，到了晚上睡前，顾清音照旧要修炼一会儿，恢复一□□力。
不得不说，连日来赶路，消耗虽然大，但是对修炼非常有帮助。
顾清音感觉自己就在突破的边缘了，元婴中期嘛，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很恐怖的修炼速度了。
但是对于大家族的年轻一辈，还是不太够看。
她琢磨着，怎么才能提升一下修为，否则到时候也难以拿到桃花林中泪。
隔天是个艳阳天，客栈的客人们纷纷早起。
顾清音看着人来人往，喊来店小二，问了个究竟。
“公子有所不知，桃林宴还有半个月呢。一般来得早的都是打算去桃花宫碰碰运气的，桃花宫可是桃花谷主的藏宝库。这谷主脾气古怪，每年桃林宴前，都会开放半个月桃花宫。只是那里机关重重，一个不小心，便会送命。但若是有机缘，也能拿到不少宝贝。”
顾清动了心思，拱手道，“多谢小哥告知。”
桃花宫险象环生，顾清音本是不打算带着大白的。
可大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无论如何劝说，都要同她一起去。
顾清音拗不过，只好答应带着他一起去桃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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