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戏剧
“我是不是表现得很差？”
晚上回家后郝谐靠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逗着小花，小家伙的尾巴摇的快要将自己从沙发上甩出去，一个劲的往她脸上扑。
“不要乱跳。”难缇端着狗粮将它引走，而后坐在郝谐旁边捏捏她的手，道：“没有，你表现的很好。你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方向。”
“可是我又没有证据，他们现在一定很后悔找我来协助。哎呀，算了，不管了。”郝谐将自己缩成一团，头一歪便靠上难缇的肩头，那人也适当了挺了挺背。
难缇偏头脸颊轻抚她的头顶，视线定格在对面电视机上的小雏菊标本上，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大门上的挂钟在晚上十点准时弹出一只报时小鸟，她回头看了一眼，而后摸摸郝谐的脸道：“十点了，该去睡觉了。”
那人哼咛两声伸手环住她的腰，毛茸茸的头顶蹭蹭她的脖颈道：“晚点，我想抱你一会儿。”
“听话，现在去睡觉奖励亲亲，再晚就没有了。”
郝谐听到这话顿时眉毛挂不住了，抱着她的脸上去就是一口，动作幅度大但下嘴很轻，得逞后启唇轻笑：“你怎么这么坏啊，仗着比我大就欺负我，哼。”
难缇摸着脸笑道：“谁欺负谁你不知道？”
郝谐坐起来似是在深究，眯着眼坏笑：“你说得对。不过欺负你要看场合，前提条件是——清场。”
“郝谐！”
难缇恼羞成怒的照着她胳膊拧去，郝谐夸张的扯着嗓子嗷一声：“小花，你妈妈要谋害亲妻，快过来评理。”
“无聊。”难缇垂眸，伸手将压在郝谐大腿下边的衣角给抽出来，抻平褶皱后起身离开，头也不回，一套动作速滑顺畅，可算是给她结实的甩了一个脸色。
“完，小花你早点睡觉，我要去哄人了。”
自觉不妙，郝谐一骨碌从沙发爬起来，单脚踢着拖鞋跟她屁股后边跳着进屋。
两人睡觉时郝谐霸道的将难缇搂进怀里，她稍微一翻身，对方便重新给她圈回来，难缇的白眼在黑夜里成功的翻上她的脑门，挣脱无望，也只能这样这样窝着睡了，罪魁祸首虽说一直闭着眼睛，但那嘴角却从一开始就没掉下来过。
隔天清晨天空灰蒙蒙的，有要下雨之势，两人出门前一人带了一把伞，难缇给了她长柄雨伞，自己则拿着可收缩的小型伞。
汤切尔来的早，拿到法医的解剖结果后一个人在会议室分析，难缇原先就是跟他一起跟进吕连卿案子的，来了之后直接去了会议室。
郝谐回到办公室，摸着昨天记录的本子有点犯难，今天该从何看起，找不到方向。
“昨天看的是嫌疑人的监控，那今天看案发现场周围的监控？应该也能有点线索吧。”
先看看再说，带着这一想法郝谐又去监控室找到王益，请他帮忙调王文志死亡现场周围的四个监控画面，从当天下午一点开始看，调了四倍速。
有了昨天的经历，王益对她的信任感有了明显的下降，但也不是不配合，调完监控后他扭向另一边去忙自己的事了。
郝谐站在屏幕面前，腰部靠着桌边看的聚精会神。
四个画面分别是高乐牌室门口、电视塔周围、小胡同的另一个出口，以及另一个出口旁边电影院的附近，她冥冥之中感觉凶手至少会有那么一瞬间被监控捕捉住身影，除非提前一天蹲在巷子里。
看到晚上八点左右，左下角的画面出现了难缇跟她两个人，走到电视塔底端又低头交流一番，而后一齐向左边的黑暗处走去，那是她当晚变成雕的地方，直至深处，画面上再无一人。
郝谐同时兼顾四个画面，需要有极强的专注力才能保证自己的效率，视线移动到小胡同另一个出口，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到几只飞蚊围着灯罩打圈，几根粗细不一的电线有些遮挡画面，不过大致不影响整体效果。偶尔经过一两个人，均是低着头玩着手机迅速走过，没有一丝要驻留的意思。
或许是这里人太少，凶手直接来这里必然会暴露。于是郝谐抬眼看向右上角的电影院门口。
晚上八、九点正是影院来人的时间，小情侣们甜腻腻的挤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进去。有进也有出，加之周围有不少商贩摆摊，热闹程度可见一斑，郝谐眨眨眼，还是将速度给降慢了一倍。
忽然有一男人从电影院出来，他带着黑口罩直接走向靠近小巷子的摊子，应该是买了一块炸鸡柳，在等待过程中，头部一直正对小巷子。郝谐放大了局部画面，从他侧脸看去，耳尖上有一小块缺陷，好像有点眼熟，她赶紧截下图，叫来了王益。
“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很眼熟？”郝谐踮起脚尖指着那人的侧脸。
王益揉揉眼睛，画面糊的他勉强能分辨出来那是个人，他眯着眼睛尝试聚焦：“这我实在看不出来他是谁。”
郝谐脸色一紧，她很确定自己今天找到了疑点，不能再失手，便丢下还愣在原地的王益自己回了办公室翻嫌疑人资料。
一页一页的翻过去，涉及到王文志案子的所有人的照片全部翻完，没有找到与之对应的。郝谐眉头紧锁，不甘心的继续向下翻，来到阿媛案，两个案子本就八竿子打不着，但她还是带着一种强烈的预感向下翻看，直到目光锁定那个人，手下一顿。
难缇带着跟汤切尔分析的结果推门而入，桌边的郝谐面上有些错愕，直勾勾的盯着手上的照片，紧闭着嘴怔在原地。
“怎么了？是发现什么疑点了吗？”
郝谐扔保持着惊讶，抬手向她招招：“你过来看，我找到一个人，当天晚上出现在王文志案发地附近。”
等难缇靠近去看，那照片上男人的脸正是尤尼，阿媛案的嫌疑人，因被骗四十万后与阿媛分手，没过多久就飞去国外。
“你是怎么想的。”难缇脸色微变捏着照片一角。
“这是巧合吗？案发前几个小时出现在这里，他同样也是第二个受害者的嫌疑人。”
难缇搁下照片捏住下巴斟酌着说：“但这个时间，阿媛还没死，顶多算是他晚上来这里看电影。”
“可是你看他身高。”郝谐扒拉着桌上的纸张，翻到最下边用手指着一行字道：“法医说了，王文志的凶手身高在175-178之间，尤尼身高正好178，从身形来看也符合作案条件。”
“但是郝谐，尤尼来杀王文志，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即便是杀也要杀阿媛才是。汤切尔私下有调查过这三件案子的关联之处，结果是毫无关联，嫌疑人之间也互不相识，这也是至今分开当做三件案子处理的原因。”
郝谐说话快到有些磕巴：“是嫌疑人自己说的不认识吗？还是有调查他们的互联网通讯情况？”
难缇眼神放的柔和，轻轻拉住她的小臂差她坐下，而后蹲下抬头看着她的脸道：“我知道你很想找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观点，但并不是说只要看到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大张旗鼓的，先冷静心态，理性的审视一下自己的发现，或许会有其他的想法和出路。至于你说的这点，我会关注的。”
“可是那我的这个发现就只能当做巧合了是吗？那如果在后边的两个案子中，再发现类似的，是不是就能被重视了。”
“当然。好了，擦擦鼻子，准备一下跟我们一起出个外勤？”难缇翘起嘴角点点她的鼻尖。
“算了，我听你说的。”郝谐吸吸鼻子，整理了衣服。随后跟着难缇和汤切尔来到医院。
“庄钱在那边，昨天来时庄小晓正在输液，我们只简单的问了问吕连卿的基本信息，今天再去问点他的背景等详细情况。”汤切尔伸着大拇指向庄钱那边比划一下。
郝谐，难题点点头，三人并排走去。
庄钱看到是汤切尔，大老远就从椅子上起来迎上几步，他女儿手里抱着一只粉色小兔眨巴着小眼在床上躺着不动。
“警官，你们来了。”庄钱转身从桌上拿着水果递去。
“不了不了，水果留给女儿吃，我们今天来事想问问关于吕连卿的事。”汤切尔笑着来到庄小晓床边，什么都没做，岂料那女孩儿突然神色恐慌，手臂止不住的抽搐，小兔子因手部的动作滑落在地，眼眶里的泪水流的很快。
难缇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种恐惧一种厌恶和恶心，这是不受控的一种行为。她轻咳两声，不动声色的碰了碰郝谐的胳膊，对方也注意到女孩的脸色，瞬间了解她的意思，于是上前顶替了汤切尔的位置，笑盈盈的帮女孩儿捡起了兔子。
“走吧，去外边问，小晓这里有郝谐就行。”难缇对正在问话的两人说。
汤切尔的问话被打断，他不明的抬头看了眼难缇，对方给予点头暗示，他回味过来应声好。
三人出去后，难缇郝谐两人对视一眼，帮忙拉上了挡帘。
庄小晓的旁边只有郝谐，女孩儿的情绪慢慢缓和，郝谐脸上的笑容看着十分真诚，她犹豫几秒还是伸手接过了小兔子。
郝谐看她还很紧张，也不着急，从对面拉来一个凳子坐着，又拿出来一个梨在帮她削。
“给，已经削干净了，尝尝。”郝谐将削好的梨伸过去，那女孩看看梨再看看她，没有伸手。
“嗯是不喜欢吗？那我再给你削个苹果。”郝谐作罢起身想去拿筐里的苹果，余光之际瞥见自己的下衣摆被一只白净的小手拽住。
“不用了，梨就行。”小女孩的声音很轻，虚弱的声线加上苍白的脸，让人看了很是惋惜。
庄小晓还是吃了一口那梨，郝谐见状拍拍手重新坐回原地，眼睛一转，压低身子语调轻快的说：“小晓，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庄小晓不说话，这下也不吃梨了，挣扎着想直接放旁边的桌上。郝谐怕她摔着，赶紧过去扶着。
“这么做可是不对的哦，吃了我削的梨，你也要帮我个忙。”
“我什么都不知道。”庄小晓咬着下嘴唇，眼神有些凶，敏感又警惕。
郝谐忍不住扑哧一笑：“小朋友，我可是什么都没问呢。放心吧，问题很简单。”
床上那人保持沉默，不过先前的凶狠劲儿倒是少了许多，郝谐觉得现在是个机会，想了想才开口：“小晓，现在天气这么热，你怎么会发烧呢？是因为偷吃太多雪糕吗？”
“没有，我爸爸说小孩子不能吃雪糕，会肚子疼，所以我从来没有吃过雪糕。”
“那看来你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了，对吗？”
“当然，我只有爸爸。”
郝谐挑眉夸她，点点头又问：“那你觉得吕连卿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刚一出口，庄小晓肉眼可见的浑身一颤，紧闭着眼睛，倏而捂住耳朵大叫，裹在被子里的脚一直乱蹬，郝谐一时间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尝试安抚。
“小晓！”庄钱一把拉开帘子，映入眼帘的就是女儿在床上紧张抽搐的样子，旁边站的郝谐手足无措的伸手不敢碰。
一看有人来，郝谐愧疚的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庄钱沉默了一会儿，没了刚才的激动，压着声音淡淡的说了句没事，后边跟着的难缇进来拉住郝谐到外边。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我问了她两个问题，庄小晓似乎对吕连卿很抗拒。”话音未落，又补充一句：“能去问问她发烧的原因吗？”
难缇左右看看走廊，而后点头应下。
汤切尔那边问话差不多结束了，跟庄钱道别后坐郝谐旁边一起等难缇，长时间的安静使得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他率先开口：“你跟难缇认识多久了？”
“我吗？从来维新市就认识了。”
“哦那你，有没有觉得她——”
“走吧，知道结果了。”
难听的突然出现止住了汤切尔的话，刚巧郝谐也没注意听，他干笑两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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