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隔阂
“等等，我忽然发现一件事。”
郝谐推开盒饭擦擦嘴，去隔壁桌上拿来自己这几天记录的本子，“你看，想要避开监控，那就一定需要自己对监控范围熟知，需要有大把的时间进行研究和测试。而根据汤队他们对嫌疑人的调查，这几个人中学历最高的就是尤尼，他主修的是农村发展，回国后没多久就跟阿媛在一起，两人差不多做尽了情侣之间该做的事，因此他肯定没有时间去研究这样的问题，即便是他真的深藏不漏，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王文志案发现场附近？”
“所以你猜测，这三起案子背后还有一个人，在全盘操作着这样的事。”
得到对方的肯定，难缇拿出自己画的关系网，在最顶端的问号处圈了个圈，郝谐好奇，凑上头去看：“你这怎么还有一个问号，你不会一早就推出来了吧。”
那张关系网的最上端，不知道难缇在什么时候又添加上去了一个符号，浅浅的一个问号，郝谐此前并不知晓。
“哦，这个只是我的猜测，因为还不确定，所以就暂时轻勾上一笔。”难缇说的轻飘飘，郝谐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她后来注意到后，又小心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没事。”郝谐埋头快速的扒拉几口饭，收拾完自己的战场就走了，出门前给难缇丢下一句：“记得给汤切尔打电话，把最新想法告诉他。”
“好。”
郝谐来带洗手池接了一盆水，水面上的波纹晃得她看不清自己的样子，她定定的看着那盆水，趋于平静，突然无声的一滴水珠，不偏不倚的砸向水面，一时间层层的水纹由中心开始向两边蔓延，她抬头望向镜子，右眼眼眶下沿满覆着泪水，将落未落，左眼红红的，瞳孔中央的小人，是自己。
她吸吸鼻子，伸出右手食指侧面，轻点下眼睑，泪珠沿着规划好的路径，最终消失于指缝。
难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好神秘，我对她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有了头绪，郝谐的调查重点清晰了许多，此前她一直纠结于案发现场的监控视频，但反过来想想，如果自己是凶手怎么可能会在这样的场合留下把柄。
她不相信世界上有完美的犯罪，就比如凶手可以布置一个看似完美的现场，但对于这样的大局来说，百密一疏这个词不是凭空幻想，因此一定有其他的攻克点。
她给汤切尔打了一个电话：“喂，汤队，你们现在在哪？”
汤切尔那边安安静静的，听起来倒像是在车内，“我们正准备回去了，有什么事吗？”
难缇应该会把中午的发现告诉他吧，郝谐是这样想，但心里还是有了一丝不确定的矛头，沉默几秒开口道：“中午我们有了新的发现，难缇应该给你说过了吧。”
“这个确实有说过，如果真照你们说的那样，恐怕我们还要重新调整方向，总之先回去再细说。”
“也好，那就先挂了，拜拜。”郝谐叹口气挂断电话，不知不觉就来到办公室门口，一墙之隔的里边，是她真心爱的人，是她承诺过永远不会让她受伤的人，此时她却驻足，凭借着感觉面向那人坐的地方，站了几秒，而后去了监控室。
郝谐她，她说有话想对我说的吧，能看得出来，她在门口站了这么久，几次抬脚都没迈出那一步难缇侧目望着门上的那道影子，直至消失，她垂眸叹息，眉眼间渗透着冰凉，随后拿出手机发出去一条短信。
很快对面回来消息：【明天吧，今天预约的人有点多。】
她快速编辑一句‘好的’，之后对面就没有再回复。
汤切尔回来没多久，王益那边也风风火火的踏门，个个面色不悦，想来今天没有什么收获。
“关于你们上午的发现，我有一点不明白的地方想要问问。”汤切尔站在会议桌前，点着两人的名字。“假如背后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他们日常靠什么联系？如果是互联网，那我们有专业的人员，肯定是能发现端倪的，如果是线下见面，那他们当中一定会有相互熟知的人，现在根据我们的调查，所有的嫌疑人之间是相互陌生的。”
“对于精通it的人来说，想通过漏洞来抹除一些痕迹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况且，汤队，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个背后的人根本不需要他们相互认识。”
难缇的这句话无疑是给汤切尔又抛来一个谜题，一环又一环，他现在只觉得三起案子进行到现在，说白点，更像是一场被精心策划的游戏，只为了满足凶手自己的内心愉悦。
“你的意思是，单独联系，就像是任务分配一样，交换杀人？”
难缇看着汤切尔的脸，不置可否。
“这样说，我们还漏掉一个人，孙扣。王文志的案子过去有一个多月了，由于从未上这里怀疑过，自然就慢慢把他排除了。”汤切尔话头转向王益，道：“趁着还有时间，你再去走访一下孙扣，着重点在王文志案发后到吕连卿案发前这一段时间。”
“汤队，我去吧，之前有跟孙扣聊过，我对他的性格也稍微了解一点。”
针对郝谐的毛遂自荐，汤切尔两手掐腰，越过她看看后边的难缇，那人面无表情，她踌躇着点点头：“可以，那就王益你们两个。”
“是！”
任务分配到手，郝谐不再多磨蹭，走之前连看都没看难缇一眼，汤切尔隐约觉得两人之间有点不对，在散会后，单将难缇留下。
“哎，你俩怎么了？”
“没事。”难缇的回答永远都是简简单单，两个字能解决的问题绝不多说一句。
汤切尔对她可太清楚了，脸拉的跟鞋拔子一样，没事才怪！他甩甩手道：“现在关键时期，我可不允许团队成员出现矛盾，有什么事尽量说开，别一个个的嘴巴跟粘了胶似的。”
“知道了，汤队，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忙了。”
说罢，难缇就要走，汤切尔忽然赶她几步将会议室的门关上，后者疑惑：“还有什么事吗？”
“先过来。”汤切尔一秒换脸，眉眼间飘上一层阴沉，“有件重要的事想问你。”
难缇是看在他神色正经，才勉强重新回来坐下。
“海天浴场、阚黎？”
“如果汤队想去洗浴放松的话，大可不必跟我说。”
汤切尔不死心，继续猫着声音问：“企鹅？”
“真想看企鹅的话，维新市立海洋馆，八十一张成人票。”难缇脸掉的比驴还长，若不是他知道难缇的本体，恐怕真以为她是马精转世，她推上凳子就走，任凭那人怎么叫都充耳不闻。
嘶还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汤切尔独自在会议室这样想。
————
“孙扣，市局来做个笔录。”郝谐捏着脖子上的名牌对他出示，有这牌子不管是问话还是其他的事，都方便了不少，孙扣这下也不敢再低看她年纪小。
“哎，警官，快来坐。”孙扣忙东忙西的洗着杯子给两人倒茶，边干活边喃喃道：“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完没了。”
当然，他后边的话，郝谐自然是没有听到的，这次来跟上次的感觉似乎不太一样，还是那样的陈设，书架上按颜色分类摆放，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桌面干干净净，仔细一闻，空中还有一股西瓜的甜味儿。
“是案子还没结束吗？”
孙扣嘴角牵起的微笑看起来很假，郝谐咋舌，心想这人铁定有问题。“发现新线索了，过来再问问。”
孙扣表情一僵，很快恢复如初，“新线索啊那行，没问题，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好。”郝谐端起杯子喝口水，抿几下嘴唇道：“嗯王文志都死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在这里住着连一个厨房都没，多不方便。”
“怎么说呢，在这里也是不想让家人担心罢了，跟王文志无关。”
“那你最近有出远门吗？九月四号以后。”
孙扣低着头搓搓手：“基本上出门都买菜，远门没出过，就我这穷的有上顿没下顿的样子，哪来的资格去远处。”
“哎，说起这了，我今天刚买的西瓜，要尝尝吗？”
王益赶紧起来拉着他的手推脱，“不了不了，喝过水了，怎么还能再吃西瓜呢，不符合规矩”
“警官，不吃就是看不起我，我虽说现在没钱，但也不是不懂待客之道的，你别拉我，我去给你们切”
两人推搡几个来回，不分上下，郝谐眯着眼睛看的打瞌睡，她实在理解不了一直这么推脱着有什么意思，又听他俩吵吵一会儿，实在忍不了了，便起来冲着孙扣笑眯眯的说：“他不吃，我吃。”
王益顿时停手扭头：“？？？”
孙扣闻言，也停手扭头：“？？！”
“你在干什么？”王益扯她坐在沙发上，为了不让孙扣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怪不得汤队要让我跟着你。”
郝谐坐着翻翻白眼，不理他。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我就直接在桌子上切吧。”孙扣手里捧着一个发着寒气的西瓜，小步快跑至两人面前，一手推着瓜底一手简单的清理桌子，“桌上今天没收拾，有点乱。”
收拾完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瓜放在桌面上，而是先顺着周围看看，随后去捻过一个塑料袋平铺桌面，西瓜也自然的被放在那上边。
郝谐瞧着他的习惯好奇，指着底层的塑料袋问了一嘴：“怎么还铺个塑料袋？”
孙扣去厨房拿刀，出来后听到她的话，笑道：“在桌上直接切西瓜会流汁水，垫个东西会好一点，至少不会弄得满地都是。”
“有道理”郝谐咧着嘴点头，抬胳膊碰碰王益，给那人使了个眼色，随后拿出手机：“我可以拍个照吗？这个方法确实挺好。”
转眼间西瓜已经分出几瓣，他抽过两张纸退后两步：“可以，没问题。”
吃着西瓜又聊了点其他问题，直到天色将晚，郝谐王益两人才返回市局，临走之前给孙扣说了句：“最近不要出市，后续可能还要找你配合工作。”
“放心吧，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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