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陪明疏用完午餐，司谳并没有回去。为了不打扰对方工作，她来到办公室自带的小休息室，靠在床头看电影。怀里抱着枕头，将下巴搁在上面，呼吸间皆是明疏身上浅浅的冷香。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司谳半阖着眸打了个呵欠，打算躺下来小憩一会。慢慢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陷入浅眠。
工作了半天的明疏进来想看看小姑娘在干什么，却发现那人斜躺在床上，被子只盖了半边，两脚从被中伸出搭在床沿，怀里还抱着被子的一角，半张小脸埋在枕头里，栗色的卷发铺散在肩头。
她轻轻一笑，轻手轻脚来到床边，想给小姑娘往上拽一拽被子。谁知两手刚碰到被子，小姑娘眼睫轻颤，双眸缓缓睁开。里面蒙着一层薄雾，轻眨几下，雾气散开。
司谳揉着眼坐起来，迷糊道：“我又睡着了。下班了吗？我们回家？”
看着如此乖巧的小人儿，明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碰碰小姑娘脸侧的卷发，只觉心里的冲动更加汹涌，她难耐地舔了舔发痒的牙尖，凑过去，俯下身，似是将对方圈在怀里，但双方的身体间又留有一道缝隙。
明疏的红唇装作不经意地擦过小姑娘的耳朵，纤纤玉指拈起落在枕头上的那根头发。
“怎么了吗，明疏？”司谳现在的思维尚且混沌，未能感受到耳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她只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别扭，于她和明疏而言又有些越界。
她不自然地动了动身体，如此两人间相隔的那道缝隙就消失了，柔软与柔软相触，两具身体皆是一僵。
“你别动。”明疏嗓音有些沙哑。
司谳敏感地嗅出一丝危险的味道，她乖乖不动，直到女人松开她。
“枕头上有根头发。”明疏捏着那根黑头发停在她眼前。
“哦。”司谳歪歪头，目光无辜：“但是这是你的。”她的头发是栗色的，发梢快垂到腰部，而明疏的头发是堪堪及肩的黑直发。
“是我的。”明疏将头发扔到地上，对司谳说道：“现在才三点多，你再睡会？或者我让别人给你买些零食上来？”
司谳摇摇头：“不睡了。我想出去走走，只呆在你办公室好无聊。”附近有个大型商场，她好久没去里面转了。
“别走远了。”明疏看着小姑娘穿上的外裤和卫衣，又在外面套上外套，忍不住又道：“注意安全，最近人贩子猖獗，一定要小心点，千万别去人少的地方。”毕竟小姑娘这么可爱，看着又实在乖巧单纯，她真怕对方被乱七八糟的人盯上骗走。
听见这话，司谳转头翻了个白眼：“爱操心的明小姐，你就放心吧，十个人贩子也绝对不会是我的对手。”临出门又道：“如果你下班了我还没回来，你就给我打个电话，咱俩一块回去。”
明疏应了，看着小姑娘开开心心出了办公室，才恋恋不舍收回了目光。
司谳来到商场，漫无目的地闲逛，由于是在工作日，又是在上班时间，这里的顾客并不多，两侧服装店铺里的工作人员懒洋洋地立在门口，百无聊赖。
她本想买些零食，但想到明疏家里被塞得满当当的收纳柜，无奈放弃了。两手揣兜，手指忽然触碰到一张被折叠起来的纸，她眼中泛起疑惑，将纸拿出来展平后，几行工整的字映入眼帘。
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女朋友？第四点，穿情侣装，戴情侣戒。
司谳深吸一口气，将纸恢复原状重新塞回兜里，目光复杂地看向两侧的品牌店。
牌子的衣服她买不起，也不值得买，所以她将目光放在了那些装潢普通的小店铺。说是普通，价钱也不算低，但并不值得找明疏报销——或许明疏还会嫌弃她多此一举。
花了五百大洋买了两件浅粉色卫衣，提着兜又去了三楼的饰品店。
兜兜转转一圈，她手中又多出来一根糖葫芦。
回到总裁办，时间还不到四点半。她提着两个纸袋走进去，对上明疏望过来的视线时，傻兮兮一笑，嘴里还嚼着半颗山楂。
“回来了，买的什么？”明疏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起身迎了上去。
司谳将手提袋往身后藏了藏，又张嘴咬下另半颗山楂，含糊不清道：“是任务道具。你先去工作，回家再说。”
明疏站着不动，直勾勾盯着她手中还剩了一半的糖葫芦，幽幽道：“为什么只买了一串？”
司谳心里一个“咯噔”，嘴里的山楂都忘了嚼了，脑海里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个梦，想到梦里女人干瘪的肚皮，她两眼不受控制，径直落到了对方腹部。
办公室有空调，温度不冷不热，所以明疏现在只穿了件衬衣，衣摆扎进裤腰，显得腹部十分平坦。她想伸手去摸一摸，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想象中的那般平坦紧致，还是说……她打了个激灵，不过如此越界又大胆的念头被她及时止住了。
“你在看什么？”明疏见她神情越来越复杂，两眼也黏在自己的小腹上，于是低头见衬衣整洁完好无污渍，扣子也都扣上了，她心中更加疑惑，便开口问道：“我的衬衣有什么问题吗？”
司谳回神，摇头，将手中的糖葫芦递过去，糖衣碰到了对方的红唇，她软乎乎笑道：“请你吃一颗。只有一颗哦，吃多了跟你急。”
明疏轻笑一声，柔软的手掌覆在小姑娘的手背上，启唇朝那颗红彤彤的山楂咬了一口，含住半颗果实，剩下半颗尚留在竹签上。
山楂衬得嘴唇娇艳无比，一张一合间皆是令人沉迷的诱惑。
司谳慌乱地移开视线，最后看向了竹签上剩余的半颗果实。
“很甜。”明疏眼中溢出笑，看到小姑娘泛红的耳尖，她心里更加愉悦，甚至感觉全身的疲惫都消散了：“我吃半颗就够了，剩下半颗留给你。”她抬手抹掉对方唇边的糖渍，垂在身侧两指捻了捻，眼睫微垂掩住眸底的幽光，道：“快吃吧，糖衣要融化了。”
司谳讷讷应了声，将剩余半颗山楂叼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吞进了肚子。
果然如明疏说的那般，这颗山楂果然很甜，比她以往吃的都甜。
明疏回到座位上去处理工作，司谳双臂搭在沙发背上偷偷看她工作。工作中的明总态度严肃又认真，气质清冷成熟，尤其是鼻梁上戴着那副金丝框眼睛，更给整个人添了丝禁欲感。
司谳喜欢这样的明疏，黑色的眸中透出一股她本人并未发觉的痴迷。但这份痴迷被工作中的女人用余光捕捉到了，对方借着推眼镜的动作，遮住了嘴角扬起的弧度。
她似乎抓住了小姑娘深深埋在心底的小爱好，虽然这份爱好小姑娘本人或许并不知情。
时针很快指向五点，明疏处理好最后一份文件，刚想喊小姑娘下班，她像是想到什么，停住了合上文件的动作。
“我工作还剩一些，再等我半小时好不好？”她征求司谳的意见，如果对方不想等——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那她就不在办公室多待这半小时了，哪怕此时下班，极有可能遇见陈楚。
司谳确实不在意：“不用管我，你只管工作就好。”她来可不是为了耽误明疏工作的。
明疏也没有浪费这半小时，她开始着手处理明天的任务，浏览了几份重要文件，将有问题的挑出来后，时间已经过去快四十分钟了。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五颜六色的霓虹亮起。
她穿好衣裳，拿上手机和包包，对趴在沙发上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看着她的小姑娘说道：“谳谳，我们走了。”
“好嘞。”司谳应道，套上外衣，抱起手提袋跟在明疏身侧。
宽阔的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
司谳歪着头看着外景，目光平静地在道路里侧那一排五花八门的商铺上划过。看够了，大约也是觉得无聊，她便趁车子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去“骚扰”司机。
“还有多久到家？”
明疏估计了下时间：“十多分钟。”
“今晚想吃什么？”
明疏认真道：“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食。”
司谳轻哼一声：“不放糖的西红柿炒鸡蛋和炒芹菜你吃吗？”
“不吃。”明疏笑了，故作无辜：“刚刚我落了两个字，是基本不挑食。”她看红灯还有十多秒，于是伸手捏了捏司谳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指腹在指骨上轻轻揉捏，又顺着手指的轮廓上下滑动，此番动作带着一丝挑逗，就是司谳这个过分单纯的“孩子”没想到这一层。
或许明疏自己也是无意的，她只是随心罢了。
“当然，为了谳谳我也可以勉强吃下去。”她启动车子，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况，但依旧对司谳说道：“如果谳谳亲手喂我那就更好了，哪怕是苦瓜，我也会吃的很开心。”
司谳翻了个白眼，说了声“做梦”，便偏过头去不理她。右手藏在衣兜里把玩着那两枚花199块大洋买的情侣戒，眉眼微敛心思深藏。
到家后，司谳把手提袋放进自己借住的卧室，并对明疏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手贱去翻，不然她会很生气。
之后她便到厨房准备做饭，而明疏也来到厨房，跟在她屁股后面说什么也要帮忙。司谳担心她捣乱，压着眉眼想将人赶出去。
“我并非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明疏主动揽下洗菜切菜的活计：“做饭不好吃，并不等于不会做饭。我们一起，不仅能节约时间，还能培养默契。”
司谳见她说的有理，且洗菜切菜的动作并不生疏，便也放下了心，任她在厨房折腾。
晚饭是两道菜还有粥，吃完后明疏主动抱着碗筷拿去厨房洗，等她出来，司谳将其中一个手提袋递给她，让她去卧室换上试试，顺便也换一条与之相配的裤子。
“不知你穿多大的码，就估摸着给你买了，看看大小合适不，不合适明天我再去换。”
“这是什么？”明疏好奇地将里面粉嫩嫩的东西拿出来，展平后发现是件不带帽的薄卫衣，摸着布料与她平时穿的衣服有些差距，但也不算差，但令她最难以接受的仅仅是衣裳的颜色：“给我的？”
她垂眸看了眼瘫在沙发上的小姑娘，问道：“为什么是粉色的？”
“唔。”司谳捏了捏小狐狸的耳朵，艰难地在想一个比较合适的理由：“因为她那里便宜的、情侣的衣裳就只有这一个。”
不知哪个字眼戳到了女人的心口，她面上显而易见地愉悦起来，看着小姑娘一副敷衍的样子，她失笑道：“你该不会是想看我穿粉衣服，所以才买的吧？”
司谳坐起来，嫌弃道：“你既然都猜到了还问我干什么。这是我特意准备的任务道具，最少只需要穿一天，你不想要就还给我，磨磨唧唧怎么这么多事。”
见小姑娘有些不耐烦了，明疏眸中含笑急忙好声好气去哄：“我这就去换。谳谳好聪明，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
司谳轻哼一声，将小狐狸甩到她身上：“快去。别忘了换条裤子。”
五分钟后，明疏出来了，她上身穿了那件粉色宽松薄卫衣，胸口上印有一串字符，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及肩的头发被她用头绳扎成一个小揪揪，耳钉换成了银色，身上成熟清冷的气质被冲淡几分，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洋溢，像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
司谳赞叹道：“不愧是明总，什么风格的衣裳都能驾驭。”
明疏大大方方展示给她看，没有丝毫扭捏：“大小正合适，谳谳眼光很精准。”
之后司谳又将一枚戒指放在她手心，举目间透着一丝调皮的笑意：“这是另一件任务道具。”
“情侣装加戒指，这样就更加完美了。”司谳笑眯眯解释：“不知道你手指粗细，就买了一对可以调节的。而且戒指内侧刻有我们名字的首字母，虽然是做戏，可也要做充分了对不对？”
明疏看着掌心样式简洁大方的戒指，心中想要将面前小姑娘据为己有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汹涌的情绪灼烧着她的理智，让她在勉强克制之余，并不能很好地展现“正常”的情绪。
她低着头藏住眸底澎湃的情意，嗓音失去方才的柔和变得低沉沙哑：“这样我们倒像是真正的情侣了。”
司谳看出明疏的表情有些奇怪，但她实在不知对方心里所想，以为是自己的一系列自作主张越界了，她便斟酌着问道：“你是不是不开心？这些我都没跟你商量，是我自作主张了，你要不想戴那就不戴，反正这也不是必须的。”
明疏的心情平复了些许，只是双眼稍微有点红，声音也清润了些：“不，这是必须的，我只是在懊恼，为什么我没有想到这些，如果因此露馅了怎么办。”
司谳见明疏不是在怪她，轻松之余又忍不住得意，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膛：“这不是还有我吗，我可是专业的，即便没有这些，我们也绝不会露馅。”
“做情侣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是这些身外之物吗？不是哦，是黏糊，是眼神拉丝，是卿卿我我，是暧昧。我们只是去见你中学老师，又不是去见家长，只要能做到这点，就绝对能应付过去。”
“明小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明疏克制住想要吻小姑娘的欲望，点头宠溺地附和道：“谳谳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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