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等霍瑞回到tw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快12点。
临南区和长桥区一比较，安静地像是一个哑巴。
霍瑞把车停到了老位置，车前的大灯还没来得及关，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赵四打来的语音电话。
赵四这人想一出是一出，连给他打电话的时间也不知道挑一挑，莽莽撞撞地直接拨过来。
“有事？”霍瑞和赵四从不说废话。
电话对面有打闹闲聊的声音，偶尔来一两句“这脆骨烤得不错”，估计是战队一起刚点了夜宵。
紧接着就是赵四略显聒噪的声音：“这两天经常看你家小陪练在线，我拉她打一局行吗？”
霍瑞眼里全是讥笑：“做梦。”
赵四那方立刻炸了起来，语速语调一起提了个档次：“姓霍的，我这是在通知你，不是真的询问你。看在以往的面子上我才告知你一声的，不然我就直接拉她开局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看tw神级射手的私人陪练是个什么水平。”
顺便套几句八卦，赵四的后半句留在了肚子里。
霍瑞边听着手机对面刺耳的抱怨声，边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霍瑞为了腾出手来拿东西，干脆开了免提，赵四的声音无限放大，在车内窄小的空间里更显突兀。
纵使那边一个劲强调着自己没别的意思，霍瑞还是直接扔过去一句“不可能”，说着就打开了车门。
赵四被踩了尾巴，彻底沉不住气，几乎都是吼出来的力度：“姓霍的，我要是真的邀请你家冤大头打游戏，她多半是不会拒绝的。”
这一声从霍瑞手机的听筒里爆发出来，散开在方圆静谧的环境中。话毕还惊起了一两声狗叫，像是在附和。
霍瑞扛着一个体积大却没什么重量的箱子，上面写着“健康牌按摩仪”，名字起得要多随意有多随意。
抗稳箱子后霍瑞这才抬头准备回别墅。
下一秒霍瑞才注意到车前站着个人，刚才因为没关车前的大灯，刺眼强烈的光区让他没能看清前面这个瘦小的身影。
正是刚才被提到的冤大头，冤大头神情比他更加疑惑，都没来得及合上自己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
刚才那一句估计是听见了，霍瑞微微皱了皱眉，手快地先挂掉赵四的电话，省得那边一会说漏了嘴。把赵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下一句扼杀在摇篮里。
因为今天二队回来晚，姜执训练到快12点才结束。
姜执正准备叫车，先来了一辆开着大灯的骚包豪车，大灯刺眼，她只能抬胳膊挡眼睛，眉头紧紧蹙着。
站在光区里的姜执觉得自己的狗眼快要被闪瞎，等眼睛差不多适应了才眯缝着去看前方是哪个没公德心的家伙。
第一眼过去看到的是立在车前的奢侈标示，看来是个没公德心的富二代。
第二眼再看车身眼熟，如此嚣张且流里流气的车身设计并不常见，姜执敲了敲脑壳才想起是当初停在东优停车场的骚包豪车。
第三眼尝试着瞄一眼车里坐着的人，究竟是哪个有钱没处花的土大款大半夜刚回家？
土大款终于关灯下车，好像是在打电话，还开着免提，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聒噪刺耳，叫他一声土大款果真不亏他。
姓霍的？
冤大头？
这都是什么？
一声“姓霍的”让姜执敏感的神经抖了抖，下意识连忙去看来人。
看惯了这人一脸泰然自若地坐在电竞椅上的模样，忽然站起身扛东西的模样甚是难得一见，值得拍下卖给站姐赚赚钱。
姓霍的脸上挂着对她大半夜还没走表示非常疑惑的表情。
姜执立刻紧巴巴地一点头，把土大款的称号赶紧在脑子里抹掉，先开口打招呼：“瑞哥。”
这辆豪车算是让姜执重新在心里定位她老婆的吸金能力。
霍瑞向下瞟了一眼自己手机上的时间；“你怎么回去？”
姜执十分乖觉地应答如流：“准备叫车。”
霍瑞环视了一周，漆黑空荡的环境，偶尔有一两声夏蝉，说不上添了生气，反而更加让人心有余悸，处处发送着太晚不安全的信号。
他皱了皱眉：“你们不是可以线上训练吗？”虽然知道陪练会晚一些，但没想到会到这么晚。
姜执被当事人直戳戳地问道，还是不可抑制地怂了，总不能上来就说自己这个色胚是想着多看看他才留下来的吧。
她只能磕巴着编撰理由：“呃……是可以了，但是我总觉得来这里训练更有效果一些。”
霍瑞看着眼前神色不自在的女生，也好心地没戳破她费心思找来的理由：“你学校在哪里？”
姜执：“潼海区。”q大所在的潼海区与临南区隔了快一整个b城。
霍瑞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把箱子放在了不远处的快递筒里。又重新返回来按开车门，语气颇为云淡风轻：“上车，我送你回去。”
姜执正准备叫车的手硬挺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争着往脸上涌。用见了鬼的眼神往霍瑞身上瞟，那人说得随意，一派这很正常的泰然自若。
霍瑞看她半天愣在原地都没有动作，顺势靠在车门上回看她：“姜执？”
一声唤回了姜执的意识，她反应过来后连连拒绝：“不不不，瑞哥，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你们还要训练，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就要赶紧往小区外走去打车。
“姜执。”霍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很难拒绝的肯定意味：“太晚了，路上太危险，tw担不起责任。”最后一句说得很随意，他就是随口拉了一个听起来比较严重的措辞。
姜执认命似的垂下了头，幽幽地转回了身，往副驾驶的位置上走。
霍瑞看着她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暂时卸下了严肃的表情，得逞一般挑眉笑了笑，随后自己也坐进了车。
只有两个人的狭窄空间里气氛非常静谧，姜执保持着一个正经刻意的坐姿，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霍瑞打开自己手机的导航：“哪个学校？”
姜执：“q大。”
霍瑞尽力装出一副刚听说的样子，嘴角翘了翘随口打趣她：“原来是个学霸。”
姜执看着手边近在咫尺的人，他操作导航的右手上面的纹身，熟悉的面容侧颜，未经镜头打磨过的立体与真实感。暗淡的灯光下他的脸上光影交错，莫名多了几分禁欲冷淡的气质。
凝视了半天姜执还是认怂地先收回目光，一会看迷了丢脸的还是她。
一路上霍瑞的车开得很稳，姜执保持着略显僵硬的姿态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彩色影像。
车内的气氛过于安静，姜执觉得自己该找点话说。她试探性地问身侧认真开车的人：“瑞哥？你们一队一般练习的时候是不都能匹配到世界的大神人物呢？”
霍瑞扫了一眼后视镜，顺便把目光也给了副驾驶上的人。本来霍瑞想着认真回答她的问题，但看到她略显认真地找话头的样子忽然就想逗一逗这个在网上大放厥词的人：“嗯偶尔也会有固定的陪练。”
姜执听闻后双眸亮了亮，谁会这么有面子做大神的固定陪练：“那陪练一定也很厉害吧。”
霍瑞眼睛看着前方路况，听到这么认真的话，实在没忍住还是笑了一声，眼睛里面的欢乐都藏不住：“不怎么样，挺菜的。”
姜执略显遗憾地“啊”了一声，不过转念想想，能让霍神说厉害的人估计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那为什么非要找他？”
霍瑞听后没忍住还是偏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被他哄骗得团团转的人。
这一眼看得姜执瞬间竖起了不少汗毛，她是说错什么话了？
接着就听见身侧略带戏谑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老狗气质：“因为最后关头卖了她，她也不会生气。而且免费，非常划算。”最后总结了一句：“是个冤大头。”
在坑底里趴了半天的姜执顺着霍瑞的话评价：“嗯看来是个冤大头。”
姜执微微低着头，根本看不到身侧那人的眼睛都快笑没了，还要忍着尽力不笑出声。
姜执认真地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口：“那这固定陪练是特意招来的吗？”如果可以，她说不定也可以去试一试。
霍瑞看着这么好骗的人从来不会于心不忍，只会变本加厉：“不是的，排行榜上捡的。”
姜执小心翼翼地盯着他，把自己想脱口而出的问句使劲憋回去，但是她真的很想问问自己有没有资格。
毕竟她也是打上了排行榜的人，而且她自认为自己的脾气还算不错。
姜执按下了自己的疑惑，只能旁敲侧击地问问其他的事情：“那为什么陪练不收钱呢？”
霍瑞声音懒洋洋的，不正经的意味就差明着点出来了：“可能因为……”他故意拖了拖，随后油腔滑调地一笑：“我出卖了我的美色。”被她占了那么多次嘴上的便宜，可不是四舍五入能算作卖色相了。
姜执：“……”
姜执觉得自己在脸皮方面棋逢对手的时刻不多，这一刻值得列入自己的经历册里。她有片刻的无言以对。
早知霍神白嫩皮囊下不是什么老实人，但还是对大神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给予自己衷心的感叹与敬佩。
霍瑞稍稍偏了下方向盘，下了高架桥。
半夜的潼海校区只剩下兢兢业业的路灯和偶尔从居民楼里传来的两三声狗吠，路边的小店全部暗下去，不远处的公司大楼里零零星星亮着灯，不知道又是哪位打工仔还在拼命赶明天上交的任务。
公司高楼的另一端又是低矮的04年老旧小区，时间越过越不值钱，04年都担得起老和旧。
b城的学校都不是很大，在寸土寸金的地段上能凿出个还算体面的校区已经是给q大作为一流高校的最后尊严。不少大学都只能共用操场。
霍瑞下了高架桥后开得轻车熟路，即使在拥挤混乱的潼海区地形里也能七拐八拐平稳停到q大门口。
保安亭里的暖光照亮了一小圈，暖色的灯光在清冷的夜里也算得上是限量限时的奢侈品。
车子熄火后霍瑞没着急开车门，手下意识地敲了敲方向盘：“打算直播多久？”
姜执想起前不久的直播事故，她结束之后去微博上转了一圈，才意识到霍瑞当时在她的直播间。一想到自己可能会给战队带来麻烦，她多少有些愧疚：“以后有空再播，不过陪练合同马上就终止了。以后一定不会给tw添麻烦。”
霍瑞：“……”
其实霍瑞不是这个意思。
霍瑞想起前不久训练的时候十九接到的一通电话，是十九的主播朋友打来的。
十九心大，很多次空不出手去接电话就直接开免提。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特别激动，是个年轻明朗的声线：“九哥九哥，你们战队是不来了一个大美人，就是上次参加娱乐赛的那个酱汁，我在直播间看到她了。”
十九正在用小号打韩服，连眼神都顾不上给：“昂是的，就在我们楼下。”
对面的声音更加兴奋，语气里夹杂着遮不住的窃喜：“九哥走个后门，给我个大美人的联系方式呗。”
听闻，十九的嘴角抽了抽，抽出了自嘲和无奈。
手上刚刚报复性地追着赶杀完对面的落单射手：“你滚蛋，爷还没有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了？”说完觉得不够，又贱兮兮地补了一句：“放心，有了爷也不给你。”
电话对面愣了一下，就开始沉痛着边哭嚎边吐槽着tw祖传的毫无人性。
当时正在十九身侧研究出装的霍瑞眼皮也没抬，内心着实觉得自己定下的不可私联二队陪练的规则就是未卜先知。
霍瑞转头看她，正好对上她偷瞄过来的眼神，又看她做贼心虚一般地刻意移开目光。
霍瑞看着她连对视的勇气都攒不够，内心长叹一声，这个人如果愿意把网上那点流氓气质搬到现实中来一点，也不至于让他下手的时候这么犹豫。
霍瑞暂时好心放过她：“先回去吧，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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