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霍瑞陪姜执吃完早午饭才往基地赶去。
今天tw战队出去录制娱乐赛，偌大的别墅显得清冷许多。
霍瑞轻车熟路地走到了杜哲的房门口，在房外靠着栏杆抽了一支烟。
雾气缭绕在霍瑞的周身，面容在雾气中模糊，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当年的杜哲是在tw四分五裂的时候来的。
热情洋溢的年轻人爱漫谈理想，一颗滚烫的心冲破了皮囊，倒映成眼里的光。杜哲信誓旦旦地对他说：“我一定会把tw重整起来的，让它带着所有人的梦想，继续前行。”
在昨晚那灰暗的监控录像里，杜哲还带着四年前刚来tw时的模样，站在主管办公室，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霍瑞今天刚出门，去接他女朋友了，你们蹲在q大，一定能拍到，车牌号是……”
“t□□理层已经停了他所有的活动了，他现在不好发声，网上的舆论你们把控好了，可以让他再也不复出。你们如果真想彻底击垮tw就趁着这个机会……”
四年的时间，什么都没变，又什么都变了。
当初杜哲也是用这个熟悉的声线说陪他重整tw。
杜哲的声音还是带着一如既往的斯文劲，只有偶尔叫他霍狗的时候会出现些许起伏。
霍瑞眼前是呛人的雾气，熏得眼生疼。
霍瑞按灭了烟，敲门。
“进来。”
杜哲看到来人是霍瑞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带着些生硬的关心问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小姜还好吗？网上舆论发酵太快，管理层这边还是觉得冷处理比较好。这一阵子过去，你还是能回到战队。”
霍瑞拉开椅子坐下：“杜哲，你来tw是第四年了吧。”
杜哲写字的手顿了一下，笔下晕出了一滴钢笔墨水，污染了白净的a4纸。
杜哲扯了一个笑容：“怎么了？”
霍瑞往后靠了一下，整个人显得很是放松，用闲谈一样的没事语气说了句：“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杜哲抬眼惊悚地看了他一眼，霍瑞的眼神没有恼怒的激进情绪，反而还带了些无谓的意味。
杜哲被这眼光蜇了一下，连忙移开对视的目光：“什么意思？”
霍瑞拿起杜哲办公桌上的水壶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喝了一口后才继续：“别打太极了，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再揣着有意义吗？”
霍瑞的目光扫了对面的杜哲一眼，重新开口：“当初夏甜的事情我就怀疑你，外人跑到休息室趁你不注意拿了我的手机？杜哲，你不觉得自己在骗小孩吗？更何况夏甜能那么准确的找到我的房间号，估计也是你说的吧。但是我也不太相信自己的猜测，毕竟这是你在tw待的第四年，而且的确能干成这两件事的tw内部人员也有很多。但是十九的事情让我没有办法继续自欺欺人，队员的饮食只有你在全权负责，十九那没心眼地偏偏告诉过我，那杯热橙汁是快递员直接给你，中途没有任何人经手。比赛结束之后我就没想再留你了，但想着毕竟四年的情谊，我总要给你一个明白清楚的证据，所以我在你办公室安了监控。”
霍瑞说及此，眼神沉下去，如墨色的深海：“我以为有了夏甜的事情，你就不会再把姜执卷进来。看来是我高估了我们之间最后的那点情谊……”
霍瑞重新坐直了，笑了笑：“一直到这个月的工资都打到你的卡上了，我们应该没有什么金钱纠纷了。你找好房子就可以搬家。”
杜哲自嘲地笑了一下，看向霍瑞的目光多少都有点淬毒：“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霍瑞游刃有余地掌控着自己的情绪，多少带点不近人情的冷漠：“没必要了。”
杜哲合上了文件夹：“你身边的人总是一个个离你而去，你就从没想过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我在tw待了四年，但是连套别墅都买不起，就连相亲的车都需要和你借。你不觉得给我的工资有点问题吗？”
霍瑞对于他的哀怨不甚在意，冷淡地陈述事实：”如果我没记错，给你的工资是其他战队主管的两倍多。b城的别墅我也买不起。”
杜哲的脸沉下来，一言不发。
霍瑞觉得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人总是爱问为什么。
但其实把所有理由拆开来看逃不脱三个词，金钱、欲望、和利益。
当然了，最能被原谅的是爱，但偏偏，没多少人爱用这个抽象的名词。
人性经不起执拗的拷问追究，逼到绝路就容易丑态毕露，所以霍瑞从来不问。
还在客厅里写代码的姜执被熟悉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所有的思路。
来电人是黄逸佳，急促尖锐的声音：“姜执我今天刚看到网上的消息！你怎么样！现在在哪里？”
已经到了午后，阳光铺满了客厅，爬上了姜执的腿，绵软温暖的阳光晒得人舒展开来。
姜执的声音平和，夹着一些活泼感：“我在我老婆家里。”
黄逸佳听着她开着玩笑的话却莫名安心，黄逸佳一手用电脑浏览着热搜的消息，一手和她打着电话：“最近学校里都在讨论你，你就在你老婆家住几天吧，能别回来就别回来。避避风……”
“啊啊啊啊啊啊！”
黄逸佳说到一半的话被她激进的叫声掩盖住。
姜执觉得刺耳朵：“佳哥……可怜可怜我的耳朵……你怎么了？”
黄逸佳激动到有点结巴：“你……你快看热搜！你老婆发文澄清了！”
姜执也被这句话惊到了，顾不得自己跑到一半的代码，就点开了热搜。
刚发的澄清文已经冲上了热搜第一，“霍瑞澄清”四个大字明晃晃地刺激着姜执的视觉神经。
她平复了一下心绪重新点进去看了起来。
霍瑞本人的微博就挂在第一位，微博内容是监控录像里截取的动图。
是当初韩国比赛后台的场景，一位被打满了马赛克的人正拿着手机摆弄，姜执认出了那是杜哲。
第二幅图则是酒店走廊的场景，右上角标明了时间，夏甜的身影进出霍瑞房间的间隔也不过10分钟。
当初网上狗仔只放了夏甜进入房间的照片，是很实在的断章取义。
霍瑞的微博内容简洁明了：我与夏甜从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我的女朋友自始至终只有一位。酱汁
评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各大营销号也积极转发报道：
“我的妈呀，本年度最大反转，这夏甜真的是太大胆了吧，从来没有的事情都能说得绘声绘色，霍瑞如果深究的话，都可以告她了。”
“夏甜那边怎么说？”
“夏甜反应好快，立刻认怂了，道歉了，说当时是自己为了流量一时脑热。”
“她当然得道歉了，不然霍神告她，那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事了。”
“呜呜呜呜呜，我就说霍神不可能干这么渣的事，我一直都不信。”
“天呢，我好羡慕酱汁，这是光明正大的官宣啊，电竞圈头一份，还是霍瑞的女朋友呜呜呜。”
“电竞圈谈恋爱也能被夸了？恋爱脑！”
“楼上的，这个恋爱脑的黑点，金忆时那会已经用过了。事实证明，我们霍神谈了恋爱还是不影响他夺冠，别尬黑了。”
“对啊，其实电竞圈暗地里谈恋爱的一点都不少，都有嫂子的，论坛里早扒出来了。只是恋爱时长太短，都是玩玩，没人官宣罢了。霍神直接官宣了，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我要去扒一扒这个酱汁的微博！我好嫉妒！”
……
姜执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还没挂掉的电话另一侧传来黄逸佳的声音：“终于真相了，我这就回学校论坛替你骂回去！那群人说话脏得难听。”
姜执这边还没定下的心神，就被那边拽去。
姜执连忙又登上了自己许久不用的论坛号，里面通篇都是有关她的帖子。
姜执在学校里认识的人不多。但大多数人还是秉持着理性中立，说公道话：
“我说也别骂人家大美女了吧，正儿八经谈个恋爱，也能被没素质的人喷成这样。”
“谁知道是谈恋爱还是捞人家霍瑞的钱去了。”
“如果金主有霍瑞那个颜值，我也捞钱。”
“那么绿茶的长相，能是什么好人？”
“你这是□□裸的嫉妒……”
……
网上舆论风向逆转的太快，姜执只觉得自己脑子乱得发麻。
所有的谩骂与赞美，在众多条评论中微不足道。
刚挂了黄逸佳电话的姜执就收到了霍瑞的来电，他的声音带了轻松感，听起来让人舒适：“我私自公开你了，估计以后你再想无声无息地跑路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姜执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本应当被爱的霍瑞会害怕，一直在费尽心机地留住她。
反而霍瑞太像她的一个繁华盛世了，所有的花好月圆都彷佛是幻觉中的虚无。
所以她时常会想着实在不行收拾收拾跑路的想法，毕竟她不愿意成为越陷越深的人。
可是幻境制造者没打算放过她。
诓骗她、引诱她、留下她，一系列动作做得理所应当。
事到如今，跑路两个字之于姜执早已经是痴人说梦。
一直计划着什么时候跑路的姜执没底气地狡辩道：“我没想跑……”
姜执又反应过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既然真相大白了，你现在可以回队里训练了吗？”
霍瑞听着那边关心的话语只觉安心。
现在正是训练的休息时间，过了冬就是下一年世界赛的国内选拔赛，训练节奏忽然又紧凑了起来。
今年圈内盛传，poy收到了东优大规模资金支持，势必用新势力把tw拉下王座。
霍瑞声音平缓：“已经回来了。”
霍瑞又想了想：“今年tw最后一场娱乐赛，你想来现场吗？”
一句话说得姜执瞪圆了眼睛，这种好事她还真没想过。
一般有tw的赛事，她从来都抢不到票。
不过又想了想最近网上的一系列事情，犹豫了起来：“我就不去了吧，我怕又给你造成不良影响……”
霍瑞找回了他的流氓本性，一笑，装委屈：“小姜，我很让你拿不出手吗？”
有什么事情是姜执抵抗不了的吗？
是自己老婆的控诉。
姜执瞬间改口：“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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