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有仇报仇
新词念毕,匪娘沉眉思索片刻,有些不屑地撇撇嘴:“我觉得这词儿比明月几时有差得多了,你这又是笑,又是寻找,还舞龙舞狮的,多闹腾,还众里寻他千百度,这人谁呀,值得你寻找千百个回合,你又不是瞎子,那人都在灯火下面了,回过头来才发现?我说夜公子,你江郎才尽了啊!”
夜宁的脸微微抽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匪姑娘的解释角度新奇啊!”
“你看,我说得对吧,别以为就你们读书人才懂诗词,我也懂。”匪娘得意地笑着。
夜宁暗暗扶额,不去与她纠缠。
“夜大人!”当夜宁忐忑不安地走到湖区的门口之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侧前方传来,在灯火之中,只见一个俊朗威武的小将蹬蹬蹬地走过来,到了前面,向夜宁拱手一礼。
夜宁瞧得清楚,这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正是岳飞岳鹏举。若是平时,面对这个历史名人,他少不了要上前与之攀谈一番,但眼下身边还有一个很彪悍的女匪呢,这环境也忒尴尬了吧,夜宁只好也向他拱手一礼:“岳将军,别来无恙!”
岳飞神色有些凝重,左右望了望,低声道:“夜大人,今晚军营里出了点事,你在外行走,须得小心在意。”
夜宁问道:“出了何事?”
岳飞小声道:“曹将军遇刺,刺客逃跑了,眼下整个湖区都戒严了,人员出入需严加盘查。”
夜宁哦了一声:“不知曹将军有无大碍?”
“只是受了点伤,并无大碍。这刺客武艺高强,一人就撂倒了曹将军的十余亲兵,所以夜大人切记小心。”岳飞郑重地说着,目光向匪娘瞟了一眼。
匪娘面色惊慌,貌似也很紧张的样子。
夜宁点点头:“多谢岳将军提醒!”
“夜大人这是要回去吗?”岳飞问道。
夜宁望了一眼匪娘,笑道:“哦,不,我与这位匪……飞姑娘要出湖区去……去办点事,呵呵,让岳将军见笑了。”他忽然发现自己笑得比哭还难受。
岳飞只是十七八岁,尚未成亲,但对于男女之事并非全无概念,像夜宁这种头上顶着大才子光环的人,青楼狎妓实属寻常,他也没去怀疑什么,只是向他投去兄弟,我懂你的眼神,便命门口负责盘查的士兵搬开拒马,让夜宁和飞姑娘出去。
从门口一直走出去,湖区外面的道路越走越冷清,没多时便进入了江宁城。由于城中百姓多数都去了湖区观赛了,此时的街道也显得有些冷清。夜空中偶然炸起一个烟花,算是给这个寂静的上元夜晚增添了一丝生气。
自打与岳飞辞别,夜宁和匪娘就一直沉默着,毕竟周围的人少了,他们也不必在做戏,夜宁沉默当然是因为身边这姑娘很可能就是刺杀武威营都指挥使曹彬将军的刺客,曹彬将军何许人也,那是出了名的悍将,其人脾性火爆,心狠手辣,武艺高超,昔年曾经是绿林大盗,后来被官府招安,被编入军中,其后硬是靠着战功一步步被提到都指挥使的位子。这姑娘居然敢去刺杀曹彬,而且还放倒了对方的十余个亲兵,如此武林高手,着实让人肃然起敬。
匪娘的沉默则是在暗暗思忖,怎么才能出城去,未来几天,出城的人必遭严格盘查,方才有夜宁掩护,自己才不至于露馅,眼下须得找个地方养好伤才行。
“匪姑娘,刺杀曹彬的刺客,应该是你吧。”夜宁终于忍不住问道。
匪娘不答话。
夜宁说道:“是我多嘴了。”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的好。哎呦!我……”匪娘的身子突然软软地垂了下来,满脸痛苦的神色。
夜宁赶紧搀住她:“你怎么啦?”
“想不到那刀上有毒,现在才发作。”匪娘脸色煞白,汗如雨下,双脚虚浮,眼看是走不了道了。
夜宁赶紧扶住她,这样搀着也不是办法,好在距离此地不远的梧桐巷有一处夜家的老宅子,那是很多年前父亲夜伯峻购入的,原本是用来存放染料的。后来由于宅子空间不大,便一直闲置着。夜宁在前段日子还寻思着要把这宅子用作研究染料的化工厂。如今正好把这姑娘临时安顿一下。
夜宁将匪姑娘一把背起来,就朝梧桐巷走去。
“你快放下我,你要带去哪儿?”匪娘尽管浑身瘫软,但神志清醒,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趴在一个男人的背上,那种感觉使得她羞恐不已。
夜宁道:“别说话,我带你去疗毒,我看你这样子,若不把毒给放出来,你小命难保。”
匪娘急急道:“我不去医馆,我不能去医馆,若被人知道,我逃不了,你也逃不了。”
“放心,我给你疗毒。”夜宁没好气地说道。
因了百花魁首大赛,平日里本就冷清的街巷更是空空荡荡的,鬼影都没有一个了,夜宁很快将匪娘背到了一处深巷的宅子门前。到了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情急之下,他也不管了,一脚就把院门给踹开了,也因此引起周围一阵狗吠。
“你不会擅闯别人的院子吧?”匪娘奇道。
“这是我的宅子。”
夜宁将宅门关好闩上,再将她背进了屋子,点亮了油灯,然后将前段时间他弄来的一些用作化学实验的器具搬了出来,其中就有一把锋利的小刀和一把小剪刀。
匪娘瘫在一张圈椅上,有些疑惑地瞪着夜宁:“你要干嘛?”
夜宁面无表情地道:“给你排毒啊!可别不好意思,性命要紧。”
“排毒?你用刀子排毒?”匪娘奇道。
夜宁点点头,将一块叠成四方状的毛巾递给她:“咬着,待会儿可能很疼。”
匪娘也知道性命攸关,左肩的刀伤若不能及时放掉毒素,后果堪忧,于是张开嘴巴,咬住了那块毛巾。
其实夜宁也是第一次给人当外科医生,不由暗暗捏了一把汗,不过情况紧急,由不得他迟疑,当下他拿起剪子,将匪娘渗出血水的左肩上的衣物给剪开,匪娘很明显身子颤抖了一下。
当匪娘露出肩骨清秀的香肩,一道长逾一寸刀伤,伤口处淤血严重,呈暗褐色的状态。
夜宁望向对方,匪娘坚定地点点头。
一刀小心翼翼地切下去,暗褐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流了出来,落在一个器皿之中。夜宁紧张得额头冒汗,匪娘咬着毛巾,身子在轻轻颤抖,发出了痛苦的嘤呜。
夜宁在前世参加过应急救人的训练,虽然没有给人开过刀,但对于伤口的处理还是有一些经验的。他就是那一刀下去的时候,紧张得不行,当收起刀具,挤出淤血,包扎伤口却是手法娴熟了。
“方才你给我清洗伤口之时,用的是烈酒吗?”匪娘依旧虚弱无比,但不过带毒素的淤血被放空之后,身体上的感觉很快缓了过来。
夜宁点点头。
以烈酒消毒伤口,自古就有这样的操作,不过这年头粮食宝贵,而且还没有医用酒精,用高纯度的烈酒消毒伤口,难免有些奢侈,至少在匪娘看来,这是很奢侈的行为,她轻轻一叹:“你那一洗,可洗掉了不少口粮呢。”
夜宁笑道:“没事,我有很多口粮。”
“可是我没有。”匪娘又是一叹,顿了一下,正色道:“甘婳多谢夜公子救命之恩,并向公子致歉!”
夜宁眉头微皱:“虽然我不知道你与曹将军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我并不怪你挟持我,也不后悔救了你。”
“公子胸怀坦荡,令人佩服。”甘婳苍白的俏颊泛起一抹愤懑,语气有些激动,“我来自吕梁,那地方长年干旱,土地贫瘠,地里很难种出口粮。而且那儿又靠近辽人的地盘,辽兵时不时会过来打草谷,掠夺粮食物资,也因此吕梁一带人烟稀少,山上的人又多是山贼悍匪。在很多年前,我爷爷为了避祸领着村子里的人上了山,成立了青龙寨,将村子里的青壮聚集起来,以抵抗外面的山匪。渐渐的,青龙寨在吕梁一带打响了旗号,周围的一些山寨也纷纷来投。也因此惊动了官府。但他们却以招安为名,把我爷爷骗过去扣押起来,然后再举兵围攻青龙寨,我父亲率领寨中的青壮奋死抵抗,最终父亲不幸被杀,爷爷也被杀了。好在三叔公带领寨中老小突围成功,避免了被官府一网打尽。而那个以招安为名而行杀人之实的畜生就是曹彬。他是我们青龙寨不共戴天的敌人,这次我来江宁,就是要刺杀他。好不容易才有今日这个机会,他离了军营,可惜这畜生生性多疑,诡诈无比,今晚我打晕了他一个亲兵,再换上那亲兵的衣服,试图近距离给他一刀致命,谁知还是被他察觉,让我功亏一篑,血海深仇差一点点就得报了,可恨,太可恨了。”甘婳一面说着,一面攥紧了玉拳,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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