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五十步笑百步
“我看看你额头上的伤。”仲亦言指了指林祁的额头，他在车祸里唯一的皮外伤就是这里。
“哦，结痂了，快好了。”林祁摸了摸额角的创口贴，颇为不在意，要不是仲亦言突然提他都快忘了。
“我帮你换张创口贴。”仲亦言居然态度认真地去拿药箱了。
林祁也走出房间，去了卫生间张望了几眼，对着镜子将创口贴小心翼翼地撕下来，他理了理刘海，防止头发刺到伤口。
“臭美什么？”仲亦言站在门口开玩笑道。
“……我建议你可以用创口贴把你的嘴贴上。”林祁看着镜子里面的仲亦言怼了一句。
仲亦言把药箱放在洗漱台上，从里面取出了酒精和棉签。
林祁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可是对方虽然看起来不靠谱，行事却非常坚定。林祁一点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仲亦言拿着棉签靠近他，微微弯了点腰，林祁的视线在仲亦言靠近的鼻梁和嘴唇上划过，很快将视线移开了。
人总容易在外表上过于好看的人或者事物上投注更多的关注和在意，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自在了。失忆前的他绝对对这张脸已经看麻了，可现在这位帅哥又变得有了新鲜感起来。
这人挡了我不少桃花吧，林祁最后下结论。
他感觉到棉签带着凉意轻柔地触碰着他的额角，一寸寸地移动、涂抹，伤口上的清凉蒸腾开来，像是丝丝刺痛。
林祁屏住呼吸，忍住伸手把仲亦言推开的冲动，还好酷刑很快结束了，仲亦言迅速从手间拿出一张创可贴给他贴上了。
不怪林祁感觉到有些别扭，虽然仲亦言让他觉得相处得很舒服，但他终究只认识他没几天，对这样属于密友间的亲近有些无法适应。
仲亦言一边快速将药箱收好，一边打量着林祁的额头，说了一句：“真可爱。”
林祁恍惚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仲亦言坏笑着把他拉过来面对着镜子，非常亲昵且自然地环住了他的肩膀，然后微微扭头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我说，真可爱。”
林祁先是因为镜子里格外搭称的两个人怔了一下。
接着，才注意到，他额角新贴的创口贴——图案是非常非常可爱的粉色hellokitty……
“你太幼稚了仲亦言！！！”
在林祁张牙舞爪发作之前，仲亦言已经笑着从卫生间跑开了。
林祁对着镜子无奈地扶额，自言自语道：“天哪，我是怎么忍受他这么多年的……”
＊
仲亦言叹了口气：“你太幼稚了，林祁。”
“我怎么知道你还有这样粉粉的癖好，看不出来啊仲亦言。”林祁掏出手机，拍了一下林祁的后脑勺，这成了他新手机相册里的第一张图。
只见仲亦言的长发被一种非常不娴熟的手法扎在了头顶，竖成朝天椒，然后弯了下来。发绳还是粉色hellokitty的，他满脸不情愿地、勤勤恳恳地坐在桌前动笔赶稿。
“我说第三遍了，这一套hellokitty是你自己买的。”
“你休想趁我失忆，给我加一些不存在的人设。”林祁监工似的坐在仲亦言后面，一边打游戏，一边盯着他赶稿。
他现在请了病假也不用上班，过得可比仲亦言要清闲多了。前些天仲亦言连家都没回画笔都没碰，甲方们这两天已经在催命了，苦巴巴的打工人。
“我饿了，林祁。”仲亦言试探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就跟得了多动症似的，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找零食，一会儿凑过来指点林祁的游戏操作，唯独不愿意静下心去画他的稿子。
跟他待一会儿，林祁感觉自己的心态都快变成幼儿园老师了。
“哦，点外卖。”林祁本能地点开外卖软件。
“你觉得我们的厨房是摆设吗？”仲亦言极尽暗示地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林祁反问，“我刚刚看了，锅只有一个平底锅，筷子一共只有三只，生姜大蒜全发芽了，冰箱里除了饮料就没别的东西了。”
林祁记得之前仲亦言说过他不会做饭，以自己的性子可能也懒得动手，两个大男人靠外卖过活，活得很糙。
“呃，我们确实堕落了一段时间，但你现在这个身体，还是吃点健康的吧……你挺关注厨房啊，说明你内心是想让这个厨房物尽其用的！”仲亦言鼓励道。
“点外卖不是很方便吗？”林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找了旧订单里常点的就要下单。
“等等！”仲亦言抓住了林祁要下单的手，“你还记得我们的‘约法十章’吗？”
林祁用注视弱智的目光看着仲亦言：“……”
“好的，我知道你不记得……其中有一条就是一周中单数日你做饭，双数日我做饭，今天是周五，所以……”
林祁觉得离谱：“我怎么感觉你在诓我呢？家里没锅也没米，我做糖醋西北风呢？”
“这么说，只要工具齐备了，你就会下厨？”仲亦言来精神了，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鼠标被他的行径撞得差点摔在地上，因此造成了一系列蝴蝶效应，电脑屏幕上的画板被关闭了。
仲亦言更加激动地跳了起来：“我的画！我还没保存！”
林祁幸灾乐祸地笑倒在地。
最后作为补偿——林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他来补偿，他陪着仲亦言去超市采购，并且晚上要亲手给他做一顿大餐。
因为在医院里欠仲亦言的人情，林祁很快就答应了仲亦言的请求，自己的厨艺怎么样来着，他不担心，反正网络上全是教程，除非真是手残，不然怎么也能做得像模像样的。
而且看仲亦言的反应，他厨艺应该是很不错的。隐隐约约地，林祁对于仲亦言的捧场感到有些受用。
“你不是说你的甲方在催了吗？你真的还有时间摸鱼吗？”临出门时，林祁再次向仲亦言确定。
仲亦言看了眼离完稿遥遥无期的画，潇洒地挥手：“离ddl还有八个小时，相信我的职业素养，我赶得及！”
林祁没有再提出异议，他们坐仲亦言的车去了离合租房最近的一家超市。
“我们经常这样一起出去采购吗？”林祁对这种与朋友共度的日常，感到一丝不可思议。
仲亦言一边观察路况倒车，一边回答说：“嗯。”
长发帅哥就是很引人注目啊，林祁感觉跟着仲亦言走在路上，路人的回头率都高了些。
他歪头看了仲亦言一眼，发现他的头绳还是显眼的hellokitty，当然头发是重新梳理过的，束在脑后扎成帅气的小揪揪。
“哈哈，你果然很喜欢吧。”林祁忍不住捂住肚子笑了。
“我觉得你没有资格笑我。”仲亦言不显眼地指了指他的额头。
林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懊恼地按住了脑门。都怪这个创口贴存在感太低了！他压根忘了额头上也有hellokitty这回事！
“没事，”仲亦言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第二次自然地揽过林祁的肩膀，“别人只会以为我们是什么非主流组合。”
林祁嫌弃地把他推开，开始认真地分辨超市里的线路：“生鲜区，生鲜区，你想吃点什么？哦对了，我还得买个好锅……”
仲亦言推着购物车，落后林祁一步，温柔地看着他认真地在手机备忘录上记着什么，差点被迎面飞奔而来的小孩撞倒。
林祁连忙退后，缩到了仲亦言后面，皱着眉头眼睁睁看着熊孩子在货架之中东奔西跑，敢怒不敢言。
如此应当同仇敌忾之时，他却听到了身边的人闷闷地笑了一声。
林祁迷惑地看了他一眼：“笑什么？”
仲亦言摇头：“没有，我就觉得你这样怪傻的。”
他说完还未等林祁发作，把人拽到了自己身前，购物车拉到他手里：“你推吧，专门抵御熊孩子撞击伤害。”
林祁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怎么感觉你只是想偷懒呢？”
仲亦言依旧落后半步走在他身侧，只是一只手轻轻搭在购物车的扶手上，这让林祁感到自己有一种被圈住的感觉。
林祁干脆打掉了仲亦言的手：“要么推，要么不推，别妨碍我。”
仲亦言无所谓地离他远了一点，时不时从货架上拿点东西扔进车里。
终于买全了需要的东西，两个人各领着几大袋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刚下到车库，找着了仲亦言的车。仲亦言将东西放进车内，而林祁慢了一步走神了。
“那不是你吗？”林祁满脸稀奇地拿下巴指了指地下车库内的不远处。
“你在说什么？”
“拉布拉多，小狗？看到了吗？”
远处果然有一只小拉布拉多犬从车上跑了下来，欢迎主人的归来。小狗精神极了，但还不够温顺。
好不容易有挤兑对方的机会，林祁赶紧利用起来。
“你……你乱说什么呢……”
林祁看到仲亦言的脸诡异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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