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阴谋招叛将
齐王世子回了自己的院子后，把受的气全数撒在了章氏和刘沐安身上，但章氏也是个强势不肯服软的主儿，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吵了起来。最终刘如广不胜其烦，拂袖而走，出门直奔酒楼。那酒楼的伙计自然认得这位三不五时就来送钱的财神爷，马上摆上一脸谄媚的笑把刘如广送上了二楼雅间，刘如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脚跨了进去，屁股刚挨到椅子，就发觉屋内并非只有自己一人。窗边暗处隐着一个身材颀长、一身玄衣，青天白日里还戴着一方黑巾遮住了下半张脸的男子。刘如广这一看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口中骂道：
“你是干什么的？！这什么地方？！怎么什么人都能放进来？！”
那男子听了倒也不急不气，只从容自阴影里走出，坐在了刘如广对面。
“世子爷好大的火气。”
刘如广一听眼前人知道自己是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却丝毫想不起来自己见过这号人。
“你谁呀你？！”
那男子冲他微一拱手，淡然回道：
“在下月灼，见过世子爷。此番前来，是我家主人有份大礼要送予世子。”
一听“有份大礼”这四个字，刘如广可来了精神，可他也不是十分愚蠢，戒备的看着这个自称月灼的人。
“你家主人是谁？”
“世子爷无须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只需知道自己已大祸临头即可。”
“我呸！你这出门办事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刚说了大礼，现在又成了大祸，神神秘秘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刘如广作势起身要走，月灼也不拦他，只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世子爷莫不是忘了，您私库里那三十万两赈灾银？”
一听这话，刘如广面如土色，浑身发软，又跌回了椅子上。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嘛？”
“世子爷吞银子的时候倒大胆，怎么现在怕了？你真当你这事干得滴水不漏？”
“你到底想干嘛？！”
“世子爷莫慌，在下并非朝廷中人，我家主人有意相助，是友非敌。”
“如何相助。”
“我家主人已经填补上了这笔赈灾银，现下从您那得了官职的几位老爷也正在按律放粮。世子爷的大祸已解，我家主人派在下来，是为问世子爷讨回这个人情的。”
刘如广一听，更是如坐针毡，自己卖官的事这个人口中的主人居然也知道。心中已然明白此刻的自己，就是他人俎上之鱼，只得继续顺着月灼的话头继续往下跟。
“如何讨回。”
“世子爷莫急，今夜丑时，城外西郊乱葬岗，在下恭候，还请世子爷一定赴约。”
说完，月灼自窗口跃上了屋顶，等刘如广回神再去看时，已消失无迹。
子时，刘如广如约乘车到达了齐寰城西郊的乱葬岗，白日里一个个不起眼的小土丘，夜里却好似换了一副光景，就如一张张空洞的巨口，不住的往外散发着阵阵尸臭揉在了土腥气中，令人作呕。刘如广下车站在了月光下，只一会儿就觉得一股股寒气侵体，再佐上恐惧为料，让他不住得连打了几个冷战。刚想钻回车里，月灼的声音却突然自背后传来：
“世子留步。”
刘如广朝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一乘四驾马车自林中小路而至，驾车的人正是月灼。临近了，月灼勒马停车，冲刘如广招了招手。
“世子且往车里看看，这车内之物便是我家主人所托之事。”
说完，一个抖手，一点寒芒朝着刘如广的车夫射了过去，只听一声闷哼，那车夫颈部多了一道血口，当下滚下了车就没了气息。刘如广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往后疾蹭了几下，险些湿了裤裆。月灼见状暗自发笑，跳下了车，伸手把还妄图反抗的刘如广拉了起来。
“世子放心，我家主人吩咐了，外人留不得，您却是也伤不得的。自今日起，月灼就是您的车夫和护卫，寸步不离。”
刘如广这才注意到月灼此番没戴面巾，却是个明眸皓齿、温润如玉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可身上的杀伐之气颇重，虽比不得自己父亲，却比当年军中的副将不逞多让。看到月灼如此气质，刘如广更是断绝了反抗的念头，迈开了还发软的腿走到车旁，掀开帘子，里面居然是十多个面黄肌瘦、满脸惧色的幼童，男女皆有。刘如广回头看向了月灼，伸手指着车内问：
“这是何意？”
月灼抬手指了指西北方向，不慌不忙道：
“据此二百里，景阳城。我家主人买了一处宅院，供世子培养这些孩子使用。”
“培养？如何培养？作何用处？用意何在？”
“世子无需多问，只用心培养就是，才艺、武艺皆可。至于其他，到合适的时候，自会明白。有一点先说好，如果世子不小心也好，故意也罢，但凡对此事有丝毫泄露，或引起他人怀疑。那么世子的下场，就如同刚才那位车夫。”
说完，月灼到刘如广的马车前，一脚把那车夫的尸身踢进了乱葬岗一个坑内，解下了马牵到了刘如广身边。
“在下还要送这些孩子到景阳城，就委屈世子自己骑马回府吧。今日午后，月灼自会自己‘回’府去寻世子。告辞。”
把事情都交待完，月灼跳上了马车，一拉缰绳朝着景阳城方向驶去。
刘如广在原地呆愣了片刻，觉得此地越发寒凉，手慌脚乱的爬上了马背就逃回了齐王府。惶恐笼罩之下他竟没发觉有另一道身影自相对方向快速闪进了齐王夫妇院内，进而没入了花园角落的水井之中。
齐王刘德清一生戎马，他的书房里摆放着各色兵书阵图，最惹眼的莫过于他的书桌，整体是一面巨大的云纹方盾，在他患病前，来访的宾客见了这桌子无不称奇。可却连老太太王氏都不知道，这最惹眼的桌子下就是齐王的密室。此刻，被诊断为患了“痴呆症”的老王爷正精神矍铄的端坐在密室正中的太师椅上，全无半点白日里呆滞病恹之相。
“属下画鬼，参见令主。”
自密道另一边匆匆进来一人，正是刚刚与世子刘如广同时进入王府的人。来人一身黑纱罗裙，细看其衣领上，有黑色丝线绣成的“琳琅”二字。齐王闻声打量了一下来人，观其面容好似普通农家妇人，沉声道：
“倒是又换了一副面皮，宫里的情况如何？”
“回令主，郡主身边换上了一群新面孔，皆是从司礼监出来的。”
“有合适的人选吗？”
“有个根基没那么深厚的宫女，唤做秋莲。属下打算化作她的模样。”
“嗯。记住，只保护郡主的安全即可。老夫……一辈子忠臣，君可不仁，但臣不可不义。切莫做多余的事。”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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