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鬼之我敲
“我只是……”他说，“要回我的东西。”
季动目光里满是狠戾的寒意，男人被盯得浑身直发毛，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一寸寸被冰冻，因体型带来的底气霎时散了大半。
男人咽了口口水后退半步，明明他比季动高壮，此刻在这人的威压下竟莫名觉得自己才是矮小的一方。
钟欲从毛绒兔上飘下来，悄无声息地站到男人身边，阴恻恻地适时吹了口寒气。
男人浑身狠狠一颤，慌忙连连后退。
“把娃娃给他！”他一把抢过孩子手里的毛绒兔抛给季动，“走！走！”他边恐惧吼着边把母子往远处推。
“唉怎么回事儿啊？”妇女不明所以，“推我干什么，我还没跟他说道……”
“闭嘴！”男人喝道，“赶紧走！”
“没想到啊，你还挺在意我……”钟欲望手肘搭上季动肩膀，“的身体的。”
季动垂眸拍着毛绒兔上的尘土：“我讨厌别人从我手里抢东西。”
“行了行了，吃饭去吧。”钟欲刷地又俯进兔子上，“小可爱。”
季动冷漠望着兔子：“你自己不是能走么？”
兔子委屈：“我只能离开两个小时，那不得都用在吃上？”
季动：“……”
他吸取了先前的教训，嫌弃地捏着兔耳朵的一小角，假装它不在自己手里。
“您好！欢迎光临河里捞！”刚出电梯，服务员就极热情地迎了过来，“先生这边请！请问几位？”
“一位。”季动淡定道。
“好嘞。”服务员抬手示意，“这边先生一位，麻烦取个号过来哦。”
“还要取号？”季动微蹙眉，“要等多久？”
“小桌的话这边前面还有十二桌，等待时间的话大约在半小时左右呢，先生这边先坐一会。”服务员把他们往等待区引导，“我们有提供免费的零食饮料，无限量畅吃畅喝的哟，还可以折星星千纸鹤，都是可以抵扣餐费的呢，还有免费美甲手膜，先生您看这边需要预约一个吗？”
“不用。”
季动从没光顾过需要等位的店，他巡视了一圈坐满人的等待区，当机立断。
“还是换……”他忽然觉得手有点痒。
低头一看，那毛绒兔不知用怎样避人耳目的方法扒上了他手背，此刻四只软爪正抱着他手腕，仰着兔头，两只耳朵乖乖垂在脑后，眼巴巴地、满眼期企盼地望着他。
季动：“……”
“先生这是您的排位号。”服务员非常适时的递来号码，“请收好呦～”
季动：“……”
他收了小票，默默坐下来，把兔子扔在对面凳子上、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他扒开几颗薄荷糖扔进嘴里，这个点再不摄入点糖分，低血糖就要犯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居然为了一只兔子折腾到现在！
终是没忍住，他把兔子从凳子上捞起来拍在桌上：“你又没吃过，干嘛非要吃这家？”
兔子：“香！太香了！而且人多，肯定的好吃。”
“浪费时间。”
“你看看你这个人。”兔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他们坐在角落，又仗着被季动挡着，兔子为所欲为，“这叫仪式感你懂不！花费时间等来的美食才更香呀。”
“吃饭。”季动摁着兔脑袋，“只是为了不饿死。”
“无趣的人。”兔子白眼直翻，“那你倒是说说，如果不在这家，你准备带我去吃什么？”
季动还真没想好，只是单纯的不想等。
“我在外面吃饭，没有固定的店。”他皱着眉，似乎很苦恼，“人越少灯光越暗的那种我越喜欢，可惜……”他摇摇头，“我去过的店，吃不到三次就关门了，只能一直换。”
兔子：“……”
兔子：“你猜他为什么关门？？？”
兔子和满脸不爽的人大眼瞪小眼半小时后……
“a186，请用餐。”机械的声音响起。
“到了！”兔子激动得蹦起来。
“淡定。”季动一把摁下他。
“先生我看您这边是一个人。”服务员带他往里面走，“需要不需要找个可爱的大娃娃陪您一起用餐呢？”
“不……”季动脚步一顿，唇边勾起一抹坏笑，兔子一怔，兔毛猛然竖起。
“好啊。”季动说，“有猪么？超大的那种。”
兔子握紧了粉嘟嘟的小拳拳。
十分钟后。
季动拿着平板低头淡定点菜，完全无视对面一脸哀怨的超大号粉猪猪。
“吃什么？”季动抬头，对上了黑溜溜圆滚滚但充满怨气的猪眼睛。
粉猪气鼓鼓不说话。
“哦。”季动点点头，“既然没有，我就下单……”
“有！”粉猪猪怒吼，“拿来！”
季动轻笑一声，把平板放到粉猪面前，钟欲从粉猪上出来，借着娃娃的遮挡点起菜来。
“我去。”钟欲盯着菜单，“现在火锅这么贵了么？”他抬头讨好望向金主，“那啥，有预算限制不？”
“没。”金主大方得很，“随便点。”
“随便点～”钟欲崇拜地看着金主，“真是世界上最动听的三个字！”
十分钟后。
服务员看看菜单，又瞟瞟季动，又望望菜单。
“先生……”他问道，“您是有菜品要打包吗？我可以提前帮您打包好，走的时候给您送来。”
季动：“没有。”
服务员愣了一下：“先生，我看您这边是一个人，但您点的菜有点多，可能会吃不完哦，您看要不要删减一些？”
“不用。”季动望着对面装死沉默的大娃娃，“猪能吃。”
服务员：“？？？”
大粉猪：“…………”
服务员一脸震惊地离开后，猪猪戳着自己手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季动翻了个白眼：“说。”
“你……”猪猪咬着唇，“答应我买奶茶的。”
“哦，忘了。”季动掏出手机，打开丑团，点了“甜点饮品”那一栏，把手机放到钟欲面前。
“干嘛？”钟欲懵懵问道。
“不是要喝奶……？”季动忽然意识到面前是个脱离时代的老“鬼”，难得耐心解说起来，“选择你喜欢的店，点进去，看到想要的奶茶后点旁边的选规格，选择甜度、冰度和想要加的料，最后把手机给我，就行。”
“哦哦。”钟欲了然点头，就低头认真选奶茶去了，嘴里还呢喃着店名：“奈土、气茶、都不可、炉下大叔、一吨吨……”
五分钟后。
“好了。”钟欲笑眯眯抬起头。
季动拿过手机刷刷刷点了几下，就放到了一边，等着上菜。
粉猪看他，他看粉猪，粉猪再看他，他又看粉猪……
“呃……”粉猪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去拿？”
“拿什么？”
“奶茶啊。”
“为什么要去拿？”
“不然……它会自己从手机里蹦出来？？？”
“……”
季动有点头疼，看来这位老“鬼”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现代社会。
他拿过手机打开度度，输入“外卖”二字，点了搜索后，放到粉猪面前。
五分钟后。
“所以……”粉猪猪问道，“你每天拎回来的那些袋子，都是点的外卖？”
季动微怔，他本以为钟欲看完后会感叹现在生活和以往的不同，没想到问出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嗯。”
“我还以为是别人给你送的呢。”钟欲看了他一眼，“我是说，家人朋友那些。”他继续翻着手机，“这怎么都说外卖不好啊，重油重盐不健康不卫生，塑料盒有毒，一次性餐具也有毒……”钟欲啧啧摇头，“你这每天都在吃毒啊。”
“点的人都知道。”季动道，“但你猜，为什么它依旧能兴起？”
“锅底来喽！先生小心。”服务员把锅底放好，“锅开以后就可以下菜喽～”
“哇～”
粉猪猪忍不住探头张望香喷喷的锅底，服务员刚摆完转身忽然一顿，粉猪猪立马静止。
服务员机械回头，揉了揉眼睛，疑惑地盯着略微低着头的猪。
“它……它刚刚……”服务员颤着声问，“是不是动了……”
“没有。”季动淡定喝了口水。
“它……它它它刚才是这个姿势吗……”
“是啊。”季动淡定放下水杯。
服务员离开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季动一个警告的眼神杀到对面。
怂猪猪：“我错了！真的错了！”
季动点菜一向不看数量和价格，看到差不多的就下单付钱，刚刚也是，他是不在乎钱，可是……
当五个堆满菜品的菜架和二十杯奶茶堆过来、引得满堂人不断投来惊异的目光时，季动后悔了。
而大粉猪在沉默装死。
“喂，帅哥。”路过的一妹子探头过来，“你是在拍大胃王视频吗？”
季动一抬眼，妹子吓得立马缩了回去。他真不是故意吓人家姑娘，可这如滔天巨浪般的不爽实在压不住。
再转眼，刚刚还装死的鬼已经从粉猪猪上出来、戳开三杯奶茶，边喝边借着娃娃的遮挡开始下菜了。
季动：“……”
想掀桌。
“吃啊。”钟欲找准角度避开人的目光迅速给他夹了片肉，“看我能看饱啊？”
“你吃得完么？”季动嘲讽看着他，“我大方，但不提倡浪费。”
“浪费？呵。”钟欲嘚瑟冷笑，“我们神是可以不吃饭的，也可以无限量吃。”
“所以你就是为了……”
“满足世俗的欲望。”
季动：“……”
“来来来。”钟欲把一杯戳好的奶茶递到他面前，“喝奶茶。”
季动盯着那杯五颜六色的玩意儿：“不喝。”
“尝尝嘛。”钟欲抓着奶茶直接把吸管往他嘴里戳，季动烦躁地一把握住奶茶。
“我说了我不……”
“你手好凉啊。”钟欲突然道。
掌中传来一阵暖，季动才发觉到自己抓奶茶时自己的手心刚好覆住了钟欲的手背。
他被烫了般立马缩回手，然后意识到杵在自己嘴边的奶茶在别人眼里应该是漂浮着的，他赶忙一把摁下奶茶，机警地瞟了眼周边。
“没事儿。”钟欲满不在乎地说，“要是有人看到不该看的，我给他们把记忆抹喽。”
“手拿开。”季动冷冷道，掌心残留的温热让他极度不适应。
“你喝一口，喝一口我就拿开。”钟欲耍起了无赖，“不然我就一直喂你。”
季动无奈，低头喝了一口，钟这才满意地挪开爪子。
“味道怎么样？”钟欲满眼期待。
其实不错。
但季动觉得，如果这样说，就像自己认怂似的。
“就这样。”他傲娇道。
“骗人。”钟欲白眼一翻继续下菜，“我刚刚开的几杯里面，这杯最好喝，才拿给你的。”
“哦。”季动哦完刚准备吃菜时一愣，一道惊雷猛然从他头上劈下，他一个眼神杀过去。
“你特么喝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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