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扑倒
第十七章
江随骂骂咧咧地搓干净了膝盖处的泥渍，回去的时候故意在秦意面前停了下，“死强迫症，这回干净了？”
何止干净了，一滴晶莹的露珠流畅而落，所到之处勾勒匀称流畅的小腿线条，最终碎在江随白皙的足背上。
脚趾白里透粉。
秦意垂眸时长睫敛去眼底幽暗，声音低沉，“嗯，很干净。”
“你们俩在下游老半天怎么一条鱼都没摸到？”江随走到下游秦有有和罗妙的位置。
秦有有叹气，“哥，不怪我们，是敌人太狡猾了。那种大黑鱼，还没抓出水面就被它溜走了。”
“没错！”罗少女理直气壮，“不过我们玩水玩得倒是很开心，嘻嘻。”
“玩个屁，八个人三条鱼怎么分？”江随踹掉人字拖光脚入水，“我来摸鱼了。”
秦有有：“好啊好啊，我喊小堂弟一起来吧，这水浅没事。”
江随盯着快游到自己脚边的一条大黑鱼，迅速弯腰逮住了它，抓鱼的整套动作快准狠，抓到的时候虎口卡着掐住鱼身中间的位置，手中的鱼不容易溜走。
秦洋阳刚好提着鱼桶过来，身后跟着秦意。
“接着。”江随甩手将鱼扔给岸上眼神亮晶晶的秦洋阳，离开水的大肥鱼在草地上疯狂扑腾，看上去很吓人，小朋友铆足劲抓着差点让鱼溜了，连忙放进了鱼桶里，和其他三条鱼放一起。
秦有有准备再试试看也抓一条，站在水中环顾，确定了方向，“罗少女别动，你脚后跟那里有条黑鱼。”
“快，抓住它。”
秦有有弯腰，手迅疾破开水面，学着江随的动作，虎口死死地卡住鱼身。
“啊啊啊，抓到了抓到了，快点快点，要滑走了！”罗少女激动地喊道，“我帮你一起抓着它。”
“洋阳小朋友快快，快过来接着。”罗少女和秦有有一起把黑鱼朝岸边的草地扔去。
可惜力气不够大，鱼差点顺着溪岸的泥泞土重新滑入水下。
秦洋阳反应迅速地扑上去，双手压住扑腾的黑鱼，最后这条鱼也入了岸上的鱼桶。
“干得漂亮!”罗少女竖起大拇指。
小朋友害羞地低头。
秦有有往衣服上擦手上的水渍，“嘻嘻，辛苦罗少女了，等会这条鱼就你帮我烤了啊。”
罗少女愿赌服输，“行，但你也要帮我抓一条。”
“没问题，刚才江随哥又抓了一条，算上我刚抓的这条，现在还差两条。”
站在水中的江随连续抓了两条鱼，白色t恤下摆有些许濡湿，而站在岸边的秦意和来时一样，黑色外套里是纯黑单衣，往那一站，颀长高挑的身形干净整洁，既没有抓过泥蚯，也没参与钓鱼。
“剩下两条鱼你俩别抓了，先上岸。”江随看着静立于岸边的秦意，挑衅道，“喂，那个在岸上看戏的大爷，敢不敢下水比赛摸鱼？”
被人唤大爷的俊雅青年人微微笑得温和，“行。”
趁着亲哥在脱外套脱鞋准备下水的功夫，秦有有踩水凑到江随身边，小声嘱咐，“江随哥，你待会手下留情些，我哥很少户外活动，比不来这种的。”
凑过来的罗少女也猛点头。
别待会两个人打起来，一条鱼都没抓到啊喂。
“你哥那白得弱不禁风的身板一看就是整天呆在实验室的。”江随还对上次醉酒后秦意给他换衣服耿耿于怀。
或许是omega体质的限制，江随无论怎么锻炼腹部都还是捏得手感软软的，虽说只有薄薄的一层肚皮，但他现在身份是alpha，这个致命的缺点平时他都捂得死死的，甚至打篮球时从没撩起衣服擦汗。
那些被他揍得跪地喊爹的人估计都没敢想过，江随连马甲线都练不出来。
还好秦意给他换完衣服后没乱讲话。
可还是很羞耻，后来每次洗澡看着那软软的肚皮，江随能都幻想出当时秦意替他换衣服时心里肯定在偷笑。
“哪有，江随哥，我哥平时也坚持每天晨跑半小时的，只是人很高，看上去又很瘦，但不至于弱不禁风吧。”
江随轻轻嗤一声，反正他不相信秦意衣服下的身材能比他好到哪去，不然打架时为什么老是不进攻不还手。
估计拳头也是软绵绵的。
“准备好了吗？”岸上的秦有有作为这场摸鱼比赛的裁判，观众席有罗少女和小堂弟。
站在溪流中的江随和秦意齐声道：
“ok”
“嗯。”
“开始。”秦有有摁下手机计时器，“嘻嘻，抓到鱼用时短的就获胜。”
秦有有也坐回只是草地的观众席，看着小溪里比赛摸鱼的两人，感慨道，“要是有沙滩椅和果汁就更好了。”
“这又不是海滩。”罗少女说，“我记得上回一起吃饭，陈外公好像提过等爬完山后又去私人海滩吧。”
“好像是提过，”秦有有查看手机天气预报，“巧了，这个假期都是大晴天，嘻嘻，等会就和江随哥说爬完山去海边玩。”
两个人开始畅聊美好的海边之旅，只有秦洋阳小朋友目不转睛地看着正进行的摸鱼比赛。
突然江随像是脚底打滑，直直地往秦意身上栽去。
秦洋阳焦急地扯着秦有有的手臂。
“怎么了？”
罗少女也看过去。
岸上的这个视角只能看到江随摔在了秦意身上。
“哥，你们没事吧？”秦有有大喊一句。
江随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本来刚计划着怎么往秦意身上泼水来得自然，没想到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到了秦意身上。
等反应过来，他左手已经把秦意黑色t恤下摆直接推到了胸口，露出半边腹部。冷白皮上覆着薄而有力的腹肌，流畅的人鱼线没入裤腰惹人遐想。
溪水是温的，江随的左手烫得离谱。
和耳垂一个温度。
江随对上秦意眸中带笑的眼神又羞又耻。
“你们没事吧？摔哪了还起得来吗？”岸上的罗少女看不清什么情况，跟着也问一遍，“要不要我们下去看看？”
一听人要过来，江随才猛地想起收回左手，垂眸躲避，动作透着些许掩饰的慌乱。
“不用。”
秦意仿佛什么事没发生般，当着快要被羞耻原地埋葬的某人，自然地拉下有些褶皱的衣角，对还坐在水里的某人露出一贯的微笑，“没事吧，要我拉一把么？”
清澈的水面晃动，江随似乎瞥到了自己泛红的耳垂，在白皙的皮肤上相当明显，他飞快地从水里起来，抓抓耳后的奶灰碎发试图藏住不争气的耳垂。
嘴上倒硬气，“用不着。”
刚摔的一跤彻底浸湿了江随单薄的上衣，纯白绵衣下浅粉的胸膛线条绰约可见。太阳快落山了，山林里刮来一阵凉风，站在岸边的江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早知道刚出发钓鱼的时候他就不在心里吐槽这么热的天秦意还穿件外套出来了。
“哥，江随哥，鱼竿都收拾好了！”秦有有在不远处招招手喊了声，旁边是提着鱼桶的秦洋阳，和拎着空桶的罗妙。原先的泥蚯土临走前都被倒掉了。
“你们先走。”秦意开口。
“哦，好，那我们先回去了。”
江随看向拿着外套朝他走来的秦意，狐疑道，“你干嘛？”
秦意上衣也湿透了，有外套干嘛不穿？不会是要给他……
这个念头还在怀疑阶段，一件黑色外套便先落在了他的肩上。
“这件不是校服，”秦意修长的手指拉着拉链，温柔的嗓音缓缓流入江随的耳道，“校霸应该不会那么讨厌。”
江随眼眸低垂，视线跟着秦意清隽如玉的手指而转动，好不容易因为吹冷风消下去的耳垂又开始发烫了。
一中规定每次上主席台都得着干净整洁的校服，而连校方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中校霸江随从来不穿校服，无论是上台领奖还是念检讨，连应急的校服外套都不穿。
但凡纪检会会长秦意要求穿上校服，两人都会打上一架，可最后校霸还是没穿校服。事情的转变发生在不心动挑战之后，约定好和平相处的校霸不能以约架来表示反抗了，故意刁难会长，要是亲手帮他穿上他或许还能考虑考虑答应秦意的请求下台后再脱。
于是那学期一中的各个角落都能传出隐约的拉链声。
那个时候的江随和现在一样，努力地挺直不自觉发软的脊背，掩藏发烫的耳垂。
只不过和那时不同，此刻秦意外套上淡淡的薄荷味顺着呼吸入鼻，江随双腿莫名地发软，看向不远处的山林，不敢和秦意对视，别扭道，“你干嘛？讨好？”
声音有点颤，有点哑。
和当年一样，秦意将拉链拉至顶端，翻起的衣领修饰江随修长的脖颈，添几分少年意气。
“嗯。”秦意轻笑，“确实是讨好。”
“我小堂弟今晚想和校霸睡一顶帐篷。”
“包括我。”
面色平淡的校霸潇洒地拉起衣领盖过下巴，两只小巧的耳垂藏在奶灰碎发与衣领之间，背对秦意走了几步像是考虑考虑了后才开口，
“让那小孩睡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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