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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归故里(第一卷完结篇)


很快,三更天至,赛启桐依旧未归,徐清风再为皇甫明月渡送真气。

眼看已快至四更天,徐清风再次望了望窗外,忽然察觉到有脚步声,且非常急促,数道身影从窗边一闪而过,下一刻房门便被扣响,他急忙前去打开房门,只见赛之归、李昊阳、罗希、马博四人陪同赛启桐而来。

赛启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将药引递给徐清风,“前辈,药引取来了。”

徐清风大喜,点了点头,“少宗主辛苦了,先去歇息吧。李掌门,可有药炉?”

“李某早已备好,道长这边请。”

“赛宗主,还要劳烦你守着那丫头,贫道炼制六阳转脉丹需要两个时辰,在此期间还需赛宗主为这丫头渡送一次真气,便有劳赛宗主了。”

赛之归应道:“道长哪里的话,若非有您,赛某也入不了武极境界,这点小事何足言道,道长大可安心。”

徐清风随李昊阳而去,罗希、马博二人将赛启桐扶至客房歇息。

三个时辰后,天渐渐亮了,徐清风成功炼制出六阳转脉丹,皇甫明月在服下六阳转脉丹不久后便醒了过来,自行运功恢复真气,伤势终于稳定下来。马博、罗希二人也服用了六阳转脉丹,伤势恢复得很快。

武城众人听闻皇甫明月已无大碍这才放心,皆来到大阳拳探望皇甫明月。经此一事,武城众人才明白自己此前对皇甫明月一无所知,只知道江湖人人都说她是灾难,是不祥的征兆,因此对她有很大的敌意,但在皇甫明月不惜性命救治众人之时起,皇甫明月于武城众人而言,便已不再是江湖劫难。

徐清风为了为了答谢赛启桐取药引的恩情,便将剩下的六阳转脉丹都给了他。

两日后,皇甫明月已恢复了六七成,徐清风也已打算离开,武城众人为两人送行。

城门口,徐清风打开和光同尘匣,将山河剑取了出来,“年轻人,此剑名为山河剑,乃是天下十大名剑之一,今日,贫道将它赠于你。”

顾生欢惶恐,赶忙推辞道:“前辈,此乃您的配剑,晚辈怎敢要,况且话说无功不受禄,晚辈乃一书生,也不需要兵刃。”

“你我二人是这世间唯一拥有剑道本源之力的人,你经此一战已不可能再做一个完完全全的书生,虽你我手中有剑无剑已无分别,但作为一名剑者,还是需要一把趁手的兵刃,此乃贫道一点心意。”

顾生欢接下山河剑,以武人之礼拜谢徐清风,“晚辈顾生欢谢过前辈赠剑,晚辈会以此剑行侠义之事,定不辱没此剑,也绝不辜负前辈。”

徐清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罗希,说道:“罗希小友,贫道观你心事太重,执念太深,这对你的剑道之路来说并不是好事啊。”

罗希行礼道:“多谢前辈,晚辈定会多多注意。”

徐清风点了点头,朗声道:“诸位,不必远送,他日再会,贫道告辞了。”

众人行礼齐声道:“恭送山风道长。”众人目送二人离开。

二人离开后,罗希、马博、赛之归父子也相继辞行,离开了武城。

顾生欢紧握山河剑,转身看着武城,他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江湖这条路,如山风道长所言,自己已不可能再做一个完完全全的书生,有些路一旦踏上便再难退。经此一事,他也对江湖人有所改观,江湖之中并非皆是弑杀的恶人,也有侠义慈悲之人,更有心怀众生之人,江湖并没有错,错的不过是人罢了。他在武城生活了二十余载,武城便是他的家,他暗下决心,定要以手中三尺之锋护卫武城。

三长老回去后向自己二位兄长禀明了李昊阳习得三式大阳手以及顾生欢拥有剑道本源之力之事,对于顾生欢拥有剑道本源之力一事二人反应平常,因为二人此前已经告知到了那道剑意,倒是三式大阳手重现江湖令二人颇为意外震惊。

两日后,罗希回到了千仙万毒教,本想第一时间去看温柔,但却被自己岳父拉着让他将此行之事细细讲来,二人从午后一直交谈至晚膳时间,罗希将武城之事一一告诉温寒砚,温寒砚交代的寻盟友一事也得到了李昊阳的肯定答复。

张雨柔准备了丰盛的晚膳,温柔是最后一个入座的,周澜复仇之念一日盛过一日,并无食欲,只想早些回去练功。

罗希归来,温寒砚夫妇都很高兴,满脸笑意,温柔却神情肃穆,眼里黯淡无光。

罗希自然是看在眼里,以为是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便关切问道:“柔儿,为什么不高兴啊?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温寒砚、张雨柔也看向温柔。

温柔平静道:“阿爹,娘亲,女儿有事要说。”

张雨柔极少看到自己女儿这副模样,也担心起来,急忙问道:“怎么了柔儿,发生了什么?”

温柔一时未语,周澜看三人神情肃穆有些不自在,便问道:“柔姐姐你怎么了?”

“阿爹,娘亲,女儿不想嫁给罗希了,这门亲事作废吧。”

温寒砚瞬间勃然大怒,拍桌子起身,“胡闹!嫁娶大事岂可儿戏!为父就是平日里太娇惯你了,不可再胡闹!”

罗希怔在原座,神情呆滞,目光凝固。

张雨柔对自己女儿的了解远胜温寒砚这个做父亲的,因此她并未开口。

温寒砚冲温柔怒吼,“给我滚回房间!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房门半步!”

温柔突然站起身,恼怒道:“娇惯?你作为父亲,可曾了解过我?可曾知晓我想要什么?你可曾知晓我喜欢吃什么菜?喜欢什么花?你没有!你不知道!你只知道让我走开,让我下去,让我滚!不要打扰你的大事,在你眼里,我连你的弟子都不如!你从来都不会考虑我的感受,总是一次次,一次又一次把我推开,你以为只要我是平安的便足够了,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有过几日真正开心快乐的日子,那日在山脚与罗希相遇,我是真的倾心于他,要嫁给他相伴白头也是真,可是你呢!你总是有事有事,一次次不顾及我的感受把他从我身边拉走!我要的不是什么教主,不是什么江湖高手,我要的从来都只是陪伴!只是最简单的陪伴而已!哪怕是死我也情愿,我也不惧!你有把他当过你的女婿吗?有把他当过你女儿的夫君吗?你没有,你从来都没有!你不过是看中他的武学天赋,看中他能保护你的千仙万毒教,保护你的弟子!”

温柔已经泪流满面。

温寒砚愣了愣,神情恍惚,坐下了。

片刻后,温柔擦了擦泪痕,平静说道:“阿爹,娘亲,原谅女儿的不孝。罗希,对不起,我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还能跟你说些什么,你没有错,只是你我的路不同,想要的也不同,若如此相伴一生,对你我来说都是煎熬。我的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我不想这样过。当初的盟誓皆是真心,只不过已经物是人非,你我一别,愿你早生欢喜。阿爹,娘亲,柔儿先下去了。”

温寒砚朝着温柔背影怒吼,“放肆!给我滚回来!”

但温柔并未停下离开的脚步。

“岳父,是小……”罗希愣了愣,改口道:“温叔叔,是晚辈耽误了令千金,晚辈在此赔罪了。晚辈没事,只是想师父了,想那方故土了,晚辈便告辞了,温叔叔保重。”罗希起身行礼,礼毕转身。

温寒砚猛然站起身,右手向罗希伸出,“希儿……”

“温叔叔不必相送,晚辈告辞。”

温寒砚伸出的手悬停在空中,紧紧握成拳头,一时间只觉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

张雨柔惊忧道:“夫君!夫君!”

周澜见状,惊恐道:“师父!您怎么了?”

温寒砚一手撑着桌子站定,“澜儿,为师无碍,只是一时气血攻心罢了,吐过便好了,你先下去吧。”

周澜将信将疑,担忧看着温寒砚,不肯离去。

温寒砚摆摆手,轻声道:“去吧,好好练功。”

周澜这才一步三回头缓缓离开。

周澜离开后,张雨柔噙泪问道:“真的无碍吗?”

温寒砚并未回答张雨柔,而是仰天长叹,“我如何对得起阿阳哥啊?”

罗希离开千仙万毒教后一路直上天峰,在他师父墓前待了整整两日才下山。

他回想起来时,一人一剑,大雪纷飞,如今季节更替,飞雪被烈日取而代之。今归故里,依旧是一人一剑,只不过不再是那把剑。

两日后,温寒砚只身去了天峰,去到那座土墓旁。

中原武城经此一役元气大伤,李昊阳整合武城幸存之人,以大阳拳派为根基,于江湖纪年剑历二百二十三年六月初八创立了武宗,改中原武城为武宗,李昊阳为宗主,顾生欢为副宗主。

天道盟经此一役同样损失惨重,盟主上官青阳对外宣誓,愿与五大武林和平共处,如若违反此誓,五大武林可群起而攻之。

那位以大阳手在玄武山巅战徐清风的蒙面老者,也是那位三长老的二哥,只身去了武宗,单独见了李昊阳。夏朝二殿下也亲赴武宗,单独见了顾生欢,而后不久,顾生欢便在武宗建立了大道学宫,天下学子皆可入大道学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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